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那摩托速度不減,突然一轉方向,奔著我倆撞來。這啥感覺?要憑他現在的車速,別說實打實撞上,掛個邊都能把我弄傷了。 我和劉千手都嚇得往后退,但那摩托又突然急剎車,吱的一聲在地上劃出好長一條車痕,巧之又巧的停在劉千手面前,還稍微頂了他一下。 我愣了,也能感覺出來現在的火藥味,要不是這摩托司機車技這么棒,我真都懷疑我們遇到的不是第四人,而是劫匪。 我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劉千手顯得很冷靜,也很嚴肅,雖然摩托車把手兒剛才這么一頂把他襯衫頂的邋邋遢遢的,但他都沒顧上,就這么望著第四人。 我看不到第四人的表情。第四人隔著頭盔也看著劉千手,時不時的,還發出悶悶的吼聲。 這吼聲讓我有些不寒而栗,像狼叫,也像發情夜貓那種尖鳴。 我們三這么僵持了十幾秒鐘吧,劉千手開口了,說了句沒辦法。 這話讓我不明白,可第四人卻被刺激到了,騰出一只手對著腰間一摸,拿出一把刀來。這刀很嚇人,估計有半尺的長度,極其鋒利,尤其刀刃都發光,刀身還特意弄了個弧形造型。 我沒猜錯的話,這彎刀是國外貨,叫廓爾喀彎刀,真沒想到第四人會喜歡這種在國內冷門的兵器。 他把彎刀一下頂在劉千手的脖子上,還稍微加了一些力道,讓他脖子上出現一個小口子,血也一下溢了一些,附在刀刃上。 我害怕了,這明顯是內訌的節奏,但在擔心劉頭兒安危下,我也一下來了膽子,讓前走了一步,嘴里連說,“別,別!” 劉千手沒反抗,還特意對我打了一個手勢,讓我穩定,而第四人又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發現現在的第四人很糾結,他舉動也怪,突然又把頭低了下去,好像在琢磨什么事,這么過了一小會,他又猛地抬起頭,嘆了口氣,雖然沒看著劉千手,但還是抖了一下手,讓彎刀對著劉千手的鬢角劃了一下。 這一刀,力道和拿捏很準,唰的一下把劉千手鬢角剃禿了一塊,不過又沒讓劉千手受傷。 第四人不再跟我們說話,一踩油門,急速的消失在夜里。 我腦袋里都嗡嗡的,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弄迷茫了。我特意走到劉千手面前,望著他想讓他給我解釋。 劉千手沒說話,咯咯笑了,一點不在乎的摸了下脖子,甚至也不嫌臟的搓了搓手,把染在手上的血跡搓掉。 他又讓我別送了,回警局休息。緊接著,他溜溜達達的走了。 我突然有種直覺,似乎明白了劉千手為啥讓我送他,難道我是一個保護傘,能壓制住第四人殺他的情緒? 不過我這么想也沒實際上的根據,這事也只能先放在這兒,既然劉頭兒走了,我也沒必要在這多待。 我想回警局了,也怪現在我心思有點亂,沒注意腳下,剛走一步就踩到一個手機。 這手機是劉頭兒的。一定是剛才第四人頂了一下,把他手機頂掉了,可現在劉頭兒已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沒法給他送手機。 我一合計,自己先替他保管手機吧,他要是有啥事就給這手機打電話,我最近也一直揣著他手機留意著唄。 等上樓后,我發現杜興已經去睡覺了,我就沒找他聊,也收拾一番,抱著被褥走進會議室。 按計劃定的,劉千手是抓賭徒去了,這任務可說不好要熬上多久,順利了一天就能搞定,不順利的話,少說要弄個三五天。 在第二天開始,杜興就聯系炸彈的事,我一聽內褲炸彈的字眼,就有些不自在,不過我也得接受這個現實,我還跟杜興強調一嘴,說內褲炸彈要尺碼大一點的,不然穿上去容易勒的慌。 在下午時分,我正在辦公室寫報告呢,手機響了,這鈴聲不是我的。我本來一愣,但即刻反應過來,是劉頭兒的手機。 我以為是劉千手找我呢,尤其手機來電顯示,這還是個陌生號碼,我就接了電話。 不過對方是個女子,而且聽語氣她跟劉千手很熟,說,“老劉,我看到你昨晚短信了,還是這么晚都不睡???” 我試著回了一句,“你好!” 對方咦了一聲,問我是誰?我也沒瞞著,但也沒說細了,就告訴她,劉探長做任務去了,手機卻丟在警局了,我是他手下,替他保管幾天。 在我解釋這期間,電話那頭還出現個女娃娃音,這女子還跟那女娃娃喊了一句,“七七別鬧?!?/br> 我一聽七七就敏感了,這女人不是劉千手的前妻么?也虧得我機靈,及時忍住了,不然差點脫口而出,喊了一句嫂子。 對方聽我解釋完,她又嘆了一口氣,說老劉怎么還是這么拼呢?又托我帶個話,說老劉交代的給別人找工作的事,她那邊已經托關系了,估計沒幾天就能有信。 