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可是皇上手里頭拿著奏折子,手都哆嗦了起來,話卻愣是一句話沒說。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真是打心里頭疼得哆嗦。他自然明白這朝政上頭的艱難,就連他這個皇帝有時候都有點身不由己,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人居然會栽在這上頭。 當時他將顧清河放在宮外頭,防的是宮里的女人,可如今卻讓她在宮外頭遭了難。 “蘇全海,你立即將隨行大臣傳召進來,”皇帝說這話的時候,一只手撐在案桌上,似乎有些站得不穩。 待一眾隨行的內閣大臣進來后,眾人見著皇帝難看的臉色,面面相覷連一絲動靜都不敢弄出來。 最后還是皇帝緩聲說道:“京中出了事,朕要即刻趕回去,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處理?!?/br> 張宗義是內閣里頭皇帝最信任的人,平日里也就他敢和皇帝梗著脖子對掐,此時眾人都眼巴巴地看他,所以他不得不上前一步問道:“皇上,不知這京中出了何事,微臣等愿皇上排憂?!?/br> 這些能隨皇上南巡的那都是皇帝平日的心腹,可是這皇妃被劫一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他并不想弄的人盡皆知。況且這事關顧清河的名聲問題,皇帝就更得慎重行事。 皇帝聲音沉重道:“方才從京里頭送過來的請安折子,上頭上太皇太后身子不適……” 這下頭的話他沒繼續說,不過眾大臣自然明白這里頭的意思,只以為是太皇太后的時日無多。所以張宗義便又是寬慰皇帝:“太皇太后洪福齊天,必會鳳體安康,所以還請皇上保重龍體,一切從長計議?!?/br> 皇帝目光深沉,眼眸里頭夾雜著太多看不清的東西。 不過他還是命人即刻備馬,讓他趕回京城??蓛乳w的幾位隨行大臣一聽皇上要單槍匹馬地往京里頭趕,嚇得立即跪下,死活讓皇上帶上侍衛。 皇帝是一心想要趕回去,可是那些大臣擺出一副,您不聽我的勸我就跪在地上不起來的架勢,皇帝只得讓侍衛跟在后頭。 不過眾人騎了三日的馬突然在路上遭了雨,雖然很快便趕到了驛站避雨,可皇上還是不可避免地生了病。這馬是騎不成了,所以改為乘船前往天津衛。 原本皇帝倒是不暈船,可是此時身上發著高燒,心里頭又牽掛著顧清河,所以這吐的更是天昏地暗。 待到了夜里頭,這廣闊的江面上就只有他們這只船,在一覽無波的江面飛馳而過。因著他們是輕裝出行,所以連這船都是在碼頭現租的。 夜晚降臨之后,江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曠闊地江面連岸堤都看不清?;实厶稍诖摾锏拇查缴?,頭上還蓋著一條溫熱的帕子。 外面的侍衛安靜地守在船艙門口,過了一會,便見從甲板上下來一人,手上還端著青瓷小碗,里面濃墨般地藥汁散發著陣陣熱氣。蘇全海是隨身伺候皇帝的,可是這次皇帝嫌他不會騎馬,便沒有帶他,而此時伺候皇上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侍衛統領衛林的身上。 待衛林將藥碗端進船艙后,站在床沿邊輕聲叫了句:“皇上,該吃藥了?!?/br> 皇帝的依舊輕閉著雙眸,待過了好一會后,才緩緩睜開眼睛,搖曳的燭火下一雙帶著水汽的眸子看起來略有些脆弱。他躺靠在床上感受著搖晃地船身,胃里一陣陣地難受,連臉色都不可避免地蒼白。 “皇上,如今才到了山東境內,京城路途遙遠,您龍體欠安,奴才想著不如明日便靠岸,請了大夫仔細診治皇上的病情,”衛林是皇上的心腹,但是這京城之中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 所以這會子為著皇上的龍體著想,也想靠岸請了大夫,要不然這半路上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他以死謝罪都不管事。 皇帝此時雖然腦子燒的昏昏沉沉的,可是心里頭卻還是熱油煎著似得撓心。從杭州回來這一路上,腦子里頭早已經揣測了無數個念頭,可是每一種都足以讓他肝腸寸斷。 他自然是明白自個對清河的心,可是他也是一心想著如何去愛她,怎么去對她好。如今突然告訴他,清河被人劫持了,現在生死不明。他連多想一下都不敢,念頭一動就猶如剜心一般疼。 原先他只以為事情還沒到不可彌補的地步,他不愿意做那趕盡殺絕之人,可是如今別人都已經逼到了他的頭上,他自然也不會再客氣。只是他沒想到這件事會連累到清河,他飽讀圣賢書可心里終究還是大男人,爺們在前面再怎么斗都不該牽累到女人。 