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記者! 這、這怎么回事?! ☆、第三卷 香港斗法 第三十九章 真相大曝光!身敗名裂! 余九志抬著頭,維持著一種扶著沙發、指著夏芍的姿勢,定格在了客廳里。 客廳里所有人都以一種或抬頭、或扭頭的姿勢轉身,望向門口。 門口閃光燈爆閃,燦亮的光線像炸裂的星辰,晃得人眼疼,更將來人裹在其中,連同在客廳門口轉身回望的少女都像是要被吞進這炸亮的光影里。 時間,對所有人來說,恍惚停止。 然而時間,其實從未停止過。老人早就停在了客廳里,由身后一名男人推著,在媒體記者們的陪同下,靜靜坐在輪椅上,望進客廳里。 場面一時靜寂無聲,但老人的目光卻有一種威嚴感和壓迫力,周身透出的氣勢讓在場的人即使瞇著眼看不清閃亮的光線里老人的形貌,卻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他在那里! 他在那里,他來了! 他是誰?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名字,但震驚、激動、欣喜、疑惑、混亂的感覺,讓所有人都不敢說出那個名字。 老人卻開口說話了,“余九志,想到我還會回來嗎?” 老人的聲音洪亮如鐘,不僅震得客廳里的人霎時醒了醒,連外頭的記者們閃光燈都停了停。 這一停,老人的形貌就看得清楚了些。 原來,老人當真是坐在輪椅上的!他頭發已經花白,蓄著一指長的花白胡須,氣質仙風道骨,頗有世外高人的氣息。他的眉眼比之十多年前明顯已老,歲月終究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但好在他面色紅潤,眼神炯亮,看起來精神爽朗,精氣神兒很是不錯的樣子。 在場的政商名流,有幾人是像李伯元一樣的老人,當即就一眼認出了唐宗伯來! 李伯元反應最快,他雖然在三年前已經見過唐宗伯了,但今晚見到他還是很激動!因為他知道他要來香港,也是擔心了這么多日子,怕他暴露、怕他出事,而今晚他終于是來了!看這情況,一切,總算是要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他怎能不激動?這是他一生中的貴人!指點他成就李氏、成就嘉輝國際集團的恩人!當年在華爾街,李氏集團就是拜唐宗伯幫忙,殺出重圍的華人企業龍頭! “唐大師!唐大師!”李伯元顫顫巍巍走過去,李卿宇和李正泰一左一右地扶著他,他竟然都手有些顫抖,“唐老!你總算是回來了!” “伯元啊,我回來了?!碧谱诓θ輲q月的滄桑,但更多的時候經歷了風浪磨礪過后的平靜。 “哎,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李伯元與唐宗伯握著手,也不管記者在拍照,眼底竟有些泛紅,語氣感慨千回。 “唐大師?真的是您?”隨著李伯元走過來的,還有幾名老一輩的企業家,他們跟唐宗伯年紀都差不多,他失蹤的時候,正是他們事業鼎盛人生最為得意的年紀,現在一晃十余年,他們這些人大多已掛著公司董事長的名號,退居二線,將事業交給家族的年輕人去打理。如今每天的日子就是聽聽公司匯報,看看報刊雜志,再就是回憶往昔自己那些打拼征戰的年輕時代。 人越老越是懷舊,得見多年未見的故人,最是激動感慨。只是,這些人不僅是感慨,他們還疑惑。 “唐老?哎呀!真的是唐老!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你、你這腿怎么了?” “唐老,您……您不是失蹤了么?我們以為您老已經、已經……” “是啊,當年沒少有人利用職務之便找過您,可是都沒找著!這么多年了,一直沒有您老的消息,我們真的以為您老已不在世了!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些老人說話間,客廳里剩下的那些政商名流們也聚了過來。他們大多是人到中年,唐宗伯失蹤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十來歲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早已記事。他們對唐宗伯的感情沒有父輩們那么深,但有一些人,因為父輩跟唐宗伯交情很好,他們小時候都是經常見到唐宗伯的,對他很有印象。相隔十幾年,他的音容笑貌在大多數腦海里已經模糊,但名字卻是不會忘的! 