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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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空間變化 凌展先前從石門進來時,已經明確知道,門的兩面都刻畫著完整的八卦陣圖,但是這到門所處的位置,又是室中的乾位,按理說門上應當有一座乾字門的法陣才對。 對于這個問題,白凡似乎沒有打算主動解釋,只是靜靜地看著凌展施為。 由于體內其余七道法門貫通,即便沒有天之力,凌展如今也已經能夠通過推演變化來感應。 默立半晌,他終于從門兩面的強大.法陣波動中,隱隱察覺到第三種波動。 這件事說來簡單,但是做來卻是十分艱難,無怪乎白凡要求他最后學習乾字門的陣法。 又花費了近一個時辰功夫,凌展才終于將那暗藏與石門中的乾字法陣整個輪廓感應個清楚明白,他也不等白凡說話,便自行開始領悟陣法精義。 少頃,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白凡的聲音適時響起,開始解說乾字一道的妙旨,依舊如前番一樣,內中還包含著與其他各個卦象的結合之道。 不過終究是八卦中的第一卦象,而且還要將整個八卦道法全部貫通,因此凌展整個過程中心力耗費巨大,進展又非常緩慢,乾字法陣始終沒有被催動起來。 此時外面的山林中,濃霧已經將大部分地面再次籠罩,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但其中也并非完全空白,而是有一層霧氣似聚似散,內中景物也在反復變化著,一會兒是正常的林木蔥郁,一會兒又讓人覺得有天地倒懸之感。 卻說時間飛逝,轉眼已過了十個日夜,此時何淵杰正緩慢地行走在幽暗地長廊中,身前雖然布滿風、火、水三系道法的力量,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體內如今沒有半點力量,已經全部釋放到身前用于抵消前進的阻力。 先前凌展的天雷甲尚且只能抵消掉千重阻力,其余部分尚且要靠rou身力量抗衡,但何淵杰身子羸弱,卻兀自能夠走到九百余丈處,抵受此地恐怖的五十萬重阻力,也不知是這三系道法疊加到一處有何妙用,還是他身上藏著其他的秘密。 此時他雙眼已經視線模糊,雙頰更有灰敗之色,但兀自堅毅地望著前方,仿佛那石門是他最后的希望。 其實也不怪他如此,畢竟這長廊之中根本無法后退,唯有前進才是唯一生路,他隱忍多年終于奪回rou體,又怎么甘愿被困死在此地? 雖然他現在已經看不清前方的情況,甚至口中也難以說出半句話來,連聽力似乎也一并失去,五感之中唯一還存在的只有rou體的行動能力,但是直覺告訴他,前方的凌展早已走了,根本沒有留在盡頭處等他。 不過這原本就在他意料之內,畢竟兩人談不上有什么交情,最多只是進入此地后的一點患難之情罷了,如今這么多日子過去,凌展早該恢復了實力,不等自己完全是正常的,要知道前方可是又傳聞中的化神修士遺藏,哪個修士會甘愿將之與人平分?只要有機會,定然是要獨吞掉的。 這一天,他根據心中計算,自己已經快要走到九百五十丈處了,跨過此處后,前方的阻力將再次增大,變成更加恐怖的百萬重阻力。 何淵杰猶豫了一陣,腳步越發慢了下來,幾乎是百息功夫方才前移一分的距離,他是想緩一口氣,積蓄一絲力量后再繼續前進。 不知為何,他與凌展不同,未曾有過那兇獸襲來的幻想出現在他身上,因此迄今為止,他只是一步步的前行著,從未試圖尋找其他方法打破局面。 但其實先前在外面的山林幻境中,他已然隨著何環仲一起經歷了狂風、火海、冰洋三種不同的幻境,吸納了大量的三系力量不說,甚至還意外吞噬掉了隱藏在其中的幾道意念,不過因為他的情況太過特殊,rou體中存在了兩股神識,因此那些意念只是被何環仲的分神壓制在某處,并未被融合。 何淵杰奪回rou體后,其實也并未將何環仲的神識驅除干凈,只是憑借著獨特的方法將其封于幾處xue竅中,那些自然力量的意念仍舊能感受到何環仲的神識氣息,因此也沒有反抗,兀自藏在他體內的某處角落中。 如果何淵杰知道,凌展是憑借著雷霆意念的怒吼破開了阻力束縛,才能順利快速地前進到石門之前,只怕立刻就要嘗試著以神識吞噬體內意念了,不過也幸好他沒有這么做,否則以他的神識力量,根本無法戰勝那些意念,只會給自己招來死亡。 卻說他無論再如何放慢腳步,但終究是要不斷前進的,終于,當他自覺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抬起的那只腳驀然加快,瞬間踏在剛剛超過九百五十丈處的地面上。 