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姐抱著她孫女走過來，“聽說外面的人都來找你看病，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睕]容沈如意開口，就有人替她回答，“那個張醫生的小姨子不就是外面的。這還是因為沈醫生才上半年班。要是再過半年，咱們這邊天天都得有外面的人來看病?！?/br>
    沈如意忙說：“夸張了，夸張了?！?/br>
    “這可不是夸張?！庇腥瞬环?，“我娘家那邊整個縣，十幾萬人都沒有一個靠譜的醫生。想治不孕都得去省城醫院?！?/br>
    “那得花很多錢吧？”

    有人接道：“可不是咋地。要不農村咋有那么多借種的。不就是因為生不出來看不起病，沒孩子會被人戳脊梁骨嗎?！?/br>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br>
    眾人恍然大悟，隨即同時轉向沈如意，“那要是過兩年豈不是外省的都得來找她?！?/br>
    “我要是沒給人治好，外省的不光來找我，可能還得來罵我?！鄙蛉缫獯嗽捯怀?，眾人笑開了，紛紛道：“你的醫術這么好，咋可能治不好?！?/br>
    沈如意問：“那要是真治不好呢？”

    眾人無法回答，表情告訴沈如意不可能，他們相信沈如意。

    沈如意往四周看了看，大門已開，顧承禮已不知何時把仨孩子帶走了。此時圍在她身邊的除了已婚婦女就是被無知幼兒，沒有成年男性，沈如意就問：“你們知道孩子是怎么懷上的嗎？”

    眾人又笑開了，仿佛沈如意問了句廢話。

    沈如意板起臉道：“你們不知道?！?/br>
    笑聲戛然而止。

    沈如意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男人的體內有jingzi，就是俗語中的那個‘一滴精十滴血’。這個說法都聽過吧。女人是卵子，就是有些地方土語里卵蛋的卵。精如果是這樣，”晃一下左手，“那卵就是這個?！鄙斐鲇沂质持?，“左手食指遇到右手食指，愛的結晶就是女孩。如果遇到中指，那生出的就是兒子?！?/br>
    “你的意思生男生女是老爺們決定的？”

    不知誰吼一句，沈如意下意識點頭。

    眾人面面相覷，因為這個說法還是第一次聽說。

    沈如意道：“我還沒說完。但那些東西很小，比螞蟻產的卵還小。如果男女體內都有，只因為宮寒或者別的原因堵住了，我能治好。要是出來的都是死的，觀音菩薩在世也沒用。但這個靠檢查是檢查不出來的?！?/br>
    姚大姐明白，“所以就有可能怪你醫術不精?！?/br>
    沈如意點了點頭，“那種情況還不少?！?/br>
    “那你能看出是男是女嗎？”

    不知誰又問一句。

    沈如意頓時想罵人，這點還沒掰扯清楚，還想傳她能斷男女不成。

    “不能！”沈如意掃一圈眾人，“也別信這個。誰跟你們說能把出男女，不是碰巧就是為了騙錢?！鳖D了頓，“只看頭都不一定能分出男女，靠把脈怎么可能?！逼鋵嵣蛉缫庀胝f，b超都不一定準。

    不知誰嘆了口氣。

    沈如意懷疑就是問男女的那個，“還有別的問題嗎？”

    姚大姐看一眼孫女，“那有沒有什么法子能讓那個中指多一點，食指少一點？”

    “對對，怎么才能像你一樣生仨兒子？”

    沈如意心說，仨兒子不是我生的，你們也不該問我。

    “這個得問顧團長，他當初都是吃的什么?！?/br>
    有人開口，躲到屋里的顧團長手里的洗菜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沈如意聽到那清脆的聲音險些笑噴。

    “沒用?！鄙蛉缫鈸u頭，“這個要看命。顧承禮不得他娘喜歡，他娘恨不得我們生一窩閨女，老天爺看不過眼，送來三個兒子。像他娘疼他meimei，希望顧絨花一舉得男，結果顧承禮她meimei因生不出來被離婚?！?/br>
    “那個跟你婆婆一起來的丫頭生不出來？”

    有人問到，姚大姐轉向沈如意，“她的情況是不是就跟你剛才說的一樣，都，都那什么死了?！?/br>
    沈如意點點頭，“是的。但她好好調養還有一線可能。不過，她跟她娘一樣要強，不準別人說她生不出，也不承認是自個的問題?！?/br>
    姚大姐順嘴問：“你給她查過？”

    “沒有。但她身體沒病，她前夫看起來也健康，我覺得是那方便的問題。我說一線可能是因為她還年輕，體內應該還有活著的。再過兩年歲數大了，估計就沒了?！鄙蛉缫獾?。

    “這么說來還得早點看？”

    聲音從沈如意身后傳來，還有些熟悉。沈如意不禁回頭，一看是她東邊的鄰居，“是的?！?/br>
    “那你能不能給我家丫頭看看？”

