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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宋朝之寡婦好嫁在線閱讀 - 第1節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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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之寡婦好嫁

    作者:清歌一片

    第一章

    四月初八佛生日。東京城里大小七十余家寺院各有浴佛齋會,煎香糖藥水分發,名曰“浴佛水”。這其中最是熱鬧的兩地,一是城外缽池山北麓的禪林寺,一是位于鬧市中心的相國寺。

    文淡梅戴著個飄紗帷笠,跟著母親秦氏被隨從攙下馬車,透過半透明的面紗,抬頭見相國寺偌大的門口已經被車馬人流擠得水泄不通,有些驚訝。只轉念一想,相國寺本來就被皇家尊崇,數次擴建,今天逢了浴佛節,聽聞又有高僧講法布水,得水回去沐浴凈身,便可祛晦除邪,萬事順心,所以東京城里上從達官顯貴,下到蓬門小戶,到了這日無不爭相過來,求的就是個吉利,尤以女子居多。年年如此,今年自然不例外。

    文淡梅是第一次見如此景象,腳步剛有些遲緩下來,前面的秦氏就已經回頭催她跟上,后面的兄嫂柳氏也笑著推她,沒奈何只得跟了上去。前面家仆開道,分出了條路,進入了相國寺,穿過正殿,經東邊的翼舒長廊,便到了今日的設壇布水之所惠林院。只見廣庭之內,花木羅生,爭相開放,里面已經擠滿了等待佛法會開始的人,唯獨最前排靠近講經壇的地方用軟羅圍出了長長一溜仿佛小包廂一樣的雅座,落座者已經十之七八,原來都是特意給京中高門大戶的女眷留的。

    知客僧聽到了前面家仆報上了名,曉得是集賢殿大學士集賢相府中的一干女眷到了,不敢怠慢,急忙領到了預先就留好的位置,待一行人坐定了,這才恭恭敬敬合十離去。

    既已入座,文淡梅身邊的大丫頭妙春便輕巧地幫她將頭上的帷笠取下。視線少了遮擋,文淡梅感覺舒服了許多,靠在圈椅上正想舒一口氣,突然瞧見一邊的母親秦氏正對自己皺眉,想是不滿她的坐相,暗嘆了口氣,急忙坐直了身子繃緊。秦氏這才靠近壓低了聲對她說道:“心誠則靈。等下你須得用心聽講,娘也會代你在佛前祈福。待回去了用浴佛水好生沐浴過后,梅兒你必定會時來運轉,也好早日覓得夫婿?!?/br>
    這樣的話來之前,淡梅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只是她并未覺厭煩,明白是秦氏做母親的一番良苦用心,當下恭恭敬敬地應了。秦氏這才滿意,憐愛地拍了下她的手背。那話被邊上坐著的嫂子柳氏聽去了,面上笑容有些異樣。

    佛法會尚未開始,秦氏便與兩邊雅座上的貴婦人們寒暄起來。左邊恰是京中許翰林府上的,因了那許夫人平日和秦氏有往來,所以淡梅從前也見過那一家的女眷,朝年長些的許夫人和她的三個媳婦行過了禮,瞧見與她們一起的一位婦人卻是面生,猶疑了下,秦氏已悄聲說是新近被提拔入京為官的陸府夫人,與許夫人是親戚。當下也規規矩矩地問了好,這才坐回了自己位置,微微地低了頭。

    淡梅方才這一番站起坐下,已是引起了旁人注意,沒一會,她便覺察到了來自兩邊的竊竊私語,抬眼微微一掃,見雅座中的夫人們朝自己投來的目光里,或驚奇,或憐惜,甚至不乏鄙夷,近旁的那陸夫人更是眼不眨地盯著自己,仿佛若有所思,與淡梅目光相遇,朝她微微一笑。淡梅點頭回禮了,便也不以為意,坐那里眼觀鼻鼻觀心起來,任由旁人的目光掃射。倒是秦氏有些尷尬,恨不得那佛法會立時就開始,好引去旁人的注意力。

    淡梅在京城名門淑媛中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既非才名,也非容貌,只因她雖不過十六芳齡,卻已是個三度失夫的小寡婦了。

