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該建筑的下面幾層被水淹了,”辛斯基在飛行途中告訴他,并且興奮地示意他跟她回到她的工作區?!澳愣疾桓蚁嘈盼覀儎倓偘l現了什么。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位紀錄片導演,名叫高克賽爾·古倫索伊?” 蘭登搖搖頭。 “我在搜索圣索菲亞大教堂時,”辛斯基解釋說,“發現了一部介紹它的紀錄片,是古倫索伊幾年前拍攝的?!?/br> “介紹圣索菲亞大教堂的紀錄片有幾十部?!?/br> “我知道,”她說,來到了她的工作區,“可是沒有一部是這樣的?!?/br> 她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轉過來給他看?!澳阕x這段文字?!?/br> 蘭登坐下來,目光落在那篇文章上——各種新聞來源的一個匯總,包括《自由報每日新聞》——討論古倫索伊的最新紀錄片:《在圣索菲亞大教堂的深處》。 蘭登開始閱讀,并立刻意識到了為什么辛斯基會那么興奮。他看到文章的頭兩個詞后,就驚訝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潛水? “我知道,”她說,“你看下去?!?/br> 蘭登將目光重新轉回到文章上。 在圣索菲亞大教堂下潛水:紀錄片大師高克賽爾·古倫索伊及其探險潛水團隊在伊斯坦布爾游客最多的宗教建筑下數百英尺深的地方發現了一些被水淹沒的小盆地。 他們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無數建筑奇跡,包括一些已經有八百年歷史、被水淹沒的殉道兒童的墳墓,以及無數水下隧道。這些隧道將圣索菲亞大教堂與托普卡皮宮、特克弗爾宮,以及阿內瑪斯地牢傳說中的水下擴建結構聯在了一起。 “我相信圣索菲亞大教堂地面下的東西比它地面上的東西更令人興奮?!惫艂愃饕两榻B說。他描述了自己拍攝這部影片的靈感來源是一張一張老照片:一些研究人員劃著小船,穿過一個部分被水淹沒的大廳,仔細查看圣索菲亞大教堂的地基。 “你顯然找對了建筑!”辛斯基興奮地說道?!奥犐先ズ孟衲亲ㄖ锏南旅嬗凶阋詣澊拇罂臻g,其中一些只能借助潛水裝備才能到達……這大概能解釋我們在佐布里斯特的視頻中所看到的內容?!?/br> 布呂德特工站在他們身后,仔細研究著電腦顯示屏上的畫面?!奥犐先ズ孟襁@座建筑下面的水道四通八達,連接著各個不同的地區。如果那只索魯布隆塑料袋在我們到達之前溶解,我們將無法阻止里面的東西擴散?!?/br> “里面的東西……”蘭登插嘴道,“你們知道那是什么嗎?我是說確切地知道嗎?我明白我們要應對的是一種病原體,可是——” “我們一直在分析那段視頻,”布呂德說,“可以肯定里面的東西確實是生物體,而不是化學物……也就是說,里面的東西活著??紤]到塑料袋的容量很小,我們認定它具有高度傳染性,而且具有自我復制的能力。一旦釋放之后,它究竟會像某種細菌一般的通過水傳播,還是會像病毒那樣隨空氣傳播,我們無法確定,但這兩種可能性都存在?!?/br> 辛斯基說:“我們正在收集該地區地下水的溫度數據,盡量評估什么種類的傳染病原有可能在那種地下水域中生存并繁殖,但佐布里斯特天資聰穎,可以輕而易舉地創造出某種具有獨特能力的東西。我認為佐布里斯特選擇這個地方一定有他的原因?!?