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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庶嫁在線閱讀 - 第175節

第175節

    王瑤好容易止住了干嘔,起身咬牙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他們國公府為著什么可笑的‘清譽’一心要害我肚里的孩子,怎會容嬤嬤去抓安胎藥?!況且這里到處都是眼目,若是被人鉆了空子,我孩兒性命定然不保!我左右撐著,定然生下這個孩子便是?!彼[了瞇眼睛,冷笑了一聲:“既然他無情,也就莫怪我不義了……”她抬頭看看蕭氏:“奶娘,侯爺的生辰快到了,您幫我周全一下,我要請他到凌霜閣來?!?/br>
    蕭氏聽了她的話,心里一驚:“公主,難倒您真的要用‘那個’?!若是被發現了……”

    王瑤起身倚在迎枕上,努力壓下惡心:“發現又如何,到時候他的性命攥在我手里,誰怕誰呢?只可惜林如箏一直躲著,不然用在她身上,定然更有趣!”

    蕭氏看著自家公主眼中陰毒的笑意,心里悚然一驚,她不知道待她得償所愿之后,往昔那個爽快明凈的公主殿下還能不能回來,蕭氏心里一陣凄寒,忍不住將自家兒子狠狠地罵了一頓。

    一晃出了正月,眼瞅著便是蘇有容的生辰了,王瑤經了除夕那一樁,似乎是知道自己將蘇有容得罪狠了,除了診脈那次,倒是消停了許多,成日規規矩矩的呆在凌霜閣里,到了二月初四這天,王瑤早早備下酒宴,便吩咐蕭氏去請蘇有容,她低頭看著自己指上鮮紅的蔻丹,心里也是一嘆:這藥雖然放入飲食里效果最好,但一會兒若沒得機會,便是揚在他衣服上也是一樣的……只是,日后每月慣例的下藥,卻是頗要費些籌謀了,自是讓他越晚知道越好……

    蕭氏看看王瑤的臉色,略帶為難地問了一句:“公主,此番老奴看便算了吧,咱們去請侯爺,侯爺也是大半不會來的!”

    王瑤抬頭看看她,沉了面色:“嬤嬤好啰嗦,他雖無情,我好歹也是有身子了,他口上不認,心里卻怎會不掛念,再者說,便是請不來也無妨,你去,就說我思念侯爺,求夫人讓侯爺來一趟,若是她林如箏一時磨不過面子,也就成了,若是她不允,便是她好妒,左右機會多的是……今日不論能不能成事,我也要給她添添堵!”

    蕭氏見她執拗,無奈只得帶人去了,到了寒馥軒一問,卻是一陣嘆息,自回了凌霜閣屏退下人,對著王瑤福身言到:“公主,老奴到了寒馥軒,掌事的mama說夫人申時就陪著侯爺到西府暖香苑去了,說是同衛夫人一起給侯爺設宴慶生……”

    她一言出口,王瑤便攥緊了雙拳,鮮紅的指甲斷了一根都沒有發現:“果然是好手段……”想了想,她又黯然到:

    “也是,咱們這里做的再隱秘,也防不住院子里都是她的人,她自然是猜到了咱們的打算,提前……”

    蕭氏見她生氣了,趕緊上前解勸到:“公主,老奴勸您還是別和侯爺少夫人對著干了,公主您雖然天縱英才,武藝高強,卻并不知道這后宅里的道道兒,既然已經這樣的身份入了府,和主母作對便是自討苦吃了,那件事……老奴也勸公主還是作罷的好,我覺著,侯爺他不是那種會受制于人的人哪!”

    王瑤抬頭瞥了她一眼,冷笑到:“嬤嬤不必害怕,您以為我入府就是甘愿為妾過一輩子么?這侯府主母的位子我尚且還不稀罕呢,待父王大事成就,我定要他給我做駙馬,侍奉我一輩子!不會受制于人,呵呵,還不是要乖乖迎我入府?妥協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百次千次,她林如箏自以為和侯爺情比金堅,我卻有許多年的時間可以和她磨!待我生了這個孩子,待父王的鐵騎兵臨城下,我看她林如箏還能如何……我定要她死!”

