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在師父盛怒之下,我一時竟語塞:“師父,我…我…” 要說這事太過蹊蹺,眼下正值師父發怒,我一言半語的也說不清楚,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無辜地低下頭… 師父猛地一甩衣袖,怒道:“回來再收拾你!快帶我去?!?/br> 說完,師父緊隨虎子身后,快步走出院門,我只覺此刻的嘴巴完全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看著一圈子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我那個憋屈加丟臉的,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關鍵時刻還是卜一缺救了我:“快別愣著了,看看去!” 卜一缺一撂腳一撂腳的往前走,我腦殼一熱,恍然醒悟,馬上跟著向戲班子急趕 等我和卜一缺來到戲棚下的時候,師父已經在那了,我趕忙走上戲臺后廳,只見師父端坐在一方床鋪的邊沿,單手捏著一個白玉般的手腕,我走近一看,正是小玉玉。 小玉玉的呼吸已經細不可聞,臉色蒼白到了極點,而且這個蒼白也非平常顏色,蒼白之中還透著一股枯黃之色,就像是人臨死前的顏色,莫不是小玉玉要… 這沒可能??!先前都還在求生,求我幫她,現在不可能說死就死,這里面一定有著什么事! 師父把了把脈,當即將小玉玉的手放進被褥里,接著站起身背負著雙手來回度步,許久后,待眾人實在焦急的不行時,才回過頭看向劉老頭,徐徐道:“她的三昧真火已滅,嗯,這個地方陰氣極盛,若非她的體質有問題,那就是有冤魂索命!” 第二十四章鎮陰煞符 “冤魂索命?!”劉老頭驚恐叫道,一旁眾人也驚愕附和,我連連后退,不經意間,只聽見腳下“咔哧!”一聲脆響傳出,我閃身到一邊,低頭一看,竟是一堆碎裂開來的瓷瓦片。 這是…我愣了愣,頓時驚叫道:“這是老郎神的神像,怎么打破了?!” 師父快步走到我面前,拿起一塊碎片當真確定是老郎神的神像已破,立時轉身道:“現在立刻準備兩件事,一碗黑狗血,另外務必在今日亥時之前,為老郎神重塑真身!” 劉老頭忙應承道:“是是是,我這就讓人買神像,黑狗血我現在就去找馬村長想辦法弄!” 師父未再說話,而是轉過身輕輕將碎片放在地面,道:“難怪會如此…但即便如此,這位女子也不該變成這樣???初七,你可知道這里的情況?” 我哪還敢懈怠,趕忙將先前老劉頭所講的一切一字不落地講給師父聽,片刻后,師父深深嘆了一聲,繼而站起身微怒道:“萬物生靈自有造化,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罪過…恐怕還要在她的身上了結啊,唉!此等孽緣孽債不好管吶,初七!誰讓你答應人家說我會幫忙的?臭小子本事沒有吹牛的能耐倒是挺大的!” 這會兒我是連個屁都不敢放啊,一下子竄出這么多事出來,那邊的太極顛倒陣還等著師父去破呢,鬼嬰的事還在倒懸著,不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么事,這邊呢,也即將弄出人命,想想師父也真是夠忙的,但我堅信修道之人首存善心,師父雖然嘴里說不愿管此事,但他既然說這樣的話,那就一定會管的,我心里沒由來的竟是一陣安心,總算給老劉頭一個交代了。 師父略一思忖,立刻狐疑道:“你說先前你所看到的神像沒有開光,那那兩個冤魂為什么一早不動手索命,反倒是在如今的神像打破之后才出了事?這不顯得有些蹊蹺嗎?” 被師父這么一提醒,我也納悶了,先前所見那神像的確沒有開光,沒有開光也就沒有神祗駕臨,便更加沒有庇佑戲班的靈光,之前那崔玉生和桂玉枝為什么沒有動手索命,反倒是這個沒有開光的神像砸破之后才弄出了事?而且這里的陰氣明顯加重了數倍不止,反觀先前雖說也不太平,但總算沒有這么凝重的陰氣,這又是為什么呢? 