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風里希握著盒子的手在攝氏15度的晚風中瑟瑟發抖,她遲遲不動,最后顫聲問:“如果我選錯……了呢?” 猴子眨眨眼:“先打開看看吧?!?/br> 她就這么拿著盒子在平安夜的歌聲中站了很久很久,才后退幾步靠上車身,緩緩打開盒子。 剔透的鉆石,拼成六瓣櫻花,靜靜躺在黑絲絨的盒子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人才又活過來,抬頭,啞著嗓子問:“他在哪?!” 猴子好像也松了一口氣,解釋說:“大人本來是要親自來的,結果出了點事……可能……可能要等一陣子……sissy,你別急……” 風里希心里咯噔一下,剛想說什么,忽然身側的車門打開,她人還沒看清,已經被人扇了一耳光。 花璃臉上咬牙切齒,還要再打,被另一側出來的青青沖上來攔住。 風里希顧不上花璃,慌忙去撿被打掉的戒指,卻聽花璃的聲音在頭頂炸開:“風里希,你把哥哥還給我!” 隨著這句話,一條鏈子被扔在她面前的地上,六瓣的櫻花墜在平安夜的月色下反著幽幽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狐貍,你不要這么韓劇可以么...... 娘娘挑戰概率成功,恭喜。 今天這章夢中的部分是女神劫里的三世,看不懂的妹子不要著急。 謝謝各位土豪的地雷炸彈,42已經不知道怎么阻止你們攻占地球的腳步了。 被扶搖潛水炸彈炸倒在男廁所門口的42 另外特別感謝安安高大上的長評 ☆、第六十一章 從風里??吹侥菈嬜拥囊凰查g,周圍的一切就再入不了她的耳,她一手握著戒指,另一只手在地上摳了幾次,才把鏈子從地上撿起來。 她直起身子,花璃的嘴巴開開合合,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只聽見自己哆嗦著一遍遍問猴子“他在哪”。 那一瞬間她腦中千回百轉,暮靄的黃昏,陰沉沉、灰茫?!?/br> 她當時并沒有看懂這部劇,就在這一瞬間,那些曾經的場景忽然鮮明起來。 荒野之中只有一條小路,小路旁邊只有一棵禿樹,象征著世界的空虛;兩個流浪漢脫靴子,倒靴子,摸靴子,看靴子,象征著擺脫人生的束縛和痛苦;本是光禿禿的枯樹,一夜之間卻長出了幾片葉子,象征著總有點微弱的希望。 而她的戈多,她的godot, god…… 誰也沒想到,誰也沒反應過來,風里希已經出手,只一抓一掀,猴子懷里的兩個盒子就骨碌碌滾在地上。 猴子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就撿,卻被風里希直接卸了兩只胳膊。 她被鬼附身一般,腳上一點兩只盒子就入手。啪啪打開,兩朵一模一樣的櫻花刺得她差點流淚。 猴子見她這樣,知道包不住,解釋道:“大人他怕你胡思亂想……” 風里希好似才恢復聽覺,連連擺手,怕他說出什么來似的:“我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他那樣一個人,怎么會去賭運氣? 當日那條項鏈被她扔進下水道,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追到海里去撈,不過是一開始就準備了候補。 這么個嚴謹的人,卻讓猴子大老遠的跑來和她玩“你猜你猜你再猜”…… 風里希轉向花璃,干著嗓子問:“你剛才說什么?” 花璃本來一直沒停,被她這樣一看,反而安靜了,過了好半天才從風里希手里搶過項鏈摔回她臉上:“我哥哥究竟哪里對不起你了?你非要他死?你和姓白的勾結,她拿著哥哥送你的鏈子引哥哥過去,然后……然后……” 她說到這里有些說不下去,腳下一滑,人就跌在地上,虧著青青扶了一把,不然兩只膝蓋怕已經破了。 花璃在地上哭了半晌,咬牙說道:“哥哥她對你一心一意,過去四年里,13k有多少次機會弄死你,都被哥哥攔下了。你不過就是在他面前掉過幾滴眼淚,卻害我哥哥魔怔了這么多年?!?/br> 青青有些聽不下去,暗地里掐她:“不要再罵我jiejie了,那也是……也是花璃的jiejie?!?/br> 花璃冷哼一聲,連一個正眼都沒給風里希:“jiejie?我李花璃沒有jiejie!更不需要這種蛇蝎心腸的jiejie!” 