    蕭氏見勸不動她,反倒勾起她的狠戾,趕緊上前輕撫她背心:“好好,公主說什么都是,公主切莫動氣,也不要高聲??!”

    如箏和雙生子陪著衛氏給蘇有容慶了二十四歲的生日,一家人歡聲笑語的,也沖淡了這幾日來的無奈和煩悶,抱著昏昏欲睡的雙生子回到寒馥軒,如箏趕緊cao持著安頓他們睡了,又讓丫鬟們打了水,夫妻二人梳洗了,蘇有容卻沒有如往日一般回內書房歇下,反倒是拉著如箏的手到了里間,開了柜子拿了個小匣子出來,遞到她手里:

    “去歲你的生辰,正趕上祖父去世,大家都傷亂著,不能也沒心思給你慶一慶,今日是我的生辰,便把你的生辰禮物也補上吧?!?/br>
    如箏聽他這話,心里一甜,說著“何必如此麻煩”,卻也是滿心歡喜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是十分漂亮的一支步搖,簪頭上用彩珠串成了個小小的箏模樣,下面綴著一塊雕成如意模樣粉色的水精,,卻比一般的水精通透的多,下面又用小小的米珠和金珠穿成流蘇,光華閃耀,十分漂亮。

    如箏翻來覆去地看著,蘇有容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便笑道:“你看出什么名堂沒有?”

    如箏出身富貴之家,身邊價值不菲的首飾也有許多,但最愛的還是蘇有容前前后后送的這幾件,原因無他,自是因為總有一份心思心意在里面,這一件便更是如此,她笑著點點頭:“夫君,難為你如此心思……這步搖正是暗合我的名字,是么?”

    蘇有容見她懂了,笑著坐在她身邊:“是呀,如意的箏,就是我的小箏兒~”他笑瞇了眼睛,又到:“不過還有一宗,你看下面這塊……”他指了指那粉色的水精:“這塊水精不是咱們大盛所產之物,是莫玲進貨的時候偶然間從一個??褪稚系脕淼?,我看了喜歡,就加在了給你的簪子上,因為這東西還有個名字,叫做芙蓉石?!?/br>
    “芙蓉石……”如箏摸摸那觸手微涼的水精,抬頭笑了:“這意思真好……我懂了?!?/br>
    箏,容……自然是要牢牢鑲在一起的……

    如箏笑著將步搖收好放在旁邊,蘇有容又攬著她肩膀言到:“箏兒,我知道這段日子以來,委屈你了,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不過今兒我就給你交個底,王瑤的事情我是無論如何都要解決的……”

    如箏聽他用了“解決”這個詞,心里猛地一沉,趕緊抬頭看著他,蘇有容從她眼神里讀出了她的心思,笑著撫上她手:“行了,你也不用害怕,我說的這個解決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要把她從我們的身邊和生活里趕走,并且讓她永遠不能再打咱們的主意,你放心……”

    如箏琢磨著他話里的含義,又想了想朝局邊事,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夫君,此事……是不是同你最近忙的那個”她伸手比了個筒子的形狀:“那個東西有關?”

    蘇有容低頭看著她點了點頭:“是啊,那個東西是件威力無窮的兵器,若能成功,不但咱們大盛能永不受北狄人的威脅,將來對海防也是大有裨益,如今這東西還是機密,不過也就快要成功了,等到了開春我同大哥他們怕是又要忙起來,可能還會出京,你自己在府里要小心,等將來……”他輕輕拉過她的手:“我會拿下半輩子,為這一年向你道歉,所以……”

    他話沒說完,卻被如箏伸手擋了:“夫君,你別這么說,當初同她虛與委蛇,是咱們商量好的,你沒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我還是那句,我信你!你自按你和圣上他們的大計行事,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也保護好孩子們,等著你說的那一天?!?/br>
    蘇有容聽了她的話,笑著點了點頭,眼睛卻是有點濕潤,伸手將她摟在懷里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起身回了書房,如箏伸手拿出那支簪子,五色流光的彩珠和柔潤剔透的芙蓉石交相輝映,映著她唇邊的笑紋。

