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范康眼睛掃向門外,郁觀音會意,當即順口道:“難怪八師姐情愿跟著三師兄去做妾,也不肯搭理你?!?/br> “三師兄那將軍是假的,總有揭穿的那一日。到時候瞧見小師妹滿臉淚痕地后悔,也是一樁美事?!狈犊档?,這師兄妹二人開了頭,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揭傷疤”,傷疤揭得越多,越叫人對他們的門派好奇不已,恨不得立時籠絡住他們那位教出一群足智多謀弟子的師父 就這般連說了兩個月謊話,朝廷的旨意終于送到慕容部落了。 聽說中原皇帝要放慕容九回來,慕容七不禁破口大罵道:“中原皇帝一點男兒血性都沒有!軟骨頭,人家都去他的地盤上收買他的大官了,他還把人放回來!果然是個被朝臣握在手心里的傀儡!” 慕容三口中,皇帝虞之淵也是個孬種,連連罵了虞之淵幾個時辰,才趕緊去瞧老慕容王要處置這旨意。 “……原來那兩人嘴里的話是真的?!崩夏饺萃醪幻骶屠?,只當是范康送信后,他的“師兄弟”們唯恐東窗事發,便賣力地替范康周旋,攛掇著皇帝跟他交換人質。 “父皇,不能換人??壑麄儍蓚€,豈不是把朝廷的股肱大臣的把柄全握在手心里嗎?”慕容七道。 慕容三此時跟慕容七默契得很,連聲附和道:“正是,中原皇帝不敢把老九怎么樣?!?/br> 老慕容王瞅見這兩個兒子狼子野心,想把慕容九取而代之,便趕緊去問慕容十三:“十三以為呢?” “兒子以為,還是該把九哥換回來。除了九哥,咱們慕容再沒有能夠協助父王成就大業的人物?!蹦饺菔齽γ嘉Ⅴ?,嘴唇因擔憂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老慕容王嘆息一聲,便叫慕容十三扶著他,親自去見范康。 此時,范康正蹲在牢中舒展筋骨,聽人吆喝一聲“王上來了”,這才停住手腳。 老慕容王不禁在心中為范康喝彩,只覺得他心智過人,越是如此,越忍不住問:“樂水的劍,果然是十幾年前掛上去的?” “是,確實是十幾年前掛上去的?!狈犊档?,又見老慕容王身后的人捧著陳年佳釀、烤乳羊等菜肴,只當老慕容王要送他歸西了,額頭急出了汗珠,琢磨著該怎么著,才能再茍延殘喘。 “你們皇帝的圣旨?!崩夏饺萃跣膰@那當真就是慕容九命不好了,畢竟此時,范康沒有扯謊的必要了,上下打量著范康,叫慕容十三把皇帝的圣旨給范康。 范康不明所以,接過圣旨看了,見里頭言簡意賅地寫著用慕容九來換他跟郁觀音兩個,指尖不禁顫抖起來,認定了是皇帝知道他滿腹才華,才肯拿著慕容九來換他,不然,皇帝大可以拿著慕容九換黃金。因這么想,范康覺得自己出頭的日子到了,心里又有了希望,當即精神振奮起來,只等著回到中原后,一展宏圖。 老慕容王叫人擺下酒菜后,開門見山道:“朕對范神仙的師兄弟們好奇得很,不知范神仙可否把他們的事再說一說?” 還想要朝臣們的把柄,范康淡淡地抿了一口酒,心道既然老慕容王想知道,他就告訴他,指不定能把慕容埋在京城的探子揪出來,如此就又立了一功,于是口燦蓮花地胡亂扯了起來,簡直除了皇帝,滿朝文武里出類拔萃的人都是他的師兄弟。 老慕容王不疑有他,認定了范康就是瑰寶,有了他,入關搶了中原人江山也是指日可待的事,當即放軟了話,先為早先曾對范康用刑賠不是,隨后道:“范神仙,雖說你們的皇帝要贖你回去,可是,你們中原人才濟濟,范神仙若回去了,定然要再次被埋沒?!?