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話沒說完,姬夷召已經一掌劈在他頭上,孔雀難以置信地回頭,卻見兒子冷冷地看著他,道:“聒噪!” 孔雀心碎地暈了過去。 大鵬縮了下脖子。 這脾氣太像姬惠了。 大兄,不是兄弟不幫你,不過你妻子兒子都這樣,以后你在家真的會有地位么…… “夷召,孔雀傷重,你便遷就一下?!贝簌i覺得還是勸一下的好。 姬夷召看他一眼,挺立的腰身突然一震,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夷召!”大鵬大驚。 “速回北都!”姬夷召擺擺手,只是這一個動作,卻讓他又捂住口鼻,大口嘔出鮮血。 “你傷在哪里,我先為你療傷?!贝簌i四下看看,準備找一處落腳。 “沒事,要休息一段時間,你先帶我回北都,商君沒死,就會救我?!奔б恼贌o力地跪倒在他背上,“然后你帶孔雀回去,其它的,我自有安排。不要告訴孔雀我的傷勢?!?/br> “可以,但你先說,為何會傷的如此之重?!贝簌i沉聲道。 “那四人不是凡人,一般隱匿之術行之無效,”姬夷召低聲道,“當物質從一個能級變為另外一個能級,就可以造成相位遷躍,跳入另外個空間,我平時都只是用劍實驗,不過剛剛情況緊急,我直接將整個身體隱匿到另外一個空間,再自那一空間遷躍來回刺殺?!?/br> “……你可以不用解釋了?!贝簌i完全聽不懂。 姬夷召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呃,又嘔出一口血水,姬夷召無力地趴在大鵬背上。真沒想到那個空間的宇宙射線強到這種地步,什么核輻射都弱爆了,這鬼地方又沒有儀器測放射殘留,下次一定要做件防護衣。 只是這么想著,他突然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軟軟的。 于是拿出來,卻發現離開南荒時山君給他的小石頭已經四分五裂,幾成沙礫。 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這時,暈迷中的孔雀似乎也感覺到什么,猛然一個哆嗦。 ☆、清算 南荒涅阿。 書房之中,正在處理公務的山君微微一愣,按住右肩。 那里此刻正如被剜出骨骼一樣的劇痛。 神照經第九層中,可以以骨為基,以戊土之精,練替命之術。 而如今。 鎮命石,已碎。 既說,若非有此石替命,夷召已然無救。 更說,不如鎮命石碎后,夷召還有命否? 山君放下手中甲骨,走出房外,凝視著如洗天空,便向大殿走去。 而他放置案臺上的甲骨,瞬間化為飛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姬夷召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閉眼無聲。 一只小云雀趴在他床上哇哇大哭。 窗外一只小云雀無奈地看著他,憋了一肚子火,最后只能嘆息道:“你小聲一點?!?/br> “我傷心啊,我的兒啊――”孔雀哭的肝腸寸斷,“我怎么和阿惠交待啊――” “如果我不是動不了,現在就已經一把掌把你拍死?!奔б恼匍]著眼睛微聲道。 “兒子,我去找殷流云,你堅持住啊?!笨兹竿现眢w就想飛出去,卻被一只無力的手砸到布衾中,半天爬不起來。 “那邊的娘舅,你想看我的被煩死嗎?”姬夷召微微抬頭,冷眼看窗外警戒的那個人(鳥?)。 “他如今心如刀絞,待你父到來了,便會心被槍絞,如今不過是垂死掙扎,便容忍一下?!贝簌i無奈地道。 “我父親?”姬夷召皺眉道,“他怎么會來?” “你鎮命石已碎,他如何會不來?”大鵬解釋道,“南荒至寶神照經有以骨替命之術,以中央戊土之精華,容自身骨血,另成一命?!?/br> “對啊,當年還是我從阿惠肩膀上取出的一小塊骨頭,當時心疼的我肝都顫了?!笨兹概乃窒聮暝鰜?,“不僅僅是骨頭,還要以本命精血澆灌,人之精血有限,阿惠也只能做出兩塊,居然用來救我了,還讓你傷成這樣,我怎么去見阿惠啊,你放開,我去找殷流云?!?/br> “尋他無用,你傷他根基,如今正被商族之人全力救治,尚未蘇醒?!贝簌i目視千里,這點事當然瞞不過他,“夷召,你可以撐多久?” “死不了,”經驗豐富的病員淡淡道,“這身體還是很能折騰的,我估計就算不治也可以活上十年,對了,給我倒杯水,就此你之前給我喝那種?!?