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三娘便坐了下來,忽想到,這會兒倒是逃跑的好時機,卻連東南西北都辨不清,真是可惜。 三娘這半個月以散心為名,沒少在鄒府的花園溜達,要說在尋梅閣住著,也真算她幸運,尋梅閣在花園東邊兒,再往東轉過一彎粉墻過去,就是花園的角門,她問過守財,從這個角門出去,不多遠就是鄒府的側門,側門臨著十字街。 三娘是不知道十字街是哪兒,反正是大街就成,是大街就能走到城門,這是三娘給自己設計的一條精品逃跑路線。 盤纏三娘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那幾錠金元寶,再把今兒那幾個酒杯捎著,對了,還有死變態給她送來的金獅子,帶著這幾樣,尋個地兒躲個一年半載應該不成問題,等風聲過去,再想其他。 三娘這兒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就不知道這東風什么時候刮過來,要是沒東風,她可怎么辦,難道真要進宮當死變態的妃子。 三娘正在這兒想呢,忽聽外頭不知誰嘆了口氣,隨著夜風傳進來,三娘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誰,誰在哪兒裝神弄鬼的嚇唬老娘,讓老娘抓住扒了你的皮?!?/br> 三娘話音剛落,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青弟這才幾日不見,連為兄都認不出了嗎?” 說著,朱晏從外頭走了進來,三娘忍不住皺了皺眉,雖說沒睡了他,挺遺憾,可三娘實在不想這時候見他,有點兒扛不住朱晏那癡情的小眼神兒。 本來就是想搭個伴兒,哪想這位認真了,再說,好容易死變態不追究這事兒了,自己跟朱晏再有什么傳到文帝的耳朵里,不是上趕著找麻煩嗎。 這么想著,往朱晏后頭望了望,心說。柳婆子跟丁香兩個怎么成了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了,三娘琢磨這自己是不是摸著黑自己回去,不想朱晏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青弟如何這般狠心,卻忘了你我之間的情意不成 ?!?/br> 這話說的怨夫一般,三娘聽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美皇叔,這會兒有點兒過了。 三娘想掙開他的手,不防他攥的死緊,她一掙,他倒更用了力氣,抓住她的手一拽,三娘就撲進他的懷里,給他緊緊抱?。骸扒嗟?,青弟,我不信,你對為兄半點情意皆無,我們曾那般親近……你不知我那時有多歡喜……”三娘聞著他身上濃重的酒味,這個囧的啊就別提了,都恨不能給他腦袋來一下子,這樣狗血的劇情,怎么會輪到自己身上了,想不通。 自己從一開始走的,就是男歡女愛超現實的動作片,什么時候變成狗血言情劇了,真別說,死變態一家子都有演戲的天賦,死變態不用說了,演戲都上癮了,他這個叔叔也一樣,瞅這演的有來道去的,不知道還真以為自己負了他呢。 三娘仔細想了又想,貌似自己跟他既沒山盟海誓也沒翻云覆雨,撐死了也就親了個嘴,抱了抱,不至于弄到這種程度吧!而且,他抱的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 三娘用力掙開他懷,往后退了一步,朱晏剛要往前走,三娘一伸胳膊擋?。骸澳莻€,皇叔你聽我說一句成不成,我承認前頭是我不對,勾過你,可咱倆也沒怎么樣兒啊,至于這樣嗎,今兒我實話跟你說,從認識你第一天起,我就沒想過跟你如何,你把我想成薄情寡義的女人也好,yin,蕩下賤的女人也罷,總之咱倆沒戲,最好的結果就是你忘了我?!?/br> 三娘一番話說出來,朱晏半天沒應聲兒,三娘都懷疑他變啞巴了,忽聽他從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句咬牙切齒的話來:“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便我朱晏自作多情,卻也要問你一句,莫非三娘對皇上也無半點真心嗎?” 