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元軾面色不驚:“本王并非關押他們,而是在保護他們。王侍郎從宮外來,想必已經知曉,那毒害陛下的兇犯張氏女,至今還沒捉到。萬一她仍舊藏身宮中,想趁我們不備,謀害內閣重臣,該當如何?” “梁王,毒害陛下之人要拿,可朝中國本也要定。下官剛剛聽說,太子也被那張氏女毒殺,此言可真?” “自然?!?/br> 宮墻外一片嘩然,王侍郎扭頭揮了揮手,當下安靜了不少。他轉過頭來,又道:“太子找到了?” “……不曾?!?/br> 王侍郎氣道:“既然沒有找到,梁王如何能斷言太子已死?!” “太子不在宮中,自然是被張氏女帶走毒殺?!?/br> 王侍郎叉著腰道:“梁王,你一向聰慧,為何在此事上如此糊涂?這前因后果都沒有探查清楚,你便斷言太子已死,你,你是何居心!” 沒等元軾回答,門內的江介高喊起來:“梁王!你說張氏女毒害陛下和太子,老臣且問你,她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女娃娃,年后就要被陛下封為太子妃,為何要這么做!” -------------------- 第150章 入獄 ====================== 元軾眼底略過一絲不耐:“害人者的心思,本王如何能參得透?” 江介待要再問,元軾卻突然側頭對守門的侍衛喝道:“拿下江介!” 侍衛雖是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抗令,當下便開了門,綁著江介出來。 騎在墻頭上的王侍郎,本就是江介一手提拔起來的學生,見了這一幕,怒目橫視道:“隨意捆綁朝廷命官,梁王,你要做什么!” “王侍郎,本王命人拿下江介,可不是無緣無故的?!痹Y慢條斯理?!扒皟扇?,西北的探子來報,江介父子和戎族秘通書信,企圖顛覆我元昭朝局。這會,陳將軍應該已經到了江家,入夜之前,江家幾十口的人,都會進刑部大牢?!?/br> “一派胡言!”王侍郎氣得差點從墻頭摔下來?!皾M朝文武,誰人不知江首輔乃皇親國戚,他的外孫便是太子,他有何理由做這般叛國損親的骯臟事? 再者說,這許多年,他為國朝盡心盡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偏是你這假作閑散的梁王,非要說他有謀逆之心!呵!本官倒要問問,究竟是誰!在賊喊捉賊!” 元軾目光一斜,七八分的陰狠躍上眉頭:“王侍郎的意思是,本王才是通敵叛國之人?” 王侍郎抄著手,冷哼一聲:“誰通了戎族,自己心里清楚!” “這么說來,王侍郎有證據?” 王侍郎噎了一下,強撐道:“但凡做了,一定會留下痕跡!” “那就是沒有了?” 元軾踱了幾步,冷眼盯住江介,暗暗驚訝對方居然一句都不為自己辯解。 “江介?!彼滩蛔柕??!澳阌泻卧捳f?” 江介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像一株凜然的松:“兩軍交戰時,若能得梁王前去游說敵方,相比三言兩語之間,敵軍便會被王爺牽著鼻子走?!?/br>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有些驚訝,不知江介為何這般說。 他頓了頓,又道:“方才,我們在論的,明明是張氏女為何要害陛下和太子,不過三兩句間,怎么王爺反倒把這件事甩得無影無蹤了?” 元軾心頭一驚,這老匹夫果然有些本事! 剛才他故意污蔑江家通敵,為的就是把眾人的目光從張氏女身上移走。沒想到繞了一圈,竟被這老匹夫給扯回來了。 怪不得方才王侍郎辯得如此大聲,此人竟是一言也不發! 在場的朝臣這才回過味來,王侍郎高聲道:“沒錯!張氏女的事還沒掰扯清楚,證據、因由、太子尸首,我們一個都沒見著,如何斷言那張氏女就是毒害陛下和太子的真兇!” “就是!梁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先把張氏女的事情說清楚!” 在場的朝臣雖說派系不同,可卻都十分敬佩江介的為人。 他為官多年,不論什么派系的官員,只要對朝廷有用,便都會盡心提拔。今日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恩惠。 大臣們不是傻子,心里都明白,他知道自家兒子沒用,便全力教導太子,為的什么?還不是元昭的江山! 若他真有心謀反,大可以把太子教得荒yin無度,何必一再地推薦有才有德之士,去做東宮的少師? 如今太子也大了,主事了好幾年,雖說有些少年心氣,但品性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可見他這些年對東宮的教導,是真真切切地費了不少心思。 從前,朝臣們同情他生了個沒用的兒子,后來見江與辰科榜顯名,又感慨他熬到頭發花白的年紀,才總算把兒子拉扯像樣,將來致仕歸田,也算老有所依。 可面對眾臣們的質疑,元軾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盯著江介,沉默片刻,側頭對侍衛道:“江介通敵叛國,事發后不知悔改,即刻下獄候審?!?/br> 侍衛得了令,連忙去拉江介,可他卻一把掙開,高聲道:“梁王!