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二哥?!?/br> 段榕沉著臉,沒好氣推開俞卷的額頭,反抓住他的手給他上酒精,上完了道:“腳?!?/br> 俞卷就把鞋脫了也伸過去,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二哥……” 段榕輕輕拍了一巴掌俞卷白嫩的腳,“哭什么?有膽冬游,沒膽見尸體?” 不說還好,一說俞卷哭的更猛了,簡直是一生陰影,他以后都不敢下河里的水了。 做一年噩夢。 段榕手扶著俞卷的下巴把他按自己肩膀上了,很是無情,“哭夠了睡覺?!?/br> 他今天晚上少說抽了四根煙,也一直沒洗手,那雙大手都是煙味,貼在俞卷臉上,味道更大,可俞卷還真哭著哭著睡著了,眼睫上掛著豆大的淚珠,段榕要走,還無意識用鼻尖追上段榕的手。 段榕的手可不好看,上面很多傷、繭,有一根手指的指甲也厚些,那是他原先的指甲沒了,又長出來的,這樣的手放在俞卷嫩的跟沒瑕疵的漂亮臉蛋邊上,像稻草遇到了藝術品。 小魚兒也不喜歡煙味,可是那煙味代表著段榕,聞著很有安全感,所以沒斷奶一樣拱到了段榕手上,聞著這味道睡踏實了。 許付上車回局里之前,這輛車上極安靜,段榕吃了不知道第幾顆糖。而腿上的小魚兒卻只要他滿是二手煙味的手。 第19章 他果真是人魚,有不一樣的第六感…… 離公歷新年還有兩個小時,B市公安局內還有一大幫公安人員在加班工作,忙的腳不沾地,許付著急跟進案子,帶著睡熟的俞卷一并回局里了。俞卷還得做筆錄,帶回來也是正經事。 法醫跟助手抬著尸體回來就進解剖室了,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他們要做初步尸檢,推斷死亡時間,致命傷,一大堆要緊工作。 段榕下車時俞卷就跟著也迷迷糊糊地下車了,現在冬天,頭發沒那么容易干,還順著脖子往衣服里滴水,竟然一點也沒影響他睡覺,段榕算是發現了,這小魚不怕冷。 要了條干毛巾,聞著沒味兒段榕就蓋到俞卷頭上給他擦了,揉小狗一樣,俞卷險險站不穩,往段榕懷里載。初步尸檢報告出來了,許付從辦公室里探出腦袋,叫段榕,“二哥,開會?!?/br> 段榕把懷里的俞卷撈出來,讓他自己擦頭發,他身上沒備糖,隨手把自己的打火機塞給了俞卷,“自己玩會兒?!?/br> 俞卷自然不想離開段榕,但這打火機上也有段榕的味道,而且辦公室就在前面,透過窗戶能看見,俞卷也不能不懂事,可憐地乖乖點頭,等段榕快點回來領他。 “死者李安健,男,三十九歲,離異,沒有子女,死亡時間初步估計是十二月19號,后腦勺粉碎而死,隨后被丟人三蘇河中,身上除頭部的致命傷外,還有下|體,他是先被生割下|體,隨后用三蘇河河岸上的石頭硬生生敲打致死?!?/br> 俞卷在水中只看到正臉,沒有看到后面,如果看到后面,恐怕得當場嚇暈,他的后腦勺相當于被人開顱了,后面是個洞,極其惡心,法醫小助手現在還在喝檸檬水。 自然,腦袋里的東西,沒了。 “死者也是追風外賣里的一名員工,這是追風外賣的第二個命案了,他是第一個,曾光是第二個。李安健在被害之前向領導提出過辭職,但沒有得到同意,言說年后再議,但第二天,李安健沒有再來上班,領導打電話去問,電話關機,他沒放在心上,以為李安健一個月工作也不要了,非要辭職回家,便沒有多疑,直到我們接到報警電話,從河里撈出他的尸體?!?/br> 一名刑警皺緊眉,“我們無法把他與另外五起命案放在一起,因為行兇手法不一致?!?/br> 確實不一致,那五個連環殺人案之所以能確定是同一人的連環殺人,因為他們無論尸體多殘缺,致命傷永遠在心臟上,從上而下,而李安健的手法更臟,更帶著憤怒、宣泄,是一場屠殺。 分局陶支隊長點了支煙,率先帶壞辦公室環境,“但如果有證據,三蘇河案跟連環殺人案是一起的,是第一個死者,連環殺人案就有重大突破口了?!?/br> 副隊比較暴脾氣,當即拍了一掌桌子,“那就找!查!不信找不著這個兇手了!” 陶支隊斷斷續續熬了快三天了,眼底下眼袋大的跟個蛋黃,平靜道:“肯定是要找的,你別拍桌子,我現在聽見這個聲音耳朵疼?!?/br> 上頭的領導一個塞一個能拍桌子,陶支隊被提溜上去挨好幾趟罵了,現在聽見桌子聲就膀胱發緊。 “段榕呢?有什么想法” 這一屋里,不少認識段榕的,段鶴當臥底那幾年,段榕跟在座的有兩個還見過一面,后來段鶴犧牲,當年參與行動的那批警察都升職了,說起來,還真不陌生。 陶支隊甚至十幾年前在醫院還看過段榕。 那時他就是個小警察。 段榕聞著煙味本來也想抽,想起外面饞煙味的小魚,就沒動手,“排查他們六個重疊的社會關系,再從里面找到農民工,外省,矮小,但因為長期干重活所以力氣比一般人大的中年男子,再縮小到有無女兒,如果有病逝的,立刻展開重點調查?!?/br> 陶支隊點了點頭,“優先做李安健和曾光的社會關系?!?/br> 開完會,眾人都回去繼續工作了,今晚注定熬夜加班,陶支隊留下段榕,分了他一支煙,段榕別在耳朵上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