三娘笑了諷刺的道:“后宮的女人有多少,個個都對皇上真心,缺了我一個有什么關系?” 三娘話音剛落,就聽外頭一句陰沉沉的聲音:“三娘,這般時候跟朕的皇叔在這里,是敘舊還是談心呢?” 三娘聽見這個聲兒,腦袋嗡就一下,心說,得,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朱晏這兒還沒撇清呢,又來了一個…… ☆、第 66 章 到了此時,文帝再糊弄自己就真說不過去了,就算他不信,可這事實擺在眼前,他惱,他恨,惱恨過后卻又有些怕,至于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他自己不想知道。 文帝這輩子何曾對哪個女人上過心,也就一個三娘,可自己在心里翻來覆去惦記的,竟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文帝本來不想追究她跟皇叔的事兒了,可這兩個人卻背著他在這里私會,而文帝忽然發現,瞧見皇叔跟三娘私會倒可忍,卻忍不下三娘剛說的那句話,他是不缺真心的女子,可他就想要她的真心。 縱她沒真心,也是他的女人,想到此,文帝大步走了進來,邊兒上的王保兒尋出了火石把亭子里燈點著,燈光掩蓋了月色,把三人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文帝的目光掃過三娘,暗暗咬牙,都到這會兒了,她臉上卻連半點兒后悔的神色都不見,只是皺眉望著自己,眼里更沒有懼怕。 自己真是太寵她了,寵的她都忘了他是皇上,而她只是他的女人罷了,他一句話就能把她碎尸萬段。 這么想著,眼里便射出陰狠的光來,如冷劍一般落在三娘身上,三娘給他看的,有點兒發冷,文帝的目光,就像一頭野獸,仿佛隨時都會撲過來把她撕扯成碎片一般。 三娘暗道一聲倒霉,這都什么事兒啊,這叔侄倆一唱一和的,倒把自己給填進去了,三娘都不禁懷疑,是不是這倆提前串通好,就為了給自己扣個罪名。 三娘真不覺得自己犯了什么罪,至多也就跟皇叔說了兩句話,喝醉了的朱晏情難自禁,跟自己發了一下牢sao,順便抱了一下,這在現代算什么啊,適當安慰一下心靈受傷的前男友,也能表現女人的大度好不好,可文帝這表情,活脫脫一個捉jian的丈夫,腦袋沒綠呢,臉先綠了,他想把自己怎么著,能把自己怎么著。 三娘的第六感告訴她,就算文帝這會兒氣的臉都成了黑綠色,自己也沒什么危險,說白了,這廝就是個紙老虎,以前不知根底兒的時候,還怕,現在已經糊弄不住自己了。 三娘知道死變態喜歡自己,因為喜歡,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承受能力,三娘并不自戀,更沒自作多情的毛病,可一個男人喜歡自己,還是能看出來的,這是女人的天賦,如果不是知道這叔侄倆兒都喜歡自己,她也不能這么作。 在喜歡自己的男人面前,怎么作都作不死,生命力可媲美小強,這就是女人,她怕什么,且這種男人大多是賤骨頭,越弄不到手的越稀罕,所以自己今兒這關照樣能過去。 想通了,三娘反而放松了,瞧瞧文帝,瞅瞅皇叔,挺自然的跟文帝道:“在這兒偶遇王爺,便說了兩句閑話兒,你們叔侄倆若有興致,今兒月色正好,倒可在這里敘敘家常,這會兒冷,我可得回去了?!?/br> 三娘這句話真有四兩撥千斤的功能,輕松松便把當前劍拔弩張的情勢給緩了下來,不提君臣,就把兩人往叔侄上靠,便文帝再大的火,她這么一說也發不出來。 撂下話,三娘伸手從王保兒手里把提燈拿了過來,抬腳就往外走,三娘是想繞過文帝的,可這廝就堵在亭子口,不得不從他跟前過。 三娘腳步加快,眼瞅就過去了,卻給文帝一把拽住了胳膊,三娘忍不住倒吸了口氣疼啊,這變態是要把自己的手臂掐斷了不成。 三娘皺著眉,把提燈放在一邊兒,剛要挪出手來掰文帝的手指,給文帝一拖拖進懷里,緊緊摟住了她的身子,三娘剛要掙,文帝在她耳邊道:“是讓朕在這兒罰你不成?” 