老臣的案子要審,難道張氏女的案子,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定罪了?!” “沒錯!張氏女的案子也要審!” “我們要看見證據和太子首級!否則,單憑你梁王一人之言,實難服眾!” 朝臣們吵鬧起來,元軾暗暗心驚,思索許久,才勉強道:“既如此,本王會盡快審結江介和張氏女的案子,給諸位一個交代?!?/br> 說罷,他飛快轉身,離開內閣。 …… 江府。 陳殊的五軍營把大門外圍得水泄不通,領頭的兵叫了好幾回的門,府中卻是一個人影都不肯出來。 眼看天色漸晚,再不抓捕,恐怕江與辰有所異動,陳殊給副將使了個眼色,七八個穿甲兵立即抬著一根水缸口般粗的木頭,抵在了江府的大門上。 “撞開正門!” 副將單手一揮,穿甲兵登時發力。 “砰!” 只一下,那大門便被震得發顫,鎖頭處多了不少裂痕。 副將抬起手,正要下令再撞一回,大門忽然從里面開了。 江與辰一身縞素,面色冰冷地從門內出來:“陳將軍不去守衛京城,為何要與我家大門為難?!?/br> “江與辰,你和你父親江介私通敵國,證據確鑿,本將今日特來拿你?!?/br> 陳殊揮了揮手,一列士兵眼看就要上前,江與辰高聲道:“證據?從未做過之事,何來證據!” 聽了這話,士兵們的腳步遲疑起來。陳殊立即從腰間摸出一沓書信,舉過頭頂:“書信在此,就是鐵證!” 一道身影“呼”地閃過,沒等陳殊回過神來,手中的書信已然被江與辰拿走。 “什么鐵證,根本就是誣陷!”江與辰冷笑道,一封一封地拆開來讀?!斑@根本不是我和我父親的字跡!” 陳殊強撐道:“你們做著私通戎族的勾當,怎會讓人輕易認出你們的字跡!” 他側頭盯著副將:“快給我拿下,天黑前還要去趟方府!” “為何要去方家?”江與辰目光一凜,很快明白過來?!澳愫土和鯓嬒菸医疫€不夠,竟要拉扯上方家!方老將軍父子在漠北吃沙飲風,才換來北境的安穩,你陳殊算個什么東西,居然要這般誣陷于他。若北邊因此失守,戎族南下,你跟你的五軍營,守得住京城么!” 陳殊心里有些發虛,強撐著拔高音調:“方家養寇自重,罪不容誅,江與辰!你莫要再替方家狡辯!” 江與辰一把扔掉書信:“這些信里一個字都沒提方家,你卻說方老將軍父子養寇自重,證據何在!” 陳殊答不出來,他沒想到元軾一句“方家亦如是”竟是隨意補上的,連個偽造的證據都沒有。 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他的手心冒了不少汗,正在思忖如何應對的當口,卻聽見江與辰道: “陳將軍,既然你捏著所謂的證據,說我江家有通敵之嫌,我江與辰愿與你去一趟刑部大牢,查明真相??煞郊仪迩灏装?,你 連個證據都拿不出,卻非說他們做過私通戎族的事,于情于理都說不通,如何能隨意抓人?難道梁王還記著當年方家不肯嫁女的事,公報私仇不成!” 這話一出,陳殊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若他真拿下方家,只怕明朝梁王公報私仇的消息,就會傳遍全城,少不得遭人非議。別說年后的登基大典了,便是眼下這年能不能安然地過,都成問題。 陳殊想了想,正色道:“方家的事,本將會再行查驗??赡憬c辰今日,必得入獄!” 江與辰彈了彈衣袖:“陳將軍,請?!?/br> 將江與辰壓入大牢后,陳殊不敢懈怠,趁著宮門未關,立即返回宮中。入了崇德殿,元軾正在里面用膳。 他上前拱了拱手:“王爺,江與辰已在刑部大牢?!?/br> 元軾有些驚訝,擱下筷子:“這么快?他沒有試圖逃跑?” 陳殊搖頭:“他本是不愿的,可聽下官說還要再去方家,便自愿入獄了?!?/br> 元軾嗤笑一聲:“這都還沒成親,居然演起伉儷情深來了,想必聽說方家那獨女會被送進刑部大牢,他心里牽掛著,也便跟著去?!?/br> 陳殊低了頭:“王爺,方家人……下官沒去捉?!?/br> “什么!”元軾驚得站起?!盀楹尾蝗?!” 陳殊把今日江與辰的話復述了一遍,又道:“王爺,下官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如今陛下和太子都……年前的各種祭奠,自當有王爺主持??扇魺o憑無據便拿下方家女的消息傳開,只怕那些平頭百姓會不服……” “啪!” 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濺起的湯汁落在陳殊臉上,他卻不敢躲。 “難道本王還要瞧那些低賤小民的臉色?!” “王爺,民心所向,才是君主立身之道?!?/br> 元軾的目光,刀子一般戳在陳殊身上:“看來陳將軍對怎么做君王,很有見地,不如你來教教本王?” 陳殊慌得跪下:“王爺息怒,下官沒有這個意思!是下官失言了!” 見元軾并不開口,他心思急轉,飛快道:“王爺,下官還有一件要緊事,得向王爺稟告?!?/br> “說?!?/br> “王爺可還記得張焦?他說手上有張烈軍中的機密,想呈送王爺,換他家四十六口的性命?!?/br> -------------------- 第151章 投靠 ====================== “四十六口?”元軾略略驚訝?!耙舶◤埩乙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