/br> 莫不是要留下他做國師?范康眸子中精光一閃,卻按住心中興奮,搖頭道:“是范某學藝不精,怪不得旁人?!?/br> 老慕容王拍手擊掌,叫人把黃金拿出來。 放在托盤上的金鉆耀花了眼睛,范康神色柔和了一些,趕緊把臉轉開。 “范神仙只要為慕容部落效力,慕容部落絕不會虧待你。至于郁觀音,范神仙也把她帶走吧?!崩夏饺萃踉偃绾卫匣ㄑ?,此時也把郁觀音看清楚了,就如多少年的美夢破碎一般,老慕容王也想不出自己當初為何去跟拓跋搶郁觀音了,此時對她再無留戀,輕而易舉地就能把她交出。 范康嘴角的褶子動了動,眼睛又滴溜溜地轉向金子。 雖范康什么都沒說,但他的意思,老慕容王明白了,哈哈大笑后,叫人留下金子,便領著慕容十三去了,因信不過旁人,便叫慕容十三帶著范康、郁觀音去西陵城外二十里處跟朝廷的人去交換人質。 西陵城外,秋風席卷而來,雖草木依舊蔥蔥,但涼意已經沁入肌膚。 郁觀音瞄見了金將晚,就嘆又有一個昔日的裙下之臣被驚醒美夢了。 果然,金將晚帶著人把慕容九推出來,然后看向范康,先沖范康拱手,見范康并無大礙,略松了一口氣,再看郁觀音時,先有些疑惑——在他眼中,郁觀音昔日瞧著比沈氏還顯得年輕一些,但這幾年來,沈氏變化不大,一頭青絲還在,反而是郁觀音鬢發灰白,許久,才認出她來。 交換了人,目送慕容十三帶著慕容九走后,金將晚便叫范康、郁觀音二人上馬。 郁觀音留意到金將晚的神色,甚至聽得見他一聲嘆息,滿心抑郁,卻又琢磨著回京了自然能見到南山,自己此時不該為皮相苦惱,該好好地想一想見了南山如何說。 郁觀音進了馬車轎子里醞釀著重振旗鼓,范康才要也進了轎子,蓄精養銳,卻見一堆人把他團團圍住。 “范神仙,請進轎子?!睅讉€cao著西北口音的官員親自攙扶著范康進轎子。 “且慢,慕容老王上為收買貧道,送了貧道一些金子,貧道豈是為了那腌臜東西丟了大節的人?還請金將軍替貧道把金子呈給圣上?!狈犊笛鄢蛑娙艘笄谛∫?,就好似唯恐得罪了他一般,不禁想自己出將入相的日子指日可待。 “范神仙果然品性高潔,無怪乎首輔大人對您老人家贊不絕口?!?/br> “是呀,范神仙不愧是活神仙,據說京城無著觀里日日都有人去進香祈福?!?/br> “范神仙神機妙算,比瞽目老人段數還要高上幾分?!?/br> …… “哪里哪里?!狈髅娴那镲L化作了一陣陣和煦的春風,陶醉在春風中,范康心想這就是福禍相依了,只把那首輔當成了金閣老,因此也不詫異為何首輔會替他說情。 “還請范神仙回府后,給小兒相個面?!币晃焕蠣敯抵腥艘粋€鼓鼓的荷包給范康。 荷包雖鼓,但不重,顯然是塞滿了銀票。 范康擺了擺手,自覺既然要出將入相了,就不該再做給人算命的行當,于是掂著荷包沉默不語,只覺得自己才說過看不上金子,這人就送銀票,未免太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了。 “范神仙……”送銀票的人戰戰兢兢,“您大人大量,千萬別生氣?!狈犊导{罕,疑惑這人怎地那般怕他,于是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見自己笑后,那人果然松了口氣,越發認定了自己這次發達了。堅持不肯上轎子,上馬后,跟金將晚并騎,一路猶如跨馬游街一般進了西陵城,待客套地打發走了那群人,才遮遮掩掩地向金將晚打探:“那些老爺們為何那樣怕貧道? ……也不知道,回京后,圣上要如何處置貧道?!?nbsp;言辭惶恐,但心里篤定自己因禍得福了。 “如何能不怕范神仙您老人家,若得罪了您,誰知道您老人家什么時候藏把劍,十幾年后趁他們沒防范,就把他們害了?!苯饘⑼硪灿行┘蓱劮犊?,雖不是怪力亂神,但范康行事邪乎得很,不得不防著,“至于圣上那邊,圣上賜給您一塊匾額,掛在無著觀呢?!?/br> “什么匾額?” “第一神算?!?/br> “還是個算命的?”范康極力克制自己,才沒把這話說出口,臉上笑容漸漸苦澀,雖自己終于把瞽目老人比下去了,但是若早知道一輩子都是個算命的,那他早先上躥下跳又是瓜州又是出塞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看爸爸去哪兒的后果,就是暈乎乎的,滿腦子飄的都是森蝶~~~~~~~~~ ☆、第177章 一生卑鄙 絞盡腦汁奪《推背圖》,上躥下跳流竄于子規城、柔然,為的就是出將入相,如今,竟然還是個算命的…… 范康骨子里的倔強與堅持一瞬間化為烏有,竟然蒼老了許多。 “金閣老是怎么替貧道說的,”范康不認為金閣老那樣的人,會在朝堂上說些什么“范神仙乃是個活神仙,他算命比瞽目老人還準,該用慕容王子把他換回來”等無稽之談來勸服皇帝。 金將晚見范康似乎挨了晴天霹靂,雖不解,但因范康曾救過瞽目老人,對他還有些敬意,就說,“家父早已告老,如今據說與家母日日指點工匠修建家中園子,并不曾替范神仙說過什么。阮首輔、林次輔等倒是按著皇上的旨意替范神仙說過不少好話。范神仙回京了,切記要去那幾位老爺家登門道謝?!?/br> “皇上的旨意?”范康又呆住。 金將晚捋著胡子,很是自豪地道:“莫因我那女婿看著老實就小看他,他一早就跟柔然王還有慕容十三王子勾結了。只怕,如今慕容九王子已經落到俟呂鄰云手上了?!?/br> 范康先是一頭霧水,隨即想起聽聞慕容九要回來后,慕容眾王子的臉色,不禁恍然大悟,心知慕容九這么一回來,慕容部落就大亂了。再一想玉破禪重情重義,既然肯護著逃犯,那護著他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他就那么輕而易舉地把他送出去了。原本覺得他不厚道,此時又想明白原來玉破禪還有后招。摸著脖頸,不禁后怕地想:若是自己落到慕容部落的時候就破罐子破摔了,如今怕是早死了。 因被算計的人是他,范康對玉破禪佩服不起來,但當著金將晚的面,嘴上說:“玉八少爺果然是少年英雄,若換做旁人,指不定只能想到拿慕容九換銀子呢?!彪S著金將晚進了西陵城金家,又瞧見郁觀音已經抖擻精神,重新振作起來,便與她一同向金家里頭去。 沒走幾步,便覺察到金家這宅子里有些異樣,細細觀察,便發現如今院子里沒按著沈氏的喜好擺上時令花卉。 “令夫人莫不是有些微恙?”范康問。 金將晚先不解,隨后見范康用下巴指向廊下墻角,這才茅塞頓開,朗聲笑道:“范神仙誤會了,金某上折子告老還鄉,皇上已經準了。家父家母年邁,金某回去也好照顧父母雙親?!?/br> “是隨著貧道一起進京嗎?”范康問。 “正是?!苯饘⑼淼?。 范康嘴唇動了動,心說如今打仗的人全部換了一個遍,早先跟郁觀音的算計,只怕也要改一改了,才回頭去看郁觀音,卻見郁觀音又呆住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原來是沈氏領著小女兒出來了。 