    284

    自蘇有容生辰過了,王瑤就處心積慮地要將他誆到凌霜閣來,可無論是裝動胎氣還是在花園里裝作偶遇,蘇有容對她就是倆字,不見,莫說飲宴親昵,便連近身兒都沒讓她逮住機會,王瑤雖然恨,卻也沒有辦法。

    二月十九,雙生子兩周歲生日,因著還沒有出孝,蘇有容也不欲大辦,不過是在寒馥軒里加了幾個菜,請了衛氏過來一起熱鬧了一下,凌霜閣里的王瑤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下人,聽著寒馥軒隱隱傳來的歡聲笑語,心里便是一陣刺痛,忍不住又伸手撫上了小腹:果然子嗣就是這么重的么?

    一晃到了二月底,蘇有容又漸漸忙了起來,如箏知道他快要出京了,便開始動手給他收拾要帶的東西,還要忙著管教越來越調皮的雙生子,寒馥軒里漸漸就忙碌了起來。

    王瑤忍到二月,總算覺得自己身子好些了,胃口轉好便也著意用了些補品,摸著微微凸出的小腹,她心中一陣歡喜:如今胎氣穩定了,自己定能將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只求此番能夠一舉得男!

    三月初,天氣轉暖,王瑤到園子里溜了一圈再回到凌霜閣,忍不住就有些心燥口渴,嫌丫鬟備好的香茗太燙,便讓她們去倒了杯冷開水來喝,蕭嬤嬤端了燕窩進來,看她飲了冷水,又皺著眉頭勸了幾句,王瑤身上舒服了,心情也轉好,笑笑過了,又將一碗燕窩用了,便覺得身子有些疲乏,上床躺著歇了。

    誰知道剛剛有些睡意,她便被一陣隱隱的腹痛驚醒,王瑤心一沉,慢慢坐起身,只覺小腹一陣撕痛,接著下體便是一熱,嚇得她趕緊揚聲叫了蕭嬤嬤進來。

    蕭氏慌忙跑進屋里,見她神情不對,滿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小腹,趕緊上前掀了錦被,卻見她雪白的中褲已經被鮮血洇了一大片,嚇得蕭嬤嬤驚叫一聲,便讓人趕緊去稟如箏,卻被王瑤厲聲喝止,咬牙言到:“我不信她,去西府請衛夫人!”

    蕭氏趕緊應了,又讓人快去通知阿笈,王瑤一動不動僵在床上,生怕再有血流出來,心里想著老太君曾經要害她的孩子,林如箏更不必說,如今能給自己一線生機的,便只剩了衛氏,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下的鮮血,忍不住便落下淚來。

    不多時,阿笈帶著個大夫匆匆趕到,告訴二人衛氏夫人今早有事出府,尚未回來,蕭氏也來不及多慮,便讓大夫快來看。

    那大夫一番診治,開口說的卻同幾個月前老太君叫來的大夫如出一轍,告知二人王瑤并非是有喜,而是瘀滯,如今瘀滯時日長了,又逢季節變化,飲食刺激,便散了開來,如今不過是同尋常月事一般,注意休養用些化瘀的藥物便可,阿笈聽了,便同他下去開方子抓藥。

    王瑤聽了大夫的話,一時如石刻木雕一般,腦子里千條思緒糾纏卻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沒有孕。

    蕭氏見她這樣,心里也是一陣痛,上前幫她脫了下衣,又用熱毛巾撇干凈身下和腿上的血跡,給她墊了布,換了新的褲子,蕭氏看了看褻褲上的痕跡,對著王瑤嘆道:“公主,大約咱們真的是空歡喜一場,老奴看著也不像……”

    王瑤卻似渾未聽到,開口對蕭嬤嬤問到:

    “嬤嬤,我剛剛吃的那燕窩,是何人送來的?!”

