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冷若甄錯愕,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冷君柔捕捉到了,心頭陡然一怒,叱令出來,“喝!” 冷若甄身體繼續微抖,頭下意識地往后仰去,死死盯著冷君柔手中的茶水,似乎這杯茶水是魔鬼。 上官燕倒是機靈,連忙笑著道,“噢,皇后娘娘,這是咱們敬給您的茶,您因何又轉給甄兒呢?” 冷君柔目光飄移,回到上官燕那,對著她假惺惺的臉又是俯視了一陣,也不慌不忙地應出,“你大概不知道,本宮對這種茶不甚喜歡,唯有讓令千金喝下,就當本宮接受了你們的道歉和誠意?!?/br> “原來這樣啊,臣婦真是該死,竟然事先忘了查清楚,那臣婦重新命人安排,這杯茶,就算了?!鄙瞎傺嗾f著,快速伸手,準備搶走茶杯。 一直都在防備著的冷君柔卻及時舉高,躲過她的搶奪,繼續冷笑道,“那倒不必,本宮剛才已說了,本宮不想辜負冷夫人的一片心意?!?/br> “呃,不辜負,不辜負,娘娘身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甄兒豈敢接受娘娘的獻茶,這也不符合宮規?!鄙瞎傺嗄菑堊?,果然能說會道。 可惜,冷君柔已不同往日,再也不會相信她的鬼話,“既然知道本宮是一國之母,那你們是否應該聽從本宮的安排,不能逆本宮的意?” 冷君柔說罷,重新看向冷若甄,瞧著她漸漸刷白的容顏,心頭掠過一絲痛快,再次拔高嗓音叱令,“喝!給本宮喝下去!” “不……我……我……”冷若甄又是躲避,還不知死活地看向古煊,擺出自以為能勾動男人的可憐樣。 殊不知,除了冷君柔,古煊對任何女人都無感覺,當然,她們母女兩除外,他對她們,比對其他女人多了一股厭惡和痛恨。他已從中看出,茶水有問題,這個上官燕死性不改,還是一肚子壞水。幸好柔兒已經懂得自個去應對,這也是他還能淡定觀望的原因。 而冷君柔,越瞧這惡毒陰險、蛇蝎心腸的母女,心里越憤怒,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快準狠地扼住冷若甄的下巴,趁她本能地張嘴時,把茶水灌進她的嘴里,還用武功朝她嘴上一拍,讓那茶水徹底沖下她的喉嚨。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出其不意,眾人看著目瞪口呆。 冷若甄先是震驚,隨即起身,邊奔向上官燕,邊厲聲吶喊,“娘,救我,快救我?!?/br> 冷君柔眼疾手快,又是及時扯住她,“救你?你是說,本宮剛才在害你?又或者,你早知這茶水有毒?是不是?是不是?” 說到最后,冷君柔咬牙切齒,扼住冷若甄的喉嚨,力度還漸漸加大,如期看到她滿面漲紅,痛苦扭曲。 上官燕也從中回神,驚慌不已,下意識地想沖過來。 冷君柔就那樣拖著冷若甄后退幾步,叱喝上官燕,“給本宮站住,要是你再敢往前半步,本宮即刻送她歸西!” 果然,上官燕不得不停下,忍住憤恨,瞪著冷君柔。 冷君柔繼續勒緊冷若甄,對上官燕滿眼仇恨地回瞪,一一數出上官燕的罪狀,“當年,你橫刀奪愛,使計拆散我娘和冷睿淵,還一直命人追殺我娘和我,害得我娘帶著我亡命天涯;四年前,你惡性不改,挖出我娘的尸體,對她鞭尸;三年前,你們母女,聯合容太妃與綺羅,害得我腹中胎兒與紫晴無辜慘死;還是三年前,與冷睿淵那負心漢一起追我到崖邊,對我下毒手,將我逼下懸崖!如今,你想用一杯茶就能抹掉這些罪惡,想用一杯有毒的茶水來抹掉你們當年的胡作非為,呵呵,你們想得美,如意算盤打得真好,可是,我告訴你,上官燕,你一一休一一想!我,絕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我今天把你叫來,就是要處置你,我要你們每一個都付出代價,為我娘、為我孩兒、為紫晴,為……汐太妃等討回公道,我要你們的血,來祭拜她們的冤魂!” 隨著控訴,冷君柔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幕幕往事,重新感受當時的痛,不禁潛然淚下,為一個個無辜的生命,為自己那可憐的娘親悲鳴不公,于是,她命李浩帶人把上官燕劫持,命人封鎖整個大殿的門窗,然后,從護衛手中搶過一把劍,正式對付冷若甄。 