    自己的前三任夫婿,淡梅完全沒有印象,只是偶爾有次聽到府中下人暗地里嚼舌,才知道了個大概。

    這個元身文淡梅,自小與京中光祿大夫府上的兒子定了親,待她滿十三歲要成婚之際,那男子春日與友人游湖之際不幸溺水身亡;第二年秦氏又給她訂了門親,半年后男方突染暴病而死。此時她那克夫不祥的名頭便傳了出去。好容易到了十五歲的時候,總算說到了個愿意娶她的從六品通直郎府上的公子,雖則以她相府千金下嫁,已經算是委屈了,秦氏仍怕對方悔婚,許以豐厚嫁妝。等到了婚期二人拜過天地入了洞房之際,哪曾曉得那新郎竟突然面紫唇青,兩眼一翻便倒地不起,生生地把個紅喜弄成了白喜,十五歲的小佳人竟成了小寡婦。自此相府千金白虎克夫的名頭算是徹底落實了。怕女兒在通直郎府上受苦,秦氏連嫁妝也不要了,只把女兒領回了府,養在了自己身邊。文淡梅回來后,自然是日日以淚洗面,任秦氏怎樣開導也是無用。一日竟趁身邊丫頭不備懸梁自盡。好在被發現及時,這才重又緩了過來。只醒來后,旁人哪里知曉,這文淡梅已經是個換了芯的人。

    淡梅自到了這里,發現自己竟成了個十五歲的女孩,便一直小心行事,平日絕無多話一句。秦氏先得兒子,此后一直無所出,直到三十五六歲時才又生了這幺女,自小就疼惜萬分,見女兒活轉了回來,拜遍了諸天神佛,感激涕零,對女兒的性子轉變哪里還放在心上,只恨不得把她當心肝來養。

    轉眼已是一年過去,淡梅慢慢習慣了這里。每日里在自己的小院里學著繡繡花練練字,種些花花草草打理庭院,日子過得也算舒心。唯一有些鬧心的就是母親秦氏和嫂子柳氏。這兩個對她,雖則一個真心關愛,一個虛情假意,只恨不得她早日嫁出去,這一點卻是共同的。只是她那白虎名頭既已坐定,又有誰敢賭自己的命去娶她?這兩年里秦氏托那官媒到處打聽,偶爾也會訪到幾個貪戀她家門第嫁妝的男子,只每每事到臨頭,卻都是退縮了去。秦氏見女兒婚事不成,反被人暗地里譏笑,早氣得咬碎銀牙。前兩年去的晚了,相國寺浴佛日的位子都訂不到,今年卯足了力氣,早早就捐奉了厚實的香火錢,定下了離那講壇最近的位子,滿心盼著能讓自家女兒借此洗去一身的霉晦,早日嫁出去。前幾日見淡梅仿佛還不大愿意來,罵她不懂事,硬逼著過來了。此時見邊上那些京中貴婦們對著自己女兒指指點點,暗道她原來是早想到了這層,怕被人說道才不愿來的,心中又氣又悔,轉頭見女兒沒事人一樣地低眉斂目,這才稍覺安慰,和旁人招呼也懶打了,氣鼓鼓坐在那里。

    沒一會鐘磬齊鳴,香煙繚繞,大法師出來了,盤膝坐在擺了佛心針尖銅頂香爐的香案之后。偌大的惠林院大殿里立刻鴉雀無聲。大法師講起了經,無非都是勸人向善。淡梅聽了一會,便覺乏味,只是見旁人都是專心致志地,只得勉強坐著。好容易忍到了結束,秦氏從知客僧手上接過了一個白玉瓷瓶,據說是法師親自開光的浴佛水,這才歡天喜地地拉了淡梅離去,柳氏急忙和隨行丫頭們跟了上去。路過邊上那普慈院的時候,突然想起里面有個抽取靈簽的殿,據說最是靈的,急忙又要淡梅過去。

    淡梅聞不慣方才大殿里的香煙味,被熏得有些腦漲,好容易出來了,見外面榴花鶯歌,細柳雛燕的,一派春夏之交的明媚春光,心情正有些好,聽秦氏又說要去抽靈簽,怕又聞那香煙味,起先不愿,只抵不住秦氏和一邊柳氏的合力,沒奈何只得進去了。