就在皇帝一仰頭將苦澀的藥汁喝完后,甲板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聲,他抬頭便是皺眉。衛林看了立即說道:“皇上喜怒,奴才這就上去?!?/br> 可還沒等他出去,門口便有人通報道:“回皇上,江上突然出現幾只小船,正全速朝著這邊駛過來?!?/br> 皇帝原本疲倦地眉眼突然抖落了生氣,雙眸斂聚透著幾分凌厲,他立即下床穿了鞋便是直奔著門口而去。 衛林不明所以只得立即走過去,擋在他門前道:“皇上,那些人不知是敵是友,奴才出去打發了,還請皇上在船艙之中?!?/br> 皇帝此時面色泛紅,連走路都有些趔趄,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卻異常堅定地說道:“月黑風高,你認為友人會這時候來?” 皇帝出來后,站在門口守衛的侍衛立即跪下請安,不過他沒耽誤只吩咐了一句跟上。當一行人來到甲板上時,就看見甲板上弓箭手早已經準備好了,各個拉滿弓弦對準對面的江面。 而船上懸掛著的燈籠,只能將船頭照亮,卻讓人看不清對面的狀況。而天下的弦月也被烏云遮擋,連微弱的月光都未能鋪灑在這江面之上。 衛林瞇著眼盯著對面的小船看,可是卻只看見船頭似乎看著一個人,而依照身形瞧著似乎是個女人。他不由有些詫異,怎么會有女人? “皇上,他們已經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圍之內,奴才懇請皇上下令,”衛林見那小船越來越近,立即有些著急地說道。 皇帝立于船舷邊,自然也看見對面小船上的情況,只是他眼力比衛林好,除了船頭身穿淺色衣衫的女子外,還看見了身著黑衣的男人。 “清河,”皇帝將視線又落于那船頭女子身上時,突然呢喃了一聲,他略有倉惶地喊道:“不許放箭,誰都不許放箭?!?/br> 原本已經整裝待發的侍衛,此時聽到皇上的命令時,雖有些迷惑可還只是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立于甲板四周。衛林此時就更加著急,皇上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不許放箭?再不動手,只怕那幫歹人就要沖上來。 雖然船上的侍衛人數并不少,可是這是事關皇上的安危,衛林不敢有絲毫的差池。所以他垂眸又力勸道:“皇上動手吧,這幫人雖然身份不明,但是來者不善,奴才認為應該早下手為強?!?/br> 皇帝咬牙看著對面,心頭卻又動搖了,清河不會出現在這的,對面之人一定是有心迷惑自己,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是清河。而此時他的手掌已經抬起,只要他一聲令下,船上的弓箭手就可以將小船上的人射成篩子。 ———————————— “你說他能認出來是你嗎?”謝南風站在顧清河左側,而此時顧清河全身皆未被捆綁,就連雙手都未幫上繩索,只是站在她后面的一個人拿著刀頂著她的腰側罷了。 顧清河轉頭此時身體擋著她半個身為的謝南風,在進入對面弓箭手的射程之后,謝南風便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冷笑不已,如今倒是裝起了好人。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求饒已經是下乘,所以她寧愿什么都不說。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向對面喊救命,這樣他們也不至于誤射了你,”謝南風一手握緊長劍,一手握著劍柄,似乎隨時能抽出手中長劍。 顧清河看著船頭一身藏藍長袍的男人,頭上的束著的玉冠讓他越發地眉眼清俊,而此時她甚至能看見他堅毅的表情,就連微抿的嘴角都透著剛硬。 “謝南風,你殺不了他的,”顧清河將目光收回,面帶譏諷地看著身邊的謝南風,繼續說道:“就算他身邊沒有重重守衛,你還是殺不了他?!?/br> “你和你背后主子的那點心思,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你口口聲聲說要為家族報仇,可是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滿足你的野心罷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開做功臣,可是最后的下場卻不過一個死罷了?!?/br> 謝南風此時也轉頭看她,顧清河毫不示弱地盯著他。