/br> 布呂德無奈地點點頭,然后立刻開始重述他對這種非同尋常的傳播機制的評估——他們剛剛意識到水下這只索魯布隆塑料袋是一個多么高明的策略。佐布里斯特將塑料袋放置在地下以及水下,便創造出了一個特別穩定的孵化環境:水溫穩定、無太陽輻射的運動緩沖區,而且極其隱秘,完全與世隔絕。通過選擇耐用性恰當的塑料袋,佐布里斯特可以讓傳染病原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在特定期限內自然成熟,然后按時自行釋放。 即便佐布里斯特本人再也不回到這里。 飛機突然猛地顛簸了一下之后著陸了。蘭登跌坐在駕駛艙內自己的折疊座位上。飛行員緊急剎車,讓這架大型飛機滑行到遠處一個機庫后停了下來。 蘭登以為自己會見到一隊世界衛生組織的雇員,個個穿著防化服。奇怪的是,唯一等待他們到來的只有一位駕駛員,旁邊一輛白色大面包車上印有鮮艷的紅色等邊十字圖案。 紅十字會來了?蘭登又看了一眼,意識到那其實是另一個同樣使用紅十字的機構。瑞士大使館。 大家準備下飛機。蘭登解開安全帶,找到辛斯基,問道:“人都在哪兒?世界衛生組織的人員呢?土耳其政府人員呢?難道大家已經在圣索菲亞大教堂了?” 辛斯基尷尬地看了他一眼,解釋說:“實際上,我們決定不驚動當地政府。我們身邊已經有ecdc最精銳的srs小組,因此目前最好悄悄采取行動,以免在大范圍內制造恐慌?!?/br> 蘭登看到布呂德和他的手下正將黑色大背包的拉鏈拉上,那里面裝著各種防化裝備——防化服、呼吸器、電子檢測設備。 布呂德將包背到肩上,走了過來?!拔覀円呀洔蕚渚途w。我們將進入那座建筑,找到丹多洛的墓,像那首詩中所提示的那樣傾聽流水聲,然后我和我的小組將對那里重新進行評估,決定是否請求當地政府機構提供支援?!?/br> 蘭登已經看出這個計劃存在一些問題?!笆ニ鞣苼喆蠼烫萌章鋾r關閉,如果沒有當地政府的協助,我們根本進不去?!?/br> “沒關系,”辛斯基說,“我在瑞士大使館有關系,他聯系了圣索菲亞大教堂博物館館長,請對方在我們一趕到那里時就給我們安排一次單獨的貴賓游。館長同意了?!?/br> 蘭登差一點笑出聲來?!盀槭澜缧l生組織總干事安排一次貴賓參觀?還有一隊士兵背著防化包?你不認為這有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 “srs小組和裝備會呆在車內,就你、我和布呂德進去評估情況?!?/br> 辛斯基說?!绊槺阏f一句,貴賓不是我,而是你?!?/br> “你說什么?!” “我們告訴博物館,一位美國著名教授和他的研究小組已經乘飛機過來,準備撰寫一篇介紹圣索菲亞大教堂里各種符號的文章,但他們的飛機晚點了五個小時,他因此錯過了這座建筑的開放時間。由于他和他的研究小組明天早晨就要離開,我們希望——” “好了好了,”蘭登說,“我明白了?!?/br> “博物館將派一名工作人員親自接待我們,結果這個人居然是你的粉絲,酷愛你的那些介紹伊斯蘭藝術的著作?!毙了够v地沖他一笑,顯然想表現得樂觀一些?!拔覀円呀浀玫匠兄Z,保證你將能進入大教堂內的每個角落?!?/br> “更重要的是,”布呂德說,“整個大教堂內將會只有我們自己?!?/br> 87 羅伯特·蘭登呆呆地望著窗外。面包車沿著連接阿塔圖爾克機場與伊斯坦布爾市中心的海濱公路疾馳。瑞士政府官員設法安排了象征性的海關手續,因此蘭登、辛斯基和其他人僅僅用了幾分鐘就上了路。 