第28節
趙鐵民轉過身,看了眼李豐田,手指了一下:“也帶走?!?/br> “抓……抓我干什么?前幾天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嗎?”李豐田叫喊著。但刑警也馬上給他戴上了手銬。 他妻子忙從房間里跑出來,看到手銬戴丈夫手上,拉著趙鐵民大叫:“你們又要干嗎?” 趙鐵民毫不理會,一把伸手掙脫開,快步走出了房門,隨后,一群警察在李豐田妻女的哭喊中,還是強行拉走了他。 已經到了樓下的駱聞,聽到上面的喊叫聲,停下腳步,抬頭往上瞥了眼,隨后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從容不迫地坐上了警車。 第九部分:天才的殊途同歸 65 駱聞被帶回刑偵支隊兩天后。 一大早,嚴良走進辦公室,瞥了眼正在抽煙的趙鐵民,道:“他招了嗎?” 趙鐵民彈了下煙灰,冷哼一聲,道:“從前天晚上到現在,我就沒讓他合過眼,看他樣子已經困得不行了,可他意志力很強大,一直裝無辜,什么都不肯交代?!?/br> 嚴良隱隱覺得他的話似乎不對勁,細細一想,瞬時瞪大了眼睛:“你正式逮捕了駱聞?” “沒有,我手里壓根沒他的犯罪證據,怎么簽逮捕令?” “那你是?” “傳喚他,協助調查?!?/br> 嚴良微微皺眉道:“傳喚的話,最高控制人身自由的時限是24 小時,前天晚上到現在都三十多個鐘頭了,這么做……不太符合規定吧?” 趙鐵民不屑地道:“規定我比你懂?!?/br> 嚴良冷聲道:“我最恨你們這幫人搞逼供那一套!” 說著,嚴良就往外走。 “等等,你去哪?”趙鐵民站起身叫住。 “回學校,這事情我沒興趣管了,祝你好運,早點審問出來吧!” “喂——等等,”趙鐵民上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很討厭逼供這一套,逼供確實會搞出不少冤案??烧l告訴你我對駱聞逼供了?” “你都違反規定,超出傳喚時間,他三十多個小時都沒睡覺了,還不是——” 趙鐵民打斷道:“首先,我承認,以前有些地方是存在逼供的情況,不過現在至少我們杭市的環境已經好多了。其次,你知道我為人,我也一向反對逼供。第三,這么大的案子,我敢逼供嗎?萬一弄不好,我豈不是有麻煩?而且駱聞曾經是他們寧市的人,我要逼供讓他認罪,最后他翻供怎么辦?他們寧市的領導告我怎么辦?” 嚴良不解道:“那你是?” 趙鐵民拍拍他的肩,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切都按規定來。昨天傍晚的時候,傳喚時限快到二十四小時了,我讓人把駱聞帶出公安局門口,讓他下車,隨后又拿了張傳喚單,再把他抓進來?!?/br> “這都行?”嚴良驚呆了。 趙鐵民似乎頗為得意自己的創新,道:“當然,連續傳喚也是不允許的,但法律沒規定到底多久算是連續傳喚,我這么做對付駱聞,也是情非得已。而且兩張傳喚單上他都簽過字了,一切手續合法?!?/br> 嚴良張張嘴:“你……這樣你天天把他送出公安局門口,再給張新傳喚單又帶回來,豈不是能把他關到死?” 趙鐵民咳嗽一聲,道:“理論上是這樣,不過我希望他趕快招了結案,總不能一直這樣搞下去?!?/br> 嚴良低下頭,沉默了半晌,抬頭道:“我能審他嗎?” “當然可以,”大概嚴良最近在警隊出入多了,趙鐵民這次倒是很爽快地回答,“這里不是市局,是支隊,都是我的人。盡管你現在不是警察了,不過我跟手下都說過了,你是刑偵專家,反正老刑警都知道你,這事不讓廳里的領導知道就行了?!?/br> 嚴良看著他,微微頷首:“謝謝?!?/br> “應該我謝謝你才對,不是你的話,現在連誰是嫌疑人都不知道呢。不過,你有幾分把握審得出來?” 嚴良坦白道:“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招,我只能試試看。原本最好的情況是,他去找李豐田時,從他的包里至少搜出一樣兇器,那樣他就無從抵賴了。