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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梁庵道說得對。 他不該找借口,這確實是他的錯。 正這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 傅聿城立即抬頭,那人手搭著欄桿往下看,穿一件淺粉的毛衣,那顏色仿佛用三分花色七分水色染成?;说瓓y,氣色極好,眼眸亮如星辰。 和22歲與她初見,幾乎完全重疊的一幕。 她是先看見了梁庵道,而后好似才看見了他。笑容立刻淡了三分,扶著樓梯逶迤往下,到客廳的時候,氣氛一時凝結。 傅聿城看她一眼,她卻立即別過臉去,我我出去會兒,吃飯再回來!立刻就朝著門口快步走去。 梁芙走到柵欄前,懊喪揮手,打落了三兩片枯葉。 一上午的心理準備,全白費了。 挺想風清云淡跟傅聿城打聲招呼,但一看見他居然穿著她給他買的那件新大衣,立刻就覺得心臟緊縮,呼吸都亂三分。 她壓根沒處去,就在院里徘徊,而后上了車,坐在車里聽歌。 挺巧,放過幾首歌,就隨到了很久之前,她生日那天傅聿城哼的那首。 We're dang round the kit in the refrigeratht Dowairs,I was there I remember it all too well 那時候不覺得會是讖言。 歌詞和旋律都傷感,再聽一秒就覺得要落淚,她立即把歌切掉,打開了車窗吹風,和他相距不到百米,卻是她最難逾越的距離。 突然羨慕起二十二歲的自己,大約喜歡得膚淺,才敢那樣肆無忌憚。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第46章 初心(08) 有人敲窗。 梁芙抬起目光看一眼,嚇了一跳,慌亂地抬手關掉了車載廣播,你說什么? 傅聿城就站在窗外,近在咫尺,她都沒留心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我說飯好了,梁老師喊你進去吃飯。 梁芙將車窗關上,下了車鎖上門。 這身黑色大衣襯得人有種清貴的氣質,如松亦如玉。兩人錯開半步,往屋里走,快走到的門口的時候,梁芙方出聲道:新衣服? 傅聿城看她一眼,我媽買的。 很襯你。 挑的人眼光很好。 梁芙立馬別過目光,摸了摸鼻子,先一步跳上門前臺階,伸手去拉門。 菜已經布好了,一張大方桌,鋪上暗紋的深綠色的桌布,一眼看去菜品豐盛。 傅聿城和梁芙,各在一面坐下,形成個對角,離得老遠。 等梁庵道落座,大家動筷。傅聿城提筷一看,瞧見一桌子大魚大rou中,一道清炒藕丁和一碗絲瓜湯,清淡得脫俗。愣了一下,沒忍住往梁芙那兒瞥去一眼。 梁芙卻只埋頭夾菜。 如果說,身上這件大衣,只是往湖里投了一枚石子,這兩道菜怕是直接往里沉了一塊巨石,非攪得飛鳥驚動,游魚奔逃,四下不寧。 傅聿城給弄得心神不定,什么菜塞進嘴里都食之無味,心思全用來揣摩梁芙的用意了。 于他而言,梁芙永遠是最灼熱的火,與最冷酷的霜。 這一生他沒愛過什么人,唯獨梁芙。哪怕如今梁芙提了分手,但是只要她一聲令下,他永遠會想要回頭。 只是,如今回頭,不一樣是重蹈覆轍嗎? 席上說話不多,多半是梁庵道提問,兩位小輩搭腔。無人說話的時候,便只聽見調羹碰著碗壁的聲音。 梁庵道忽地夸道:這絲瓜湯燒得蠻好的,很清淡,但又入味。 一旁萬阿姨笑說:是阿芙說要吃的,還一大早開車出去 咳!梁芙急忙假裝咳嗽,生硬打斷萬阿姨的話。 怎么了?嗆著了?萬阿姨把紙巾挪過去,又起身去給她倒清水。 梁芙臉燒得通紅,她本來皮膚白,臉一紅就更明顯,她拿紙巾蓋住了半張臉,低著頭,絲毫不敢往傅聿城那兒瞥去一眼。 傅聿城一時痛苦不堪。 理智有時候絲毫起不了作用,正如拿著紙糊的籠子,卻妄圖關住一只猛虎。 有那么一秒鐘,他想就這樣吧,放棄抵抗,臣服于她的示好,哪怕是重蹈覆轍,兩人徹徹底底綁在一起,糾葛到血rou模糊。好歹一生也不會再分開了。 吃完飯,梁庵道有事要出門,因傅聿城也要回家,便準備捎他一程。 梁芙幾乎是無意識的,一直將人送到了門口。梁庵道停步問她,阿芙,你準備去哪兒? 我我出來透透氣。她甚至傻乎乎地做了一個擴胸的動作。 傅聿城跟著梁庵道上了車,她立在薔薇藤下,往車窗那兒瞥去,直到車駛出去,她與傅聿城一個對視,卻又錯開。 多奇怪,傅聿城把她變成了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女生,站在十六歲的關口,咀嚼的都是晦澀心事。 那時候輕而易舉喊出的喜歡,如今字字重逾千鈞,連它的同義詞都想要回避。 沒給她糾結的時間,楊菲菲歌舞劇公演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 公演前兩天,梁芙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慌。她超過一千多個日子沒有接受過觀眾的審視,對自己能不能完成這場自己十二歲時就能輕而易舉拿下的演出,突然之間沒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