沈氏因掛心金折桂、玉破禪,要從范康、郁觀音口中打聽他們的消息,便牽著小星星出來。只見她雖也上了年紀,但這兩年不在婆婆身邊伺候、金將晚也無力再去風流,如此她心寬體胖,容貌便顯得恬靜溫柔,況且牽著年幼的小女兒出來,遠遠瞧著,更像是個少婦。 玉觀音才振奮的精神又萎靡下來,腹誹道:這女人這會子正笑話她呢。對上沈氏頗有些憐憫的眼神,當即挺直了背脊,不肯叫沈氏看輕。 范康、郁觀音離開黑風寨也有些日子,沈氏問了幾句,只聽說金折桂還在倒騰染坊、織坊,就道:“我們家老夫人送工匠過去了,想來,她當是沒什么難處了?!痹賳柦鹫酃?、玉破禪兩人在山寨日常做什么,范康、郁觀音又不知道,沈氏見此,心知問不出什么來,便又失望地領著小星星去了。 西陵城附近的鄉紳名士一窩蜂地重金請范康給他們算命,范康先自持“身份”,不肯,隨后終歸是被銀子打動了心,這才替人算命——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把慕容王給的金子交出來。 在西陵城里盤桓了幾日,金將晚、沈氏便帶著范康、郁觀音二人上京去,因這府邸要交給新來的將軍,金潔桂夫婦二人便搬了出去。 上京路上,每到一處,都有人捧著綺羅綢緞、金磚銀錠、古玩玉器請范康算命,得了那么些東西,范康復又振奮起來,閑時,將自己得來的東西算了算,先摟著一對罕見的足足有幾百年歷史的黑鳳紅漆木盤在懷中兀自傻笑,隨后又覺饒是自己抱著那些個東西,依舊覺得胸前空蕩蕩,再抬眼去看自己得來的東西,不禁懊喪起來,捫心自問道:若是他想過那紙醉金迷、揮霍無度的日子,早幾十年,自己不就能過了嗎?自己又無子嗣,又不喜那日日楚歌的腐朽日子,得了這么些金銀,又有什么用處?況且,他是被皇帝欽點的第一神算,又是被皇上贖回來的,此時再去塞外做柔然慕容的國師,豈不是顯得他不知感激皇帝恩情又再次以身犯險? 這般覺醒后,范康雖還給人算命,但已經不像最初那般怡然自得,臉色一日比一日沉重,叫來請他算命的人都以為自己命中劫數難逃。 進了京,范康想起昔日要先見過老太上皇,才能去見太上皇,于是就問金將晚:“是不是要先去明園?” “不必,聽說太上皇年后又吐了幾次血,皇上說,不許人去打攪太上皇?!苯饘⑼淼?。 這么說,就是太上皇被軟禁了。范康心道。 金將晚見范康把兩車子收來的財物都叫人帶著去面圣,就道:“范神仙,并非金某鄙薄范神仙,實在是,出家人在俗人眼中,就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若是叫皇上知道范神仙收了銀子替人算命,豈不是會小看了范神仙?” 范康堅持道:“多謝金將軍替范某思量,但范某心中已有決定?!?/br> 從西陵城到京城,一直沉默寡言的郁觀音,也不由地納悶地看向范康,猜不透范康到底決定了什么。 皇宮外早有人等候在那,隨著人進了宮,穿過一道道宮門,最后進了御書房,遠遠地就瞧見御書房的一面壁上,掛著先皇后陸繁英的四幅畫像,四幅畫像里,陸繁英都是坐在軒窗之后,軒窗外擺著的,先是桃花,后是牡丹,隨后是菊花、梅花。畫中人栩栩如生,叫金將晚、范康二人不由自主地多看一眼,此時見不得年輕貌美小姑娘的郁觀音更是頗有些嫉恨地目不轉睛看個不停。 葉公好龍!郁觀音心知一個男人若當真極愛一個女人,是不會把她的畫像掛在書房這等地方,日日叫進來的男人看一眼的,這皇帝太巴不得人家說他是個癡情種子,如此才更可疑。 “金愛卿、范道長、郁貴妃一路辛苦了?!