我沒想到他手無寸鐵就去找了李豐田?!?/br> 趙鐵民轉過身,拿出一疊卷子,道:“好消息是李豐田已經招了,細節還待繼續調查?!?/br> 嚴良接過卷子,看了一遍,把卷子交還趙鐵民,默默轉過身,吐了口氣。 66 當嚴良走進審訊室時,看到的是一張布滿疲憊的臉。 盡管駱聞還不到五十歲,年紀上算是處于壯年,但兩天兩夜未合眼,也快達到他的極限了。 他面前放著咖啡和香煙,但香煙沒動過,嚴良知道,駱聞從不抽煙。而咖啡,應該喝了不少了吧。 趙鐵民叫出主審人員說了幾句,隨后關了門,一同離開,把嚴良和一名記錄員留在審訊室里。 駱聞看到嚴良,強打了一下精神,微微挺起背,朝他平靜地笑了一下,道:“警方一定是搞錯了,我說了很多次,案子與我無關?!?/br> 嚴良緩緩坐下,目光一直盯著駱聞的眼睛,情緒復雜,過了許久,一聲輕嘆,隨后道:“你還不肯承認嗎?” 駱聞深呼吸了一口,緩緩搖搖頭,似乎是在冷笑:“我不知道該承認什么?!?/br> “對于你的一切所為,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你一共殺了五個人,犯了六次罪?!?/br> “殺五人?犯罪六次?”駱聞嘴角隱含一抹微笑,“數學老師也會算錯數嗎?” 嚴良臉上漸漸多了幾分肅然,道:“徐添丁不是你殺的,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插手,不出三天警方就會抓到兇手。是你,你替兇手重新設計制造了一場犯罪?!?/br> 駱聞搖著頭,臉上似乎寫著不可思議。 “不得不承認你的犯罪能力很高,接連殺害多人,警方卻始終抓不出你。你故意把犯罪搞得似乎很復雜,不用其他更快捷的工具,偏偏用繩子把人勒死;殺人后在死者口中插根煙;留下‘請來抓我’的字條;以死者的身份偽造三個字‘本地人’。這些一度使得警方根本想不明白兇手想表達什么,這些線索里面究竟有什么關聯?!?/br> 駱聞很無奈地嘆口氣:“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這些案子跟我完全無關?!彼⑽⒚蛄嗣蜃?,道,“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犯罪的嗎?此外,我還想補充一點,作為一個曾經很成熟的刑技從業人員,如果真是我犯罪,我想,我有能力根本不留下證據,甚至尸體,都未必找得到?!?/br> 嚴良道:“我相信駱法醫完全做得到這一切。但你之所以留下這么多線索,是因為,殺人,本就不是你的犯罪目的?!?/br> 駱聞摸了下鼻子,沒有說話。 “即便我開始懷疑到你,認為這些命案跟你有脫不了的關系后,始終還是有很多疑問困擾著我。譬如,你為什么要殺人后在死者口中插上一根利群煙?是為了制造案發現場的疑點,擾亂警方的偵破思路,增加破案難度嗎?如果換成其他人是兇手,這種動機出發點的可能性很大??僧斘野涯愦氘敵蓛词?,就否定了這個判斷。因為你非常非常專業,你很清楚,最能增加破案難度的,是不留線索,而不是額外制造擾亂偵破的線索??晌疫€是想不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br> 嚴良喝了口水,繼續道:“直到我去寧市調查了你的往事,才讓前面命案中所有的疑點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答案。我這才發現,所有警方勘查得到的線索,均是你刻意留下,刻意讓警方發現的?!?/br> “按你犯罪時的行為順序來說吧。你殺人時,不用效率更高的刀具等器械,而用了繩子。你在現場附近丟棄了兇器,當然是為了讓警方找出上面的指紋。不過,刀具的把柄上也可以留下指紋,為何不選刀呢?對你來說,用繩子殺人有兩個好處。一是繩子有兩個把手,你可以在兩個把手上都留下清晰的兇手指紋,方便警方的提證工作。