辛斯基命令教務長和費里斯與幾名世界衛生組織的工作人員一起留在c130運輸機上,繼續查找西恩娜·布魯克斯的下落。 盡管誰也不相信西恩娜會及時趕到伊斯坦布爾,但是大家仍然擔心她會給佐布里斯特在土耳其的某個信徒打電話,讓對方趕在辛斯基的小組能夠干預之前協助實現佐布里斯特狂妄的計劃。 西恩娜真的會荼毒生靈嗎?蘭登仍然難以接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雖然痛苦萬分,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羅伯特,你并不了解她。她耍了你。 一場細雨開始降落在伊斯坦布爾。蘭登聽著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搖擺時發出的嗖嗖聲,突然感到很疲憊。他的右邊是馬爾馬拉海,他可以看到遠處亮著舷燈的豪華游艇和巨型油輪正快速進出伊斯坦布爾港。濱水區到處可見燈光照亮的宣禮塔,那細長、優雅的身影高聳在圓屋頂清真寺之上,默默地提醒著人們:伊斯坦布爾雖然是座現代化的世俗城市,它的核心卻深植于宗教之中。 蘭登一直覺得這條十英里長的公路是歐洲風景最優美的駕車線路之一。它沿著一段君士坦丁城墻延伸,可謂體現伊斯坦布爾新舊沖突的完美典范。這條大道如今被命名為約翰·f??夏岬洗蟮?,但城墻修建的年代比這位美國總統出生早了一千六百多年??夏岬弦恢睒O為推崇凱末爾·阿塔的設想:從昔日帝國的灰燼中重生一個土耳其共和國。 肯尼迪大道有著無與倫比的海景,它穿過秀美的樹叢和歷史公園,經過耶尼卡帕港,最終在伊斯坦布爾城邊緣與博斯普魯斯海峽之間蜿蜒,繞著黃金角一路向北。黃金角高聳于伊斯坦布爾城之上,頂上屹立著奧斯曼帝國的要塞——托普卡帕宮。由于地處博斯普魯斯海峽戰略瞭望點,這座宮殿是游客最愛參觀的一個景點。他們來這里可以同時欣賞視野開闊的美景,以及博物館內收藏的令人驚嘆的奧斯曼珍寶,包括據說屬于穆罕默德先知本人的斗篷和長刀。 我們不會去那么遠。蘭登的腦海里浮現出他們的目的地——圣索菲亞大教堂,它就位于前方不遠處的市中心。面包車駛離了肯尼迪大道,蜿蜒著開進人口密集的市區。蘭登凝視著街頭和人行道上擁擠的人群,仍在為今天的各種對話而煩惱。 人口過剩。 瘟疫。 佐布里斯特變態的理想。 盡管蘭登早就知道srs小組這次行動的精確地點,卻直到這一刻才充分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我們這是要去“零地帶”。他的眼前幻化出那只裝有淡棕色液體的塑料袋慢慢溶解的情景,不明白自己為何卷入到了這一切當中。 蘭登和西恩娜在但丁死亡面具背面發現的那首奇怪的詩最終將他帶到了這里,伊斯坦布爾。蘭登為srs小組確定的目的地是圣索菲亞大教堂,而且他知道他們抵達那里后要做的事情可能會更多。 跪在金碧輝煌的神圣智慧博學園內,將你的耳朵貼在地上,聆聽小溪的流水聲。 下到水下宮殿的深處…… 因為在這里,冥府怪物就在黑暗中等待,淹沒在血紅的水下…… 那里的瀉湖不會倒映群星。 蘭登再次感到不安,他知道但丁《地獄篇》最后一章結尾部分描繪的情景幾乎與這一模一樣:但丁和維吉爾一路跋涉,抵達了地獄的最低點。由于這里沒有出路,他們聽到了流水穿過腳下石塊的響聲,然后順著這些小溪,穿過大大小小的裂縫……終于找到了安全地帶。 但丁寫道:“下面有個地方……那里不用眼睛看,只用耳朵聆聽一條小溪的流水聲。