虎子被老劉頭安排去買神像,老劉頭則風風火火地去找黑狗血,一旁走出個戲班人來到我和師父身前,這是個身材魁梧的高大漢子,但說起話倒是很溫軟柔和,道:“大先生,這沒有開光的神像也能震懾冤魂嗎?” 師父聞言便搖頭道:“自然是不能,只有真身而沒有靈體,神祗就是有心歸位也找不到位置的,反而會被其他的邪靈神怪鉆了空子,侵占這個神位也是很正常的,因為占了這個神位便可享用你們的供奉香火,很明顯,這座神像并未有邪靈神怪侵占,只是一座空殼而已?!?/br> 我適時插話,也讓師父知道我的存在:“對了,這位大哥,先前這神像不是好好的嗎?怎么一轉眼就給打破了呢?” 問過之后我才恍然清楚這個問題不該問,果不其然,高大男子連連苦笑幾聲,才開口道:“這還不是因為小師父先前走的那會兒戲棚后廳坍塌了么,這里的東西一下子全亂套了,神像也被人不小心打翻,結果就這樣了?!?/br> 看著男子的無辜表情,我則更加無辜地看向師父,師父苦笑不得地瞪我一眼,道:“你可真有能耐” “咔嚓!” “咚!” 師父最后一個“耐”字剛剛出口,只聽戲棚頂端的竹竿應聲脆響,緊接著我呆呆地看著那根細竹竿準確地打在師父的額頭上,這一下子打的可不輕,師父痛呼一聲抱著腦殼原地打轉幾周,這時四周的人都慌了神了,皆跑上前詢問嚴重與否,另有倆人慌忙將竹竿舉上去重新捆綁,而我,則和一旁的高大男子呆呆互望半天,高大男子不可置信地道:“這根竹竿可是主架骨,我們還特意用鋼絲扎起來的呢,怎么會…大先生,您沒事吧?” 我也慌忙上前詢問,但我還未臨近師父身邊,師父立時伸出手掌擋下,聲音有些沙啞地叫道:“你站住別動,千萬不要再向前來了,我現在終于服了你了,我想只要有你在,就是把這個戲棚再塌一回也是正常的?!?/br> 我舔了舔干嘴唇,胸口苦悶地想道,真有這么邪乎這么靈驗嗎?將神牌一丟,卜一缺割到腳板,接著是戲棚坍塌,再接著師父被硬生生的竹竿打到腦殼,這…這一系列都說明了一個事,我的霉運又回來了,而且比當初還厲害… 待師父緩過神來,只見他腦門上愣是起了一個紅印記,我自然也不敢再上前獻殷勤,之后退到一旁,哪知一旁是卜一缺,早已距離我三丈之遠,見我退去,他立時一撂腳跑到門口邊上,遠遠地向我歉意微笑,表示與我時刻保持距離,我徹底無言以對… 不多時,老劉頭先端著一碗黑狗血進來,隨后還有馬村長以及幾個老一輩人,師父連忙向馬村長打招呼道:“馬村長,此地陰氣很重,不宜吸入體內,你們暫且在外面等候,另外這里的其他人也都和馬村長一道下到地面等候吧,人多反而不好?!?/br> 馬村長滿口應允,立刻隨同戲班的其他人陸續下了戲樁,現下場內只有我、師父、老劉頭、卜一缺,以及昏迷不醒的小玉玉五人,師父接過黑狗血,并向我說道:“準備紙筆!” “哦!”我馬上應承一聲,跟著就掏出黃符和毛筆,師父接下,便將三樣東西都放在桌案上,就著桌案上的香爐,師父點燃三株清香,插入香爐中,然后直接一手持筆一手掐訣,這次我知道,先掐日君訣畫符頭,落筆之際,口中同時念動咒語:“青龍居我左,白虎侍我右,朱雀護我前,玄武立我后,四方四神將,將我元神守,陰煞足兇神,安敢入我身!” 咒語念罷,毛筆一停,師父當即掐出金剛指敕符,然后右手捏起黃符的上端,轉身來到小玉玉的床前,我看到師父猶豫了一下,莫不是要把符咒貼在…我趕忙快步向后退卻… 我心想,師父哎,這樣的好事還是你自個做吧,這次也該讓您老出會丑嘍! 師父一陣執拗,右手捏著黃符竟是久久未打出去,站在一旁的老劉頭一看此幕,混跡天南海北大半輩子的他自然有這個眼力勁兒,上前試著問道:“大先生,要不我叫個女子進來施此符咒?” 我一想也對,叫個女人進來也免得師父尷尬了,哪知師父搖了搖頭,道:“此符為‘鎮陰煞符’,一般女子一碰就會減少幾分符咒的威靈,這…這一定要男子才行??!” 一聽這話我心里一樂,這下師父倒是躲也躲不開了,嘿嘿… “初七!”我正遐想萬千之際,師父的嚴厲聲音立刻傳進我的耳朵里,這下我又聽到一個笑聲,扭頭一看,是卜一缺那家伙忍不住在笑,我大臉一紅,這還不是嘲笑我嗎? 師父扭頭將符咒遞給我,并嚴肅地道:“你年輕,陽氣旺盛,施此符咒正合適,你去把此符貼在這位女子的…的…胸口下面?!?