/br> “好?!贝簌i跳到桌上,正要化為人形,突然神色一動,“商君來矣?!?/br> 于是飛到床上,踹了孔雀一爪子:“別裝死耐在你兒子身上了,商君治好他你家男人過來時你還能撿條命,否則就等著他帶著兒子改嫁吧!” “……” 孔雀被大鵬叼走了。 姬夷召終于松了一口氣,想昏睡片刻,但全身上下無不在痙攣地告訴他我們要沒命了,你別躺床上快想想辦法啊。 姬夷召只能嘆息。 真是危險無處不在,只是孔雀為何會沒事,難道說他是妖? 等等! 聯想到之前帶孔雀入異空間時他說其中日月精華好足…… 妖? 輻射? 姬夷召突然想到一個極大的可能,大到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身體的痛楚。 難道說,日月精華就是一種放射源? 這也不是解釋不過去啊,動物因為放射性物質變異什么的再正常不過了,太空種子不就是放到天外專門用射線照照給變異嗎? 妖族就是變異的動物? 呵呵……想到自己身上的一半妖血,姬夷召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不過他的人類身體為何無法接受這種對妖族有益的東西? 還有那種放射源,絕對不是普通的伽馬射線。 我在想什么。 姬夷召撫額,兩個世界的基礎都不同,我還在生搬硬套,可惜這里沒有加速器,不然倒可以研究上一段時間。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喧嘩聲響。 他明明回到客房時就遣了侍者離開,他們應該通報自己不想被無關之人打擾才是。 不過當門被推開,他閉上眼睛,裝死。 死宅做為交流廢,不愿意和陌生人說話,更何況是這么多陌生人。 有熟人也不行。 “商君,此處有我等,您重傷未愈,還是先去休息吧?!币粋€蒼老的聲音道。 “不必、咳,我定要看到夷召無恙,才能安心?!鄙叹曇舫练€,但中氣明顯不足,聽著極是疲乏。 姬夷召想說你再表現也沒有用的,我才不會給自己找個后娘(爹?) “那商君稍等,我這就少君醫治,只是我等能力有限,若為少君治療,薛妃那里……就……”蒼老的聲音有些遲疑,“湯少君剛剛祈求我等救他母妃,若如此……” “薜羅早已折了壽數,難過三月,若山君之子在我商部隕命,你等可能向山君解釋?”商君嘆息。 “既如此,此處有我等,您還是去見薜妃一面,以全父子情分?!崩险邉裎康?。 商君沉默些許,才道:“我去見她,但若夷召有變,需立刻告知,否則就算你是我族祭祀,我也饒你不得!” “自是如此!” “扶我過去?!鄙叹]上眼睛。 很快,房間走了大半人手,空間立時寬了許多。 老者一身青色祭袍,凝視了床上少年半響,見他神色灰敗,卻依然美麗清俊,不由喃喃道:“妖星熒惑,果是天下亂源?!?/br> 只是再想到山君那威凜風姿,便是再有異心,也不敢妄然而動。 這就是天下第一強者的威力。 他搖搖頭,伸手按住姬夷召右腕,將體內勃勃青木元氣注入。 姬夷召心中冷笑,卻也感覺到一股冰涼氣息自手腕滲透,沿手少陽經入體內,開始抑制住被損的臟腑傷勢。 他心中也略松一口氣,知道沒有大礙了。 畢竟前世已經纏綿病榻十年,若今生重復一次,倒不如死了清靜。 這樣想著,身上傷痛減輕,他也略覺得疲乏,便安然入夢。想來商宮重地,也是安全的—— 姬幽躺在榻上,倔強的少年在她身前,神情復雜,眼中瑩瑩有淚,卻強忍著不流出來。 西君禺熊站在一邊,他面目若刀削斧鑿,眼神清澈如天空,雖不如商君儒雅,山君威儀,卻也自有一番高貴氣度。 “此次倒麻煩西君了,姬幽怕是不行,只能請西君代我向東君致歉了?!蹦桥涌聪蛭骶?,高貴復雜的發髻并未解下,因為她自知不可能再休息。 “南荒戊土,天下重寶,你以此將我與東君引來,卻也聰明,只是我等不知代價如此之大?!必艹谅暤?,“也罷,是我小看妖王,想來以你之智,當能在商君前圓過此事?!?/br> “自然,東君現今如何了?”姬幽關心問。 “一劍封喉,雖有商君拼死相護,但能否渡過死關,全看天意?!被叵肽巧癯瞿獪y之劍,西君眼中也有一絲戒懼,“只是你如今……” “謝過西君關懷,生死有命?!奔в膿u頭,表示她以置之度外。 “那我便不打擾你母子相聚了?!蔽骶娝兴涂椭?,便主動離去,出門去看望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