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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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越來越冷了:“他們都干什么了?” 李兆說:“一個繼續笑呵呵地跟我聊天,一個在門簾放哨,一個狠狠按著我的嘴……” 說到這兒,李兆突然閉嘴了。 我說:“你確定都是鄭太原?” 他不說話了,好像正有人捂住他的嘴,他的表情很痛苦。 我不能再繼續了。 我說:“黑暗一點點退去,一點點退去,一點點退去……你有了腦袋,有了雙肩,有了肚子,有的大腿,有了雙腳……天一點點亮了,亮了,亮了,這個世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我數10個數,你慢慢睜開眼睛,1,2,3,4,5,6,7,8,9,10……” 他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我靜靜地看著他。 他很警惕地問:“你對我干什么了?” 我說:“我去你的大腦里轉了一圈?!?/br> 他說:“出來了?” 我說:“里面曲里拐彎的,像迷宮?!?/br> 他笑了:“歡迎你下次再來!” 我說:“你睡一會兒吧?!?/br> 他立即躺下來,動作驚人地靈活,他蜷在后座上,看上去就像個小孩。 這天的天氣出奇地好,我不知道,這是李兆人生的最后一個中午。 我下了車,關好車門,然后,走向了鄭太原的帳篷。 他的帳篷搭得比較遠,好像怕我們的人討厭似的,遠遠看去,那個小帳篷就像個墳包。 我要去跟鄭太原聊聊。 我要去看看他的鞋底。 我走到他的帳篷門口,問了句:“老鄭,睡了嗎?” 他說:“沒有?!?/br> 我掀開門簾,鉆進去了。帳篷太矮,我站不起身,直接坐下來。 鄭太原躺在睡袋里,只露著腦袋。我看了看,睡袋四周并沒有他的鞋。 我說:“你在睡袋里穿著鞋?”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經常風餐露宿,習慣了?!彼哪橆a上果然有兩團高原紅。 我說:“李兆瘋得太嚴重了,他說他看見了三個你?!蔽乙贿呎f一邊嚴密觀察他的表情。 他說:“唉,他真不該來羅布泊旅行。只要出不去,很容易崩潰?!?/br> 我說:“你挺堅強的,一個人生存了兩個月?!?/br> 他說:“你不知道,我多愛羅布泊,就算我永遠出不去,也算死得其所了?!?/br> 我說:“我在網上看到過你們的新聞,救援來過,幾次都沒找見你們,他們才放棄了?!?/br> 他說:“什么叫網上?” 我一下警惕起來:“你不了解網絡?” 他意識到了什么,趕緊說:“我其實是科考隊的一個司機,我沒有多少知識?!?/br> 我盯著他,不說話了?,F在是2013年,就算他是個司機,也不可能不知道網絡是什么。 我突然說:“老鄭,你的衣服很不合體?!?/br> 他愣了下,說:“噢,皮夾克買大了?!?/br> 我搖搖頭:“牛仔褲也大了?!?/br> 他說:“你不信任我?懷疑是我偷的?” 我說:“你能說說怎么回事嗎?” 他說:“我的衣服穿了兩個月了,白天出汗晚上凍硬,硬得像盔甲似的,脫下來都可以當鑼敲。我帶著幾個隊友的遺物,就換上了其中一套?!?/br> 我說:“我說呢……” 他說:“對了,你來有事嗎?” 盡管他這么解釋,我的心里依然留下了重重的陰影。他一問我,我立刻說:“咱們營地里出現了一些可疑的腳印,你跟我來看看,好嗎?” 他說:“沒問題?!?/br> 然后,他就從睡袋里爬出來了。 我緊緊盯住了他的黑色登山鞋。 他爬出之后就彎腰站了起來,鉆出了帳篷。我一直沒有機會看到鞋底。 我也鉆出了帳篷,盯住他走過的足跡。 地面上出現了大圓圈和小圓圈。不是那雙神出鬼沒的鞋。 他回頭問我:“腳印在哪兒?” 我帶著他來到營地外,正想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咦,就在這兒啊,方孔銅錢的鞋印,怎么不見了? 可是,我卻瞪大了眼睛。 就像為了配合我的騙局,那雙恐怖的鞋印再次出現了。它憑空出現,伸向了我的車。 我說:“你看,就是這雙鞋??!” 然后,我撒腿就跑到我的車前,透過車窗朝里看,李兆依然蜷著身體,已經睡著了。 我舒了一口氣,走向了鄭太原,心里卻壓上了一塊石頭——這雙腳印再次出現了,好像是個隱形人,隨時隨地,無處不在。