/br> 最后這句是師父壓低了聲音說的,我只覺手指一顫,符咒差點掉落在地,頓時那個尷尬之情擁集心頭,我無辜地看向師父,心里很想說,姜是老的辣,發狠的人還屬師父啊… 但馬上有個問題困擾我,我也湊上師父的耳邊細語問道:“師父,那個…是隔著一層貼呢還是…嗯?” 師父一聽老臉頓時一紅,當即伸出大巴掌在我腦殼上亮出一個脆響,隨即罵道:“臭小子想什么呢?!快去!” 伸手揉了揉腦殼,這么一打雖沒明說,我也知道該隔著一層衣服貼了,當即走到小玉玉的身前,心里一陣犯窘,馬上回頭求救師父,哪知這時師父和老劉頭以及遠處的卜一缺皆轉身背對著我,我那個氣,張嘴對著他們的背影無聲地炮轟一番,才悻悻地回過身,無奈之下,我彎身在小玉玉的耳邊低聲道:“那個…那個…都是為了救你,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如果要怪就怪我師父好了?!?/br> 說完,我也不再矯情,掀開被褥伸手就…手伸到半空我猶豫一下,但還是解開了小玉玉的上衣外套,里面是一層棉衫,粉底色,我感覺心臟已經在嗓子眼徘徊,而肩膀上的大臉也熱的發燙,我趕緊閉上眼解開棉衫,擠著眼看到一個紅…紅肚兜,這下我捏起黃符立時貼下,然后迅速為小玉玉穿好衣服,并蓋上被褥,等一切弄好,我額頭上已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了。 師父當即轉身來到小玉玉床前,左手掐出三清指訣,往身前一打,然后急急念道:“上稟花厥,下念九洲,頭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劍,手似金鉤,逢邪便斬,遇虎擒收,強鬼斬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師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師父揚起三清指,瞬間向小玉玉的天庭打下 只見一團黑氣自小玉玉的七竅冒出,然后徐徐飄散無蹤,緊接著,我看到小玉玉的頭頂、雙肩之上的三昧真火再次竄了起來,這么說,她體內的陰氣已經被打出來了,而她枯黃且蒼白的臉色也在漸漸變回原來的樣子,師父看到這里,才點了點頭,轉身向劉老頭道:“她暫時是沒事了,過兩個時辰應該就會醒過來了,記得一醒就要及時告訴我,你們戲班的事復雜倒也不復雜,但還是需要她的配合才能了結!” 劉老頭重重點頭道:“大先生的話我都記下了,此事就拜托大先生了??!” 師父輕嘆一聲,還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隨即轉身走出門口,我跟隨出去,卜一缺自然是遠遠跟在后頭,似乎這么會兒已經不用拄木棍了,看來他的腳也沒太大的事,下了戲樁,迎面是馬村長,在院門口苦著臉道:“大先生,我眼下有個要緊事要和您商量一下?!?/br> “哦?”師父抱拳一禮,并道:“馬村長有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半人半鬼 馬村長面有難色地輕嘆一聲,道:“大先生進屋一看就知道了?!闭f完,馬村長作了個“請”的手勢。 師父點了點頭,當即走進馬村長的院門,正屋門口,只見一對年輕男女齊齊迎候在那里,見到師父,青年男人立刻微笑迎道:“大先生!” 馬村長苦笑不得地道:“大先生,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大順,他身邊站著的就是我家的兒媳婦小慧,只因先前說好的三日之期已滿,所以就帶著妻兒回來了,但是這邊還在…不知這會不會犯什么忌諱?” 師父沒有回話,而是上前看了一眼馬大順和小慧,然后微微點頭,道:“兩個孩子現在何處?可否讓我瞅瞅?” 