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馮氏哭笑不得,“真是,一把年紀了,搬回來就搬回來,哪里值當特意來說。就是我身上不好,倒是擾得你也睡不好?!?/br> “我暫且睡東廂是一樣的?!?/br> 想到丈夫如今這般輕閑,皆是因差使被奪之故,馮氏就心下愧疚,淡淡的嘆了口氣。夫妻多年,紀軒除了在子嗣方面犯了些糊涂,其他方面并不糊涂,看出老妻的心事,勸慰道,“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是還似往常那般忙碌外頭的事,咱們哪里有空這樣說說話兒?!?/br> 馮氏傷感道,“先時那般忙碌,我知道你是想多給祖哥兒留下些產業的……” “你怎么倒糊涂了?!奔o軒對老妻低語,“紀文記在你的名下,到底不是正經嫡子,祖哥兒出身上就有些妨礙。祖哥兒沒個親兄弟幫扶,我先時想給他留下的也不是什么產業。家里的產業已經盡夠后代子孫吃用了。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br> 于外頭的事務上,馮氏還是很信服自己丈夫的,道一句,“既然現在閑下來,你也好生補養一二。就是想再往上拼,也得身子骨兒好?!?/br> “我正有此意?!彼敵踅邮值奈浒埠罡褪秋L雨飄搖,先帝時,紀軒并不多受重用。皆因于今上從龍之功,武安侯府顯赫了這十幾年。如今雖是爵位被降,但,若能熬到下一個從龍之功,未必沒有轉機,那時,孫子也大了,能頂門立戶了。 老夫妻兩個說說笑笑,感情倒是從來沒有過的好。 及待一時,宋嘉讓兄弟兩個來送年禮,外孫子來了,老夫妻高興的很,韓氏帶著紀承祖出來相見,也是一團熱鬧。 兩兄弟下晌方告辭,紀軒看過禮單就笑了,宋家的年禮,非但沒減,還加厚了三成。 同樣,宋家給楊家的禮也加厚了。 楊家闔府都在守孝,不好于外走動。楊大將軍突然過身,楊太太也病了好一陣子,如今方初見好。楊家兄弟三個接待了宋家兄弟,因是已經說好的姻親,不算外處,宋嘉讓宋嘉諾進內宅給楊太太請了安。中午用過飯,這才走的。 宋嘉讓與楊建本是連襟兒,實打實的親戚,男人之間,真說不出女人那些一套一套勸人的話。宋嘉讓拍了楊建肩一記,“咱們不是外人?!庇惺抡f話。 父喪漸漸過去,楊建身為長子,怎能不打疊起精神支撐門戶?其實楊大將軍雖然故去,楊家亦有幾門好親戚,不必說宋家,楊建自己的岳家便是戚國公府。 楊建明白宋嘉讓的意思,親戚之間便是如此,誰都有個難處的時候,守望相助方是正道。楊建笑,“我知道?!庇终f,“我家一守孝就是三年,三弟與貴府二姑娘的親事……” “這叫什么話?”宋嘉讓不高興道,“先時因二妹尚未及笄方未正式定親,難道口頭說的話就不算了?我們家不是這種勢利人家兒。你放心吧,我家二妹本就年紀小,晚兩年出嫁沒什么。待你家出孝,咱們兩家便辦喜事?!?/br> 宋 嘉諾說起話來就文雅多了,道,“楊大哥,父親就是怕你們會多想,才命我們一道過來的。我家寒門出身,初時與你們家結親,楊家也未嫌棄宋家寒門。宋家亦是信 人?!被茧y時節見真情,楊家子弟都不錯,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時候。何況,楊輝年紀輕輕已是武舉人,在帝都青年子弟中,也算出挑兒的。