    那抽靈簽之處也是擠滿了人,淡梅松了口氣,以為可以回去了,哪只秦氏心意卻甚是堅定,硬是在外面等了半個多時辰,這才輪到了。

    淡梅進去了,依了吩咐跪在蒲團前朝佛像拈香祝禱了,這才搖出了一支簽。淡梅見秦氏兩眼緊緊盯著那解簽的和尚,神色緊張,心中有些感動,從袖底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冷香好解意,清極不知寒。陽春消息近,夜深暮淺邊?!?/br>
    解簽的和尚念了一遍,面上露出了絲笑,看了眼淡梅,這才對著秦氏道:“此雖非上上簽,卻也是上簽了。施主只需用心積善,好事自是將近?!?/br>
    秦氏松了口氣,撲到了蒲團前合十跪拜了幾下,又捐了香火錢,這才領著淡梅歡歡喜喜地離去了。剛入了位于曹門旁的集賢相府,便一疊聲地催促妙春拿那瓷瓶子里的水澆進香湯給淡梅沐浴去。妙春自是遵了。

    淡梅在屏風后除去了身上單薄的春衫,赤腳跨進了盛放著溫水的大木桶里。

    已經一年了,但淡梅對自己現在的這個身子還是有種怪異感。十六歲的少女身體看起來還未完全發育,有些瘦弱,全身肌膚倒是柔嫩異常,胸前也水骨嫩嫩地徐隆漸起,自己摸著如溫玉膩膏。再過個一兩年,等骨rou勻停了些,想必也應該是副不錯的身材。

    淡梅浸泡著洗了下,便起身從浴桶里出來,扯了塊吸水的絨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自己穿了內衫,這才出去開了門閂讓妙春幾個進來梳頭服侍。

    妙春比她還要大一歲,自小服侍長大的,給她罩了件絳紅外衫,一邊梳頭,一邊笑道:“小娘子越發要素凈了。若論我說,早就無需穿得這般素凈了的。前些天連夫人都看不下去,說都過去多久了,叫給小娘子挑顏色鮮的穿呢?!?/br>
    淡梅看了下身上的這件春衫,知道秦氏不喜她事過一年多了還穿得素淡,特意給新做了幾件鮮亮的,都是蔥綠水紅櫻桃色的。

    她平日喜穿素凈的,倒不是像秦氏妙春她們以為的那樣,在給那個前夫戴孝,完全只是心理年齡所致?,F在這絳紅色著在身上,聽妙春和妙夏在夸自己好看,也不過略笑了下。

    文淡梅只是中上之姿,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唯獨勝在全身肌膚滑膩如玉脂。吹彈可破到底是指什么樣,她現在終于知道了。

    第二章

    過了幾日,秦氏收到了護軍府上陸夫人的一張邀貼,邀她過府賞花飲酒。此時牡丹正開,宋人又愛花,無論達官貴人或士子書生,俱是相互邀約花間作樂,連仁宗皇帝也在御花園中擺酒待百官命簪花于發間,所以貴婦人之間發這樣的邀貼更是尋常。

    秦氏自那日女兒在相國寺被眾多貴婦人們這般私下暗笑,心中就老大不痛快,這幾天只悶在府中哪里也未去。收到邀貼本想置之不理的,柳氏勸她,自己想了下,那陸夫人雖是四品的護軍夫人,只是與許翰林夫人交情匪淺,今日既是發了邀貼過來,自己若是不去,未免落了人家面子,確實有些不妥。當下強提起精神,收拾了一番,在兒媳婦柳氏的陪伴下如約而去。

    淡梅自己的院子里原本就種了一片的牡丹。雖都是些現在尋常的姚黃香玉品種,只是此時正值花期,加上她的用心培養,現在開得爛漫一片,倩姿芳容,引來蜂蝶翩舞其間,當真不愧國色天香的名頭。戴了遮陽笠伺弄了一會,見有花朵殘萎已是開敗,便拿了從前叫人特意去鐵匠鋪里打制出來的剪枝剪,小心地把殘花連些敗葉剪去。殘花多了若不處理任其掉落在泥地里,逢雨水浸泡漚爛,不但會燒根,而且容易引起蟲害。見修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覺得有些汗意,這才回了屋子里去卸了帽笠。妙春打了水給她凈面洗手,又喝了盞蜜泡柑茶,正要去花窗前歇下涼,卻見自己母親秦氏和嫂子柳氏春風滿面地過來了,急忙迎了上去。