今晚一見到唐宗伯,年少時的記憶都涌上心頭,那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唐伯!沒想到今晚能見到您老??!您老的腿這是?” “這些年您老都在哪里?我們家老爺子沒少叨念??!” “是啊,我家老爺子要知道您老回來了,那不知得多高興!” “對啊,唐伯!您這些年都去哪兒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政商名流圍著唐宗伯紛紛詢問,李卿宇卻是一直沒出聲的那個。他的目光落在那轉身對著老人含笑的少女身上,她不說話,立在圈子之外,閃光燈難以捕捉到她,但她卻在他眼里,險些讓他維持多年的沉靜心湖打亂! 什么保鏢!什么內地請來的風水師! 她是唐大師的弟子! 怪不得爺爺稱她為“世侄女”!怪不得爺爺如此信任她! 她…… 李卿宇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與震驚里,夏芍卻是看著這相認的場面差不多了,這才出聲道:“師父?!?/br> 師父。 少女聲音清澈里帶些甜美,與今夜悠閑從容里帶些涼薄的姿態很不一樣,笑起來微微彎了眼眸,很是柔美可人。 圍住唐宗伯的圈子呼啦一聲散開!閃光燈再次爆亮! 記者們幾乎涌進來,對著夏芍一通急速的快門! 就是她!就是她! 這段日子在香港風水界掀起波瀾的少女風水師!傳聞她是張中先張老一脈的弟子,原來是誤傳!原來,她真正的身份是唐宗伯唐大師的弟子! 剛才唐大師親口說的!八年前,親收!嫡傳! 在重視宗法傳承的香港社會,嫡傳的地位不言而喻。這可是真正香港老風水堂的第一風水大師的弟子!日后有可能傳承大師衣缽的年輕一代! 怪不得,她能在雜志周刊上對余王曲冷四家的運程書開口指點! 怪不得,她敢接余九志的約戰! 怪不得!怪不得!太多的怪不得,但卻仍有太多的疑問。 “唐大師,傳聞是您的高徒打傷余大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您跟余大師之間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現在您回來了,您當年失蹤的事,是不是對我們講一講?” 記者們已經等不及地發問了,反正他們也知道,今晚他們被放進來,肯定是唐大師希望曝光這件事的真相的。而在場的政商名流們也很疑惑,他們散開,看向客廳主沙發處的余九志。 現在,所有人都圍在唐宗伯身邊,沒有走過來的,只有余氏一脈的弟子和冷家人。整個客廳忽然顯得很空蕩,站在里面被眾人的目光盯著的人,忽然有種眾矢之的的感覺。 冷老爺子僵直著身子,目光緊緊盯著門口,手不自覺地收緊,握得扶住他的冷以欣的手都快要變形了,而冷以欣竟然沒有喊疼,也沒有提醒她的祖父,她只是靜靜立著,不管記者的閃光燈怎么打,目光始終望向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身后。 閃光燈從他身后打來,映亮了他的孤漠冷厲的輪廓,他的眉眼看不清晰,就像他給人的感覺,永遠沉在黑暗里。 十三年,她只記得少年時代的他,雖然僅僅是一面之緣…… 徐師叔。 “欣兒……欣兒!”冷老爺子顫抖著手,嗓音低顫地看向自己的孫女。 冷以欣轉頭望向身旁的老人,淺淺笑了笑。她這個時候居然在笑,讓冷老爺子很是意外,但聽她道:“爺爺,稍安?!?/br> 稍安? 這個時候,誰安得下來? 余氏一脈的弟子們就不能!他們除了用疑惑的目光去看余九志,已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場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年前,開天眼的時候,不是說掌門祖師已經死在內地了嗎? “余九志,你告訴玄門的弟子們,我死在內地了吧?”唐宗伯重新看向余九志,看著那個中了降術,滿面通紅,氣息大亂的人。 一別十幾年,兩人的相貌都有所改變,但有些仇,是無法用時間沖淡的。 余九志不說話,他此時渾身都有一種奇癢的感覺,血液好似都沖到了頭頂,漲得腦熱發燙。他很想去后院閣樓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降術會下在了他的身上!對方到底給他下的是什么降,有沒有解。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唐宗伯來了! 