宋家重諾守信,以后宋 嘉語嫁過來才更得夫家敬重,日子好過。 楊建此方放下心來,帶了幾分歉意,道,“是我多心了?!庇肿猿耙恍?,“自打父親過逝,我也是見多了小人嘴臉?!?/br> 宋嘉讓認真道,“家父初來帝都,身上不過紋銀十兩。待日后楊大哥建功立業,才叫那些個小人好看!” 楊建從來都很喜歡宋嘉讓的脾性,光明磊落。 楊建親自送了宋家兄弟出門,回頭又將宋家兄弟的話與母親說了,楊太太嘆,“你父親以往便說宋家好。如今看來,是結了一門好親?!?/br> 宋家兄弟去楊家施恩,小紀氏正拉著女兒的手長吁短嘆。因宋榮救駕之功,她與老太太的誥命都賞了下來,以前她是四品恭人,外頭稱她一聲宋大太太,如今卻是要叫她一聲宋夫人,自然是更加體面。 帝都一大波喪事過后,上流社會又開始了各種宴會,尤其是仁德親王府小郡主的及笄宴,那叫一個豪華熱鬧。宋家也是有爵人家兒了,宋嘉言的親事打聽的人不多,宋嘉語正當花齡,又生得模樣出挑,子爵府的嫡次女,那問的人,真是海里去了。 小紀氏仔細比算著那些人家兒,哪一個都比楊家好,小紀氏這心里就更是放不下了。偏偏丈夫一口咬定了楊家的親事,宋榮的厲害,小紀氏深知,萬不敢有違逆丈夫之意。只是,到底意難平。 宋嘉語并不知母親的心事,見母親嘆氣,笑盈盈的問,“母親,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倒嘆起氣來?!?/br> 小紀氏瞧著女兒的花容月貌,摸著女兒柔軟的小手兒,道,“我在想你的親事?!?/br> 宋嘉語有些害羞,“這有什么好想的?” “楊家……”小紀氏欲言又止,見女兒還懵懂著,心下急的很,低聲道,“楊大將軍過逝了,楊家大不如前?!?/br> 宋嘉語不解,“母親說這個做什么?!睏畲髮④娺^逝,帝都誰不知道,楊家現在都守著孝呢。 “我的傻丫頭,現在楊家是什么門第啊,那個楊三,就一個武舉功名,連個官職都沒有,哪里配得上你?”小紀氏一口氣說了出來,又開始犯愁。 宋 嘉語有些惱怒,“都已經定好了的事,母親怎么又說這種話?楊大將軍是過身了,楊家又沒有罪過。難道還不許人家過身?這又不是楊家的過錯。當初母親說楊家樣 樣都好,現在都說這種話?父親二弟都是讀書人,大哥也講信用,若是楊家一敗涂地,母親擔心女兒還情有可原。像大哥也就是個武舉,大嫂還是國公府的姑娘的 呢,不比我出身好?!彼渭握Z性子高傲,絕非見利忘義之人。 小紀氏不以為然,“那能一樣?咱家可是子爵府。以后家里的爵位,還不是你大哥大嫂的么?”話到最后,又開始往外冒酸。 “大嫂嫁過來的時候,家里哪兒來的爵位。他們定親的時候,大哥連武舉都沒中呢?!彼渭握Z撅了撅嘴,更顯嬌俏可愛,“母親不要說了,這話傳出去,可叫女兒怎么做人呢?” “真是不知好歹,我還不是為你好?!?/br> “若是因這個便毀婚,世上沒不透風的墻,知道咱家這等勢利家風,就是日后二弟說親都得受影響?!彼渭握Z道。 小紀氏道,“我真是白cao心?!?/br> 宋 嘉語年紀漸長,也知道勸著些母親,嘆道,“先時提心吊膽的日子,大家是怎么熬過來的?父親九死一生的掙了個爵位來,大jiejie也倒霉的很,如今剛緩過來,正當 一家子好生過日子。母親還不知道帝都這些人,咱家略有些長進,恨不能把咱家捧到天上去。那些話,沒幾句是可信的。咱家好了,別人捧著奉承母親,若一旦出了 什么丑事,不知多少閑話呢?!?