    秦氏問了幾句她的飲食,聽說剛又在伺弄花草才歇,有些不快道:“這般粗活,怎的不聽我話總是要自己去做?你院里的粗使丫頭若不夠,明日我再給你撥幾個過來。沒得把自己手都磨粗了?!?/br>
    淡梅知道秦氏素來不喜歡自己弄那些花花草草的,也未強辯,只是笑著任她絮絮叨叨。

    秦氏念了幾句,被柳氏扯了下衣袖,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意思,急忙停了下來,把屋子里的丫頭都打發出去了,這才看著淡梅笑瞇瞇道:“女兒,娘今日去了趟護軍府。本心中還有些疑慮,我與那陸夫人素來沒什么大交情的,怎的突然具帖邀我前去?去了才曉得,原來竟是樁天大的好事……”話說到一半,只是上上下下看著淡梅,笑而不語。

    秦氏已是許久未在她面前露出這般歡喜神情了,淡梅乍見之下,一時有些不解。突然瞧見邊上柳氏拿塊帕子捂住了嘴,也是極其曖昧的樣子,心中咯噔一下,已是有些警覺。

    這一年來秦氏每每提起她姻緣就唉聲嘆氣的,此時如此春風滿面,莫非竟是那陸夫人牽線,又給自己尋了一門什么親事?

    當朝仁宗天圣年間曾下個法令,男十五,女十三便可嫁娶,故而時人眼中,似她這般十六年紀的女子,早已是過了韶期,更何況又是個背了白虎名的失夫寡婦。只是她到此之后,等知曉了自己的情況,心中反而有些竊喜。十六歲的年紀在她看來實在是太小了,巴不得嫁不出去,便是到最后拗不過世情終究要被父母出嫁,再多蹉跎個幾年也是好的。所以一猜到秦氏現在竟又已經給自己找了門親事,哪有不急的道理?只是強按捺住了,聽秦氏到底怎么說。

    秦氏笑了一會,便牽了淡梅的手,坐到了擺在花窗前的春凳上,這才撫著她手道:“女兒,今日那陸夫人說前幾日在相國寺里見了你,覺著極其投緣。待聽人說起你的事情,大為憐惜,碰巧就知道個極其適合的人,愿意從中給牽個線。這才具了帖子邀娘過去的。那人娘從前也是留意過的,暗地里托人打聽了,卻說他并無娶親的念頭,這才作罷。如今陸夫人竟說與他家關系匪淺,只要女兒你點頭了,她就必定能說動那人與我家結親。你說這不是個天大的喜事么?那靈簽當真是靈。女兒你這番若是能如愿了,娘年年都必定要去那菩薩前供奉香火?!?/br>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淡梅心中一下有些不安。

    陸夫人口中提到的那與自己極其適合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并不十分關心,想的只是該怎樣尋個借口推了去。正低頭尋思著,秦氏已經管自又接著說了下去:“女兒,那男人徐姓,名進嶸,字子青,當真是個百里挑一的。你莫看他如今不過是個五品的工部郎中,與我家相去甚遠,只娘從前就聽人傳過,他相貌堂堂,家資萬貫,為人又最是豪爽。朝廷跟那西夏不是已經纏斗了三年多了嗎?說運送輜重錢糧的糧道不暢,阻了戰事。今歲新辟的糧道就是他在官家面前提請劃出的,又自告監理此事,這才解了燃眉之急。若是往后打敗了西夏人,高升還不是指日可待?”