一瞬間,他本已做好了面臨更大挑戰的準備,但是迎接他的,卻不是那百萬重阻力,而是驟然降臨到他全身的一股扭曲之力! 這種扭曲的力量不但作用在他的rou體上,同時也深入到他神識之中,簡直像要將他全部撕裂一般! 這痛苦之巨大簡直難以想象,換成是任何一個普通人,甚或是與他同階的修士,恐怕都要抵受不住這種臨頭大難,眨眼間便要被撕扯粉碎。 但是何淵杰的心智堅毅簡直有如妖魔,居然硬生生挺受住了這種扭曲,并且立刻將布于身前的三系力量全部收歸體內,以之強行支撐rou體不散。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千萬年,又仿佛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扭曲之感突然消失了,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 何淵杰的身子瞬間癱軟在地,仿佛被抽去了全部力量一般。他勉強抬起頭,睜開模糊的雙眼,氣喘吁吁地打量著四周。 下一刻,他驚訝地發現,四周已經不再是那條幽暗的長廊,甚至那詭異的阻力也已然消失,出現在眼中的,是一片空曠的天地。 這種情形他太熟悉了,先前他還是何環仲的分身時,常年都會居住在這種地方,這里不正是一個修士開辟的獨屬于自己的空間么! 可是剛才自己明明還走在那幽暗的長廊中,而且正要跨過九百五十丈的距離,承受即將到來的百萬重阻力,為何現在卻被被神秘的力量帶到了這里? 當時他雖然感官衰退,但是也能肯定地知道,長廊中并沒有任何法陣,所以自己絕不可能是了觸動機關,況且如果真的有法陣,先前凌展又是怎么直接走過去的呢?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暗中有個強大存在始終在盯著自己,并且突然出手將自己攝入其空間中。 但是這個出手之人又有什么目的呢?難道是不想讓自己見到化神修士遺藏么?那又為何不直接殺了自己呢? 他心思轉得極快,這些念頭也不過是一剎那之間的事情,就在這個當口,何淵杰的眼角驀然有一道青綠色的光芒劃過,何淵杰心中一凜,奮力凝聚目光向光芒來處望去。 方才他視力并未全部恢復,因此也只是將四周情況看了個大概,甚至因為頭頸無力轉動,身后的大片地方都未曾看到。 不過此刻他心中警兆暗生,心知那青綠光芒必有危險,于此臨危之時身體潛能激發,倒是猛然將頭轉過,看清了那光芒究竟是何物發出。 只見在這空間之中,正有兩道人影在飛快移動著,不過準確說來,其中一道卻不能算是人,其身影呈半透明裝,飛動間也并未半點法力波動傳出,氣息有如鬼魅,最多只能說是一道魂魄罷了。 那青綠色的光芒正是從這道鬼魅般的影子上發出,只見他一邊追逐著另一道人影,一邊哈哈大笑著說道:“小子,你還是莫要逃了,方才那一下空間變幻,你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現在又這般透支力量,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老夫傳了你八卦道法,便是對你有恩,如今我既然脫困,又沒有好的rou身可用,你就乖乖將身體交給我吧!” 他一邊說話,半透明的身子卻不停頓半分,言語中流露出強大的氣勢,仿佛對方的身體已然是他必得之物。 卻聽那給被追逐的人影似乎并不為他言語所動,依舊飛快地施展遁法躲閃,同時口中回應道:“白凡,先前我就奇怪,你明明自稱是被對手困在此地,何以卻對八卦道法那般熟悉,不但能指點我學習那室中陣法,而且還以經文助我孕育力量本源?,F在看來,你根本就不是在被困的年月中自行參悟的玉石陣法,而是根本原先就修煉過八卦之道!” 何淵杰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先是一喜,隨后又是一驚,這聲音雖然他只聽過幾次,但對于修士來說,過耳不忘的本事幾乎人人都會,那個被青綠色虛影追逐之人,正是先前與他一同經歷諸般事情的凌展! 正在他猶豫是否要與凌展招呼一聲的時候,卻聽那青綠色虛影驀然一個轉折,竟然放棄了凌展,轉而筆直向自己撲來,同時口中厲聲道:“小子,既然你冥頑不靈,老夫就先奪了這個小娃娃的身體,再用我無上道法打到你屈服!”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縷記憶 凌展先前參悟乾字門陣法,到了最后關頭,他將八卦之中的八種力量全部融會貫通,體內也孕育出了天之力的本源。 