這些天連日來的奔波已讓她疲倦不已,可是偏生她不敢露出一點疲態,在吃食上更是一點都不敢挑剔。只要他們給的,顧清河就能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 先前在宮里養胎的時候,只覺得自個嬌氣的,似乎連走幾步孩子都能不保??墒侨缃袼龖延猩碓?,還這般長途奔波,可是除了身子疲倦之外卻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可見人面前困難時的適應能力有多強。 “慕容永燁,我勸你最好不要放箭,要不然你的女人和你兒子就要死在你自己的手上了?!?/br> 當清朗的男聲在江面之上回蕩時,不僅是皇帝就連甲板上的侍衛都心頭一陣,眾人不由抬頭看向對面船頭之上的女人。 此時小船已經距離大船格外的近,而大船上火把的火光照射過去,女子清麗絕艷地面容在忽明忽暗地火把之下明明暗暗。 皇上咬著牙面容冷硬,片刻后他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今日行這大逆不道之事,就算追至天涯海角,朕也必會將你趕盡殺絕?!?/br> “我的命倒是無所謂,只是如今能讓一位娘娘和一個未出世的皇子陪著一起去死,倒也是值得?!闭f完,謝南風就是一陣大笑。 而此時突然聽見對面船上有人喊道:“水下有人,有人偷襲?!?/br> 皇帝冷眼看著水面不斷蕩起的波紋,冷聲道:“弓箭手準備,瞄準水下之人,殺無赦?!?/br> 一時之間,不斷有箭羽射進水中的聲音,帶著凌厲地呼嘯之聲,而從水下襲擊之人有些甚至還未出聲,就永遠地沉溺于這水中。 謝南風冷眼看著水中的人,而此時衛林也是緊緊地盯著小船的動靜,小船此時似乎已經停止行進了??墒且琅f還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內,可皇上卻遲遲沒有下旨射殺船上之人。 而此時衛林也不敢請命,畢竟從對方之前的話聽來,他們似乎挾持了宮中的某位娘娘??墒菍m中女眷難道不是應該待在皇宮內院之中的,怎么會在此時出現在這里?衛林不敢多想更加不敢多問。 皇上緊緊地盯著對面船頭的人,雖然距離很遠,可是他似乎能看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時她一句話都未說,可皇上卻如同明白她的心意一般,她這是寧死都不向自己呼救,皇帝此時心頭已經恨的滴血。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這皇帝做的委實太窩囊了。只見他緊握雙手,就在指關節都泛著白時,突然聽到悄聲道:“衛林,待會對面之人若是攻擊大船,朕要你不顧一切救下懿妃。她在你在,她若是出事,朕便要你去給她陪葬?!?/br> 衛林在皇上身邊多年,從未見過皇上這般模樣,趕緊連聲應是。 謝南風見船頭的弓箭手都在對付水下的襲擊者,便揮手道:“今日之事,吾等已籌劃多時,不成功便成仁?!?/br> 說完,腳下小船便是猶如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顧清河一時未站穩便是往前面倒去。而謝南風卻是一把將她抓住,在她耳邊說了一聲:“保重你自己?!?/br> 未等顧清河說話,小船已經沖到了大船邊上,而因為顧忌顧清河還在船上,所以皇帝下令不得朝小船射箭。侍衛只能在小船上的人企圖登上大船時,抽出佩刀砍向他們。 顧清河生活在和平年代,就算現代戰爭也只是電視上喧囂的濃煙罷了,無論是科索沃還是伊拉克都離她太遠。至于冷兵器時代,那就更是一段傳說了。 可是當真的有人拿著弓箭、佩刀在她面前打殺的時候,顧清河從骨子里頭開始顫抖,突然一股液體濺在她的臉上,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而濃厚地腥味在她的鼻腔蔓延開。 周圍竟是一片打殺的聲音,在這漆黑的江面之上,一場血腥的斗爭開始了。顧清河站在小船之上,抬頭便看見甲板之上,被眾多侍衛圍在當中的皇帝。而此時卻有越來越多的死士沖上了甲板,雙方在近距離展開了一場殺戮。 一切就在她眼前,可是一切卻又離她似乎那么遠。 她只身一人站在船上,似乎早已經被遺忘。謝南風甚至連看管她的人都未留下。 皇帝身邊的侍衛皆是百里挑一的能手,可謝南風所帶的乃是恪親王養了十年的死士,人數雖然少,可是殺傷力卻太過強悍。沒一會,侍衛就有不少人被砍殺在地上,而圍在皇上周圍的人也在不斷的減少。 衛林見狀立即掏出懷中的東西,拿出后立即引爆了,而一枚紅色地信號彈在天空之中響起。 此時謝南風剛上了船,之所以選在江上動手,就是為了防止皇帝的援兵及時趕到??