    淡梅聽了一會,便覺有些不對,略想了下,已是知道哪里不對了。忍不住抬頭看著秦氏皺眉道:“娘,這般好條件的男子,怎的會空耗等到如今才與我做親?必定是有什么缺處。你莫聽別人傳話便胡亂信了?!?/br>
    她這話說出口,仔細看秦氏的臉色,見她果然顯得有些為難起來,心中已是了然,想必真的是被自己說中了。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心想只要自己抓住那缺處不松口,秦氏愛女心切,說不定就會作罷了。不料一邊的嫂子柳氏朝秦氏送了個眼色,已是搶著說道:“哪里有什么缺處。不過就是略長你幾歲,早幾年沒了妻室而已。京中盯著想與他結親的高門大戶不在少數,只他是個重情的,念想著與亡妻的情分,這才遲遲未另娶的。旁人想結親卻是無門,如今那陸夫人自己送上門應承了下來。且我拿了你兩個的八字去合了,竟說是天造地設的配對。小姑你說這不是天上掉下的緣分是什么?”

    淡梅這才了然,原來不過是個死了老婆的鰥夫,年歲應該也不小了,聽著倒像是京中女人家們眼里的鉆石王老五。而且聽柳氏的口氣,自己一個寡婦能配那鰥夫倒像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一樣。怕秦氏真的被自己嫂子攛掇了,急忙看向秦氏阻攔道:“娘,他既是死過妻室的,家中必定有兒了。女兒什么都不曉得,這般嫁過去的話必定要受欺侮?!?/br>
    她不說話倒好,這話一說,秦氏方才那為難之色一下全消了去,歡喜著道:“女兒啊,你嫂子方才那話說得沒錯。你若是擔心這個,那娘就放心了。他雖娶過妻子,只那亡妻去時,只留下一個女兒,家中雖也有庶子,卻并無嫡子。女兒你若是嫁過去了,娘在菩薩面前多多求拜,過個一年半載的你自己生出個孩兒,那就是他家嫡嫡正正的兒子,你又有爹娘撐著,誰敢小瞧了你去?”

    淡梅嗔目結舌。這世道兒女的婚姻,從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雖不愿就這樣被嫁給一個家中已經有兒有女的陌生男人,只是見秦氏滿臉的歡喜之色,連眉間的皺紋都似平了不少,一時倒是說不出什么過激的話,急忙搖頭說是不愿,寧可長留家中伴隨雙慈。

    她話音剛落,柳氏便又是驚訝又是不快。秦氏也搖頭嘆道:“傻女兒。女人家總歸是要嫁個男人的。你這般年歲了,從前又諸多不順。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苗頭了,哪里能錯過。我知你孝心,只是娘和你爹都已是半百的人了,哪里能看顧你一輩子?你莫再多想了。這回一定要順順利利嫁出去?!?/br>
    淡梅聽秦氏這樣說話,一時無言以對。秦氏見她悶聲不響,以為心里已是應了,這才有些歡喜起來,急著要去回陸夫人的信,也沒多說,拔腳匆匆便離去了。

    那陸夫人動作竟是迅捷異常,沒幾日竟是喜洋洋地親自驅車上門了,帶了個好消息,說那男方已經被自己說動,并不懼集賢相府千金白虎的名聲,愿意娶她為妻。

    “我對他言,貴府千金那是數一數二的才貌,工女紅,擅詩畫,性子又最是柔和可人,他若不信,我便安排相看。夫人你猜他如何應答?他竟說既是集賢相府出來的大家閨秀,還相看什么,必定是萬里挑一的,連問都沒多問便應承了下來……”

    陸夫人被讓在貴客座位上,一邊搖著自己手上的團扇,一邊笑吟吟地對著秦氏如此說道。

    秦氏聽得此話,喜得恨不得立時便撲到地上拜幾下菩薩,只是礙于自己當朝從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怕被看輕了,這才強忍住了。對那陸夫人卻一下是看得極高,暗道日后若有機會,定要叫自己丈夫提攜下她丈夫陸護軍。

    陸夫人與秦氏又說了會話,仿佛想起什么似地笑道:“文夫人,瞧我高興地,那把最重要的都給忘了。那徐大人又說了,婚期早晚也全憑府上做主,他遵了便是。你倒是說說看,這樣的女婿,當真是打著燈籠也難尋啊。我都只恨自己沒女兒剩家中了,若是有,還不早說了給他去,哪里會輪到貴府呢!”