正在他想要將雙手從石門上收回,向白凡詢問后續計劃時,卻驀然發覺那石門上生出一股大力,將他的雙手緊緊吸住,根本不能抽動半分。 這一下凌展大為震驚,下意識地雙臂用力,想要掙脫那股吸力的束縛,但他不動還不要緊,這雙臂一運力,元嬰中自然而然地生出八股力量匯聚到雙掌之上,試圖與那吸力抗衡。 但這樣一來,仿佛正中了某種圈套,霎時間,那股吸力越發強大起來,開始源源不斷地吸收他體內的八種力量,石門內側的陣法瞬間明亮起來,仿佛正在受他的力量催動,隨時將會運轉起來。 凌展更驚,但無論用何種辦法,雙手都仿佛被黏在石門上一般,根本掙脫不得。 不過他雖然雙掌被緊緊吸住,但是身體的其他部分尚能移動,于是凌展猛然回過頭去,厲聲道:“白凡老兒!這是什么情況?為何我雙掌被這石門吸住,而且體內的八種力量也在飛快被其吸收,這法陣究竟是什么用途?你到底有什么陰謀?” 此時白凡那青綠色的虛幻軀體,正緊緊貼在靠近凌展的兩根封神柱之間生出的光幕上,雙目流露出強烈的渴望,見凌展轉過頭來,他目中光芒瞬間收斂,恢復了平靜的模樣,沉聲道:“這種情況我也并不十分清楚,或許是你八種力量齊聚,意外觸發了那座法陣吧,不過這法陣想來你也清楚,不但是開啟石門的陣法,同時也是這處空間的樞紐,一旦你順利將其啟動,多半能夠將整個空間祭煉成自身之物,屆時只要你想,這里便可變化成任何一種符合你需要的模樣,只不過在其大小方面不能直接發生本質性變化,需要你消耗力量來擴充。 我看你現在還是老實站在那里,等待法陣啟動便是,屆時就能知道它究竟有何效用了?!?/br> 凌展聽他說得篤定,心中卻并不相信,不過這座法陣看來確實是單純的八卦陣法,似乎不像藏著什么隱秘的樣子。 沉默了一下,他心知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自己雙手被緊緊吸住,白凡又沒有說出什么解決之道,看來暫時只能靜觀其變。 想通此點,凌展的雙臂立刻放松下來,不再試圖掙脫吸力,同時他默默催動體內元嬰,使其運轉不休,不斷生出新的力量補足消耗。 不過他實在低估了這石門吸力的強大,元嬰中雖然源源不斷有八種力量生出,但是始終及不上消耗,不一刻他便覺得體內近半力量已被吸走。 就在凌展心思飛快轉動,思索其他應對之法時,那股強大的吸力驀然消失了,他甚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雙掌猶自按在石門上,只是掌心卻已與石門微微分開了半分距離。 凌展無暇多想,趕忙抽身后退,只是他退到的地方卻是在四根封神柱的一側,目光一邊緊盯著石門變化,一邊用余光留意白凡的動作。 不過白凡顯然耐心很好,只是靜靜地飄立在原處,目光筆直望著石門,仿佛對于凌展的目光視而不見。 很快,石門上果然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原本刻畫在表面的法陣驀然動了起來,仿佛是某種粘稠的液體一般,開始旋轉流動起來。 這種情形看得凌展一愣,但下一刻更為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石門忽然分成一塊塊碎片,如同一條條大魚,向兩旁的玉石墻壁游動過去,而石門原本的位置處,卻浮現出了一整塊與兩邊墻壁一模一樣的巨大玉石,或者準確來說,這不是一塊單獨的玉石,而是與其他的石壁連成一塊整體,形成一個圓筒形狀的物體。 那些四散開來的碎片共有八塊,一塊在原處徘徊一陣后停了下來,仿佛乾位就是其歸宿之地,不需再向他處移動,而另外七塊,則分別游走到對應其他七個卦象的方位停下,表面閃爍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仿佛方才的變化僅僅是使它們分散開來,回歸應當處在的位置罷了。 就在凌展眉頭微皺,試圖移動身形探尋其中情況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扭曲力量驀然作用在他全身,痛苦瞬間襲來! 那力量不僅僅在扭曲著他的rou體,甚至還扭曲著他的神識,雙重的痛苦一時間讓他透不過氣來。 不過他如今終究也是踏入了元嬰期的人物,猛然咬牙催生元嬰中的力量,痛苦瞬間減輕幾分,這一刻,他沒有做任何無謂的動作,只是將一雙眼睛緊緊盯住白凡,謹防可能到來的危險。 但他這一看,卻發現白凡那虛幻的身體,此刻臉上也有痛苦之色浮現,仿佛那股扭曲之力也正作用在他的身上。 同時,他更是意外發現,白凡身周的四根封神柱也在扭曲變化著,甚至就連四周的玉石墻壁,此刻也在不斷扭曲變形。 