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許適容聽他應得心不在焉的,又見他兩個眼睛正似直直地盯著自己胸口瞧,這才有些著惱,一下扯了他耳朵,嬌聲斥道:“跟你說話呢,你想什么!” 楊煥哎喲了一聲,見她神情嚴肅,早沒了方才兩人笑鬧之時的隨意,知是沒指望了,只得嘆了口氣,掐滅了自家那剛剛萌發尚未出芽的心思,抬眼望著她。 許適容這才笑了下,慢慢道:“你睡之前不是說這些日子都在勘察適當的筑基堤址嗎?海潮漲落不定,一時確實難以定下。只我有個祛子,保管叫你妥妥當當地筑基,絲毫不差?!?/br> 楊煥這才反應了過來,歪著頭打量了她好幾下,卻是一語不發。 許適容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話,也不賣關子,笑道:“現下正值月中,你待大汛期間,發動沿海百姓用喂豬的稻糠遍灑梅灘,待大潮一到,稻糠便會隨著梅浪涌進。落潮后,稻糠則會附在沙灘上,形成一道彎曲綿延的糠線…… 她話未說完,起先都還怔怔聽著的楊煥突地接口道:“沿這糠線略往上打樁,新的堤址可得!”許適容不語,只是贊許地點了下頭。 “你怎想出了這樣一個絕妙的好法子!我的娘啊,娘子,你太……!” 楊煥沒有說下去,只是盯著許適容看了一會,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嘴巴已是湊了過來,不住叭叭地往她臉上親去 他方才蹭壓她胸口若說還有些故意為之,此時卻是發自心底的親吻了。許適容覺察到了他的歡喜,被摟住了一陣狂親,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只得任他叭叭親個夠,待被松開了,見他仍望著自己笑,卻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忍住心頭不住外涌的甜蜜之意,噢道:“你親便親了,怎的沾我一臉口水!” 楊煥摸了摸頭,嘿嘿一笑,朝她伸出了自己衣袖道:“這就給你擦擦?!?/br> 四十六章 楊煥一邊說著,一邊真撈起了自己的衣袖要給她擦臉,許適容拍掉了他手,自己從枕下抽出了一方帕子,擦了下臉,突地想起前次他醉鬧仙樂樓后,自己給了他一塊帕子擦脖子,一直還沒要回,便順口問道:“我前次給你擦脖子上胭脂印的那塊帕子還在嗎?拿回還給我了?!?/br> 那雖不過一塊普通帕子,只上面角落里有個自己的名,是她無事之時為了練手胡亂繡上的。聽說丟了,埋怨了兩聲,這才打了個哈欠道:“晚了,快些睡吧。你不是說明日還要早起的嗎?”說著自己己是面朝里躺了下去。 她正朦朦朧朧有些睡意,突覺自己后背被人動了下?;仡^一看,那楊煥居然還沒睡,躺在外面眼睛睜得圓圓地望著自己,正伸出一個手指頭在輕輕戳她后背。 “嬌娘……,我是你官人,你是我娘子……,對吧?” 楊煥見她回過頭來了,猶豫了下,終是低聲問道。 許適容心中一動,己是隱隱約約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了。她從前雖并未婚嫁過,只回國后父親便給她介紹了個同樣也是留學過的世交的子弟。兩人見面后,那人對她感覺不錯,最難得的是,也許不俱怕她的職業,她又迫于父親的壓力,兩人便開始交往了。但那段往來沒一年便無疾而終了。原因很簡單,交往九個月的時間里,她只與他接吻過三次,每次還都是對方主動提出后,她才勉強應允的。對方雖并未明顯表現出不滿,只她自己也是知道,許是職業的緣故,長期接觸各種尸體和標本,令她對男女之間的性愛之事確實是興致全無,想起來就覺著倒胃口。所以當對方終于提出了分手,她立刻便點頭同意了,不但不難過,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今她莫名到了這里,早己不再是從前那個整日觸摸尸體的女法醫了。她成了此刻這個正躺在自己身側的年輕男子的妻子。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男人的需要,她自然是清楚的。