    蕭氏愣了愣,言到:“公主,自打您有了喜,日常進補的東西老奴便不敢假人之手,一直是自己去西府藥食庫仔細選好驗好,看著丫鬟們熬的,那燕窩也是??!”

    王瑤咬唇想了想,又冷笑到:“是了,那便一定是林如箏那個賤人!這是她的園子,器皿飲水什么地方不能下手,她看我胎氣穩,大意了,便動手了!”

    蕭氏看她眼白都怒出了絲絲血色,嚇得上前拉住她手:“公主,此事咱們無憑無據,可不能亂說啊,還是從長計議……”

    王瑤冷笑著甩開她的手,下地匆匆穿了外衣,舉目四顧想要找自己那些刀劍,卻突然想起來前段日子已經都被蘇有容派人搜走了,當下便沖到妝臺前,打開個胭脂盒子,將里面的粉末抓撓了些,蕭氏心下大駭卻拉不住她,王瑤推開后窗便一躍而出,向著寒馥軒方向狂奔而去。

    寒馥軒內,如箏正帶著丫鬟們給蘇有容收拾明日公干要帶的行禮,剛想出堂屋問問蘇有容帶不帶大衣服,便聽院子里一陣喧嚷,身旁雪纓欺身將她一護,如箏透過窗子便看到蘇有容已經躍到了院子里,正和誰撕扯著,如箏定睛一看,卻是蘇有容拉著王瑤正往外走,王瑤嘴里還叫囂著讓自己還她的孩兒什么的,如箏心一沉,轉身出了堂屋,還沒開門便聽院子里一聲脆響,接著便是王瑤尖叫:“你要護著她,那你去死吧!”

    如箏心里一緊,雖然知道蘇有容的身手,卻也怕王瑤發狂傷了他,趕緊撩開簾子一看,卻見王瑤身子癱軟地跪坐在地上,蘇有容神手捂著脖子,正滿臉怒氣地轉過身來。

    如箏剛跨出堂屋一步,便被蘇有容攬進了屋里:“別管她!這貨瘋了!”如箏見他指縫里似隱隱透出血色,嚇得趕緊伸出手去,蘇有容卻只是擺擺手:“無妨,被她撓了一把,一會兒再說?!闭f著便進了書房,開了柜子不知拿了什么,再到院子里對著王瑤頸后一拍,又伸手在她背心拍了幾下,王瑤才抽了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卻是雙腳顫抖,像是馬上就要摔倒的樣子,蘇有容看著她冷顏到:

    “我告訴過你,你只是瘀滯不是有孕,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若真的是滑胎,你還能有力氣跑這么遠來跟我撕扯?!你那凌霜閣一直是娘親在管著,同箏兒有何相干?我憐你背井離鄉不易,一直敬著你不愿跟你計較,如今你出手傷人還喊打喊殺的,就莫怪我心狠了!”他長出了一口氣,強壓了壓怒火:

    “我釘在你后頸里的針,于身體無礙,只是封住了你的武功,力氣也使不出太多了,我本來不想欺負你,這是你自找的,你給我回凌霜閣好好呆著,別讓我再看見你到這院子來!”

    說著便對趕出來的雪纓夏魚揮了揮手:“送她回凌霜閣,讓阿笈姑姑好好看著,無事不許踏出凌霜閣半步!”

    雪纓夏魚哪見過他發這么大的火兒,趕緊仔細應了將王瑤叉出去,王瑤卻拼命將頭扭轉過來,沖著蘇有容吼到:“蘇有容,你如此對我心里便沒有愧意么?你們殺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們償命,償命……”

    如箏令人關了大門,又趕緊上前解勸,讓秋雁燒熱水幫他洗了傷口,敷上傷藥,看著那深深的一道血痕,便是一陣心疼:

    “她瘋了么?對你下這么狠的手!”

