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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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很確定!” 季風說:“我看到有一幅母嬰的圖畫,為什么不是那個?” 媽…… 我快速地做著判斷,這個判斷關乎我們兩個人的生死。 季風又說:“我還看到一幅圖畫,好像是羅布麻……” 麻…… 我越來越猶豫了,我說:“押個寶吧,我猜測就是這個?!?/br> 季風說:“那就聽你的?!?/br> 這時候,呼吸已經變得越來越艱難,我說:“來,戴上呼吸器!一會兒我們就不能說話了,進去之后,我們一定要加快速度,能跑就跑!” 她說:“我怕我跑不動……” 我想了想說:“你跑不動我就得死?!?/br> 季風為難地看著我。 令狐山說:“到時候我背你跑?!?/br> 季風終于戴上了呼吸器。 我第一個沖了進去。 通道真的像光一樣筆直,兩旁的墻壁上,畫著各種各樣的符號,古里古怪,斑駁不清,我顧不上仔細看,一路疾行。 季風在我身后,令狐山在季風身后。 我和令狐山的身上,除了氣瓶,還背著食物和水,非常重。我們出去之后,就變成徒步穿越羅布泊了,食物和水必不可少。 通道漆黑,我想起了女人的zigong,我們要從這里鉆出去,才能獲得新生。 我們一路小跑,穿行了半個多鐘頭,我回過頭,看見季風的臉色十分蒼白。我們無聲地對視了一眼,繼續前行。 一個多鐘頭之后,我聽見季風的腳步離我越來越遠了,踢踢踏踏,好像堅持不住了。 我再次回過頭,發現季風已經開始踉蹌。令狐山攙扶著她的胳膊,幾乎是拖著她朝前走。 她看了看我,眼神有點絕望。 我們剛剛走了四分之一! 我停下來,打手勢,讓令狐山把背包卸下來,轉移到我身上。季風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使勁擺手,令狐山已經把背包放在了地上,攔腰把她扛起來。 我背起令狐山的背包,三個人繼續朝前走。 走出一段路,季風掙扎著下來了,自己走。 兩個小時之后,季風再次慢下來。 我們兩個人氣瓶里的空氣不多了,我感到頭暈,胸悶,惡心。 依然不見出口。 我偶爾朝兩旁看了看,發現那些奇怪的符號都不見了,變成了“x”,密匝匝的布滿了洞壁。 我錯了! 我錯了? 我相信,我們已經走過了一半路程,返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朝前走,只要走出去,哪怕依然是迷魂地,至少可以呼吸。 我的氣瓶眼看就要用完了。 我知道,我該停下來了。 我把兩個背包卸下來,打手勢讓令狐山背上它們,然后指了指季風,讓他倆繼續前行。 令狐山愣住了。 季風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拼命地擺手。 我不看她,只是瞪著令狐山,我在用眼神命令他,馬上帶季風朝前走。 季風死死按住背包,眼淚流下來,順著呼吸器滴在衣服上。 我把呼吸器摘下來,吼了一聲:“聽話!” 季風依然死死按著背包,眼淚流得更加洶涌了。 我把手電筒塞到令狐山手上,把背包拽起來,掛在了令狐山的肩上。他拖著季風,強行朝前走。 季風叫起來,呼吸器擋著她的嘴,哇哩哇啦的,聽不清楚。 我笑了一下,朝她豎起兩根手指,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季風又蹬又踹,卻掙不脫令狐山,被拖得越來越遠。 手電筒的光越來越小,我被黑暗淹沒了。 我慢慢靠著洞壁坐下來。 氣瓶里的空氣快光了,我的喘息十分艱難。我走到頭了。 我把腦袋靠在洞壁上,希望自己保持一個舒服的姿勢,假如多少年之后,有人挖開這個地下通道,找到了我,那時候哪怕我只剩下白骨了,我也不希望我的姿勢很難看。 