/br> 宋嘉語道,“就是父親,向來重名聲。這種話,母親悄悄與我說就算了,叫父親知道,定會生氣。再者 說,母親以為楊大將軍過逝,楊家就沒人了?楊家長子長媳就是大嫂子嫡親的jiejie,戚公府的姑娘。他家老二,聯姻的是翰林掌院學士家的孫女。以后二弟出仕,在 翰林念書,正管的。咱家若是毀諾,與楊家就是死敵,母親想一想,這得得罪多少人?!?/br> 小紀氏終于不再說話了。 ☆、119晉江原創發表 勸慰了母親一番,見母親不再說什么,宋嘉語方回房歇著。 她何嘗不知楊大將軍過逝后,楊家大不如前。只是,婚事定了就是定了。一諾千金方是君子之行,楊家并沒有家敗,日后子弟爭氣,也不是沒有興盛之機。若只因人家死了爹就反悔婚事,以后一家子老小還怎么做人? 較之少時,宋嘉語性子圓滑不少,不過,骨子里依舊清高孤傲,她就不信只要好生過日子,她會過得不如人! 好容易宋嘉語把小紀氏勸的打消了念頭,憑空一道圣旨,卻讓宋嘉語不知所措了。 皇帝要選秀。 不是選宮女,而是選妃嬪。 這也是人之常情,一場宮變,昭文帝死了四個兒子,如今除了在外就藩的二皇子,宮里有個八歲的六皇子,以及三位公主。 公主再好,沒有繼承權啊。 二皇子不必說,昭文帝死了四個兒子都沒叫他回帝都。六皇子年紀太小,昭文帝瞧著也不是太機伶的人,想到這僅存的兩枚碩果,哪怕為了列祖列宗,昭文帝也得再接再勵再生兒子啊。 超初,昭文帝實在沒心情,任誰一下子沒了四個兒子,也是極大的打擊,尤其,大皇子剛剛被立為太子,既遭此橫禍。想到此事,昭文帝就想宰了承恩公世子! 方 世子說來也是滿肚子的苦水,他沒啥大本事,卻是昭文帝嫡親的表兄,裙帶關系夠硬!昭文帝深知方世子做不了什么大事,只是,自己母族表兄,也不好虧待。昭文 帝便把方世子安插到內務府吃肥晌,說來,方世子管的真是肥晌中的肥晌,專管著皇家的工程,大到修個宮建個殿,小到栽棵花移株草,都是他的差使。 可千萬別小看這個,里頭的油水喲,豐厚的就不必提了。 方世子的確也借機摟了不少銀子。 結果,太子東宮也是內務府張羅著工程班來重新裝修收拾的。 事情,就出在這上面。 方世子別的不愛,只愛黃白之物。 吳家兄弟就是借他人之手,買通了方世子,悄悄的在太子東宮的漆水里加了可燃之物。其實,漆水本就易燃。這么一折騰,當時太子東宮,一場大火悉數燒盡,撲都撲不滅。 事后,昭文帝沒有不查的,一查查到方世子頭上。若不是太后身子不好,老淚縱橫的為娘家求情,昭文帝活剮了方世子的心都有了。如今,方世子的內務府差使已經丟了,昭文帝簡直不想再見到承恩公府的人。 方太后病好后,就重新開始為兒子打算,勸昭文帝,“唉,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是皇帝,江山社稷還得靠你扛呢。正好過年無事,你這后宮,正經的妃嬪沒幾個,大都歲數大了,人是穩重,卻少了幾分鮮靈。我看,很該再選一次秀女?!?/br> 昭文帝興致不大,方太后卻是堅持,“哀家等著抱孫子,不然,到地下難見先帝?!逼鋵?,她跟先帝著實沒啥深厚感情,為了兒子的江山,隨口拿先帝做個幌子而已。何況,皇帝如今只余兩子,其中,二皇子還是眾所周知的腦殘。昭文帝,實在太需要兒子了。 方太后這樣說,昭文帝便淡淡的應了。 原本,方太后是想著全國大規模選秀,卻被昭文帝制止了。 外 省三品大員以上,帝都五品官起,清一色的官宦千金,除了有病有殘的,未婚少女都要去參選。