    蘇有容嘆了口氣搖搖頭:“幸虧我在院子里,不然她這樣瘋瘋癲癲闖進來,你定會吃虧的!”說著便皺起了眉頭,如箏知道他是即將遠行,放不下自己,當下便笑到:

    “你也別擔心了,該忙什么就忙去,我自會上心的,且你也封了她的武藝,我這里也還有雪纓呢……再說,祖母也定然不會縱著她再胡來?!?/br>
    蘇有容思忖了一陣,才點了點頭:“封她的武功也是權宜之計,這法子短期內是無妨,長了功效也會消減,不過好在我此去最多一個月便回來了,到時候就都好了?!?/br>
    如箏點了點頭,知道他這句“都好”含著好幾層的意思,展顏笑到:“是啊,你趕緊去歇歇,我去祖母和母親那里報一句,免得咱們這兒沸反盈天的,驚了長輩們?!?/br>
    蘇有容卻是擺擺手:“我與你同去?!?/br>
    凌霜閣里,渾身麻軟的王瑤被安置在了床上,夏魚傳了蘇有容的令,又冷著臉敲打了蕭氏一番,便同雪纓離開了凌霜閣,蕭氏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王瑤,心痛又無奈:“公主,您就別鬧了,您斗不過侯爺和夫人的,老奴的話您還不信么?三個月的胎,即便是滑落了,又怎會是一團血水?!西府老太君說的沒錯,您這的確是瘀滯??!”

    王瑤猛回頭看著蕭氏,滿是淚痕的臉上泛起一個詭異的冷笑:“嬤嬤,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林如箏?還是西府那些老不死的?!她們害死了我的孩兒,還妄圖將我蒙在鼓里?真是好打算!既然這樣,那便拼個魚死網破吧!”

    她低頭看著自己浸了鮮血的指甲,臉上浮起一個猙獰的笑,帶著寒意的笑聲慢慢變大,化作凄厲的獰笑,刺得蕭氏一陣心寒:“公主,您用了‘那個’?!用在夫人身上了?!”

    王瑤轉頭看看她,臉上得意地笑著,眼里卻止不住地涌出淚來:“我倒是想要用在那賤人身上,只可惜他把她護的太緊……既如此,就讓他替那賤人去死吧!”她搖搖頭,又勉力撐起身笑到:“不,不能死的這么痛快,若他伏在我腳下求饒,我也不在乎賞他解藥的,哈哈哈……”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可言語中的怨毒卻是絲毫沒有減少一分,聽得蕭氏毛骨悚然。

    這段煩人的插曲并沒有打亂蘇有容的行程,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是細細叮囑了如箏和院子里的人,便帶了行李和墨香書硯二人出了侯府,與凌逸云和工部兵部的人匯合后,一路出了南門,向著戍幾道而去。

    285

    自蘇有容走后,被封了內力的王瑤便沉寂了下來,老太君和衛氏卻加強了凌霜閣看管的人手,王瑤安靜了幾日,在得知蘇有容去了戍幾道公干之后又發作了一次,拼命逼著蕭氏去問蘇有容何時歸來,蕭氏如何不知她是為著什么,只是好話說盡阿笈就是不放人,末了不過是被她們磨得無奈了,阿笈自己派人去寒馥軒問了一句,王瑤得了蘇有容最晚月底便歸,才消?恕,br>

    三月中,林府接連傳了兩個好消息出來,一是入宮便深得承平帝寵愛的淑妃林如書懷了龍種,承平帝龍心大悅,賜下許多的賞賜,又褒獎了林府,沉寂許久的林府總算又起了一絲喜色,三月二十又是雙喜臨門,殿試放榜,林府兩位下場的公子雙雙高中進士,世子林如柏中了二甲第七名,三公子林如杉更是高中探花!