她不急著一劍結果冷若甄的性命,而是追著冷若甄,一劍接一劍,先是削掉冷若甄的發髻,然后是頭發、身上的衣服、佩飾,一直不刺中冷若甄的身體,而是瞄準冷若甄身上的衣物,解氣地看著冷若甄被嚇得花容失色,屁滾尿流。 “娘,救我,救命啊,我受不了了,娘,好恐怖,娘……”冷若甄邊到處躲避,邊哭著大喊,確實,如果一劍刺中她的心窩,興許痛,但畢竟干脆,絕對好過像現在這樣一次次地瀕臨徘徊于生死邊緣。 她很清楚,再這樣下去自己鐵定會瘋,被這該死可惡的冷君柔給弄瘋,同時也后悔當年不該為了什么大家閨秀和嬌柔婉約而排斥練武,假如自己有蘭兒的功夫,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擊之力地任人宰割。 “小妹,救我,快救大姐,娘,娘,快救甄兒,你最寵愛的甄兒……”她披頭散發,由于驚嚇過度,變得渾身乏力,已經走不動,故只能在地上爬著躲避,所謂的什么儀態大方、端莊婉約氣質,于她已經蕩然無存。 可惜,即便她喊破聲音也沒人能救得了她,因為上官燕還被李浩制止,連冷若蘭也被兩名護衛劫持,至于在場其他人,都是冷君柔的人,津津有味地看著好戲,看著這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受著應有的懲罰。 古煊,也不例外。 接下來,冷君柔繼續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咬牙切齒地折磨冷若甄,且間接折磨著上官燕。 時間靜靜地流逝,大約再過一刻鐘后,冷君柔累了,便暫停,滿懷痛恨憤慨依然不減,邊喘著氣,邊看著被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冷若甄,同時,不忘冷眼掃了一下快要憋死了的上官燕,心中暗哼,你們這對蛇蝎母女,一生作惡多端,對你們的懲罰,現在才開始呢,你們等著瞧,等著瞧。 這時,古煊走了過來,擁住她,為她拭去額上的小汗珠,“柔兒,來,先休息一會,今天日子可長著,你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朕會支持到底?!?/br> 不大不小的聲音,卻足以讓整個大殿的人都聽到,看似溫柔,實則冷絕,對上官母女的冷絕。 于是,眾人無不感到痛快和期待,紛紛投以上官燕母女活該的眼神。 尚未恢復過來的冷若甄,全身徹底癱軟,跌坐于地;上官燕面色大變之余,不由大聲辯駁出來,“皇上,您身為一國之君,怎能這樣公私不分,冷君柔胡來,你不阻止也罷,還給予鼓動,難道皇上忘了我們冷家堡?忘了淵哥哥是如何效力朝廷的?” 對上官燕的以下犯上,古煊懶得計較,冷冷睥睨著上官燕,狂妄地道,“冷睿淵?朕忘了說,冷睿淵同樣會受處置,柔兒想如何處置他,朕同樣百分之百地支持和協助!所有害過柔兒的人,都不可幸免?!?/br> 瞬時間,上官燕暴瞪雙眼,一臉死灰,當然,她是不會坐以待斃,眼見冷君柔休息夠了,又要準備折磨甄兒,不禁更加皺緊眉頭,腦子飛快打轉。 是的,冷君柔休息夠了,準備繼續開工了,不過,這次她打算來真的,她要先給冷若甄刺一劍、兩劍,是時候給她們嘗嘗真正的痛,讓上官燕也嘗嘗骨rou受罪,甚至痛失骨rou是何等的痛徹心扉,是何等的肝腸寸斷。 手持利劍,她儼如一個復仇天使,大步走近冷若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狼狽不堪的她,沒有半點憐憫與同情,有的,只是滔滔怒火,直想將眼下這個歹毒陰險的女人打下十八層地獄! 所以,她使勁咬著嘴唇,幾乎咬出了血,咬得她感覺很痛,憶起當年自己是何等的痛,這樣就能令她更有力量好狠勁去刺冷若甄。 奈何,當她終下決心,朝冷若甄刺去時,上官燕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開李浩的制止,快速沖了過來,及時拉開冷若甄,還下意識地逃跑。 另一個人影,冷若蘭也擺脫掉護衛的劫持,跟著奔至上官燕與冷若甄身邊。 冷君柔見狀,不由更加痛恨,舉劍便追,很快追到她們的面前,朝冷若甄繼續刺去。出乎意料的是,上官燕為了救冷若甄,竟然將冷若蘭拉來抵擋。 