    沈如意搖頭。

    鄰居眉頭微蹙。

    沈如意開口，“我不能私下看診。醫院給我發工資，我私下給你們看了，醫院少收一筆門診費，可能會扣我工資加獎金，哪怕我沒收你們的錢?！?/br>
    鄰居一聽這話笑了，“哪能讓你白看，當然是去醫院?！?/br>
    “聽說姚大姐的腳就是你給扎好的？”

    聲音從沈如意側邊傳過來，沈如意又把身體轉過去，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放心的點一下頭。這么大年齡的人了，就算治不好眾人也不好怪她。

    “哪里疼都能治？”

    沈如意張了張口，意識到她說什么，險些嗆著，“我是人不是神?！?/br>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覺得她問的過分，脫口而出，“你要是得了痔瘡屁股痛，沈醫生就沒法?！?/br>
    “你你，你才得痔瘡！”先前問話的人瞪一眼懟她的人。

    沈如意找回自己的聲音，笑著說：“話糙理不糙。你如果是累的，或者睡覺傷了筋骨，落枕了，我能治好。你要是幾十年的老寒腿，我還真不一定有辦法。更別說是摔傷后來沒接好造成的了?！?/br>
    先前那人想想，“這倒也是。是我沒說清楚，回頭我就問問她哪兒疼?！?/br>
    “不是你？”沈如意一看那人點頭，又想罵人，不是你多什么嘴啊。

    “沈醫生，你剛剛說什么？”

    沈醫生又把頭轉到另一邊，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不敢再輕易承諾，“哪句？”

    “落枕也能治？”

    沈如意點頭，這個簡單，“扎幾針就好了?！?/br>
    “那臉要是無緣無故腫了能治不？”

    沈如意道：“沒有無緣無故的。要么牙疼上火，要么是神經有問題?！庇挚纯茨桥?，臉好好的，“不是你吧？”

    姚大姐接道：“是她閨女，十來歲，昨晚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就突然腫了?！闭f著話看向那人，“帶孩子去醫院了沒？”

    “怎么沒去啊。天一亮就去了。醫生給拿好幾包消炎藥。早上吃了一包沒用，反而更厲害。中午我送她上學的時候又讓醫生看看，醫生說藥還沒見效。當時沈醫生應該在家做飯。早知道就給孩子請假，等你上班的時候讓你給看看了?！?/br>
    第60章 偏方治病

    沈如意聞言不敢大意,謹慎詢問，“是不是換牙？”

    “不是！咦，來了?！迸寺牭绞煜さ穆曇?指著東邊,“沈醫生,能不能現在就給她看看？回頭我跟醫院解釋,一分錢不少你們的?！?/br>
    沈如意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小姑娘也就十歲左右，離她們還有五六米,沈如意都能清楚地看到她一邊臉大一邊臉小。

    沈如意不禁驚呼，“這么嚴重？”

    “是呀。要不怎么也得等你上班再看?！敝心昱苏f著就喊，“星星,快過來,讓沈醫生給你看看?！?/br>
    名叫星星的小姑娘猛地停下,不禁露出懼怕之色,一臉無措的看著沈如意。

    沈如意奇怪，“她認識我？”

    “她知道你?！毙切菋岄_口。

    姚大姐試探著問：“不會是怕扎針吧？”

    小姑娘往后退一步,撞到同學身上。

    眾人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姚大姐說對了。

    星星的媽無語又想笑,“不扎針，咱吃藥，快過來?！?/br>
    小姑娘下意識看沈如意，壓根不信她媽的話。

    沈如意點一下頭。

    小姑娘這才磨磨蹭蹭過來。不過還沒到跟前，就被她媽一把拽到沈如意身邊。小姑娘條件反射般想躲,早有預料的星星媽按住她的肩膀，小姑娘頓時一動不能動。

    沈如意移到小姑娘的右側，因為她腫的是右臉。

    小姑娘下意識往她媽懷里鉆。

    沈如意頓時哭笑不得,伸出雙手，“什么都沒有，你怕什么？”

    小姑娘尷尬的越發不敢看她。

    沈如意看向星星的媽，中年女人點一下頭，箍住閨女的小腦袋。沈如意按按她的臉，“疼嗎？”

    “不疼?！毙」媚飷灺曊f。

    沈如意又往耳根處移一下，“這里呢？”

    “有一點點，不是很疼?！蹦槻皇娣?，小姑娘蹙眉說道。

    她媽忍不住問：“不是發炎？”

    “不像發炎?！鄙蛉缫庥执蛄恳环切堑哪?，“可她這個癥狀又像痄腮?！?/br>
    星星的媽忙問：“那怎么辦？”

    沈如意沒看過這么大的孩子，她祖父的診脈日記里也沒有記載，讓她治只能按照痄腮治。但這種情況她見過，就在顧承禮老家，有個小姑娘的臉突然腫了，沒吃藥沒打針，用偏方就瞧好了。前后好像才三天。

    沈如意沉吟片刻，“她的情況有些復雜，得外醫加內服?！?/br>
    “扎針？”小姑娘驚恐。

    沈如意搖頭，“不是。我去刷刷牙，等我一會兒?！?/br>
    “刷牙？”

    眾人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