穿這雙鞋的人,很囂張,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就在我鉆進鄭太原的帳篷,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就開始在營地里肆無忌憚地開始亂竄了…… 鄭太原說:“會不會是你們團隊里的人踩的?” 我沒心情跟他解釋,就說:“我記得沒人有這種鞋,等大家醒來之后我問問吧。謝謝你,你休息吧?!?/br> 然后,我就回到了我的帳篷。 盡管被鹽殼的聲音包圍了,漿汁兒、布布和張回卻全都睡著了,他們為我鋪好了睡袋。我在睡袋上躺下來,閉上眼睛,回想鄭太原說的話,以及那雙鞋印…… 我在家一直要午睡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是被外面吵醒的,睜開眼睛,我感覺出事了,趕緊爬起來,跑出去。 外面的場面讓我目瞪口呆——大家像木頭人一樣站在不同的地方,李兆舉著一把七七式手槍,正在瘋狂地叫囂:“誰動我打死誰!”…… 第52章 槍擊現場 李兆手里拿的,正是我撿到的那把上了銹的手槍。 我不可能日日夜夜把半公斤重的鐵家伙裝在口袋里,我把它藏在了我的車座下,不知道李兆怎么找到了它。 這個問題必須我來解決。 我慢慢走近李兆:“李兆,你不要激動,好不好?” 他猛地把槍口對準了我:“你知道我的智商有多高嗎?我瞄你的眼睛絕對不會射中你的鼻子!” 我停下來,繼續說:“我們是你的朋友,你的救命恩人,我們不是你的敵人,李兆!”一邊說一邊繼續朝前邁步。 老實說,我覺得這把手槍不可能打響,只是我不敢冒這個險。 他晃了晃手槍,狂叫起來:“x你媽,我讓你站??!” 我再次站住了。 他繼續叨叨咕咕:“我知道,你們是為那2000萬來的!笑話!我會給你們一分嗎?做夢吧!” 我咬咬牙,繼續朝前邁步,這時候,我離他只有七八步了,只要再移動四步,距離就夠了,我會突然彎腰撲向他,托起他舉槍的胳膊,并且把他撞翻在地。我有這個把握。 我聽見漿汁兒低低地叫了我一聲:“周德——東!”最后一個字的發音很重,就像石頭砸在地上——“咚”。她的音調很著急很憤怒,換了平時,肯定是吼出來的,但是現在她怕驚到李兆,只能壓制,因此抖抖的。 我心里很癢癢,我固執地認為,我真的有這個把握的。再讓我走出兩步…… 李兆后退了一步,突然狂躁,聲嘶力竭地喊道:“我弄死你!——” “啪”一聲,他扣動扳機了!我的腦袋一暈,雙腿就軟了。 就在這時候,李兆突然把槍口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那個鄭太原走出了小帳篷,愣愣地望過來。 李兆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惡魔,雙眼圓睜,瘋狂地再次扣動扳機,一聲巨響,我全身哆嗦了一下,第二次槍真的響了! 我感覺那個鄭太原蹌踉了一下,接著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撲過去,一下把李兆撞倒了,死死抓住他握槍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是空的,手槍摔了出去。我慌亂地爬向那把槍,把它抓在了手里。 張回和魏早沖過來,把李兆摁住了。 漿汁兒、徐爾戈和號外跑過來,我隱約聽見漿汁兒哭著問:“打著你了嗎!” 我清晰地記得,李兆第一次開槍的時候,那個黑洞洞的槍口是對著我的腦門的,我摸了摸腦袋,沒有血。 漿汁兒說:“天哪!出血了!” 我感覺臉上木木的,摸了摸,有血,那是剛才我撞倒李兆的時候,他用手抓的,他的指甲很長了。 我木木地轉頭看了看,布布、孟小帥、跑到了鄭太原跟前,急切地說著什么。 帕萬也走到了我的跟前。 白欣欣似乎傻了,一直站在原地。 我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鐘,漸漸回過神。 我站起來,把手槍裝進口袋里,對漿汁兒說:“給我點水……”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嘴唇那么干,嗓子是嘶啞的。 漿汁兒趕緊拿來一瓶水,舉到了我的嘴前。我接過來,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然后我對面前的幾個人說:“我沒事了,你們去看看老鄭?!?/br> 徐爾戈和號外就跑向了鄭太原。帕萬看了看他們,也跟過去了。漿汁兒依然留在我身邊,她說:“你以為你是電影里的英雄?子彈會繞著你飛?” 我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