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許適容聽他如此說,心中也是有了幾分歡喜,剛想說句,又聽楊煥道:“如此一來,你說我爹他就必定會知道了我的事情吧?” 許適容回頭,斜睨了他一眼,見他滿臉期待之色,本想嘲諷幾句的,突想起了那夜里他醉酒爬上自己床時嘴里反復念叨的幾句話,心中一軟,這嘲諷的話竟是說不出來了,只唔了一聲。 “嘿嘿,這大多自然都還是娘子的功勞。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你家官人長臉,你這做娘子也是長臉。你家官人升官,娘子你也能封個什么誥命的當當。嬌娘你說是不是?” 楊煥一邊打著扇,一邊小心地哄著,往許適容身邊靠了過去。突見她一動,自己倒是嚇了一跳,急忙往外挪了出去,那動作比兔子還快。 許適容坐了起來,正色道:“楊煥,你做官便做官,我若可以,也自當會盡力助你。只有一事,你須曉得,我助你,不是為了長臉,更不是為了掙個誥命,不過都是憑了自己的心做事?!?/br> 楊煥一怔,急忙笑嘻嘻道:“是,是,夫人教訓的是。不但夫人如此,在下做官亦要如此啊。日后離任,定要教青門縣的百姓哀哭涕流死活不放,這才不枉夫人一番教導!” 許適容見他嬉皮笑臉又似要靠了過來,伸了個懶腰,把他那墊枕丟了出去道:“今日姨媽受驚,躺在了床上起不來,我伺候了一日,有些累了要睡覺,你下去吧?!?/br> 楊煥急忙道:“我給你松快下筋骨啊。上次你伺候了我,我還沒伺候回呢?!?/br> 許適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就你那一對爪子,還是留著去刨地的好。我沒那福氣?!闭f著已是不住催促。 楊煥苦了臉,央求道:“嬌娘,好嬌娘,你看我……我……” “你什么?” “我……我都做了幾個月和尚啦!那相國寺里的和尚還有明目張膽和水月庵里的師姑子好的呢,我比那和尚都不如!” 楊煥見她催得緊,脫口而出道。 許適容一怔,哼了一聲道:“你這幾日跟了州府里的官員應酬,都沒沾腥?” 楊煥大聲叫屈道:“天理啊良心!這幾日都是跟在陸姨父身后的,我便是想偷,也沒那機會啊。 當真是守身如玉了。不信你去問你姨父!” 三十五章 “不過幾個月,你就嚷得這么響!倒似是我強迫你了。我又未拿繩子拴了你,你自管出去快活好了!” 許適容翻身朝里,不再理他。 楊煥呆呆望著她丟給自己的后背,氣得滿面通紅,哼了一聲就跳下床,拔腿往外走去,咣一聲甩上了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許適容本是當真有些困乏的,嫌他在旁邊鴰噪得慌,此時真趕跑了楊煥,心中卻又不知怎的生出了幾分悶氣,睡意也全無了,黑暗里翻來覆去,竟是有些睡不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有些朦朦朧朧的睡意襲來,突聽外面又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然后是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再便是一個人掀開了低垂的帳子,坐到了自己的床榻邊,半晌都沒動靜了。只聽到兩人的輕微呼吸聲。 “又回來做什么?” 許適容終是忍不住,低低問道。 “小娘們都不合我心意?!?/br> “自然沒有京里的合你心意。實在熬不住的話,這就趕回去好了,不過一個月的腳程。順便再帶兩個回來,省得下回又念想了。 一陣沉默。 “嬌娘……” 許適容沒有應聲。 “嬌娘……” 楊煥又叫了一聲,試探著靠了些過去。 “聽著呢?!?/br> 許適容有些不耐煩地應道。 “我……我方才只是到園子里溜達了一圈……” 沒聽到回應,楊煥又挨了些過去,低聲軟語道:“我真不想惹你生氣來著……只真覺著你對我總橫眉豎目的,我又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我要是哪里真礙了你眼,你狠狠說我便是,你瞧我會不會改……” 他靠得很是近了,許適容已是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溫熱,想推了他出去,那手剛碰到了他胳膊,反倒被他一下給握住了。想抽回手,卻是被他緊緊抓住,來回了幾下都未掙脫開。 “嬌娘,我想躺你身邊跟你一道睡,就是躺你身邊,不做別的。你若不信,把我手也給捆起來,就跟今日那個燒死的觀察使一樣?!?/br> 楊煥許是估摸著她要著惱了,突地松了她手,低聲耳語道。 許適容見他拽了自己手不放,本是確要呵斥了,突被他這樣巴巴的一句,倒是給逗得忍不住面上浮出了絲笑意。 