三娘立馬不動了,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會兒順著他的點兒沒虧吃,文帝摟著她跟朱晏道:“今兒趕上鄒愛卿過壽,他雖是臣子,卻也曾是朕的蒙師,圣人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故此朕來走了一趟,卻不知皇叔怎也來了?!?/br> 朱晏的臉隱在燈影里瞧不清,可他的聲音卻異常清晰,不止清晰,還有股子悠遠的感覺:“佛說凡世間事皆有因果,朱晏卻想不明白,種了怎樣的因,才結出這般果,故此來了一樁因果?!?/br> 三娘眨了眨眼,心說這美皇叔莫非瘋了,說的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自己一句都沒聽明白呢,文帝目光更沉了幾分:“那么皇叔可了了?” 朱晏搖搖頭,目光落在文帝懷里的三娘身上,輕輕嘆了口氣:“如今朱晏卻想明白了,這因想必前世早已種下,故此今生才應了這般的果?!?/br> 文帝哼了一聲:“可見皇叔瞧得經書多,說出的話都帶著禪意,朕這會兒倒是記起來,先皇在世的時候,曾多次夸皇叔有佛性,原先朕還不信,今兒卻信了,三日后正是先皇忌日,朕本想著在慈云寺齋戒半月,以慰先皇之靈,只朕無甚佛性,倒不如皇叔替朕去一趟如何?” 三娘聽了,心說,死變態真夠陰險的,兒子給爹齋戒,還要什么佛性,心誠不就得了,這明明白白就是公報私仇啊,攤上這么個六親不認的侄兒,美皇叔也夠倒霉的。 三娘也不想想,弄到這種程度,還不都是因為她,朱晏倒是痛快,應了一聲道:“朱晏遵旨?!?/br> 文帝終于爽了一絲絲,掐著三娘的腰出了繪春亭,一路上都沒說話,等進了尋梅閣屋里,三娘打了哈氣,剛想讓人打水洗漱睡覺,忽給文帝一個大力推開,三娘不妨他突然發力,身子往前一沖,摔在地上,膝蓋生疼。 剛想發怒,就聽文帝冷聲喝道:“跪好了,仔細答朕的話兒,若敢起來,朕打斷你的腿兒?!?/br> 文帝這幾句話簡直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三娘都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兒了,三娘的盹兒徹底醒了,身子起了一半兒,想著要是跪下,自己膝蓋還不更疼,自動忽略他前頭那句跪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文帝:“什么話兒問吧?” 那架勢無賴非常,文帝給她氣的胃都疼了,真是讓自己寵壞了,瞅瞅這憊懶樣兒。 文帝臉一沉:“成什么樣子,朕讓你跪下,沒聽見嗎?” 三娘點點頭:“聽見了,可是你剛推我那一下,正好磕在膝蓋上,這會兒站都站不起來,哪還能跪,你要是看我這樣不順眼,不如讓孫嬤嬤給我搬個杌凳過來,我坐著聽你說也一樣?” 三娘這幾句話當真無賴之極,莫說文帝,就是一邊兒的孫嬤嬤都忍不住想笑,卻瞧見皇上那臉色,忙忍住,咳嗽了一聲。 文帝沒半點兒笑意,那臉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兒,目光冷冷落在三娘身上:“你莫想著跟朕詭辯,朕知你的心思,朕明明白白告訴你,今兒想跟以往一般混過去,休想,朕問你,你前頭跟朕說過跟皇叔只是見過幾面,商談過買賣,并無旁的,剛你是怎么說的?” 三娘歪歪頭,裝糊涂:“我怎么說的,這會兒不記得了,皇上要是記得,不如給三娘提個醒兒?!?/br> 邊兒上的王保兒都看傻了,盯著三娘就想明白,這位的膽子怎就這般大,難道就不怕萬歲爺要了她的命,從進來,她的話一句比一句賴,萬歲爺那臉色都快成墨汁了,也沒見這位怕,這會兒還敢反過來擠兌皇上,就算皇上聽見了,那些話如何說的出口,怨不得精明的陳二喜都在她身上吃了虧,這位就是個千古難遇的奇葩。 剛想到這兒,就聽皇上喚了他一聲:“王保兒,你把那些話跟她說一遍兒,要一字不露,朕倒是看看,她還有什么詭辯之詞?!?/br> 王保兒忙應著,看了三娘一眼,張嘴道:“那個,皇叔你聽我說一句成不成,我承認前頭是我不對,勾過你,可咱倆也沒怎么樣兒啊,至于這樣嗎,今兒我實話跟你說,從認識你第一天起,我就沒想過跟你如何,你把我想成薄情寡義的女人也好,yin,蕩下賤的女人也罷,總之咱倆沒戲,最好的結果就是你忘了我?!?