我這下明白了,劉千手是給那瘦爺們謀福利呢,也真沒想到,他當時一口承諾找工作的事,竟然還要求他前妻。 我當然不會多問她和劉千手之間的事了,點頭說我會給劉頭兒帶話后,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剛撂下電話,我又有個疑問,心說剛才我看來顯,這是陌生號碼啊,劉頭兒怎么想的,咋不把他前妻號碼存下來呢,雖然離婚了,但也是朋友嘛,尤其他還那么深愛著這個女人。 我好奇心上來了,沒忍住看了看劉千手的通訊錄,不過這一看之下,我挺吃驚,通訊錄竟然是空的。 我記得之前他的通訊錄不是這樣的,至少有個野狗群,里面全是線人,可現在連這野狗群都沒了。 這什么原因?我想了半天,覺得只有一個可能,他怕自己會出事,這手機會落在外人手上,怕別人知道他手機里的聯系方式還有秘密。 為了驗證我的猜測對不對,我還看了看他的短信,發現他手機短信也被清的一條不剩,但奇怪的是,當我進到他的手機存儲卡時,發現里面留了一張照片。 我心說這照片為啥這么特殊,還留下來了呢?我點開照片看看,發現這照片比較老,應該是十年前左右的了,還是一堆人的合影,只是手機屏幕太小,我看不清這些人都長什么樣。 這時候辦公室就我自己,杜興出去辦事了,我一合計,既然自己已經偷窺別人隱私了,那就偷窺到底吧,要什么節cao??? 我把劉千手手機里的照片先用藍牙發到我手機上,我又打開電腦,把這照片弄到電腦離去了。 電腦屏幕多大啊,這照片一下清清楚楚的呈現在我眼前。 這是一群軍人,還都穿著軍服,大部分我都不認識,不過我掃了一眼就發現了杜興,他那時候真年輕,估計沒到二十歲呢,還留個小胡,咧嘴憨笑著。 我又發現了照片里的劉千手,也真跟杜興說的一樣,這時候的劉千手打扮好利索,別說有鳥窩頭了,整個人看上去,跟港臺小明星似的,尤其他也在咧嘴笑著,顯得很開心,無憂無慮的。 我琢磨,這就該是他們一起當兵時候的照片,難道說這張照片太有紀念意義?劉千手實在舍不得刪么? 我一邊想著一邊又打量起來,這時候,有個人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就站在照片的最中央,看軍服還有架勢,應該是這群小兵的頭頭。 這都不算什么,最讓我吃驚的是,他長得竟然跟我特別特別的像,要不細看,都有可能產生誤會,以為這照片里的人就是我呢。 第七章 廓爾喀彎刀 我跟照片里的“我”直視上了,腦子里也一時亂了,我有個想法,這人跟我關系很近,弄不好是近親。 當然了,光從照片看,說他是我爹更靠譜,但問題是我爹我媽什么樣我還能不知道么?我也見過二老年輕時候的照片,尤其他倆一輩子務農,哪上過什么部隊呢? 我有種給家里打電話的沖動,想問問我媽,這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誰,可電話都攥在手里了,我又放棄這個打算。 我上學的時候就問過,我家親戚有誰不是農民?可當時我媽一句話把我悶沒詞了,她說我們家里全是貧農,連個做辦公室的都沒有,還讓我好好學學,打破這個局面。 我估計今天我就算打電話問她,也不會得到什么答案的。 我嘆口氣又把電話放了下來,這期間大油走了進來,他心情不錯,還哼著歌,看到我對著電腦屏幕發呆,他驚訝的呀哈一聲,還往我這邊湊過來,問了句,“干嘛呢干嘛呢?賊眉鼠眼的,看啥好東西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打心里不想讓杜興知道我看過這張照片,我急忙趁空一摁鍵盤,把這照片永久刪除了。 可這照片被刪后,電腦桌面一下露了出來,這桌面是杜興弄得,是個外國老爺們的圖像,正在這顯擺肌rou塊呢。杜興湊過來一看這桌面,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拍著我肩膀說,“行啊李峰,偷偷在這欣賞美男?” 我沒法解釋啥,只好笑了幾聲,算是捏鼻子來個默認。 杜興嘖嘖幾聲,又故意在我面前顯擺他的肌rou塊,那意思以后別看桌面上的美男了,看他現場表演多好。 當然了,他就是因為心情不錯在跟我胡扯呢,可我哪有心情跟他逗啊,我就一轉話題問了別的事。 我問他,“大油,看你這么高興,是不是炸彈內褲的事聯系好了?!?/br> 杜興贊我一句聰明,又說那炸彈內褲特意選了兩個大號的,今天晚上下班前就能送過來,到時我倆可以試試,要是覺得可以,那就先穿上適應兩天。 我一聽心里就打怵,心說我還有閑心適應這個?那玩意兒叫內褲沒錯,不過帶著炸彈的字眼啊,我要穿著它一不小心碰到火源了,那不得把我整個人崩到天上去? 我又跟杜興隨便說幾句就結束了談話。