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提升心境后，沈沐曦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又有了新變化。

    她似乎能感應到每個生命的狀態，是生機盎然還是燈燭搖曳。

    就像對面山頂上的村民，他們中有人的生機似乎不多了。

    沈沐曦驚然睜眼，眼前的天山似乎如常，但山上附近的天地之力卻消失許多。

    濃霧漸散，陽光照下。

    白皚皚的雪潔白、耀眼。

    她抬起手，微微遮掩了一下陽光。

    突然發現自己右胳膊上的疤痕不見了。

    光滑得仿佛那里根本沒有受過傷。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山下掠去。

    山風雖呼嘯，卻傷不到她絲毫。

    只是一盞茶的時間，她便已經到達明山腳下。

    “師姐——”

    山頂上傳來明萊的大喊。

    沈沐曦眼里露出一絲笑意，幾個起落，便攀上了明山山頂。

    “師父……”沈沐曦抬手對虛空子恭敬地行了一個古武禮。

    虛空子虛扶了一把，疑惑地看向她。

    他此時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她身上的任何能量。

    就連她以往攀上山頂時運用的天地之力都感受不到了。

    “身體可有受傷？”

    沈沐曦搖了搖頭，還撩起袖子讓他看自己的胳膊。

    虛空子頓時驚住了，“這是……”

    沈沐曦又搖了搖頭，不知道原因。

    這時，被人攙扶的聞人茹，虛弱地說：“她應該到了大武尊境界，身體會有一定的重塑?！?/br>
    “大……大武尊？”明萊不敢相信地看向沈沐曦，眼里漸漸浮現了狂熱的崇拜。

    然后如小時候那般撲向沈沐曦，抱著她興奮不已，“啊啊啊……我師姐是大武尊啦！以后那些監管者是不是就不罰咱們錢了？”

    眾人：……

    沈沐曦看向滿臉尷尬的虛空子，摸了摸她的頭，“嗯”了一聲。

    眾人一臉黑線。

    沈沐曦慢慢走到年邁的村長面前，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源源不斷的生機從天地間流入他的身體。

    但是村長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眼中浮現了睿智的目光，“曦丫頭萬萬不可！殘燭之光不敢與天地爭光輝?！?/br>
    “村長……”

    “這是天地倫常，切記不可破了這天機?！贝彘L抬手摸了摸沈沐曦的頭，欣慰地說：“曦丫頭長大了……”

    沈沐曦眼里漸漸浮現一絲暗光，握著村長的手漸漸放下，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

    三日后。

    明山村再次辦起喪事。

    村民痛哭流涕，傷心不已，將安詳離世的村長入殮收棺，準備葬于天山腳下。

    “明萊，曦丫頭呢？這馬上要蓋棺了……”劉茵低聲小聲說了一句。

    明萊看了眼還在念經的師父，悄悄站起身，向靈堂外跑去。

    她師姐自從突破后，僅露了一面，便又回到天山頂上繼續閉關。

    原本早上她已去山腳下通報了消息，但她到現在還未回來，不知出了什么岔子。

    明萊剛跑出靈堂，就看到了聞人茹那個討厭鬼。

    “別去了，她是不會來的?！甭勅巳憧吭陂T口的大樹旁，淡淡地說。

    “你怎么知道？”

    聞人茹看著手里拿羅盤，輕笑來兩聲，轉身離去。

    “喂……什么人??？”

    明萊快步向天山跑去。

    “師姐——村長要入殮蓋棺了。就差你沒有見最后一面了……”

    “師姐——”

    但是空蕩蕩的天山只有她的回音。

    她想要爬上山頂，但一道無形的墻將她隔在來山下。

    “師姐——再不去就……”

    明山村已響起出殯的鑼聲，她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得手漸漸放下。

    心里很是難過。

    村長以前最疼她們了，什么好吃的都給她們送。

    但這最后一面為什么不去見呢？

    難到真的是境界越高，心就越冷嗎？

    明萊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天山頂上。

    沈沐曦背手而立，望著遠處的明山村，突然跪下身子磕了三個頭。

    ***

    喪禮很低調。

    出殯后，各家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便各自散去。

    明萊坐在明山頂上，遙望天山，還是不明白師姐為何會這樣冷情。

    “姐，去找師姐……”明虎爬上明山頂，一臉急色地抓著她的手向天上方向跑。

    10歲大的孩子力氣很大，差點把明萊拽一跟頭。

    “慢點慢點，師姐怎么了？”明萊以為沈沐曦出了什么事，臉上瞬間浮現了焦急。

    但明虎紅著眼，只顧拉著她向天山方向跑。

    “虎子，到底怎么了？”

    明虎在狂奔一陣后，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撞進了明萊的懷里，哭著說：“jiejie，你別走……”

    “走？走去哪??？”明萊一頭霧水，但是懷里的明虎一個勁在那哭。

    明萊頭疼得不行，這小子一哭起來就跟眼淚不要錢一樣，半天都哄不好。

    “我沒說要走啊……臭小子不許哭了?！?/br>
    明萊無奈，用力一托，將明虎抱了起來，慢慢往天山方向走。

    大概是走到了天山腳下，明虎的哭聲才漸漸變小。

    夜晚的天山很冷，饒是她武王的實力此時也感到一絲寒意。

    她把明虎摟得更緊了，低聲說：“都多大了，還這么愛哭？”

    明虎的頭貼在明萊肩膀上，抽泣地說：“壞jiejie要帶你走……”

    “壞jiejie？你是說那個討厭鬼？”

    明萊的腳步停下了，低頭疑惑地看著他。

    “嗯，她跟師父說要帶你走……”

    “帶我走？誒，我這暴脾氣！她咋不上天??？師姐不就欠她一點錢嗎？至于這么咄咄逼人嗎？”

    明萊氣得直接放下明虎，撩起袖子就要回去跟聞人茹干架。

    剛走了幾步，她就被一道高挑身影攔住去路。

    “師姐……”

    月光下的沈沐曦，有些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讓人不敢靠近。

    明萊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已不是她所熟悉的師姐，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絲懼意。

    但是明虎一見到她，又哭了起來，還跑過去抱著沈沐曦的腰告狀：“師姐，別讓壞jiejie帶走jiejie……”

    “虎子！”明萊驚得叫了一聲，她怕沈沐曦會生氣，畢竟她現在是掌門。

    但話音剛落，一聲清冷的“嗯”在寂靜的天山間突然響起。

    明萊心下一震，不知為什么，鼻尖有些泛酸，眼眶紅了。

    “在這等我……”

    清冷的聲音似是從風中傳來，面前之人已不見蹤影。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