二是用繩子殺人能夠更容易讓警方判斷兇手是個左撇子。你曾是優秀的法醫,你很清楚,如果你用刀殺人,即便你用的是左手,事后勘查現場時,法醫也只能判斷兇手用左手持刀殺人,由于缺乏右手的比照,無法完全判斷兇手是個左撇子。而用繩子把人勒死,由于你故意讓左手的用力遠大于右手,再加上一些你在現場故意使用左手cao作的細微證據,法醫很容易認定兇手是個左撇子?!?/br> 駱聞笑了笑:“如果真是我干的,我為什么要做這么復雜?大部分人都用右手,我即便不偽造左撇子,警方的調查工作量依然會很大。萬一我偽造失敗了呢?豈不是更容易露出馬腳?” “你不會偽造失敗的,因為你是駱法醫?!眹懒己苤苯拥乜粗?。 “這算是對我專業技能的認可嗎?呵呵?!瘪樎剣@息著搖搖頭,把杯里的咖啡喝完。 “其次,你殺人后在被害人口中插上一根利群煙。這個舉動看起來顯得很古怪,其實最直接的想法才是最正確的。兇手是個抽利群煙的人?!?/br> “我不抽煙?!瘪樎勂降貞司?。 嚴良道“:可你想讓警方認為兇手抽煙,而且抽的是利群煙?!?/br> “有這必要嗎?” 嚴良繼續道:“你借用死者的身份,留下三個字‘本地人’,其實也應該按照最簡單的理解,兇手就是杭市本地人。此外,你每次殺人后,都故意在現場留下一張充滿挑釁口吻的‘請來抓我’字條,就是想把案子鬧得足夠大。你很清楚,杭市這樣一座大城市里,幾乎每天都會有命案發生。你殺了人后,當然,區公安分局會很重視,會安排人手破案,但這對你太不夠了。你需要做大案,需要引起更大的效應,需要讓市局甚至省廳震驚,組織大量人手破案。所以你在現場留下挑釁的四個字,目的就是逼迫警方把大量的警力投入到你這個案子的偵破中。你這招確實管用,命案現場留下‘請來抓我’這四個字,簡直絕無僅有,第一起案子一出來,立刻引起了媒體的高度關注,當然,也引起了警方高層的嚴重注意,隨即安排大量人手組成專案組破案?!?/br> 駱聞淡淡一笑:“你既說我殺人,又說我故意想引起警方重視。我是不是能這么理解。在你看來,我既犯罪,也想早點被抓?” 嚴良點點頭:“你確實是這么想的?!?/br> 駱聞笑道:“那也不用審我了,給我去做個精神鑒定,如果我是神經病,那么殺人也不會判刑?!?/br> “你的真實動機是想讓警方去抓另一個兇手?!?/br> 駱聞嗤笑一聲,并不說話。 嚴良抿了抿嘴,道:“八年前,你從北京出差回到寧市,下了飛機后,你發現家里電話打不通,你妻子的手機關機了。你在回家路上時,又打給了你丈母娘,她說這幾天沒聯系過女兒。你又打給你妻子的朋友,他們說這幾天你妻子手機都關機。你打到她單位,她單位說你妻子兩天沒來上班了。這一下,你急了,趕到家后,打開家門,發現家里空空如也,你妻子、你女兒,還有家里的一條狗都不見了。家里地板擦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你一眼望去,應該感覺這個家里既新鮮,又陌生。那一刻,憑你的職業本能,發現了家里的不正常?!?/br> 駱聞看著嚴良,微微咬著牙。 對八年前他站在家門口那一剎那的感覺,直到現在,依舊宛如昨日。 他這一生中,從未有過那一瞬間的害怕,發自心底的害怕。那一份深藏心底的恐懼,八年來,不斷將他從午夜睡夢中驚醒,他的面前總是冒出深不見底的那一套空房子,所有家具擺設,都擦得一塵不染。 “當時,你沒有直接走進家里,而是很冷靜地留在了外面,電話打給你的部門,讓人帶著勘查的工具儀器趕到了你家門口。隨后,你和一位你認為能力最好、最細心的學生一起進了房子,對每一寸的地面進行了細致的勘查。那一次,你用盡了各種方法,把整個房子勘查了很多遍,一直從當天傍晚,持續到了第二天天亮。從當時卷宗你自己的記錄上看,整個勘查過程還是發現了極其細微的線索的。首先,房子內的大部分地面,都被人用抹布用力地擦過了,沒找到一個腳印。而你根據抹布擦地的施力情況判斷,擦地的人用的是左手,而你妻子的習慣一向是用右手。