冷君柔一驚,下意識地收劍,可惜由于之前勢頭太猛,結果劍尖還是無法避免地插入了冷若蘭的胸口,鮮血即刻涌出。 出乎意料的一幕,不但震住了眾人,更是震住了受傷的冷若蘭,她的容顏,已經由于傷痛而唰唰轉白,然而,痛的不僅是傷口,還有內心,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上官燕,想不通自己的娘親為何會這么做。不錯,為了救jiejie,自己不惜用盡全力甩開護衛的鉗制,但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迎著冷若蘭疑惑悲傷的眼神,上官燕沒有半點愧疚或自責,回了一個冷瞥,似在說,算你命大,死不去。 剛好,拍門聲突然響起,是冷逸天的聲音。 在古煊的允許下,護衛去開門。 冷逸天沖進內,先是為眼前的情景怔愣,當看到冷若蘭身中利劍鮮血狂流時,頓覺心膽俱裂,飛速奔至冷若蘭的身邊,“蘭兒你怎么了,怎么會受傷,誰弄的,是誰傷害你!” 說到最后,他不禁吼了出來。 見他如此緊張和急切,要是平時,冷若蘭必定很高興,然此刻,她整顆心被上官燕方才的舉動所占據,哀傷不解的眼眸注視著上官燕,悲切自語,“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知道娘很疼大姐,大姐每做對一件事,娘就呵呵大笑,給予各種贊美;而我,卻從沒親口聽到娘說過任何有關贊美的話語,在娘親心目中,我永遠是個嬌蠻不懂事的丫頭,我以為,或許大姐真的很優秀,娘才疼她多一些,但我真的想不到,在娘親看來,大姐的命也比我的重要,為了救大姐,娘親不惜犧牲我的性命?!?/br> 頓時,冷逸天大約明白怎么回事,也萬分悲憤和心疼,“蘭兒,別說,你受了傷,不宜說話?!?/br> 冷若蘭不理會,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上官燕,繼續發出疑惑不解且難以接受的控訴,“娘,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你偏心大姐,我不介意,不埋怨,可我無法接受你為了救大姐而用我的身體來擋刀,我不接受!我也身為人母,同樣對善本和凝兒疼如骨髓,他們假如有難,我會很難過,很緊張,但絕不會用他們任何一個來代替,假如真的要犧牲一個,那么,我會親自擋刀,我會親自擋刀!” 冷君柔聽到此,不覺也悲酸落淚,還有后悔自貴,冷若蘭雖是冷睿淵和上官燕的女兒,可自己從沒想過要她的命。 印象里,冷若蘭是個野蠻驕縱的女孩,不想短短幾年間,冷若蘭變化如此之多,興許,她本性如此,自己對她不了解,才誤會她近墨者黑。 看來,老天待上官燕還是不錯,盡管有冷若甄那樣蛇蝎心腸的女兒,卻也給了她冷若蘭這個好女兒,自己應該感到憤怒還是慶幸?憤怒上官燕的后代為何不全都是該死的惡魔,亦或慶幸天底下并非所有的壞人都繁殖壞人。 上官燕接下來的話,為冷君柔做出了決定,平衡了她內心搖動不定的天枰。 “不錯,假如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不會讓你死,我還會用命來保護你,可惜你不是,甄兒才是我的女兒,而你,只是一個野種,一個賤人所生的孽種?!鄙瞎傺嘁а狼旋X地怒吼了出來。 這個羞辱,隱藏在心二十年,如今,她要說出來了,她要這個下賤的野種傷上加傷,要揭露冷睿淵那孬種的獸行,既然他再也無能保護自己,既然他自身難保,自己也就無需再裝,自己已經裝夠了! 果然,上官燕這話一出,大家無不震驚,有些人甚至認為上官燕在說謊,為了擺脫自責而胡扯。 上官燕不顧眾人紛紛投來的各種質疑目光,繼續往下說去,“二十年前,我和冷睿淵那孬種吵架,于是帶甄兒回京城,直至冷睿淵來認錯,還跟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惹我生氣,我才帶甄兒跟他回去。誰知一個月后,竟然讓我發現,堡內有個賤奴才,趁我離開期間,在冷睿淵喝醉酒的情況下,勾引冷睿淵上床,還珠胎暗結!本來,我可以大吵大鬧,但我扮成很大度,因為我要讓冷睿淵為此事內疚一輩子!我將責任推在那賤人的頭上,趕她出堡。