他回來了!出現的時刻是他多年來夢魘里最怕見到的一幕——萬眾簇擁,世人矚目,真相大白! 但這一刻還是來了!居然這個時候來了!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降術他是怎么中的,記者是誰放進來的,唐宗伯不是應該在張家小樓么? 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在發生? 余九志大抵是被今晚連番的事態給鬧糊涂了,他現在最應該想的不是眼前的事態是怎么發生的,而是如何應付眼前的事態。 但很顯然,這事態已經不是他所能應付的。 他不說話,唐宗伯可以說。他冷笑一聲,“余九志,余師弟!這幾年香港第一風水大師的日子過得好哇!聽說余師弟徒孫滿堂、信眾廣多,威嚴八方,風光無限??!這風水堂上第一把交椅坐著,風光可好?坐得可安穩?午夜夢回時,可有想起十三年前,在內地斗法時,被你暗算了的人?” 余九志身子一震,身旁弟子們紛紛看向他!冷老爺子也一轉頭,震驚地看向余九志。 唐宗伯周圍更是“嗡”地一聲!記者們都愣了愣,接著反應過來,閃光燈紛紛對準余九志打了過去! 暗算? 暗算誰?唐大師? “唐大師,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唐宗伯冷笑一聲,坐在輪椅上,看著余九志,“當年,我們本是同赴內地,各自為安親集團和三合集團選商業風水地,余九志以斗法之名約我,講明輸了的人退出內地這座城市,另覓他處。我們同門之間,客戶時有爭斗情形,歷來便立下門規,不可對同門下死局,一切點到為止。我哪里知道,應戰之后,等我的卻是一場死局!泰國的降頭師通密,歐洲奧比克里斯家族的人,還有余九志!我以一敵三,險險保住了性命,這雙腿卻是廢在了他們三人手上!我不得不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幾年輾轉,終尋得一處休養之地,苦心調養了這些年,這才等到今日回來的一天!余九志!” 唐宗伯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一直是平靜的,像是多年前那晚的九死一生已經融在歲月的記憶里,淡了。但他直到把這話說話,才目光一變,怒喝一聲! “余九志!” 這一聲怒喝震得被真相沖擊得有些懵愣的眾人都霍然一抖,有的人險些從原地嚇得跳起來,余氏的弟子們更是齊齊一顫,腦中一片空白! 唐宗伯卻不看任何人,他只看向余九志,一字一句地問:“余九志!你說,我唐宗伯身為玄門掌門,可有對不住你余氏一脈之處!我身為你的師兄,可有對不住你之處!從你入門那天起,我可有對不住你的!你給我說!” “暗害掌門!打壓同門!鏟除異己!張氏一脈死在你手上的有多少人!你給我說!” “你明知我來了香港,卻瞞著王曲兩家,騙他們圍攻張家小樓,欲置我于死地!你給我說!” “你明明能猜出小芍子是我徒兒,卻以約戰為名,暗藏降頭師,欲下降術暗害我徒兒!你給我說!” “玄門準你入門,教你術數,成就你一代風水大師,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做下這些欺師滅祖、殘殺后輩的事?你給我說!一件一件地掰開來,說!” 老人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一字一句如果金鐘落地,氣勁雄渾,直直拍向客廳里的余九志,余九志踉蹌著后退,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捂著胸口,嘴里隨著濃重的喘息噴出血沫來,臉色更是漲紅得不似人色。 沒有人扶他,弟子們都不知是承受不住唐宗伯的內勁,還是別的,一個個每聽唐宗伯質問一句,便往后退一步,退得沙發四周都空了出來??帐幨幍?,只剩余九志一個人。 余九志捂著胸口,低著頭,眼卻使勁地抬起來,眼底的血絲都清晰可見,那是一種被連番打擊、震驚、仇恨、垂死掙扎糾結在一起,有些癲狂的神態。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張家小樓那邊……失手了? 不!不!這不可能! 許是中降發燒的關系,余九志感覺整個頭腦都亂了,兩耳嗡嗡地響,眼前的一切都在晃,但他告訴自己,不能承認!抵死都不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