    此時眾人才想起當年林侯也是中的探花,這樣一府五進士,父子雙探花的才俊之門,一時被滿朝上下傳為佳話。

    新科進士游街那日,如箏也帶了丫鬟們到稷安大街去看了,看著自家兄弟如杉坐在高頭大馬上,被眾進士慫恿著去攀道旁的桃枝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陣驕傲,與此相比更加讓她高興的,是如杉如柏目光交匯時那不帶一絲摻假的歡喜和親近,想想前世最后的兄弟們,如箏心里忍不住再一次感念天恩。

    仿佛是為了應那句“樂極生悲”似的,僅僅是三日之后,林府就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一直賦閑在家的定遠侯林承恩,竟然突發中風痰癥,雖然好在發現的早折騰一通命是保下來了,卻是口眼歪斜,癱瘓失語,信兒從西府傳來時,已經是上燈時分,如箏為了保險起見,令乳母和雪纓環繡將兩個孩子抱著去了衛氏的暖香苑安頓,便急忙叫夏魚跟了自己蹬車回林府。

    進了靜園,帶頭迎上來的正是侯夫人徐氏,如箏看她眼睛紅紅的,知道定然是哭過了,便拉著她手著意安撫了一番,抬眼便看到一屋子的人,如箏紅著眼睛給老太君行了禮,又同兄弟們見了禮,才到里間去看林侯。

    剛一進屋,便聞得腥臭之氣撲面而來,葉濟世看到如箏來了,趕緊迎上來行禮,如箏還禮言到:“多謝先生救命,我父親現下狀況如何了?”

    葉濟世輕嘆了一聲,將如箏引到外間徐氏也趕緊迎了上來,葉濟世拱手低聲言到:“二位夫人,林侯爺這病來的兇險,下官趕過來時,先前來的太醫已經給林侯放了兩次血,手段還是對癥的,下官斟酌著用了藥,施了針,剛剛總算是醒了,性命應該是無虞,不過眼見是無法起身也不能言語了,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是湯藥針石慢慢調理,但此癥是個受罪的病,病人心里明白卻無法驅動四肢,也沒辦法開口指使人,故而看護之責甚重,請林夫人一定要著細致忠心的仆婢料理,明日下官還會再來一次,侯夫人最好一會兒就將看護人選甄定,下官明日也好告知需得留心的事項?!?/br>
    徐氏聽他說林承恩性命無虞,這才大略放下心,鄭重謝了葉濟世,將他送出門去,剛要回來勸老太君回去歇著,卻不防被門簾一挑,一人帶著風卷進來,劈手就要朝著她身上打:

    “賤人!你如何害的我爹爹,的打死你個賤婦!”眾人大驚之下才看清是如婳,好在如杉離得近,上前攔了一下,替母親接了她一巴掌,如今他身量高了,這一下子便拍在他肩膀,如杉晃了一下,如婳便又跳過去要打徐氏,卻被一旁沖上來的如柏牢牢攥住了手:

    “四妹,你發什么瘋!”

    如婳被他阻了,兀自拼命掙扎,可如柏畢竟比他高一個頭還多,又習弓馬多年身強力壯,豈是她拼命就能撕扯開的?!

    如婳手被阻攔了,嘴里還在一口一個賤人地罵著,如箏冷眼旁觀,心里忍不住嘆了一聲:也不枉自家父親寵了她十幾年,眼見倒是有幾分真心孝敬的!只可惜矛頭指錯了人,還是那么狂妄又蠢。

    屋里沸反盈天的,徐氏一個繼室夫人一時不好辯解什么,傷心羞憤下便落下淚來,旁邊老太君看了卻是怒火沖天,扶著韓嬤嬤的手站起身,揮動蟒頭拐便照著如婳小腿敲了一下,雖然不重,卻還是讓她屈膝跪倒在地。

    如箏見老太君動怒了,趕緊上前攙住她,伸手替她撫著胸口勸到:“祖母切莫動氣傷心,四meimei也是傷心過了,一時想差了才會出言冒犯了母親,祖母還是去里間歇著,我和柏兒杉兒會好好勸她的!”

    老太君拍拍她手,卻是搖了搖頭:“傷心過了?傷心過了就能這樣冒犯親長?四丫頭你以為你嫁入蘇府我就管不得你了?!你雖然是已嫁女卻也是我林府的女兒,這樣叫囂嘶吼出言冒犯你母親,丟的是兩府的臉面!你爹爹如今病著,你母親忙前忙后周全照應,便是他發病還是你母親先發現急請了太醫才保住的性命,你卻在這里信口雌黃,叫囂呼喝,你爹還沒死呢,你不怕他在里間聽了心里難受么?!”她越說越氣,對著如柏言到:

    “柏兒,給我將你這個不孝又沒規矩的妹子轟出去,讓她自回蘇府,咱們林府容不得她這尊大神!”