宋家姐妹都未正式定親,俱在參選這列。不過,宋嘉言的腿傷尚未痊 愈,而且,她這腿傷,半城的人都知道的,至今還有御醫來府給宋嘉言檢查傷情,絕對沒有弄虛做假的意思。宋榮上了道折子,昭文帝免宋嘉言參選。 宋嘉語卻正在此列。 一時間,宋家也有些懵。 宋榮道,“盡人事,聽天命?!彼较露谒渭握Z,不要太出挑兒。 宋嘉言也是這樣對宋嘉語說的,“唉,說句犯忌諱的話,你若進宮為妃嬪,以后咱們姐妹見面就難了。做宮妃與做宮女又不一樣,做宮女,雖是伺候人的差使,到了三十還能出宮與父母家人團聚。若是做宮妃,進去,就是一輩子的事。雖是榮華富貴,到底不若尋常人家自在?!?/br> 宋嘉語有些緊張,蔥管兒般的纖指絞著帕子,六神無主的問,“那可怎么辦?” 看一眼宋嘉語這容貌,宋嘉言心里直嘆氣,道,“選的時候莫要出風頭兒,是成是敗看天意。一旦選中,你也不必怕,父親在朝中還是有幾分體面的,就憑著咱家里,陛下也不會虧待你?!?/br> “這 次選秀,其實主要是為皇嗣考慮?!闭盐牡垡豢跉鉀]了四個兒子,選秀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楊家無事,哪怕宋嘉語未及笄,也應先定下親事?;始疫x秀,總不能連人 家定親的未婚妻一并選了去。但,楊大將軍死了,楊家守孝,再怎么也不能這個時節定親哪。而宋家,礙于先時許婚的話,也不能將宋嘉語許配別家。結果,宋嘉語 就倒霉的攤上了選秀這檔子事。 其實,宋嘉言不知道的是,宋榮早猜到皇帝要選秀了,甚至還曾經考慮過把宋嘉語送到福建去避避風頭。 只是,這個節骨眼兒上,皇帝要選妃子生孩子,你家跟見著鬼似的把閨女送走……昭文帝可不是傻子,知道這事沒有不惱的。故此,宋榮沒敢干,只得硬著頭皮讓宋 嘉語去參選了。 望著宋嘉語的花容月貌,宋嘉言道,“若被選為妃嬪,就得想法子生個孩子,哪怕生個公主,日后一輩子的依靠?!?/br> 別看是皇室,養孩子也費錢著呢,皇帝大約會控制兒子們的數量。但,今日非同以往,皇帝已經不是太年輕了,這個時候,起碼不會用藥來控制宮妃生育。 那么,誰能生,誰不能生,就得看寵愛了。 宋嘉語聽宋嘉言說的有些害怕了,宋嘉言安慰她道,“莫怕,我見過陛下,相貌雖然比不上老爹,也很不錯?!?/br> 不同于宋嘉言的膽大包天,宋嘉語對皇權有一種天性中的敬畏,正色道,“大jiejie,可不好這樣評價陛下相貌的?!蹦强墒腔实?。 宋嘉言一笑,“我這不是擔心你么?!?/br> 皇上要選女人生孩子,還要出身好的女人,這種形勢下,宋家真沒那天大的臉去跟皇帝說,求您放過我閨女吧。估計皇帝放過你家閨女的同時,得要了你一家老小的命?;蕶嗳绱?,若宋嘉言腿沒有受傷,肯定也會按例參選。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今看來,腿傷倒是福氣了。 宋嘉言安慰了宋嘉語好些話,宋嘉語方不那樣緊張了。倒是小紀氏歡歡喜喜的,興高采烈的準備女兒參選時的衣裳首飾。 小 紀氏此舉,簡直把宋嘉諾氣個半死?,F在宋嘉語參選在即,宋嘉諾很為jiejie擔心,生怕被選為妃嬪一輩子在宮里苦熬,偏生母親還樂顛兒樂顛兒的以為是天下最大的 幸事呢。這種事,宋嘉諾又不好發火說選妃嬪是倒霉的事兒,只得私下含含糊糊的對jiejie道,“刷下來一家子團聚,若是選上了,我就見不到jiejie了。