    她這話倒是逗趣,叫在座的秦氏和柳氏笑得不行。秦氏其實一開始聽說那徐進嶸應了這親事,心中便立刻想到了婚期。以她的想法,自是越快越好,怕夜長多夢對方聽人閑言碎語,萬一改了主意就糟了。只是自家是女方,若表現得太急,又怕女兒嫁了過去日后被夫家輕看。此時聽陸夫人竟這樣說,正中下懷,當下便咳嗽一聲,略作思慮狀,這才應道:“他長我女兒不少,如今兩家既定了要做親的,依我看還是早日成親了的好?!?/br>
    陸夫人曉得她心思,只面上自然不多說什么,笑吟吟應了下來。

    自己的終身短短幾日竟是這樣被定了下來,對方除了名字家事,其余一概不知。淡梅這才真有些著急起來,找到秦氏說了幾次。秦氏求神拜佛地才能嫁女,如今哪里還聽她的,只是一味安慰,說那徐進嶸自己雖未見過面,但聽聞京中貴婦人提起之時,無不夸贊的,必定會是個終身依靠。她再要說,秦氏便令妙春妙夏幾個送她回院子,說是自己忙著納吉定貼備嫁妝。給女兒的嫁妝她其實早早就備妥的了,如今不過是查漏補缺,只這樣也確實忙得不行。

    淡梅見秦氏匆匆離去不理會自己了,站在那里半日作聲不得。這時她才真切感受到舊社會婦女的悲慘了。該怎樣面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婚事?大吵大鬧、以死相挾?她覺著自己做不出來,便是當真豁出去這樣了,估計以秦氏的嫁女心切,且好不容易又弄到了個她眼中的乘龍快婿,便是綁也會綁她送上花轎的。離家出走?她如今不過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這法子更是不妥。只是除此之外,她又真的想不出什么別的應對的招了。一時心煩意亂,忍不住在心里把那個徐進嶸罵得狗血噴頭。

    第三章

    淡梅罵了幾下那個連長得是圓是方都還不曉得的男人,心中抑郁之感卻更甚,見秦氏已經離去,無奈只得低頭慢慢朝自己院子里去。

    此時東京地價貴,不少朝廷命官單靠俸祿的話根本買不起宅子,很多都是靠租賃過日。淡梅的父親官居從一品,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集賢相。說白了就是副宰相,前頭就個昭文相比他官階要高些。他在朝中雖多年為官,德高望重,甚得年輕的仁宗皇帝倚重,只是為人有些迂直,故而兩袖清風,家事又一味不管全丟給秦氏。所幸秦氏是個精明能干的,私下里與人偷偷弄了些經營,這才撐起了門面,如今這三進的宅院雖不大,卻也是自家所有。

    她住的地名叫喚雪園,是那前身文淡梅命的名,取的是她自己閨名中“梅”的隱喻,門匾上的三個字也是她自己所題,墨跡清雋,想來應是個飽讀詩書的才女。陸夫人說親時在那個徐進嶸面前夸她的那些話,用在原來的那個文淡梅身上估計也并非高抬,只是用在她身上,那就相去甚遠了。

    喚雪園在內宅的東北角,與淡梅兄嫂的院落毗鄰。淡梅回去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竟然走岔了道,跟著一路的妙春以為她要尋嫂子說話,故而并未提醒,等淡梅發覺時,抬頭才見已經到了柳氏院子前的甬道上,里面傳來了陣說話聲,聽著是柳氏和她身邊的大丫頭綠笛。

    淡梅無意竊聽人說話,正要轉身,卻又遲疑了下。原來那二人說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小娘子得了這樁姻緣,想來當真因那浴佛水時來運轉了。院里的綠琴早早地跟我提那浴佛水,婢子還不大相信。如今瞧來倒真是靈驗……”

    “你曉得什么!那徐大人是何等人物,他愿意做親,不過全因了我家的門楣而已。她名聲本就不好,相貌平平,人又木訥瞧著就是抓不住男人心的,日后嫁了過去,我瞧十有八九也是不得勢的……”

    柳氏一邊和身邊的綠笛說話,一邊往外出來,冷不丁和淡梅撞了個頭,立刻閉了嘴,神情瞧著極是尷尬。

    淡梅便似未聽見般,若無其事地叫了聲嫂子,這才轉身離去,拐了個道回自己的院子。

    妙春聽柳氏方才在背后這般議論,見她竟像個沒事人般地,氣得不行,忍不住輕聲嘀咕了道:“平日里見著,嘴頭上小姑長小姑短的,我還道她真是個貼心的,未想背過了身就這般陰損!小娘子你也忒軟和了,怪道被人欺了……”