其次,你幾乎對整個房子都做了血跡顯色反應,發現房子里沒有出過血。第三,你在衛生間的水槽下方,找到了一小片灰燼和少量的灰質成分,事后,你通過實驗室微物質鑒定,發現是煙灰,你又通過購買了市面上各種香煙,對之進行了燃燒后微物質比對,你通過微量元素的細小差別和煙紙燃燒后的不同成分判斷,這里的煙灰是利群煙。第四,你找遍了整個房子,最后,在衛生間水槽旁的瓷磚上,發現了一枚指紋。這枚指紋經確認,不是你妻子的,也不是你的,而是一枚陌生的指紋。整個房間找遍了,就只找到這一枚指紋。這些情況都是八年前你自己寫在卷宗里的,你應該記得很清楚?!?/br> 駱聞點點頭,道:“我記得很清楚?!?/br> “你妻女和家里的一條狗都失蹤了,家里發現了幾項不正常的線索,你判斷兩天前你家里一定發生了某種意外,于是你在市局報案,做了登記。這部分的卷宗依然保存完好。由于你在寧市市局的地位,所以你報案后,局里很重視,連忙派了大量人手進行附近的人員走訪工作。很快,調查到有一名收廢品的年輕人,在案發后失蹤了。你親自去了那人的出租屋,提取了此人留在出租屋內的指紋,發現該人的指紋和遺留你家衛生間內的那一枚完全相符。你又對他屋內的東西進行詳細勘查,確認他是左撇子,并且抽利群煙。利群煙是中檔煙,收廢品里的人中,大都抽很便宜的煙,此點顯得很奇怪。隨后,警方將該人列為了嫌疑人,經過房東和其他幾個相關人員調查,他們說此人剛來才兩天,印象很淺,只記得身高170 多點,體形略偏瘦,長相很普通,由于接觸很短,無法描述繪出他的長相。但房東記得他來租房時聊了幾句談到過,他是杭市城西一帶的農民。杭市人大部分都抽利群,所以你認為他是杭市城西一帶的人是可信的??上О四昵澳莻€時候,手機還是相對的奢侈品,社會上大部分人沒手機,否則房東租房一般都會留下對方的手機號碼,一查身份立刻清楚了,再也沒有后面的這么多事了?!?/br> 駱聞默不作聲。 嚴良繼續道:“隨后,你請求局里聯系杭市的警方,協助查找這樣一個人。但由于線索太少,只知道對方是杭市城西一帶人,二十多歲,身高體形長相很普通,抽利群煙,是左撇子,盡管有他的指紋,但杭市的警方也根本無從查起。你先后多次懇求市局催促,但一來杭市不歸寧市管,查找這樣一個模糊的人難度太大。二來你家中門窗未發現被撬痕跡,所有地方都沒發現血跡,所以無法以命案立案。不以命案立案,自然警方也不會投入足夠人力去查了。于是,這個人怎么都找不到了?!?/br> 駱聞抿著嘴唇,牙齒咬緊。 嚴良咳嗽一聲,突然提高了語調,正色道:“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犯下這么大的罪,殺害這么多的人。你犯罪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找人!當我想明白你這個目的時,坦白說,我整個人不寒而栗!” 嚴良激動道:“我在警界這幾十年,接觸過各種各樣的案子,看到過各種各樣的兇手,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犯罪動機。有的是意外,有的是為錢,有的是仇殺,有的是因情,有的是為了栽贓陷害??墒俏易鰤舳紱]想到,竟然有人連續殺人不為別的,只為要發動警察,幫他找出另一個人!” “關于你妻女失蹤的真相,你一無所知,甚至對于那個出現在你家中的人的情況,你知道的也很有限。你僅有的線索是他二十多歲、身高中等、左撇子、抽利群煙,杭市城西一帶的農民,有他的指紋。你為了用你一己之力,把這個人找出來,于是到了杭市城西,連續犯下命案,每次犯罪中,都故意巧妙地留下這幾條線索,除此之外的犯罪過程,你處理得一干二凈。你很清楚,在這幾條有限的證據面前,警方想破案,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海量比對指紋,找出這個人。同時,你必須要犯下驚天大案,才能迫使警方足夠重視,投入足夠的警力去比對指紋,幫你找人。