突然,手電筒的光又出現了,晃動著沖向了我。 我轉頭看去,令狐沖和季風跑過來了,他喊道:“周老大!堅持一下!跟我來!” 我從他的聲音里聽到了希望! 我一下就站起來,頭暈氣短,我靠在了洞壁上。 他和季風分別拉起我的手,他興奮地說:“前面就是出口!” 出口! 我的天! 我趕緊捂著呼吸器,跟著他倆朝前跑。我也不愿意死??! 跑出幾十米之后,令狐山關掉了手電筒,說:“你朝上看!” 遠處,斜上方,隱隱約約露出一角天空,有東西在閃,那是星星! 我摘掉呼吸器,感覺呼吸一下就通暢了! 我說:“季風,你來摸摸,看看我哭了嗎?” 季風也摘掉了呼吸器,一邊流眼淚一邊笑:“你又胡搞!” 我們從古墓中慢慢爬了出去。 我們把氣瓶都扔了,一下減輕了很多重量。我從令狐山身上接過我的那個背包,掏出導航儀看了看,黑屏。我按了按開關,依然黑屏。它沒電了。 我們現在位于羅布泊西北,太陽墓附近。 進入羅布泊之前,我查過太陽墓到庫爾勒的距離,說法不一。我從地圖上比過,如果比例沒問題的話,大概300公里。 正北幾十公里,大漠深處,應該是個叫辛格爾的地方。辛格爾是維語,意思是“雄性的世界”。那里有羅布泊第一泉,曾經有個哨所,不知道現在還存不存在了。 季風從令狐山手里接過手電筒,四下照了照,找到了幾塊石頭,她說:“先生們,幫個忙,把石頭搬過來?!?/br> 我說:“你要干什么?” 季風說:“其實我們該在這個地方立個紀念碑的?!?/br> 我們把幾塊石頭搬過來,壘成了一個小敖包。 干完之后,我對季風和令狐山說,我打算朝北走,尋找辛格爾那個哨所,他們都沒有反駁,我們歇了一會兒,朝著北方出發了。 走著走著,我越想越后悔,當時應該繼續說服布布他們,跟著我們走。到了湖邊,想辦法多復制一些氣瓶,那么,大家都走出來了! 我們獲救之后,就算叫來救援,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蹤跡。他們留在了昨天,肯定還在那片老營房和龍城之間一趟趟奔走著……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昨天是5月6日,帕萬說,他5月7日會死。那么,他們被困在5月6日,不停地循環,是不是他就不會死了? 季風拉了拉我:“周老大,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說:“我在想團隊里的那些人……” 季風就不說話了。 季風說:“你別上火,我們可以回來救他們?!?/br> 我很不信任地說:“你怎么找他們?” 季風說:“我為什么要壘那些石頭?等我們獲救之后,多帶一些氣瓶回來,找到那個出口,再返回去唄?!?/br> 我驚愕地說:“季風,你太深沉了……” 令狐山突然說:“周老大,你看前面,那是不是燈???” 我瞇眼朝遠方看了看,大概在地平線的位置,星星變得密集起來,有幾顆很大,很亮。 我說:“好像真的是燈……” 季風激動地說:“我們看到城市了?” 我說:“如果那是燈的話,肯定是個城市?!?/br> 季風說:“天哪!我們走出來了!……你怎么不高興???” 我說:“不可能這么快就看到城市的……” 季風說:“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 我說:“就算我們是世界馬拉松的速度,兩個小時頂多走40公里,我估計,剛才我們都沒走出20公里?,F在,我們肯定位于太陽墓附近,怎么會看到城市呢?” 季風說:“你不是說北門有個哨所嗎?” 我說:“你看,那像哨所嗎?” 季風突然看了看令狐山:“你確定你帶我們來的是太陽墓?” 令狐山說:“我們叫它太陽墓?!?/br> 季風說:“他們說的太陽墓和我們說的太陽墓可能根本不是一個地方!我們已經走到羅布泊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