    若是從前,妙春自然不敢這樣說話的,只這一年來見淡梅性子越發隨和,她又是自小陪伴一道長大的,此時氣不過,自然也就忍不住了。見她不過擺了擺手并不十分有興趣的樣子,只好怏怏地住了嘴,陪著進了屋子。

    妙春見她坐下,眼睛只盯著邊上酸枝多寶格上插了幾幅卷軸的那個松竹梅紋瓶,半晌不語,以為她心中愁煩。有心勸慰下,只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話,暗嘆了口氣,只得叫妙夏在一旁守著,自己出去備蜜飲了。

    淡梅是在想心事,只并不是如妙春擔心的那般在暗自嗟嘆。她頭幾天曉得自己婚事已定,一時有些亂了手腳也未深想,方才無意聽到了嫂子柳氏的一番話,雖尖銳了些,倒也一針見血,一下倒是被提醒了。

    此時男婚女嫁,尤其是這般高門大戶,門第最被看中,與其說是男女之事,倒不如說是兩戶人家之間的聯姻。那個姓徐的男人,與自己素昧平生,又知曉她的過往,竟然不問半句便一口應了婚事,想來當真是如柳氏所言那樣了,娶的便是她家的門第。她自到了這里,明白十有八九回不去后,心中有時也會思量自己的后半生。起先還想著能背著白虎的名頭嫁不出去,再拖著過幾年這樣的舒服日子,如今慢慢覺得自己當初想得有些過于簡單了。父母年邁,嫂子柳氏厲害,兄長文瑞博生性懦弱,處處被壓制,以她現在的處境,除了例定的那幾個月錢,身無長物,想要頂住終身不嫁不大現實。日后若是失了秦氏的庇護,只怕連現在這樣的姻緣也求不得了。

    秦氏一貫疼惜自己,既然早先就曾暗地里打聽過這姓徐的男人想著與他做親,只不過后來曉得對方無意娶妻,這才無奈作罷,想來對方也不至于差到叫人發指的地步。自己到了這年代,早就不存什么夫妻恩愛白首到老的念頭,既然終究是要被嫁出去的,今日順了秦氏安排,雖是個續弦的,地位是比不過早先亡故的那位結發,只好歹是正妻,那姓徐的既是沖著她家門第娶了她,只要娘家這大樹不倒,往后日子想來也不會難過,她只需小心謹慎,與那姓徐的相敬如賓,守牢自己的方寸天地便是。至于再往后,即便娘家萬一失勢了,她也另有打算。

    無論哪個朝代,女人自己手頭有錢才是正道。她自到了這里,慢慢就發現種花也是條來錢的好路。去年重陽,她隨秦氏柳氏一道到東華門的花市,聽聞一對提早開放的深色菊,身價竟達三十千錢,抵得上尋常百姓家中一月的花費了。至于稀有品種的牡丹,更是千金難求。當時她便心中大動,有心想靠自己的老行當來錢。只是如今這身份諸多不便,連出去一步路秦氏都要過問,更別提種花了。待嫁作人婦,那姓徐的想必也不會整日盯著她,她又是宅子里的女主人,行事自然方便許多,日后悄悄弄出個花圃,托付給可靠的人管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不管往后如何,自己總歸是有條退路的。

    淡梅反復思量,慢慢打定了主意,晃了多日的心這才慢慢靜了下來。自此照舊過活,只任憑秦氏忙活。

    前頭那個洞房時便猝死的通直郎府上的兒子,淡梅雖與他沒做過一日夫妻,只是禮節既成,那便是她的丈夫了。沿襲前唐時的法令,妻子應為亡夫守孝三年才能另嫁。只這法令也不過是一紙空文,只要原來的夫家不去官府告,自是無人過問。秦氏嫁女心切,這自然是想到的,早早地便找了通直郎夫人說道。通直郎夫人想起自家短命的兒子,雖仍是一陣感傷,只自家當初已經收了這許多嫁妝,如今又得了一筆錢,且無論是集賢相府抑或那徐進嶸,都是自家得罪不起的,自是不敢不應。秦氏收好了與她立的文書,這才滿意離去。