風里希胃里一陣痙攣,差點沒站住,面上卻平靜道:“青青,讓她說?!?/br> 花璃“嘁”了一聲,繼續說:“你裝瘋賣傻接近哥哥,不就是為了藥么?哥哥不戳穿你,沒想到不過是抓了個青青,你就尋死覓活地去跳火坑。哥哥那么理智一個人,不但把白教在場的都推下去了,還拿自己胳膊往煉爐上貼,聽說當時一條胳膊都黑了?!彼I諷一笑,“不過就是怕你身上留疤,拿自己身體做實驗。結果你倒好,和蘇糜打得火熱,還借著結婚引哥哥去?!?/br> 風里希張口,卻什么都沒說出來,最后只是低頭。 花璃見她如此,氣勢更盛:“你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糾纏不清,哥哥嘴上不說,心里比誰都難受,聽說你要結婚,發著高燒就從床上起來,幾千公里,就為了給你送條鏈子。你去招惹ms13,他在外面給你擋著,最后好人還讓蘇糜做了?!?/br> 她哭累了,手扒著車頭:“13k多少人想殺你,光是我就計劃了五六次,都是哥哥給你擋著。后來我看哥哥是真離不開你了,想著你要是安心跟著哥哥,這事就算了。結果……結果你當著所有人的面扇了他一耳光!” 風里希想起當日控制室里的情形,想起李唐不動如山的神情,忽然明白,他面上有多平靜,心里就有多失望。 花璃搖頭,再搖頭:“你都做到這份上了,他還是不忍心,偷偷把你放了。你知不知道哥哥因為放了你,差點被會里激進的暗殺了。子彈擦著他臉過去,再偏一點連頭都不在了?!?/br> 風里希被她這么說,心里一揪,她怨過他不來找她,怨過他對龍興幫出手,卻沒想過其實他才是一直孤軍奮戰的那個。 她躲在加州種花看戲時,他在以一人之力與整個北美黑道相搏。 眼淚出來,又被她生生憋回去:“花璃,是我錯了,我一直錯了?;?,你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找他,我親口和他道歉……” 她這話說完,花璃愣了有兩秒鐘,忽然大笑起來:“風里希,你又演戲,那么爛的演技你還真把自己當影后了?明明和白火聯合好了要哥哥的命,現在又來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就不明白我哥哥究竟看上你哪了,至死都放不下你,怕你知道他不在了難受,竟想出這種幼稚的辦法來……” 她甩甩頭發,站起來:“哥哥說像你這樣的人看上去什么都不怕,其實心里最信命……” 她再說什么,風里希已經聽不見了,她雙手攥著盒子,用一個很傻的姿勢站著,半晌問:“花璃,你說什么?至死都放不下我?誰死了?你哥哥呢?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我最近學會做菜了,我煲湯給他賠罪好不好?花璃,你帶我去……青青,你也知道他在哪是不是?他是你親哥哥,不會只告訴花璃不告訴你的,青青,聽jiejie話,帶jiejie去……” 青青眼神閃爍起來,露出幾絲不忍,花璃一把將風里希推出幾步:“你早干什么去了?現在來說這些?我哥哥死了!被白火拿著你的項鏈騙過去,兩人同歸于盡了!”她忽然勾唇一笑,前走幾步,貼著她耳廓輕聲說,“我哥哥那么干凈一個人,被炸得我都認不出,頭發燒光了,臉上身上都是黑的。要說白火也夠狠,在身上綁了二十來個雷管,哥哥身上那么多裝備,也就讓他多喘了幾口氣?!彼劬︻┻^她手里的三個盒子,“他本來是打算把事情都處理完了以后,自己過來向你求婚的?!?/br> 風里希不相信,李唐那么厲害一個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被白火騙了。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一直沒說話的猴子耷拉著兩條胳膊,終于開口:“大人他剛收到項鏈時,其實也是懷疑過你并不在白火手上……”他看了看她攥緊的拳,嘆了口氣,“可是大人他覺得,不管是你被白火抓了,還是你把項鏈給白火引他過去,他都要去?!?/br> 是了,因為覺得是她要他去,所以就去了。 遠處傳來渾厚的聲音,平安夜的鐘聲響了十二下,那一幢幢房子里的,是擠在壁爐邊的一家家人。 她到底沒等來,她的戈多。 三年后 這天陽光正好,加州的陽光其實一向好。 風里希把嬌氣的蘇大少爺從外面扶進來,一邊手腳麻利頗有菲傭氣勢地將他沾了青草汁的衣服換下來,一邊拿了梳子把他剛在草地上摔亂的頭發梳理整齊。 