所以你要囂張地留下‘請來抓我’四個字,挑釁警方。你每殺一個人后,就等著警方去海量比對指紋??上?,盡管警方每次都去周邊比對了,卻都沒找到人。你認為杭市城西一帶這個范圍太大了,每次的比對往往也是在案發地附近進行,所以你不斷在城西不同的區塊犯罪,目的就是利用警方不斷投入的警力,把整個城西的所有人比對個遍,幫你找出這個指紋的所有人來?!?/br> “所以,更多的犯罪細節都可以解釋了。你很清楚,時隔多年,那個人的身高大致不會變,但他的體形也許變了,也許現在是個胖子了。你無法確定,你不知道對方的體重。所以你每次犯罪中,都處理了地上的腳印,避免讓警方通過腳印確認出兇手的身高體重,從而去比對指紋時,可能會錯過真正的那個人。但是經過四次后,警方依舊沒找出那個人。你感到很著急,希望提供警方更多的線索,更大范圍地去比對。于是你在殺害孫紅運時,原本他是在馬路邊的綠化帶旁被你襲擊,你殺死他后,卻把他拖過了綠化帶,帶到里面的水泥地上。你這么費力,只不過想借他的手,留下‘本地人’三個字,告訴警方,兇手是杭市本地人這一點。綠化帶里的泥土很松軟,根本無法寫下足夠清晰辨認的字。馬路旁鋪的地磚很硬,如果留下字,需要很大的力氣,不符合一個臨死掙扎人的狀態。于是,你只有把他拖到了水泥地上,那里才能最好地留下‘本地人’這三個字。而你要把他拖過綠化帶,必然要踩到綠化帶上,你不愿留下腳印,所以穿了他的鞋子,并模仿死者被拖行的足跡特征,把人拖過去,使受力分析無法準確判斷你的身高體重?!?/br> 嚴良嘆息一聲,繼續道:“其實,在你自己的內心中,我還是看到了一點點的良知。因為,你內心是厭惡犯罪的,過去你的思想是,任何理由的犯罪都是可恥的??墒悄銥榱俗约赫覍て夼й櫟恼嫦?,為了找到那個出現在你家里的陌生男人,你還是選擇了殺人,殺了很多人。從你自身角度出發,我相信,你也認為你是個自私的人。你為了尋找答案,去殺人,可是以你的本性,你無法對普通人下手。于是,你用曾經的賬號,登錄了公安內網,專挑居住地登記在杭市城西一帶的刑釋人員下手。我已經找人查過,你三年前雖然辭職了,但你賬號一直有登錄公安內網的情況?!?/br> 駱聞平靜地道:“我雖然辭職了,但偶爾感興趣了解一下公安內部動態,這應該不算什么吧。如果不合規,停掉我的賬號就行了?!?/br> 嚴良皺著眉望著他:“你還不認罪嗎?” 駱聞笑了笑:“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新穎?!?/br> 這時,審訊室門敲了兩下,記錄人起身去開門。 趙鐵民推開門,朝里望了下,目光在駱聞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對嚴良道:“問好了嗎?” 嚴良大聲道:“差不多都交代了?!?/br> 趙鐵民笑著從身后拉出了兩個人,正是朱慧如和郭羽。兩人看到駱聞,都不禁瞪了眼,但隨即表情恢復正常。 駱聞連忙大聲道:“嚴老師,你的故事很有趣,不知道有沒有證據支持?” 趙鐵民咬了下牙,說了句:“那好,你接著審?!彼﹃P了門,把朱慧如和郭羽帶走了。 等他走后,嚴良道:“不用再掩飾了,剛才朱慧如和郭羽兩個人你看到了吧?他們看到你被抓了,一定心理防線頃刻崩潰,很快和盤托出的。即便你前五起命案依舊不肯承認,但只要他們倆交代,對你的效果一樣?!?/br> 駱聞恢復了平靜的表情:“是嗎,朱慧如我認識,面館的,另個男的?我見過幾次,叫不出名字。不知道他們跟我有什么關系?!?/br> “他們倆殺了徐添丁,而你,幫助他們偽造了現場,躲過了前面幾次的調查?!?/br> “是嗎?這也和我有關?”駱聞一聲冷笑。 “證據在于徐添丁的案子找到了同樣的指紋?!?/br> “這是我的指紋嗎?如果不是,好像似乎絲毫不能說明跟我有關吧?” “那一晚的經過,還需要我重復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