那楊煥何等敏銳,雖是暗夜里模模糊糊看不到她神色,只瞧她開口沒再丟出狠話,更不似從前那般踢自己下去,一下有些心花怒放,只也不敢現了出來,急忙下去又拿回了自己枕頭,一下躺在了她外面。許是方才溜達得真有些疲了,沒一會便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許適容本是全身有些緊著,耳邊聽到了他的低低鼾聲,心中倒也漸漸平和了下來。聽他鼾聲越來越大,怕他呼吸堵住了不暢,伸手輕輕推了下他頭。楊煥喉間發出了一聲類似小狗的咕嚕聲,翻了個身朝她睡,鼾聲果然便止住了。 許適容微微笑了下,自己朝里又挪了些進去,終也是睡了過去。 那楊煥平日都是睡得死沉,沒人叫喚的話必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這日一早猛睜開眼,卻見窗外還微微泛著天青色,應是晨曦剛現之時。見天色早,打了個呵欠,剛要翻個身再睡,突瞧見自己身側里面的嬌娘面向外朝他而臥,正睡得沉。自己那睡意一下便全無了,把下巴磕在胳膊上,躺著悄悄地打量著她。見她臉蛋脂膩,眼睛閉著,兩道長睫毛微微卷曲,一綹發絲粘在了臉頰上,越瞧竟越是順眼。又見那發絲被呼吸吹動,有些微微顫抖,一時手癢,便輕輕伸出了手去,撥開了那一綹。剛要收回手,突然頓了下,原來眼睛順著脖頸下去,瞧見她那白色軟綢中衣領口因了有些凌亂,露出了里面嬌杏色的絳綃褻衣,隱隱透出一片雪膩酥香。 楊煥呆呆盯著瞧了片刻,咽了下口水,那手就情不自禁地往下移了,剛碰觸到那軟羅衣襟,突地想起嬌娘的手段,硬生生又收了回來。只眼睛卻是舍不得挪開,盯著又看了一會,那手又朝著伸了過去,悄悄地用指尖勾住衣襟,往下撥了點,便是春光有些半露了。一下眼熱心跳起來。所謂色心無止境,覺著竟是不過癮。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見她仍是未醒的樣子,一下膽子便壯了不少,再伸出手,正待將衣襟再往下勾些,突見她眼皮微翕,睫毛微微抖動,似是將醒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閉上了眼,那手也順勢搭在了兩人床榻的中間。 許適容睡眠一向不深,只昨日確實有些累,被楊煥一番折騰,入睡得又晚,這才有些沉覺。朦朦朧朧似是覺著有人碰觸自己,眼皮掙扎了幾下,這才醒了過來。坐了起來低下頭,見自己胸口處衣襟低垂,半邊都露了出來,心中一下狐疑起來。轉頭瞧了眼身邊的楊煥,卻是仍在呼呼大睡,鼾聲大震的,不時還磨牙幾下,一下倒又有些費解了。許是自己昨夜睡亂了的也未可知,搖了搖頭,便掩好衣襟,怕驚醒了他又要上來歪纏,輕輕地踩了空地掀起帳子下了榻。 前些日她醒來時,那楊煥都還仰在春凳上入睡的,所以夜里穿的中衣都是自己躲在帳子里換下的。此時見他仍在帳子里酣睡,便放心站到了外面換。 楊煥裝了睡,耳朵卻是豎著聽她動靜,本是心中有些惴惴的,怕被發現了自己方才動過的手腳,待聽得她輕手輕腳地下了榻,掀了帳子出去,知是混了過去,這才松了口氣,轉頭隔著帳子望向了她背影。哪知透過帳子的格孔,竟是見她脫去了外面的中衣,只著方才他見過的那件嬌黃色柿蒂菱紋抹胸,后背不過一道細細的繩子縛住,露出了整片光裸。 那楊煥得口干舌燥,恨不能她轉了過來再叫看,只可惜不過一晃,便見嬌娘已是重新換上了衣衫,系妥了裙帶,姍姍掩門而去了。 許適容出去梳洗了回來,想著那陸夫人昨日受驚帶病臥床,要利索起來,只怕還需些時日,便想回來與楊煥交代一聲,自己需得待她痊愈了再回青門縣。剛踏進房門,見他不似往日那樣仍在酣睡,卻是坐在床邊有些發呆,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有些奇怪,便隨口笑道:“今日竟起得這般早,當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 楊煥瞧了她一眼,見眉眼里盈盈帶笑的,看起來神清氣爽,怔了下,哪里敢說自己滿腦子的綺念,只假意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道:“昨夜睡床上,果然是舒服多了,一覺醒來,你都不知道去哪了?!?/br> 許適容笑道:“你哪日里不是比我晚醒的?說得倒好似自己前些夜里都睡不著似地?!?/br> 楊煥嘿嘿一笑,挨了過去道:“娘子,昨夜我說到做到,就只睡在你身邊,卻是規規矩矩,連多一眼也沒瞧。你往后總該放心了吧?” 許適容斜睨了他一眼,哼了聲道:“諒你也沒那個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