兩人朝夕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感覺也早己不再是從前的厭惡了。只是,現在就與他共赴巫山行云雨?她有些無法想象,心理上也隱隱仍是覺著有些無法接受。 楊煥見她一動不動地,膽子便又大了些,趁著四下里一片昏暗,屏住了呼吸,一只手慢慢摸索著穿過她腋下,試探著伸到了她的胸口。 被他摸過的地方,雖是隔了一層衣物,只卻仍是感受到了他手掌散發出來的熱熱的溫度。許適容一陣戰栗,強壓住自己心頭升起的異樣之感,閉上了眼睛。 楊煥的手覆在她胸口,稍稍停留了一下。見她竟是沒有像往常那樣推開自己,一下大受鼓舞,又摸索著探進了她斜交起來的中衣領口,碰觸到了一層柔軟的絲綢質地的料子,知是摸到她褻衣了。 他本也是個花間老手了,只此刻探進她領口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一顆心仿佛便如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般怦怦跳動。待穩住了心神,又停了下,微微用力往下一扯,褻衣便己是滑脫下來,露出了包裹住的一片雪膩酥胸。 許適容覺著自己胸口處一涼,下意識地剛要拉上被衾遮掩,又覺一陣溫暖,他的一只手己是覆蓋了上來,握住了她一只豐盈。 楊煥起先還有些小心翼翼地,待覺她蜷縮在自己身側一動不動,只身子有些微微顫動,竟柔順得便如只小貓,一下心旌動搖,忍不住伸出另一手探進她脖頸下,將她整個人抱轉了過來朝向自己,一邊低頭親著她額頭和眉眼,一邊不住揉捏觸手處的一片豐盈滑膩。 許適容被他抱在懷里,感覺到了他呼吸越來越重,自己也是漸漸有些透不出氣來。突地低低驚呼了一聲,原來他那只手不如何時,己是一路摸索下去,探進了她小褲之中,摸到了兩腿之間。 許適容全身立時一陣僵硬,下意識地便緊緊弓起了腰身,將他手擋了出來。 “嬌娘……” 楊煥低聲不住叫她名字,想分開她緊緊合攏的腿,卻是尋不到路。他正情動,雖是覺著她有些抗拒,只哪里還忍得住,一下轉手正要從后玫入,那手己是被許適容一把握住了,給攔下了。 “嬌娘,怎么了,你不喜歡嗎……,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楊煥有些不解,手雖是停了下來,只仍是抱著她不放。 許適容攔下了他手,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此刻聽他這樣低聲相詢,語調柔和,自己一時倒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呆愣了半晌,這才低聲喃喃道:“不是……,我……我只是有些……” 她話說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該怎樣對他解釋?說自己并非原來的那個許嬌娘,說自己還沒準備好做他真正的妻?嘆了口氣,終是什么也投說,只埋頭到了他懷里。 他若真的要,就依了他罷了。畢竟他是自己如今這個身體的丈夫。從前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踢他下床,只如今,那樣的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未了。 她松開了方才握著他手腕的手,盡量放松了身體,閉眼躺在他懷里。只卻是有些出乎意料,楊煥非但沒有立時撲了上來,反倒是松開了她,掀開了帳子下床,點了桌案上的燭臺,坐回了床榻邊。將她埋在枕里的臉輕輕扶了出來,仔細端詳了下,這才小心道:“嬌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嗎?我覺著你和平日有些不一樣。 許適容睜開了眼。見他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透出關切之意,全沒有平日的嬉皮油滑樣。心中一酸,也不知怎的,眼眶一下便是有些熱了起來。 