/br> 當真一字不差,甚至連聲兒都像足了三娘,三娘聽完,看了他半晌開口問了一句:“你還會學別的不,例如鳥叫,老虎叫什么的?” 王保兒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岔到這兒來了,偷瞄了皇上一眼,見皇上沒說話,只得道:“些許會幾樣兒?!?/br> “那學一個老虎叫來聽聽?!蓖醣壕蜎]想過還有這么一位,正擱哪兒糾結自己學個老虎叫呢,就聽文帝吐出兩個字:“下去,?!?/br> 王保兒嚇得一激靈,還沒回過味兒來,就給孫嬤嬤扯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了文帝跟三娘。 文帝定定看了三娘很久,三娘連頭都沒低,梗著脖子跟文帝對視,根本一點兒悔過的意思都沒有。 文帝氣的腦袋直暈,站起來走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使力把三娘從地上拽了起來,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顎揚起來,湊到她眼前道:“是不是朕對你太好了,好到你都忘了自己是誰了,敢背著朕勾引男人,活膩了不成?!?/br> 聲音里的狠意銘心刻骨,有那么一瞬,三娘真怕了,卻不想文帝又問了一句道:“你跟朕說句實言,你這身子可曾給過他?” 三娘愣了一下,暗道,原來他的底線是這個,若是這個還不好辦嗎,半真半假的哄哄他,沒準事兒就過去了。 想到此,三娘醞釀了一下,很快眼里便涌上淚光,剛才的憊懶也沒了,一臉委屈的道:“那些日子,皇上把我丟舍在外頭,冷清清的,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那些奴才最是勢利,還當三娘失了寵,哪會上心伺候,天天不是缺東就是少西,有心給他們些賞錢,也好混個舒坦日子,手里卻沒銀子,皇上賞的那些東西雖貴重,卻不能花不能當,實在沒轍了,三娘才繪了春,宮拿出去賣,雖跟皇叔有些往來,也不過說幾句話兒罷了,縱三娘膽子再大,也不敢做出那等事來,皇上若不信,三娘愿發個毒誓?!?/br> 說著手舉了起來,異常認真的道:“滿天神佛在上,三娘若跟皇叔有絲毫逾越之處,叫我武三娘不得好死?!?/br> 心說武三娘死的那樣兒,本來就算不得什么好死,自己根本就不是武三娘,這會兒發誓就算應了,也應不到自己頭上。 三娘發了誓,文帝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些,三娘暗道,也不知古人怎么想的,這種虛無縹緲的誓言也信。 文帝端詳了她半晌,終于道:“既三娘賭了誓,朕姑且饒你這回,以后需謹言慎行,若再有行差之處,仔細你的小命,聽見了??” 三娘特誠懇的點了點頭:“聽見了?!蔽牡蹏@了口氣松開手,三娘順著靠進他懷里,胳膊繞過去,圈住他的脖子軟著聲兒道:“皇上今兒怎么過來了?” 文帝一聽又來氣了,自己這好心好意的來瞧她,沒驚動人,特意從鄒府側門進來,本想給她個驚喜,不想她倒好,跟皇叔私會去了。 一想到朱晏,文帝捏住她的下顎抬起來,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道:“從今往后再不許見皇叔,一面都不許?!?/br> 三娘真想翻白眼,掰開他的手:“見什么,你不說讓我進宮嗎,深宮之中,能見的著誰?” 文帝聽她話里似有不滿,低頭瞧著她道:“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想進宮嗎?” 所以說,文帝心里頭清楚著呢,懷里是個沒心沒肺的壞東西,可文帝偏就丟不開,剛在繪春亭外聽見三娘那幾句話,文帝是恨不得殺了她,可話兒都到嘴邊兒了,又給他生吞了回去。 他是真舍不得,莫說殺了她,罰都狠不下心,也不知是幾輩子的孽緣,讓自己攤上了她,殺不能殺,罰不能罰,丟不開,舍不下,他還能怎么著,只能看著她。 想到此文,帝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這個皇上真是越當越窩囊了,三娘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著不如滿足他一下,順便岔開話題 ,便揚起小腦袋看著文帝道:“你宮里的妃子有幾個?