    過大禮后,轉眼便到五月二十大婚日了。昨日那男家便送來了催妝的冠帔花粉。淡梅被幾個喜娘打扮了起來,自己朝銅鏡里望去,見一張臉被厚厚的脂粉蓋得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想來也沒哪個男人愿意抱這樣一個面人。偏那些喜娘還一個勁地說著好看。

    淡梅本就沒想刻意討那姓徐的男人歡心,便也懶得多說,只任憑喜娘們折騰,聽她們一邊梳頭,嘴里一邊念著“插金釵,喜氣滿堂,戴只鳳,福壽綿長”之類的吉祥話。待打扮妥了,等到了吉時,耳邊聽得外面傳來嗚嗚樂聲,知道徐家迎親隊伍過來了,這才被喜娘攙扶了起來,出去拜別父母家人。

    秦氏從前雖恨不得盡早將自家女兒嫁出去,只如今真到了這一刻,卻又有些心酸,拉住了淡梅的手不肯放,嘴里不停念著往后定要都好,淡梅感念她平日的關愛,加上從前自己母親早亡,早就當她是自己真正的母親了,心中也是酸楚難當,一下竟是流出了眼淚,慌得邊上喜娘急忙拿帕子擦拭。不想越擦那淚卻是越多,好容易止住了淚,一張臉卻是花了。早有喜娘又手腳麻利地補妝起來,蓋了蓋頭,這才依依拜別。

    她被喜娘引著出了門上轎,手上卻捏了件舊日的衣裳。原來這是秦氏暗地里吩咐的,叫上轎那迎親隊伍出發后就要立時把衣裳丟出轎外讓她撿了拿去燒掉,說是自己去廟里求來的法子,能避兇趨吉。淡梅雖不信這些,只是上了八抬的喜轎后,便也照秦氏吩咐的從簾子里丟了出去,感覺轎子便被抬了起來,一路倒也平穩,最后終是到了那位于新門的徐家府邸。

    淡梅感覺轎子停了下來,便立時有喜娘過來攙扶自己出去了。耳邊聽著熱鬧非常,大門口便似站滿了人,踏著地上的紅色氈席,在喜娘的左右攙扶下,跨了馬鞍草墊和秤,七拐八彎地最后終是被引到了個房間前,卻是止步不前了。身邊喜娘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道:“好拜門了?!?/br>
    原來這時有個風俗,凡是后娶的,需得在入洞房前朝著房門拜身,以表示對原配的敬重。淡梅早早地就聽秦氏跟自己提過這個,心疼委屈了她。她自己倒沒什么大抵觸,便按照喜娘的牽引俯身拜了下,這才在“坐富貴”的聲中被引了進去坐在了床上。

    淡梅坐在那里,也不知等了多久,突聽見外面起了響動,喜娘立刻笑道:“新郎來請新娘牽巾了?!?/br>
    淡梅那心此時才微微有些緊張起來,眼睛從蓋頭下望去,只瞧見自己面前的地上多了一雙皂靴的頭,后半邊被袍子給遮住了。尚未回過神來,又覺著自己手上已被喜娘塞了一塊緞子。緞子應該是和那男人手上的那塊相連的,跟了他的牽引一道出了門去,先到家廟中參拜了先祖,又被牽引回了新房,聽著司儀的唱禮各分先后對拜了,再被攙坐到了床上去。突然覺著身邊多了絲迫人的壓力,從蓋頭下方微微斜眼看去,原來那人也坐在了自己的旁邊。很快就又有鬧房的婦人孩童用金錢彩豆往床上拋撒。不過鬧了一會便停止了,接著便是悄無聲息。

    淡梅有種感覺,自那個新郎進了洞房后,連那些鬧房撒帳的似乎也有些放不開手腳,正胡亂猜想著莫非是自己身邊那新郎嚇人的緣故,手上又已被放了個注了酒的杯子,聽那司儀叫兩人各自喝了下去。淡梅送到了蓋帕下喝了,喜娘便將兩個酒杯扔到了床底,一個仰著一個扣著,里面的人瞧見了,齊聲道喜,說是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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