不過,那也是 jiejie的福氣,只管安分度日?!毕胍幌雑iejie的容貌,宋嘉諾十分擔心,便不好說宮里不好,以免jiejie被選入宮后心里不自在,再招了忌諱,倒害了jiejie。 秦崢聽到選秀的消息,先是嚇了一跳,連忙跑到宋家打聽消息,聽到宋嘉讓說,因宋嘉言腿還傷著,已經免選,秦崢方松了一口氣,心里念了聲“謝天謝地”,一面盤算著,待宋嘉言腿傷大好,得趕緊定親,以免有什么變故。 看秦崢緊張若此,宋嘉讓笑,“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庇謫柷貚?,“翰林院的功課忙不忙?”考了進士出來,成績差的都外放做個七八品小官兒,成績好的還要繼續在翰林院攻讀文章,得攻讀滿一年,方各自授官。故此,秦崢現在的任務,還是念書。 媳婦保住了,秦崢放松一笑,“哪里忙了,輕閑的很,每日點卯而已?!苯猩纤渭沃Z,三人一道喝了些小酒,說起選秀的趣事來。 宋嘉諾笑,“我聽說承恩公府準備了三個女孩兒待選?”這也是帝都的一大新聞了,其實,不是所有人家都愿意讓女孩兒參選,偏承恩公府,迫不及待似的。 “陛下惱了他家,把祖孫三代的差使都奪了去,沒個不慌的?!北揪褪强颗藭x身,如今沒了差使,空有爵位,又正遇著選秀,承恩公府自然想借此機會再謀起復。當然,方公府這種手段,很為科舉晉身的秦崢所不恥。 秦崢笑,“還有景陽侯府二房,不愿叫女兒去參選,硬叫女兒裝病。結果,太后派了御醫,陛下奪了他家二房的差使,令羅大人回家照顧生病的女兒去了?!比缃袼渭窝圆辉趨⑦x名單之上,秦崢也有心思說笑了。 選秀這事兒,遇著了,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表現得歡歡喜喜、莫大恩典才對,皇家自有威嚴,斷不容冒犯的。 小紀氏熱炭團一樣的心,本就有些高興的找不著北,偏生又有早已放了身契的奶母朱嬤嬤過來請安。一聽說宋嘉語要去選秀女,朱嬤嬤拍著大腿,兩眼瞪得溜圓,大放精光,咋咋呼呼,驚天嘆地,“我的姑奶奶誒,這可是天大的體面,天大的福氣喲?!?/br> 小紀氏抿嘴兒一笑,“得看呢,這次參選的閨秀多了去,語姐兒也不是頂尖兒的?!?/br> 朱嬤嬤奉承道,“不說咱們老爺的身份,就說咱家二姑娘這品貌,不是我當著太太的面兒說狂話,帝都城里可找得出第二個來!” 小紀氏心里高興的很,謙道,“你莫這樣說,沒有的事?!?/br> 朱嬤嬤好一頓奉承,無他,宋家越發興旺體面,她兒子只在帝都府謀了個小頭目,出頭遙遙無期,朱嬤嬤就想著什么時候在小紀氏面前求個恩典,求宋榮提拔一下自己兒子呢。 宋嘉諾最厭朱嬤嬤,幾次與母親說不要再讓朱嬤嬤進府說話兒,都被小紀氏一頓好罵沒良心,這是小紀氏的奶嬤嬤呢。 宋嘉諾見母親不聽,再一想,不過是個婆子,也就隨母親去了。反正朱嬤嬤奉承也是白奉承,公務官場之事,內宅管不到半分,更不必提給小紀氏奶兄換個好差使啥的,簡直白日發夢。朱嬤嬤來小紀氏這兒燒香,是進錯了門兒!拜錯了山頭兒! 被朱嬤嬤奉承了半晌,小紀氏心花怒放,第二日與老太太商量說去廟里燒香,給宋嘉語卜算前程。 小紀氏笑,“這次選秀,也不知語姐兒前程如何,媳婦擔心的很,想著去問問菩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