哪個最美?” 話里帶著幾分酸意跟不確定,自然都是三娘裝出來的,她才沒閑工夫管他有多少女人呢,至于美丑,跟自己有個屁干系,可三娘知道,這個話題能取悅他,他一高興,自己今兒就算徹底混過去了,貌似太容易了點兒,沒難道也就沒成就感,三娘還有點兒得便宜賣乖的心思。 果然,文帝聽了,臉上的表情又緩了不少,唇角微微上揚,仿似還帶上了些笑意:“朕宮里的妃子不多卻也不少,至于誰美,朕沒仔細瞧過,只若論姿色嗎,比三娘卻綽綽有余?!?/br> 三娘不滿的撇嘴:“皇上是說三娘生的丑嗎?” 文帝撐起她臉,認真端詳了半晌,道:“三娘生的不丑,也算不得好看,只朕卻瞧著最順眼,這個回答,三娘可滿意?” 三娘心說,老娘不滿意,你夸老娘一句能死啊,什么順眼,讓你看順眼了有什么好兒,還不如給豬八戒當媳婦兒呢。 剛想到這兒,身子就懸空起來,三娘尖叫了一聲,急忙圈緊文帝的脖子,文帝見她小臉兒都嚇白了,忍不住笑了一聲:“剛跟朕撒賴的膽子哪兒去了,讓朕抱一下就叫,一會兒有你叫的時候?!?/br> 三娘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他來準是為了這事兒,這廝就是個下半身格外發達的色,情狂,不過這折騰的是不是太狠了點兒,估計還是心里有氣呢,做的時候根本不讓她閉眼,她一閉眼他就咬她,強迫自己看著他,死變態。 三娘第二天躺了半天兒才起來,一起來就想起昨兒文帝說的,三天后就讓她進宮,也就是說,她還有三天的時間,三娘本來還想自己跑了得了,可如今這意思,沒幫手根本不可能,而三娘能用的幫手,算來算去也就一個守財。 守財人實在,重要的是跟自己一條心,既然能跟自己跑一回,這第二回也不難,三娘想好了,就把守財叫到跟前,尋了個借口把孫嬤嬤幾個遣了出去,在守財耳邊兒如此這般的囑咐了一遍。 守財根本想不明白姑娘為什么還想跑,如今跟以前可不一樣了瞧皇上對姑娘那意思,說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也毫不夸張,在宮里這些年,守財還沒見皇上對誰這么好過呢,連知道姑娘跟皇叔的事兒都沒罰,可見心里多喜歡。 雖說想不明白,可守財卻知道,到哪兒自己都得跟著姑娘,姑娘說什么是什么,因此下午守財就把三娘要的巴豆弄回來了。 三娘真不想下藥,可如今除了下藥,沒別的道兒了,沒下砒霜就是自己手下留情了,雖倉促了些,三娘計劃的還是相當周密的,這四個宮女就是看守她的牢頭,四人分成兩班,夜里輪流在外間守著她,她想跑就得先處理了牢頭才行。 三娘沒把藥下在飯菜里,而是下在了點心里,外間屋的架子上放著個點心盒子,是宮里的點心,式樣精巧,味兒不差,有時三娘餓了,會挑兩塊吃。 那四個宮女也經常偷著吃,三娘先頭沒理會,后來給她發現,只要自己一睡覺,外頭值班的宮女就跟開茶話會似的,捧著點心盒子一通狂吃。 她們以為自己睡著了,殊不知,她們那聲兒跟鬧耗子似的,這里隔音又差,她想聽不見都不行,所以,下在點心里最神不知鬼不覺。 到了第二天,三娘下好了藥,到了下午老早就說餓,吃了晚上飯,天剛擦黑兒,三娘又鬧困,孫嬤嬤只當他前兒伺候皇上累著了,忙讓宮女打水伺候她洗漱了躺下,等她閉上眼睡著了,才放下帳子,熄了燈,走出去,把外間的隔扇門帶上。 交代兩個大宮女好生守著,便回去歇著了,等孫嬤嬤一走,三娘躡手躡腳的下了地,摸著黑先把自己的頭發挽起來,扎了個男人的發髻,隨手摸了塊帕子裹住系結實了,從床下把晌午時藏在下頭的包袱拽了出來,打開,拿出一早準備好的棉襖棉褲套在身上,是守財的,自己穿正合適。 穿戴好了,從床里頭把自己藏的兩個荷包拿出來,揣在懷里,一個荷包里是文帝給她的金元寶,另一個里頭裝的是昨兒陳二喜送來的金獅子,裝了仨,三娘萬分不愿的舍了最大的兩個,把剩下四個小的裝在了荷包里。 雖說是四個小,可都是實心的,比外屋架子上那幾個酒杯值錢多了,有了金獅子,酒杯也就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