杜興坐到他的座位上瞎看起今天的報紙。 我獨自琢磨上了,還時不時偷偷瞧了杜興幾眼。 自打加入二探組以后,我就能感覺到,自己身上以及自己周邊發生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事,本來我一頭霧水,但漸漸地,我掌握到更多信息后,我覺得我有些明白了。 我能從一個文員加入到二探組,不是偶然,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說道,而杜興和劉千手,都跟第四人認識,只是一定有什么貓膩,他倆不跟我公開談第四人。 這次接觸槍煞的案子,從掌握的資料來看,那槍煞也很怪,他又養鬼又算命的,跟劉千手很像,劉千手不也是這么神神叨叨的么? 昨晚第四人突然過來對劉千手動武,要不是我在場,很可能出了人命,我懷疑這第四人之所以這么對劉千手,一定跟槍煞有什么聯系。 大致的情況應該跟我想的差不多,但具體細節嘛,這就得讓我花時間慢慢琢磨了。 我順帶著也想到了小鶯,我一直懷疑她就是第四人,反正現在有時間,我想去法醫室套套話。 我找個借口,說要去給法醫室送資料,讓杜興看屋,就這么出了辦公室。 法醫室本來有好幾個法醫的,但今天邪門,只有小鶯在,而且她的舉動挺異常的。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正隔著窗戶向外看著,但她臉色很不好,還披著一件軍大衣。 法醫室的室溫不低,要換做是我披著這件軍大衣,弄不好都得冒汗,我猜她現在的心里一定很冷。 其實法醫室的門沒關,我能進去,但我還是客氣的站在門口敲了敲門,也算給小鶯一個提醒。 她扭頭看了一眼,也沒了之前的蘿莉樣兒,擠著笑問了句,“李峰,什么事?” 這話讓我敏感,她以前每次見我,肯定一口一個李逗比,這次竟然直呼其名。 我能有什么事呢?說白了就是套話來的,但套話不是理由,不能擺在明面上,我客氣的笑了笑,嘴上說只是想過來看看她。 她沒接話,又扭過頭去,盯著窗外看起來。 一時間我挺尷尬的,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這時候我不經意的一瞥,發現有個桌子上反正一副手繪的畫,畫旁邊還放著一支鉛筆和一塊橡皮。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想到了第四人通過qq給我傳的圖片。也怪我笨,以前一直沒留意到這件事,小鶯是法醫,會點素描方面的手藝不是很正常么?因為她們會接觸到犯人面部素描的工作啊。 我很好奇這張畫上畫的是什么,就邁步走了過去。 這畫的是一把刀,而且很形象,就是昨晚第四人用的那把廓爾喀彎刀,我心里又咯噔一下,這表明什么?我覺得十有八九小鶯是第四人的猜測是成立了。 我又望著小鶯,怎么說呢?我突然有種不認識她的感覺了,還特意拿起這張畫問她,“你有啥要說的么?” 小鶯看了看我,她是回我話了,但很奇怪,有點前言不搭后語,“李峰,你不要親自動手就好!” 我心說什么動手不動手的?我不就拿個畫么?但我又往深了合計,琢磨她說的意思,應該指的是槍煞,讓我對陣槍煞,或者真有可能用槍指著槍煞時,不要扣動扳機吧? 我一時間心里很澎湃,有很多話想跟小鶯說,但還沒等我開口呢,小鶯又往椅子里蜷了蜷,說她累了。 這擺明了要送客,不想跟我聊天了。我一合計,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等以后趕上好機會的,我倆好好聊一聊。 我把那畫又放在桌子上,正巧她手機也在一旁,我就隨手拿起手機,把那畫壓上了。 我出了法醫室,慢悠悠的上樓,心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事,突然間我手機響了,是qq提示音。 我掏出來一看,是第四人的qq留言,一句話,“你混蛋!” 這是在罵我,他一定說的是昨晚上的事,本來這留言讀起來沒啥理解上的難度,但我一下又迷茫了。 我急忙下樓,嗖嗖的跑到法醫室。我沒進去,隔遠看了看,小鶯仍在窗前坐著,那手機依舊壓在畫上。 我一愣,甚至還不敢相信的再次看了一眼手機,確定這留言是從第四人qq發出來的沒錯。 我心說這咋回事?如果小鶯是第四人的話,那剛才給我發消息又是誰?但要說小鶯不是第四人?她怎么具備這么多跟第四人吻合的特征呢? 我發現我智商真不行,剛才還覺得自己已經掌握到大局了呢,現在一看,我還是在這迷局中蒙頭亂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