蘇糜蘇教授仍舊一如既往地sao包,三十歲出頭仍是個狐貍樣禍國傾城的美人,就是…… 她看著蘇狐貍好好在椅子上坐著身子又歪向一邊,儼然有要倒地不起的架勢,忙繞過去扶住他的小身板,總算是免了一場災難。 三年前,她從停車場回去,見到病房里蘇糜一只手輕輕拍著呼呼大睡的阿離,一只手拿著她喝剩的半杯酒,酒已見底。 那之后的一年,他都躺在醫院里,有幾次很是兇險,她抱著阿離站在走廊里,一站就是一晚上,不知道究竟在等誰。 也算他禍害遺千年,到底把命撿回來一條,但就是金剛鉆做的腦袋也經不住這么折騰,到底留下些后遺癥,現在不光視覺不行,連身體協調能力也跟著退化,經常走幾步就要摔一摔。 全身都退化了,倒是撒嬌的本事又進步了,瞎眼狐貍受用地靠著她,學著阿離的語氣撒嬌道:“離離,你晚上只陪阿離睡,人家也怕怕……” 風里希強忍住把他丟出去的沖動,一摸脖子發現頸上又空了,再看不遠處在一堆零件中爬來爬去的阿離,把蘇糜往墻上一推,轉身就去搶阿離手里的鏈子。 阿離還不到四歲,已經把“我爹是技術大神”幾個字寫在腦門上了,房子里的東西能拆的不能拆的,他都能拆,越是精密的物件他拆起來越利落。 那邊蘇糜哼哼唧唧,這邊風里希把項鏈搶過來一看,傻眼了。 六瓣的櫻花已經沒了,鏈子上此刻拴著的,是一個長方形的……芯片。 她蹲在那里,對著芯片看了很久,忽然一陣風似的搬了臺電腦來,取出一個usb存儲條拆開,將芯片換了進去。 小阿離顛顛跑過來,對著屏幕上的字歪著頭:“mommy,這是什么?” 風里希凝視屏幕半晌,忽然笑了,摸摸阿離的頭:“這是13k的交易記錄?!闭f完按下刪除鍵,“是沒用的東西?!?/br> 原來,她曾經費盡心機去拿的東西,一直都掛在她的脖子上。 原來,他早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還沒完結呢!你們別說我是后媽!—— 明明知道戈多不會來,還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 作者有話要說: 42是言而有信的42,說輕虐啊就輕虐,風風火火虐九州~~ 正文差不多還有一章,番外我計劃是寫兩篇,一篇技術流補上說好的甜寵,一篇女神劫補上說好的h(5)e(p) 但是如果乃們不想看了我就早點開寫男廁所,你懂的 ☆、第六十二章 這世上最艱難的等待,不是你知道他不會來,而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來。 那一個平安夜,她并沒再多問;之后的很多個平安夜,她也沒有問。 她前面現實了20年,最近卻越發不著邊際。 這些年青青和花璃在加州陸續讀完大學,每年她都會帶著她們回加拿大探視風龍幾次,花璃依舊別扭,既不叫爸爸也不叫jiejie,每次她和青青與風龍說話,她就抱著胸坐在一邊板著臉。 倒是每次都去。 風龍也不在意,有一次探視快結束時,他眼角的皺紋擠了擠,對花璃和青青說:“我欠你們大哥一個人情,他讓我的三個女兒都能在陽光底下生活?!彼掍h一轉,“可我并不虧欠山口家什么?!?/br> 那不久后,一直逃逸在外的前四合會大哥饕餮出現在風里希房間。黑暗中她沒看清人,十幾年訓練出來的本能讓她著實對著饕公子一頓狠揍,揍完了一開燈,見到地上一身黑衣的饕餮冷著臉捂著一邊腮幫子,吐出一口血沫來:“風娘娘,你還是算準了在下不會和你動手?!?/br> 風里希不好意思地理了理頭發,披上件衣服:“饕公子大半夜的躲我房間里,我這眼神還不到夜里能視物的層次?!?/br> 饕餮自己抽了張紙擦了擦血,起身半靠在梳妝臺上,修長的四肢仍舊帶了些道上的戾氣。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存儲器丟給她:“李賽死了?!?/br> 風里希心里一咯噔,剛想說話,門吱呀一聲開了,六歲的阿離站在門口,神色恬淡地看著兩人。 饕餮也轉了頭,狹長的眼睛一壓,就看出那是誰兒子。他冷笑一聲,轉回向風里希:“他們家的男人都是擔不住事的,就你好心,還幫他養兒子?!?/br> 風里希很有修養地走到門口,在阿離耳邊悄聲說了句什么,阿離乖乖朝饕餮點了點頭,然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