小溪順著巖石中的縫隙流進來……引導人和我順著這條隱秘的路,回到了光明世界?!?/br> 但丁描繪的情景顯然是佐布里斯特那首詩的靈感來源,只是佐布里斯特似乎將一切都顛倒了。蘭登和其他人確實會跟蹤流水的響聲,可是與但丁不同,他們不是遠離地獄……而是直接走向它。 面包車穿行在越來越窄的街道和越來越密集的人群中。蘭登開始領會了令佐布里斯特將伊斯坦布爾市中心選定為這場瘟疫引爆點的邪惡邏輯。 東西方相會之處。 世界的十字路口。 伊斯坦布爾歷史上曾無數次遭受致命瘟疫的摧殘,每次都會因此人口數銳減。事實上,在黑死病流行的最后階段,這座城市被稱作帝國的“瘟疫中心”,每天被鼠疫奪去生命的人數據說超過一萬。幾幅奧斯曼名畫描繪了當時的情形:市民們絕望地挖掘瘟疫坑,以掩埋附近塔克西姆田野里堆積如山的尸體。 卡爾·馬克思曾經說過:“歷史總在重復自己?!碧m登希望馬克思說錯了。 細雨迷蒙的街頭,毫不知情的人們正忙于自己傍晚時分的事務。一位美麗的土耳其婦女大聲呼喚孩子吃晚飯;兩位老人在一家露天咖啡館分享著他們的飲品;一對衣著考究的夫婦打著雨傘,手牽手在散步;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跳下公共汽車,沿著街道向前奔跑,并且用外套罩住手中的小提琴盒——顯然快要來不及準時趕上音樂會了。 蘭登仔細觀察著周圍那些人的臉,想象著他們每個人生活中錯綜微妙的細節。 群眾由個體組成。 他閉上眼睛,扭過頭,竭力放棄他的思緒中這種病態的變化??墒瞧茐囊呀浽斐?。在他心靈的陰暗處,一個討厭的圖像逐漸清晰起來——布呂赫爾那幅《死亡的勝利》中描繪的凄涼景象——某座海濱城市的全景圖,那里瘟疫肆虐,到處都是凄慘、苦難的可怕景象。 面包車向右拐進托倫大道,蘭登一時間以為他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在他左邊,細雨的迷霧中悄然矗立著一座清真寺。 可那不是圣索菲亞大教堂。 藍色清真寺,他立刻意識到,看到了這座建筑上方六個鉛筆狀細長的宣禮塔,上面還有多層陽臺,最上面的尖頂直插云霄。蘭登曾經在一篇文章中看到過,藍色清真寺那些附帶陽臺、有著童話色彩的宣禮塔曾經給迪斯尼樂園標志性的灰姑娘城堡的設計帶來過靈感。藍色清真寺得名于它內墻裝飾的藍色瓷磚形成的那片炫目的海藍色。 我們快到了,蘭登心想。面包車加速駛進了卡巴薩卡爾大道,沿著蘇丹艾哈邁德公園前寬闊的廣場前行。廣場正好位于藍色清真寺和圣索菲亞大教堂之間,因能夠看到這兩座建筑而聞名遐邇。 蘭登瞇起眼睛,隔著被雨水打濕的擋風玻璃向外張望,尋找著圣索菲亞大教堂的輪廓,但是雨水和車燈模糊了他的視線。更糟糕的是,大道上的車流似乎停了下來。 前方,蘭登只看得到無數閃爍的剎車燈形成的一條直龍?!按蟾攀浅鍪裁词铝?,”司機說,“好像是音樂會。走路過去或許更快?!?/br> “有多遠?”辛斯基問。 “穿過公園就到了。三分鐘。很安全?!?/br> 辛斯基朝布呂德點點頭,然后回頭對srs小組說,“呆在車上。盡可能靠近建筑物。布呂德特工將很快與你們聯系?!?/br> 話剛一說完,辛斯基、布呂德和蘭登就下車來到了街上,向公園對面走去。 三個人沿著樹冠相連的小道匆匆而行,蘇丹艾哈邁德公園內的闊葉樹林給他們抵擋越來越糟糕的天氣提供了一些遮蔽。