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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被吵醒的江巖,被她這么來一句,一下就清醒了:他回來了? 到底是好兄弟,都不用明說,一猜即中。 是。 人在哪兒?江巖很激動。 我離不開,有人送他過來,一小時左右,你接應一下,十音問,送哪兒合適? 付鈞這里,你讓誰送? 孟冬送來。 江巖其實有些奇怪,怎么還和孟冬有關?因為憂心云海,他還無暇細問。 靜夜里的休息室很空曠,江巖在話筒里的聲音格外清晰:很嚴重?我要不要通知云旗?那丫頭想她哥想得都快生病了。 千萬別。十音想都沒想就說。 俯臥著的人沖著電話吼:你敢!云海失血后相對比較虛弱,這下他竟然差點破了音。 老大你瞎吼什么,我不會說?十音叮嚀著,孟冬,我去把車開到休息室門前,你幫著秦淮把云隊弄上車。路上一定要不斷和他說話,確保他一直有回應,絕對不能睡過去,好么?非常辛苦你。 的確會很辛苦,孟冬根本就不愛和別人說話,要他和云海干聊一個小時?那畫面簡直不敢想象,天大的挑戰。 好。 梁孟冬俯身望著那傷口,剛才因為云海過于激動,這個地方再次滲出血來。傷口周圍的外套早被血沁透,即便這是黑色外套,也很觸目驚心。 他是敏銳的人,云海的態度他聯想起昨夜笑笑提及哥哥時的神情,想她哥想得快病了?他已經覺出點什么。原來如此! 哼,他本來就不大喜歡這人,現在是更不喜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孟冬:我都搞不清,這位到底是我恩人還是仇人? 大綱菌:他要是肯給你一點意想不到的好處? 孟冬:指望他不如指望我老婆,比較感興趣那沒有信號地點的play 大綱菌:安排,但你別后悔 第45章 悲喜同源 十三 十音在調整座椅,繞城外高速回市區,算個小長途,得為云隊盡可能取一個舒適的姿勢,不然失血更多。 沒人說話,空氣中有隱隱的硝煙味。 這不是十音一人的感覺,連秦淮都覺出了異樣。秦淮對這三人的關系有些困惑,又不便細問。 這并非云海的問題,他都已經微微犯了困,秦淮給他點了支煙遞去:海爺挺住。 云海入警至今,早年幾乎都在邊境地區臥底,后來回邊防、轉業再回南照,這才慢慢穩定下來。親近的人了解他,都知道他是暖心謙和的人;不熟的人卻極怕他,他面相的確不善,說看起來狠戾、嗜血的都有。 特別是他左臉上那道猙獰刀疤,是十年前,被他跟的那毒老大的結拜大哥摁在桌板親手劃開的,那會兒云海還是個細皮嫩rou的小白臉。 云海這人韌勁足,能忍人之不能忍,那毒老大一串人兩年后才落了網,是云海主導實施的抓捕。臉上的疤卻再也消不去了。 云海在最危險的地方混跡,有時生存靠的只是本能,身上有些痕跡除不去?;畹貌趹T了,待人接物未免有江湖氣。云海接來那煙,松松垮垮叼在嘴里,對著秦淮咧嘴笑,那笑很有些不羈:謝了。 他猛吸了口,傷口大約是這樣就被牽動了,煙圈從他嘴里緩緩吐出來時,聽那聲音像在忍痛,愜意的忍痛。 梁孟冬一直在觀察這人,用一種極挑剔的目光。 這人是很硬氣,不過,一個疤面煞星,和暖字哪里沾邊? 他抽煙的樣子非常熟練,看來煙癮不小,嗓子啞成這樣,每天得抽多少?自制力那么差,怎么緝毒? 肯定不大會照顧人。 云海又吸了一口,精神的確好些了,孟冬卻皺了眉:對傷口好么? 十音一愣,討厭煙味?按說孟冬自己也不是煙酒不沾,只不過他向來比較講究,知道十音不喜歡,他便少碰。 云海不明所以,倒是被孟冬這善意感動,示意秦淮將煙取走:梁先生說得對。 這么一來,氣氛又好像緩解了。 市局那邊,確認厲鋒本人已帶四隊及法醫出發趕往靶場。 消息是從江巖那里得的,幸虧十音電話打得及時,不然江巖就被厲峰叫到現場來了。 江巖警覺性不錯,給他的借口是在家陪老爸喝多醉了酒,不方便出現場。江之源這個擋箭牌,比什么都管用。 十音依照云海指示,簡單清理完與他相關的現場,留秦淮在三號場善后;孟冬順道用他此刻開的搶險車,將十音捎回靶場前臺。她要在那兒等待四隊人馬。 與此同時,秦淮找了自己的小舅子,負責將孟冬的車送回酒店。 十音坐在后座,梁孟冬聽得見她細碎的說話聲。她有自己看問題的角度,在和云海討論、據理力爭一些做法和觀點,從反光鏡里,看得見她在頻頻搖頭或點頭。 剛才來三號場的路上,孟冬還在想,這工作實在太危險,任務完成,絕不能再允許十音留在南照。但是此刻,看她工作起來心無旁騖,臉上簡直有光在流淌,又覺得很動人。她經歷了這么多,如果這是她很熱愛的工作,他有什么立場迫她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