冷睿淵當時并不知曉賤人懷孕,信了賤人是為榮華富貴勾引他,于是接受了我的安排?!?/br> 聳人聽聞的揭露,讓大家嘩然。 “任何女人敢碰我上官燕的男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我有更邪惡的懲罰,我非但要她的命,還要折磨她的女兒。當時我第二胎難產,不得不放棄胎兒,那賤人也剛好誕下孽種,我便命人送她歸西,把孽種抱回來,當是我親生。冷睿淵當時忙著擴建冷家堡,極少在家,便也不懷疑,何況,那孽種長得與他有幾分相似!”不堪往事重現出來,上官燕仿佛回到當下,氣不打一處來,盯著冷若蘭,恨不得將冷若蘭撕成碎片。 其實,當年就是因為出軌這伴事,冷睿淵深感自責和愧疚,認為一切源頭是自己和她吵架引起,這也是后來從不跟她爭吵,且處處遷就隱忍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大家持續震撼中,冷若蘭倒是笑了,一抹凄然的笑,她忽覺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痛,多年以來壓在心底的疑惑,總算解開了,即使付出的代價是那么的深!這一劍,就當做自己還給上官燕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 是的,自己不會再叫她娘親,因為,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娘親;因為,沒有哪個娘親會如此狠心對待她的女兒;而自己,也不想有一個這樣心腸惡毒、壞事做盡的娘親。 冷君柔同樣被出乎意料的真相所震懾,呆愣一會后,再也忍不住,撲到冷若蘭身邊,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冷若蘭無半點責怪,回望冷君柔,眼里反而多出一份歉意,曾經,自己因為受上官燕和大姐影響,對她萌生厭惡和排斥,多番出言不遜。原來,自己一直把壞人當好人,把好人當壞人,故算起來,自己更該感謝今日這一劍,讓自己終于看清楚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丑惡! 冷君柔似乎能讀懂冷若蘭的心事,后悔之心不禁多了一絲憐憫與心疼,多了一絲惺惺相惜,深一層來想,自己和冷若蘭在某種程度上很相像,都備受同一個人的傷害,因此,自己要保護她,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看在共同的敵人,看在那微妙的血緣關系上,自己要為她討回公道。 想罷,冷君柔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將眼中的淚水硬是忍住,沉聲命令,“來人,給本宮拿下上官燕與冷若甄,押進大牢,等候處置!”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眾人聽至了她的堅決和勢必,盡管不是發自古煊之口,可大家都知道,她的命令便是古煊的命令,李浩更是刻不容緩地照辦,帶領眾護衛,不久便順利拿下上官燕,還有冷若甄,一起押走,這次,他非常警惕和謹慎,再也不敢疏于防備。 冷君柔也事不宜遲地吩咐宮奴去宣太醫,自己接著先給冷若蘭把脈檢查,幸好,當時她沒想過一劍就要了冷若甄的命,那一劍也就沒刺中冷若蘭的要害,加上及時收勢,劍刺入不是太深,不至于有性命危險,當然,對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來說傷勢還是頗為嚴重。 她讓冷逸天把冷若蘭抱到旁邊的榻上,在太醫抵達之前,她一直安慰和鼓勵冷若蘭,且不時地把脈檢查,好確定情況有沒有惡化。 蒼天保佑,大約一刻鐘后,太醫匆忙趕來,還有雅倫居士。 “師公,你來得正好,我meimei受傷了,你快救她,務必要救她,嗯?”冷君柔馬上發出懇求,還不知不覺中對冷若蘭啟用了這個稱呼。 雅倫居士頓起困惑,“meimei?” “嗯,meimei!”冷君柔頜首,肯定地重復出這兩個字,是的,盡管冷睿淵不配當自己的爹爹,可冷若蘭和自己的血緣關系是鐵一般的事實,更何況,冷若蘭和自己在身世上是那么的相似。 