此時正對凌展目光處的,是坎位,只見那塊玉石墻壁上,除了方才游走過去的那塊石板,其余的部分正在不斷旋轉著,而且玉石內部也在發生著某種奇妙的變化,仿佛那已然不在是玉石,而是在逐漸轉化成流水。 凌展努力轉動脖頸,發覺其兩側的巽位與艮位,玉石墻壁也在發生著同樣的變化。 不過下一刻,他再也無法看清這些了,那股扭曲之力越發的強大,凌展只覺得自己正在被一點點撕扯成碎片,進入到某個神秘的漩渦中去。 對于外界的感官逐漸消失,甚至連rou體內部的情況也漸漸便得無法探查。 不知過了多久,凌展感覺自己已經被徹底撕成了粉碎,但他的意識卻還清晰存在著,只是四周仿佛彌漫著無盡黑暗,自己仿佛一個完全孤立的存在。 驀然,前方有一道光芒劃過,一幕幕情景如同電影般在他眼前上映,凌展仔細看去發覺那些情景中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似乎都非常眼熟。 他想了很久,猛然醒悟過來,原來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凌展立刻反應過來,明白那女子定然是某個曾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的人,甚至還是某個非常重要的人。 他仔細觀察著那女子的眉眼、相貌,試圖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讓自己能夠想起她的名字。 那情景似乎是在一個山洞中,自己與那女子正在切磋道法,驀然,他隱約聽到自己稱呼了那女子一聲“徐師姐”。 這句話原本十分普通,但是聽在凌展耳中卻不啻于晴天霹靂! 徐師姐!徐師姐!那不就是徐均辰和徐均宇口中提過的“徐若婷”么! 原來自己與她,竟然是這種關系! 可是單單是師姐與師弟之間,又會發生些什么呢? 凌展的情緒有些焦急,對于一個記憶混亂的人來說,能準確找到一星半點的記憶,都是一種莫大的喜悅。 那情景持續了一陣后,又換做了另一個,只見一個渾身皮膚呈黑紫色的男子,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劃破空氣,凌空將一個柔軟無助的身子抱在懷里,那一刻,四周仿佛有無數道法術與法寶的光芒撞擊在男子身上,但他都似全無所覺,只是緊張的看著懷中的女子,仿佛在擔心她的情況。 雖然面目有了極大變化,但凌展還是認了出來,那男子也是自己! 而他當時抱于懷中的女子,正是那位徐若婷師姐! 下一個瞬間,情景又是一邊,這一次仿佛是在某座城市的上空,自己正在和那位徐師姐凌空而立,只是他當時的情況仿佛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渾身衣衫破碎,露出銀亮色的怪異皮膚,口中似乎在詢問著什么。 卻見徐師姐只是溫柔一笑,搖了搖頭,仿佛拒絕了自己的話,轉而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簡拋了過來,仿佛有某種訣別之意。 凌展此刻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不能清楚的想起自己與這位徐師姐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但他此時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她,一定是互相愛慕的,而最后的那一幕更讓他覺得心如刀割,仿佛對方將要因為自己而承受某些苦難。 想到此處,他瞬間回憶起了見到徐均辰和徐均宇兄弟時,兩人的許多言語,以及后來遇見那徐家老祖時,對方的態度。 這一刻,凌展心中篤定,徐若婷一定是被徐家囚禁了,而且這還是一般的囚禁,是要遭受無比的痛苦與煎熬! 瞬間,凌展心中拿定注意,只要自己能從此處脫身出去,定要找到那徐家之人,親自到徐家去闖上一闖,將徐師姐救出來!絕不能讓她因自己之故,再遭受任何苦難! 就在他獨自思索的時候,一種古怪的感覺驀然涌來,仿佛自己已然被撕碎的rou體正在重新凝聚,這種感覺是那么的奇妙,讓凌展有一種破碎重生之感! 這個速度仿佛很快,又似很慢,凌展幾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分血rou在凝聚呃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