小道兩邊隨處能見到指示牌,將游客引向這座公園內的各個不同景點——來自埃及盧克索的一個方尖碑、來自德爾斐阿波羅神廟的蛇形石柱,以及起點柱——它曾是拜占庭帝國的“零起點”,所有距離都從它這里開始測量。 他們終于在公園中央走出了樹林,這里有一個圓形倒影池。蘭登走進空地,抬頭向東面望去。 圣索菲亞大教堂。 與其說是一座建筑,還不如說是一座小山。 圣索菲亞大教堂在雨中熠熠生輝,巨大的身影本身就像一座城市。中央圓屋頂寬闊得無以復加,上面有銀灰色的隔柵,看似坐落在四周其他圓屋頂建筑堆砌而成的聚集物上。四座高聳的宣禮塔在大教堂的四角拔地而起,每一座都有一個陽臺和銀灰色的尖頂,而且與中央圓屋頂相距較遠,人們幾乎很難確定它們會是整個建筑的一部分。 辛斯基和布呂德一直步履匆匆,此刻突然一起停下腳步,抬頭向上望去……向上……在心中默默估量著眼前這座建筑的高度與寬度?!拔业纳系郯??!辈紖蔚螺p輕呻吟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拔覀円巡椤??” 88 我被扣留了。教務長在c130運輸機內來回踱步,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原本同意去伊斯坦布爾,是要幫助辛斯基趕在這場危機完全失控之前化險為夷。 當然,他還有一點私心。由于無意間卷入到了這場危機當中,他很可能逃脫不了干系。選擇與辛斯基合作或許有助于減輕他將受到的懲罰??尚了够F在將我拘禁了起來。 飛機在阿塔圖爾克機場的政府機庫剛一停穩,辛斯基和她的小組就下了飛機。世界衛生組織的負責人命令教務長和他的幾位“財團”員工留在飛機上。 教務長想走到機艙外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卻被那幾位冷若冰霜的飛行員擋住了去路。他們提醒他,辛斯基博士要求每個人都呆在飛機上。情況不妙,教務長心想。他坐了下來,第一次真正感到自己前途未卜。 教務長多年來早就習慣了做木偶的cao縱者、拉緊那根細繩的人,可突然間他所有的力量全部被剝奪了。 佐布里斯特,西恩娜,辛斯基。 他們都鄙視他……甚至在利用他。 如今他被困在世界衛生組織這架運輸機怪異的隔間里,連個窗戶都沒有。他開始琢磨自己的運氣是否已經用完……眼下的局面是不是對他一輩子欺騙行徑的因果報應。 我靠騙人為生。 我向人們提供各種虛假信息。 盡管教務長不是世界上唯一兜售謊言的人,他卻是這一行中的龍頭老大。那些小打小鬧的人與他不可同日而語,而他甚至都不屑于與他們為伍。 如今網上到處可以找到“托辭”公司和“托辭”網絡公司這樣的機構,它們在世界各地賺錢的手段都是向那些花心的人提供欺騙配偶的方法,并且確保他們不被人揭穿。這些機構許諾讓時間“短暫停止”,讓它們的客戶從丈夫、妻子或孩子身邊溜走。它們是制造假象的大師——編造商務會議和醫生約診,甚至虛假的婚禮。所有這些都包括偽造的邀請函、宣傳手冊、飛機票、賓館預訂確認單,甚至還有特別聯系電話號碼,電話另一頭是“托辭”公司總機,那里有受過培訓的專業人員假扮這場騙局所需要的賓館接待員或其他聯系人。 但是,教務長從來沒有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兒科把戲上。他只安排大型騙局,與那些為了得到最佳服務而愿意支付數百萬美元的人交易。 政府。 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