雅倫居士于是不再追問,開始救人,聯合另外兩名太醫,共同努力了一炷香功夫,把劍從冷若蘭身上拔出,為她清理包扎好傷口,且確定她沒有性命危險。 冷君柔總算如釋重負,考慮到冷若蘭不宜路途顛簸,便安排冷若蘭在宮中休養,冷逸天一直守在身邊,直到冷睿淵的出現。 似乎早已經清楚上官燕的為人和行徑,冷睿淵從冷逸天口中得知今天所發生的事后,竟很平靜,也無任何維護之言,震驚倒是有,不過,是為冷若蘭的身世感到震驚,也因此,他把對冷若蘭的親娘的愧疚轉移到冷若蘭的身上,整個下午守在冷若蘭的面前,哀傷的眼中,盡是疼惜與呵護之色。 傍晚時分,他先回去了,依然沒有提及任何關于上官燕和冷若甄。 由于家中有一雙兒女待照顧,得到冷君柔的再三保證,冷逸天也暫且離去,留冷若蘭繼續呆在宮中,托付給冷君柔。 自拔劍后,冷若蘭一直昏迷中,冷君柔呆到亥時(晚上九點鐘),見冷若蘭沒什么異常,便交代曉蘭照顧,自己則回到寢宮。 古煊還在批改奏折,她先沐浴更衣,而后來到御書房。 見到她,古煊立即拋下公務,拉她一起坐在寬闊舒適的龍椅上,先是摟著她,貪戀汲取著自她身上發出的沐浴后的香氣,而后,詢問冷若蘭的情況。 冷君柔如實作答,自然而然地想起白天的情況,想起各種各樣的事實和真相,不禁感慨萬千。 本來,今天召見上官燕的主要目的先是追查趙玉和小虎的下落,想不到上官燕會再次使計,以致自己怒從心起,順便報復了,還扯出這樣一個大陰謀。 當時得知冷若蘭的身世,自己覺得與她在某種程度上很相似,其實,冷若蘭比自己還可憐可悲。這些年來,自己一直知道仇人是誰,可憐的冷若蘭卻被蒙在鼓里,認賊做母,假如不是今天的錯殺,冷若蘭恐怕永遠都不知道真相,說不定,歹毒的上官燕屆時被處置后還會教唆她恨自己,與自己反目成仇。 至于冷若甄,雅倫居士后來給她檢查過,原來,上官燕真的比蛇蝎還毒還狠,在茶水中下的藥竟是雙重毒藥,中毒者先會精神錯亂、瘋瘋癲癲,久而久之身體機能減退,提前衰老,最后痛苦身亡。 由此可見,今天的事還是值得慶章,至于趙玉和小虎,古煊說得沒錯,都這么多天過去了,也不急于一時,總之,自己定能讓上官燕把他們給送回來。 “柔兒,關于冷若甄真實身份的事,你確定要讓冷睿淵當場知道?”突然,古煊開口。 冷君柔回神,怔了下,應道,“當然,我們說好的,皇上為何突然這樣問,難道計劃無法進行嗎?” “呃,不,當然不是!”古煊趕忙解答,先是安撫她別緊張,沉吟片刻,如實地道,“計劃沒問題,只是,我忽然覺得那樣做對冷睿淵有點殘忍?!?/br> 今天下午,冷逸天已跟他稟明這幾年的情況和緣由,冷睿淵的所作所為幾乎全是上官燕所致,冷逸天還說,冷睿淵對上官燕的感情已經起了變化,而今天這件事,盡管冷睿淵表面上不做任何表露,可他清楚,冷睿淵必定很受打擊,心里一定很難過,故他不忍心再給冷睿淵一次更嚴重的打擊和創傷,不管他曾經有壞,令柔兒和她娘親過得很苦,但他終究是柔兒的親爹,彼此間的血緣關系抹滅不掉,再說,柔兒自小孤苦伶仃,渴望親人,他希望冷睿淵能好好地活著,給柔兒彌補遲來的父愛。 可惜,冷君柔并不這樣想,她永遠無法忘記娘親在世時所受的相思之苦;無法忘記娘親到死的那一刻依然念念不忘且渴望見到那個根本不會出現的負心漢;無法忘記上官燕對娘親鞭尸后他是如何包庇上官燕;且無法忘記他是如何為了冷若甄這個冒牌貨而一次次地傷害自己。 因而,她要冷睿淵后悔莫及,要他痛徹心扉,要他知道,這些年來他一直疼錯了人,愛錯了人;這些年來,他度過了一個怎樣可笑可悲的人生! 看著冷君柔那滿眼的悲憤與堅定,古煊心知無法改變她的主意,故只能暗中對冷睿淵賜予“自求多?!彼膫€字,然后,摟住冷君柔道,“這件事,就按原計劃進行,對了,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冷逸天,他知道的話,說不定更能配合?!?/br> “不,不可!”冷君柔連忙否決,在冷逸天心目中,冷睿淵始終占著重大地位,故她擔心,冷逸天要是事先得知整個計劃,為了不給冷睿淵打擊,恐怕會想方設法不讓冷睿淵出現現場。 古煊于是又作罷,看著她,抿唇微笑。 冷君柔也定定回望,忽然想起某件事,轉開話題,“煊,你還記得謝心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