楊煥見她竟突然紅了眼圈,淚光盈盈的,嚇了一跳,急忙趴到了她身邊,想伸手給她擦下眼淚,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猛地縮了回來,自怨自艾道:“都怪我不好。你向來不喜我碰你的。方才我竟一時又忘了。你莫難過了,往后我真的不再碰你了?!?/br> 許適容吸了下鼻子,坐了起來,將自己方才有些滑下肩的衣物攏了回去,這才低聲道:“我脾氣壞,對你也不好,你真不怨我嗎?” 楊煥茫然道:“我脾氣才壞,又時常惹你生氣的。應是你怨我才對?!?/br> 許適容未料他竟如此說話,略略一怔,又垂下了頭道:“是我不好,委屈了你……” 她話未說完,手便己是被楊煥握住了道:“娘子你很好,真的。我楊煥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沒有像現如今這般快活。每日里在外,想著你會在家等我,心中就覺著+分歡喜。真的?!?/br> 許適容抬眼望他,見他目光誠摯,心中油然生出一陣暖意,正要說話,鼻子一陣酸癢,己是打了個噴嚏。 楊煥這才覺著她手有些涼,急忙扶了她躺下去,拉上了被褥到她下巴,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道:“瞧我真是糊涂。夜里涼,你衣衫穿得單,萬一凍了??煨┧??!闭f完便探身出去,噗一聲吹滅了燈盞,自己也躺了下去。 屋子里又暗沉了下來。許適容腦海里反復翻騰著楊煥方才的話,久久無法入眠。漸漸正有些睡意,朦朧中突覺躺在自己外側的楊煥動了下,隨即是陣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心中有些奇怪,正欲翻身回來看個究竟,耳邊突聽他喉嚨里發出陣壓抑著的低低的聲響,隨即又是聲長長的舒氣。愣了半響,突然一下有些明白過來。心怦怦亂跳。怕被他發現了尷尬,縮著一動也不敢動。俄而,終覺他踢手攝腳地起來,似是俯身往床前的踏腳之下丟了什么東西,這才輕輕躺了回來,似是也怕吵醒了她。 沒過一會,許適容耳邊便聽到他響起了陣均勻的低鼾聲,想是己經睡了過去了。這才終于長長松了口氣,微微動了下自己的手腳。心中一陣甜蜜,一陣酸楚,又是一陣愧疚,竟是一直熬到了快四更,這才合了眼胡亂睡了過去。天才微微破曉亮,便一下醒了過來。見他還攤手攤腳地在呼呼大睡,突想起他昨夜往床底丟的東西,急忙也躡手躡腳地爬出了床榻,俯身到了榻前,往地上瞧去,果然見到一團揉皺了的手帕模樣的東西。伸手揀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攤開一看,臉一下便漲得通紅一片。 雪白的沾了些滑膩東西的一方羅帕上,角落里繡了“誰適為容”四字。正是她名字的來由,祖父當年依了《詩經》衛風篇中“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而起的。昨夜被問起時,那楊煥面不改色地說是弄丟了,她還當真,哪知竟是被他偷偷當作如此之用!若非湊巧,只怕到現在她還蒙在鼓里。 許適容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望了眼仍在酣睡中的那人,終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下,給他拉了下有些滑下的被衾,自己穿妥了衣裳,這才將那弄臟的帕子籠在了袖中,到了后衙院落的水井旁,汲了捅水上來,浸入水中慢慢搓洗起來。 許適容洗凈了帕子,晾曬到了平日小雀響兒幾個曬衣裳的竹竿架子上。抬頭見東面天際霞光才正有些瀲滟起來。正要回去,見響兒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正端了盆衣裳過來要洗。在這里見到許適容,怔了下,一眼又瞧見她身后竿子上晾了塊帕子,急忙道:“夫人帕子臟了,叫我洗了便是,何以自己動手!” 許適容笑道:“不過是塊帕子,自己洗下便是?!?/br> 響兒嘻嘻一笑道:“夫人真好,和楊大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