墒且灰娺@信號彈,他心頭便是升出幾分不詳,但是此時他已經沒了退路只能一往直前。 謝南風生于武將世家,自幼便被夸贊為練武奇才。若不是遭逢變故,只怕他此時懷揣著保家衛國之夢的青年將領??墒且磺卸紱]有如果,如今他只是一個要謀害皇帝禍亂朝綱的反賊罷了。 謝南風早已經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一切地努力就是為了能殺死皇帝,為爹娘報仇,所以今日就是抱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必死信念而來。 此時謝南風蒙著黑色面巾,手持長劍一身武學驚才絕艷。而原本還占了上風的御前侍衛,在謝南風殺入后卻是節節敗退,一群人護著皇帝從船頭甲板邊打邊退,漸漸地退到了右側舷廊。 “娘娘,抓著繩索奴才拉您上來,”衛林身負皇命,一早就瞄準了機會,將繩索扔了下去想將顧清河拉上來。 可是甲板上兩隊人馬早已經戰作一團,顧清河看著繩索卻是猶豫了起來,比起大船,她的小船似乎更安全??墒侨f一謝南風這幫人戰敗了,必是要從小船逃跑的,她在這小船之上也并不安全。 可如果謝南風…… 顧清河突然擯棄腦中念頭,抓住繩索,就算是死她也應該是和慕容永燁死在一塊,而不是謝南風。當最壞的念頭都已經不再害怕后,她便是抓著繩索往船上爬了過去。 就在顧清河抓著衛林的手,剛準備上來時,突然從右后方竄出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顧清河剛要提醒,只見那人便是一把長刀看在衛林的后背之上。衛林慘叫一聲,手上力道一松,顧清河整個人就往下墜了下去。好在她及時抓住了繩索,可是在這瞬間她的肚子卻是撞在了船壁上。 當疼痛從肚子慢慢地傳至四肢百骸之時,她還是緊緊地抓著手中的繩索不敢放松。不遠處刀劍相碰哐當聲不斷傳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意識慢慢地模糊。 “清河,抓住我的手,快,抓住,”就在顧清河的意識慢慢回來時,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回蕩。 永燁,永燁,她伸出自己的手掌遞到那只寬厚溫暖的手中,可當她剛被拉上來之時,擋在前面的侍衛便是不斷地往后退。而他們漸漸地被逼到了船尾處,謝南風一柄長劍大殺四方。 皇帝一邊冷眼看著前面的打斗,一邊護著顧清河的身子。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就連謝南風出劍的速度都沒了方才的速度,可是他們卻是抱著必死地信念在戰斗。 當謝南風看見隱匿于人群之后的皇帝時,一雙明眸早已經染上了血色,只聽他力呵了一聲,便是手持長劍沖入了侍衛之中。而他這次不再與侍衛糾纏打斗,長劍橫隔與身前直沖著皇帝而去。 衛林雖然身負重傷,可依舊站在旁邊指揮著侍衛,在看見謝南風不要命地打法后,便立即高喊:“攔住他,保護皇上,快攔住他?!?/br> 可是就在瞬間,被人砍了數劍的謝南風便已經沖到了皇上面前,而當他長劍直刺著皇帝脖頸時,皇帝手中的長劍擋了他這一劍。 而此時顧清河也被推到了皇帝身后,就在她往后退了數步,眼看著就要從船尾摔下去時,皇帝不顧著身前長劍,便是轉身拽她。 長劍劃破錦袍,刺入血rou之中,眼前的一切猶如慢鏡頭般,在顧清河的眼前出現。她看著謝南風的長劍刺進皇上的身體,看著他撞在船壁上,看著他身體失去平衡,看著他仰頭倒進河中。 當一切發生的太快時,連感官似乎都已經被剝奪了。呼吸、疼痛、絕望,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顧清河僵硬地轉回自己的眼睛,看著近處那柄還滴著雪的利刃,雪白的劍頭上還滴答著鮮紅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顧清河借起甲板上永燁掉下的劍,猶如瘋了一般地刺向了謝南風。 當利刃穿透血rou時,她的手突然頓住了,雖然她只是手握劍柄,可是那種劍尖穿刺皮rou的觸感猶如從劍身傳遞過來一般。不僅她的雙手在顫抖,就連她的身體都在顫抖。 可是下一刻她卻突然握緊劍柄,有力刺了下去:“去死,去死,去死吧?!?/br> 謝南風沒有反抗,長劍從他的后背穿透而出,他往后退了幾步,被身后另一名黑衣人接住。 “皇上,趕緊下水救皇上,快,快?!?/br> “皇帝死了,我們撤?!?/br> 顧清河手中的長劍掉在甲板上,發出哐當的聲音,一切都結束了。 她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