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茹怔了一下，沒想到不遠處剛跟她打了一架的女孩又走過來幾步。

    臉上還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她欠你多少錢？有欠條嗎？如果沒有，我們可不認??！”

    聞人茹有些懵，剛想說點什么，就聽石桌那邊傳來咳嗽聲。

    “咳咳……明萊，黃老頭給你留的功課做完了嗎？”

    明萊看了眼切草藥的臺子，搖了下頭。

    “快去做！”

    “哦……”明萊身子一垮，轉身就往草藥臺走，沒走兩步，快速回頭，又強調了一遍：“沒欠條，我們可不認賬??！”

    谷春花頓時有種把手里的茶杯砸過去的沖動。

    劉茵趕緊去拉明萊，讓她快點閉嘴。

    谷春花放下茶杯，捏了捏眉間，努力平復心情。

    “你找她有什么事？”

    聞人茹眼里快速閃過一道亮光，信誓旦旦地說：“她欠我錢?！?/br>
    “真欠錢了？有欠條嗎？我要看看……”

    明萊一聽“欠錢”兩個字，頓時炸了，不顧劉茵地阻攔，快步跑到聞人茹面前，伸出一只手。

    聞人茹盯著明萊的雙眼，心情頗好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

    明萊想去拿，卻被她收了回去。

    有些惱怒地說：“你不給我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是我和她的事?！甭勅巳阒v紙條快速塞回懷里。

    “我師姐的債就是我的事?？旖o我看看……”

    明萊伸手去搶，但聞人茹就是不給。

    正當兩人又要打起來時，就聽“啪”的一聲重響。

    就見谷春花放在石桌上的茶杯碎了。

    “明萊——”

    明萊身子一頓，垮著臉轉頭看向盛怒中的谷春花。

    “真是越發沒規矩了！立即去山澗反省——”

    在明萊走后，谷春花喝了口劉茵遞過來的茶潤了潤嗓子，再次看向聞人茹。

    “我徒弟可不會欠陌生人的錢。你到底找她什么事？”

    聞人茹看了谷春花片刻，掏出一個木制令牌。

    上面畫著特殊的族徽，有兩個古體字：聞人。

    谷春花的雙眼驀然睜大。

    ***

    修武亦是修心。

    以武入道，以仁為心。

    順天地之法，悟世間之道。

    萬事萬物皆有道可循，不可以己之勢奪他人之道……

    沈沐曦的耳邊一直回響著一個陌生的聲音。

    他似乎在給她講解這天地法則，讓她感悟頗多。

    坐在不遠處，為沈沐曦護法的虛空子，突然感到身下劇烈地震了起來。

    他驚喜地看向那座人形冰雕。

    這附近的天地之力似乎都在向他徒弟而去。

    這是要突破了嗎？

    他家徒弟果然優秀，這才多大啊，就要突破到武尊高級。

    難怪武神會選她當傳承人。

    這天賦和心性都是上等。

    虛空子喜滋滋地掠下山，這武尊突破的動靜可不小，他還是保護好自己吧！

    ***

    天地之變，鳥獸先知。

    明山村中養著的動物漸漸變得躁動不安。

    正在山澗瀑布中面壁思過的明萊，突然睜開雙眼。

    就見瀑布潭水中的魚像是瘋了一樣游竄，驚訝地一躍而起，向明山山頂奔去。

    此時，虛空子和明虎正站在明山頂上看著遠處被白雪覆蓋的天山。

    明萊可是很久未看到他們了，一臉驚喜地跑過去，“師父，師姐是要突破了嗎？”

    虛空子摸著下巴上的胡子，欣慰地點了下頭。

    旁邊的明虎指著天山說：“有好多勢飛過去?！?/br>
    天山的動靜鬧得很大，幾乎明山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跑到了山頂。

    一時間，明山山頂有些擁擠。

    “我就說曦丫頭有出息吧！這回是真漲咱們明山臉?！?/br>
    “可不是，距離守護者大會還有兩個月，咱們曦丫頭肯定能當大官?！?/br>
    “什么大官，那叫監管者，以曦丫頭的實力至少也是個中級監管者?！?/br>
    “那豈不是比明老道還厲害了？”

    “……”

    眾人滿臉同情地看向虛空子。

    被徒弟超越這么多，這明老道以后在明山的地位不穩了。

    虛空子輕咳了幾聲，厚臉皮地說：“再厲害也是我徒弟?！?/br>
    明萊偷笑……

    天山的聲響持續了很久，轟隆隆的打雷聲，滾滾而來。

    突然天山下起了云霧，將這個山峰包裹起來。

    剛才還明朗的天空，此時陰沉得猶如暴風雨前兆。

    “不愧是武尊，動靜這么大……”

    “這可不是武尊的動靜。天出異相，鬼門開，人神一線，兩相隔……”

    突然，一個陌生的女聲從人群后面傳來。

    虛空子回頭看去，目光一凜。

    就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陌生女人，正拿著羅盤掐指推算。

    她手里的羅盤與他的一模一樣，上有內盤、外盤、天池、指南針和天心十道。

    既可定方位，又可推算風水、兇吉，是東洲隱世大族聞人氏獨有的傳承。

    他因為年輕時對風水玄學感興趣，曾特意去東洲大陸學過皮毛。

    也因此知道此類傳承是分天賦的，天賦越高的人，可運用的羅盤越復雜，其推算的事情也越準確，但是這類人因為窺探天機過多，很容易折壽。

    “你怎么在這？”明萊皺起眉頭，出聲質問。

    但聞人茹沒有理會，依舊嘴里小聲地念念有詞，一只手不停地掐算，另一只手端著羅盤，指向天山。

    “我師娘呢？”明萊到處看，沒發現谷春花，臉色大變，“你把我師娘怎么了？”

    同時身子一躍，向聞人茹撲去。

    “明萊——”

    虛空子臉色微變，速度極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師父？”

    “她在推算你師姐的兇吉，別打擾她?！?/br>
    明萊再次看向年輕女人，漸漸的，她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虛影。

    與眼前的女人重合，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就好像以前在哪見過一樣？

    雖然師父也經常掐指算卦，但是從來沒有給她如此強烈的感覺。

    明萊搖了下頭，眼前的虛影消失了。

    應該是她的幻覺。

    過了十幾分鐘，聞人茹終于睜開了雙眼，臉色蒼白，身子晃了一下，差點跪在地上。

    幸好一個村民扶住了她。

    “姑娘，你沒事吧？”

    “無事……”

    聞人茹微微喘著粗氣，滿眼驚恐地看向天山方向，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神魔一線間，是吉也是兇……”

    話音剛落，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天雷降下，像是要劈碎山峰，在濃黑的天際劃過一道亮光。

    虛空子怔住了，掐指算起，帝王卦象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