馬大順和妻子小慧趕忙為師父引路,來到西屋里,我站在后頭,自然也能看到,只見兩個胖乎乎的大小子正在甜甜熟睡,看到這一幕,我不覺心里一暖,還是有家的娃兒幸福啊,有父母疼愛,還有這么多人的照顧,只有我… 看過之后,師父轉身走出西屋,來到廳堂里坐下,道:“近日內只要他們夫妻不離開這個屋子,便不會有事,待此事了結之后應該就沒事了?!?/br> 馬村長緊張的神色馬上一松,忙點頭道:“一切按照大先生的吩咐辦,大順小慧,大先生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最近幾天切勿離開家門一步!” 師父像是想到了什么,接著道:“還有,不但如此,也不能讓任何人走進西屋看到兩個孩子,特別是…女子!” 馬村長微笑著道:“這個好辦,對了,大先生和兩位小師父也都累了一宿,我馬上準備開飯,老婆子,飯菜怎么樣了?” 門口外一個中老年婦女微笑著道:“飯菜都快好了,大先生稍坐,咱們馬上開飯?!?/br> 大家說著閑話,師父卻四下掃視,最后臉色凝重地問道:“馬五郎沒有來?” “馬五郎?!” 被師父這么一提醒,我們大家頓時想起了馬五郎的事,當即眾人左右踅摸,最后師父霍地站起身,驚叫道:“不好!快到馬五郎家!” 馬村長也急了:“五郎那孩子不會做什么傻事吧?!” 師父邊走邊冷聲道:“他本身倒是沒事,但只怕是有事找他??!” 我走到后面,立刻急問道:“師父,你擔心什么?” 師父猛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回過頭快步趕路,隨口輕嘆道:“希望他不要碰那個太極顛倒陣才好…” 我知道問這個不合適,但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碰了又會怎樣?” 師父突然停下,聲音冰冷地道:“若是碰了,那可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兇宅’了!” 說完,師父猛地加快速度,幾乎小跑趕往馬五郎家,我恍悟此事的嚴重性,立刻加快速度急追 果然,正如師父所預料,待我們大家趕到馬五郎家時,已經聽到屋子里鐵鍬挖土的聲音,并時不時傳出馬五郎憤怒的大罵聲:“鬼渣子!王八犢子!我讓你壞了我的好事我挖了你的窩,我挖死你個挨千殺的” 一聲又一聲的掘土聲,仿佛震動著師父的心臟,師父還未走進正屋便大聲叫道:“馬五郎!千萬不要做傻事!不要動那” 話未說完,師父已經沖進正屋,然后呆呆地站在堂屋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西屋,我這時也走進堂屋,同時看到眼前的一幕,只見那個空地兒已經被馬五郎挖出了一個大坑,而此時馬五郎也停了下來,或許是沒有聽到師父的叫聲,也或許聽到了根本沒有做出理會,自顧自地看著眼下的大坑,甩開鐵鍬,緩緩彎身伸手伸向坑里… 師父忙上前一步,并大聲呵斥道:“不要碰那里面的東西!” 這話里面有很重的呵斥,和無比痛心的惋惜之情,但還是晚了,馬五郎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根本沒有理會師父,自顧自地彎身進了坑里,這時,師父突然轉身對我們大家叫道:“快!大家快走出這所宅院!快走!初七,找大鎖來!” 后面的眾人皆懵了,但聽到師父這話哪里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由馬村長帶頭,皆向著大門院外一哄而散,我急急在門后摸索著,一把抓起門閂上的一個大鐵鎖,轉身交給師父,師父接過大鎖,當即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馬五郎,像是最后的一句告別:“五郎,你還是沒能戰勝你的心魔??!” 我呆呆地看著馬五郎,這時馬五郎已經拿到了什么,緩緩抱起一個黑色小壇子,我發現他的臉色…他的臉色竟然瞬間變得如此難看,他的臉色仿佛在一點點的腫脹,而且還泛著青色痕跡,特別是他的脖頸上,不知何時起了一層層綠色斑點,這…我心里一顫,連連后退,馬五郎或許是看到我這個樣子有些狼狽,竟是呲牙一笑,他的牙齒森白,他的眼珠子居然也變得發青起來,我雖然不明白是為什么變成這樣,但我可以肯定一點,馬五郎一定是因為那個黑色小壇子,一定是! 