庇葜疁Y樂得瞧見金將晚告老還鄉,不然,金、玉兩家權傾一時,叫他這皇帝怎么處? 金將晚帶著范康、郁觀音跪下,三呼萬歲后,就道:“臣等不辛苦,皇上日日為天下萬民憂心,才是真的辛苦?!?/br> “金愛卿過謙了,平身吧。宮里已經設下宴席,三位隨著朕小酌幾杯,再各自回府吧——郁貴妃,宮里殿宇空下不少,你不若挑一間,再接了南山小王子來同???”虞之淵看不出郁觀音身上一絲風大絕代的影子,心說金老夫人氣度瀟灑不凡,瞧著才像是個年輕時貌美無雙的美人兒。 郁觀音聽見南山二字,立時道:“皇上,民女隨著南山借住金家吧,宮中乃是皇上與娘娘住的地方,民女福薄,不敢冒然住進來?!比羰撬贻p個十幾二十歲,倒是巴不得住進來拼搏一番。繼而,想起宮里此時只有個皇后,又想,狗改不倆j□j,莫非皇帝當真不好色? “如此也好,只是要有勞金將軍好生照料郁貴妃了?!?/br> 說是照料,但金將晚、郁觀音都知道實際上就是監視。 虞之淵又瞧見太監們把范康的銀子抬進來了,就說:“范道長,這些銀子既然是人家送你的,你便收著吧,留著修葺無著觀也好?!辈坏忍O把裝著銀子的箱子放下,就叫他們把箱子抬出去。 范康噗咚一聲跪下。 郁觀音眼皮子跳個不停,金將晚也是納罕。 “范道長這是……”虞之淵問。 “稟皇上,貧道,”范康臉上漲紅,似乎是豁出去一般,磕頭道:“貧道愿意把人家送貧道的銀子獻給皇上,求皇上不拘什么芝麻官,且賞給貧道一個。貧道一生夙愿,就是為官做宰。貧道不缺銀子,也不缺名聲,又是半截身子已然入土的人,貧道若為官,定然兩袖清風,一心為君為民?!?/br> 郁觀音心一跳,咋舌道:師兄莫不是瘋了,竟然向皇帝買官?況且,世上的人追名逐利的多了,但直言自己想做官的又有幾個?這般說,豈不是叫人恥笑他終于扯下了道貌岸然的幌子?傳出去了,那第一神算的位子都保不住。 金將晚并不如何詫異,只在思量著虞之淵震怒后,他該如何替范康描補。 “范道長,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虞之淵果然沉下臉,他雖聽許多人說過范康的本事能耐,但每每追問玉入禪范康人品等等時,瞧見玉入禪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便對范康的品性有些懷疑;且金閣老、玉老將軍等老臣對范康的人品也頗有非議,是以他不敢冒然重用他,于是思來想去,就決心還叫范康還去做算命的。 青色葛布衣裳在身,范康抖了抖下巴上的胡子,心知成敗在此一舉,因此道:“貧道昔日舍身救下金閣老,一心想請金閣老為貧道的仕途開路,”仔細回想,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就開始出岔子的?“又不好將話直言說出,便假說身受情傷,想遁入空門?!?/br> “這是為何?”金將晚詫異了,聽范康這么一說,他不禁想興許就是范康叫人打劫金閣老,然后再現身去救人的呢。 “貧道以為,金閣老會開解貧道,待貧道為生計苦惱時,便會替貧道奔走——那時,錢家尚在,金家又日漸崛起,若是他肯相助,慢說是縣令、府尹,再高一些的官,那也是輕而易舉??上?,金閣老誤會了,他聽說貧道要出嫁,就替貧道去無著觀打點,貧道騎虎難下,只能去無著觀出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