    老太君正在氣頭上,如柏怎能就應了將如婳轟出去,自然是和如箏等人上前一通勸,又讓丫鬟們趕緊攙如婳到廂房休息,如婳被老太君一打一罵,如今那股子氣兒也xiele,不敢開口多說,只是兩只眼睛死死剜著徐氏,任由兩個丫鬟架了下去。

    如箏趕緊同韓嬤嬤一起扶著老太君坐下,徐氏也忙上來解勸,老太君拉著她的手嘆道:“老二家的,此番委屈你了,如此周全慈孝,卻要被那死丫頭失心瘋似的排揎,你放心,我老婆子定幫你出這口氣!”

    徐氏聽著老太君的話,剛剛止住的淚又涌了出來:“母親,您快別這么說,此番侯爺急病,我也是慌了神兒了,想來四姑娘也是傷心的狠了才說了胡話,我是她的繼母,怎會和孩子計較呢,您放心,既然侯爺沒事咱們左不過慢慢養著慢慢治,媳婦定會上心為他調理,再說孩子們也都大了,許多事情也能幫上忙,您不必擔憂難過?!?/br>
    老太君看著她點了點頭:“好,幸虧你還撐得住,不然咱這家,是真的要亂了!承恩……唉!他若是聽你的,檢點些……”老太君一時傷心,不自覺說了半句,又趕緊收住了,如箏心里一沉,面上卻絲毫不帶,看祖母好些了,就趕緊同如柏如杉進屋看林承恩。

    她前兩次回門都沒趕上林承恩在家,此番離近了看,才發現他同兩三年前真是大不一樣了,拋去口眼歪斜唇角流涎不說,便是面色也不似以前那樣,變得蠟黃黯淡,身型也臃腫多了,同如箏出門子前那個風度翩翩的勛貴重臣,風流老才子判若兩人。

    如箏本就對他沒有多少親近和尊敬了,現下撲鼻而來的腥臭更是令人作嘔,強忍著說了幾句安撫的話,見林侯嘴里唔唔啊啊的也聽不明白,如箏便福身道別,出了里間。

    折騰了小兩個時辰,已經是頭更都打過了,老太君心疼如箏便讓她住下,如箏心里還有不少疑惑未解,也就順勢應了下來,陪著韓嬤嬤替徐氏將老太君送回了主院,又回到靜園吩咐夏魚去告訴車夫回蘇府通稟,順便讓她試著去打聽一下林侯暴病的隱情。

    陪著徐氏又看護了林侯半宿,如箏才在她幾次催促下回到了沁園休息,一進自己的臥房,如箏心里就是一動:滿屋的家具絲毫沒有塵灰,室內也沒有久未住人的那種怪味道,雖然肯定是臨時打掃了,但也絕對不會這么干凈,夏魚見她愣著,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趕緊上前言到:“小姐,奴婢進來也是吃了一驚呢,這屋里,變同當年一般……”她笑著拿過一旁的錦被替她鋪著:

    “奴婢問過守院子的小丫頭才知道,原來夫人自小姐您出嫁后,便專門安排了幾個小丫頭日日打掃咱們的院子,說是備著小姐不定什么時候想要回來住……”

    如箏聽了她的話,心里便是一暖,忍不住嘆著自己當初為求自保扶徐氏上位,卻得她如此真心相待,心里對她也就更多了三分親近。

    忙了半宿,如箏身上便如散架一番,想著明日還要早早起身回府,趕緊梳洗了一下躺倒歇了,夏魚搬了被子吹熄燈躺在她床下腳踏上,開口言到:

    “小姐,剛剛您讓奴婢打聽的事情,奴婢大略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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