急急退出堂屋,師父臉色一沉,狠狠地對著地面跺腳三下,然后轉身走出門口,并拉上房門,用大鎖死死鎖??! 沒有我問問題的時間,師父鎖上房門,同時伸出手指咬破,然后在兩扇門板的嵌合處畫起了符咒,同時急急念道:“靈官咒,靈官法,靈官使起泰山榨,泰山重的千斤榨,上起千斤法,一榨頭,一榨腰,榨下門戶重千斤,千人抬不起,萬人拉不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劍指敕符,隨之,只聽屋子里傳來一道慘絕人寰的吼叫:“啊” “轟轟~~~轟轟~~~” 房門突然應聲傳來一陣急切的拉動之聲,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幾步,師父亦是退后兩步,但左手指訣還未收起,鮮血還在順著劍指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我看到師父的臉上布滿了不忍且無比剛毅的神色! 那馬五郎的吼叫哪里還像是人的聲音,幾近乎野獸的咆哮和痛苦的哀嚎,我顫顫地問道:“師父,五五…五郎這是怎么了?” 師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不住地嘆息道:“陰陽顛倒,陰陽逆勢啊…他現在可以說已經死了,也可以說陽氣很盛,總之半人半鬼…對了!窗戶還未封??!” 房門突然停止顫動,師父當即發覺不對,立時閃身向西屋窗戶跑去,我哪里敢懈怠,忙喊上卜一缺向東屋窗戶跑去 還好我們倆是幸運的,馬五郎并未沖向東屋窗戶,在師父趕到西屋窗口時,只見一只長著綠斑的手臂“嘭!”地砸開窗欞,師父怒哼一聲,揚起劍指點下,劍指指尖還滴著鮮血,鮮血一點馬五郎的手指,立時冒出一縷黑煙,馬五郎慘叫一聲收回手臂! 我心頭一驚,立時和卜一缺互望一眼,我急急問道:“師師父施下的是什么咒語???一缺你會嗎?你會嗎?” 卜一缺也是一臉焦急地把守著窗欞,聽到我問,當即點頭,但馬上又搖頭道:“楊道長使用的很像是一種定山法千斤榨,但凡施下此咒,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會猶如千金壓頂一般,不能挪動分毫,可是,可是我并不會??!” “嘭嘭” 就在這時,我們眼前的窗戶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撞擊著,卜一缺死命堵著,我一急,低頭四下踅摸,彎身找了一塊半截磚,只待馬五郎的綠斑手一出來我就猛拍,但馬五郎似乎吃過師父先前一擊后竟也學聰明了,我往哪里打他就看準了往別處撞擊,這下倒是苦了卜一缺,卜一缺無奈地雙臂壓在窗欞上,時不時地被馬五郎的拳頭手爪撞擊到,疼得卜一缺好一陣呲牙咧嘴! 我一邊嚷著馬五郎怎么會這樣,一邊極力拍打著馬五郎的撞擊地點,但我還是無法救急一時,卜一缺終于還是頂不住了,手臂被馬五郎的拳頭一下砸得揚起老高,整個人都踉蹌著退出幾步,然后就是兩只手臂爆沖出來,我奮力砸退一個,但是另一個手卻一把扣住我的脖頸,登時!我感覺我幾乎斷氣兒了 第二十六章三世孽嬰 “孽障住手” 臨危之際突然傳來師父的凌空大喝,這是我聽到世上最為美妙的聲音了,因為下一刻很可能就是我的死期,師父閃身而至,或許是因為先前被師父的血指點中過,尚知其中滋味不好受,就在師父屈指點下的瞬間,我的脖頸頓時一松,當即顧不得其他,我整個身子直直地癱倒在地,然后翻身趴在地面“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 卜一缺趕忙上前來扶我,并關切道:“初七初七,你沒事吧?” 我極力揉了揉脖頸,然后苦著臉道:“還能喘氣兒呢,暫時死不了吧,你呢,你有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