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起標題
林緣若知道命運的轉折早有征兆,她不會放任它從眼皮底下悄悄溜走。 二十四歲生日這一天,她從夢里醒來。 夢里陳頌離她五米開外,滿是繁星的夜,忽然起了霧。他的臉隱在霧色中,看不清神色。他就站在原地朝她揮手,一時間她分不清到底他是朝她問好還是告別。 “陳頌!”她一聲又一聲呼喊他的名字。四周安靜,只有風突然刮起,夾帶著塵土和落葉,耳邊只余風聲。 迷霧散開,她望見夜色下他的眼亮過繁星。他闊步向前,朝她走來。 他把她摟進懷里,她伸手摟他,手撫他的背,摸到一首冰涼液體。她抽回手,低頭望,手掌已經被染紅。 陳頌忽然大笑。 “嚇唬你的,只是油漆?!彼哪樳€略顯幼稚,這是一個少年陳頌。 他的聲音剛止,夜忽然旋轉起來。她扶不穩陳頌的手,腳下一空,神志回到人世。 天已經亮了,鬧鐘幾乎在她醒來的同一刻響起。她關了鬧鐘,心下無端恐慌。 手機里沒有任何新消息。萬鴻還不愿理她,吝嗇到一句生日祝福都不肯給。至于父母,她無暇多想,按照往年慣例她是要回家和父母吃飯的。 于是出門時她圖晚上回來方便,便開了陳頌留下來的車。 到父母家時已經過了晚高峰。她打開門,父母都在,只是他們之間隔著一地殘渣。 花瓶被推翻,水濺得到處都是,潔白姜花落在地上。沙發的抱枕也躺在地上,沾了水漬。倒了的椅子沒有人扶,她的父母以仇恨的目光怒視著對方。 林緣心里一緊,她不知道發生過什么,喉嚨像是蒸干了,沒有口水,她發不出聲音問發生了什么。怕她和陳頌的事情暴露,又怕聽到其他難以預料的事情。 陳清眼見女兒開門,她尖叫指責客廳里沉默的中年男人:“林國興!你對得起你女兒嗎!” “你給那個賤人的雜種花了這么多錢,你對林緣有這么好嗎!” 林緣為這尖叫聲感到頭皮發麻,她的母親因為憤怒,已經演化成一個咆哮的瘋女人。 夫妻和美這一出劇是不能再演下去了,陳清自認為美滿的半生被偶然撞破的jian情擊碎。她的控制欲在丈夫和獨女身上得到多年的滿足,而這一日她真實的感受到她手里能控制的東西正在流逝。 林國興什么也沒有回答,他進了房間,不到十分鐘拎了一個皮箱出來。他經過林緣身旁,對她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這句輕飄飄的話接連的便是沉重的關門聲。 他只帶一個皮箱離開了家,至此沒有再回來。 林緣不知道自己能如何安慰傷心的母親,她望見母親的眼角皺紋已經很深,頭頂的銀白比從前愈發多了。 她抱住母親。 “mama,還有我?!彼X得人生忽然拐了個大彎,父母為了她支撐著扮演恩愛夫妻這么多年,終究散了。她二十四歲的第一天,得到了這樣一個禮物。無人記得她的生日。小時候父母間或爭吵,父親出軌過,但還是回歸了家庭。他數次提著皮箱摔門而去,沒有一次像現在有底氣。 他在外面有女人,或許是她留意就能發現的,終歸是她和父母生活的時間太少了,對他們不夠關心。 直到第二天上班,她還是不愿接受這個現實。 她在家里住了一晚,早上起來陳清還是勉強振作給她做了早飯。陳清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但她的眼下烏青刺眼。 “媽,我下了班就回來?!?/br> “別擔心我了?!标惽逅退鲩T,也沒留意她開了陳頌的車。 事故便是在路口發生的。 她精神有些恍惚,貨車撞過來的時候,她急打了方向盤,車子有些側滑,貨車撞上了車尾,又失控撞上了前面的小車。林緣其實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胸口撞上方向盤。 她嚇得幾近失去魂魄,有人敲她的車窗。 “你受傷了嗎?” 林緣搖了搖頭,又打開車門。門外的人扶著她下車。前方的小車被撞得支離破碎,看起來比她傷得嚴重。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大腦空白一片。 陳頌的電話在這時候打了進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拿著手機直顫抖。路人替她接了電話,把手機歸還到她手里,她把手機放在耳邊。 陳頌的聲音猶如天籟:“等等我,我馬上過來?!?/br> 后來的事情也都是陳頌處理的。她不知道他幾時變得這樣高大,能妥善處理一切。他送她去了醫院,沒有什么問題,車被拖走,他又聯系保險公司和同事,并幫她請了假。 他不露聲色的處理好一切,直到周圍的人都散去,他對林緣說出了他的懷疑。 “這段時間,你要小心。最好搬回家,或者和我住在一起?!?/br> 已經有人去林緣的住處踩點,車也被標記。他職業讓他具備著一定的敏感。 醫院的長椅坐著他們兩個人,她顧忌熟人會看到,不敢擁抱他,只偷偷伸了手將手心放在他的膝蓋上。 “陳頌,你不問我為什么這么不小心嗎?”她撞壞了他車,他一句責備也沒有。 “不是你的過錯??赡苣莻€人就是針對我來的?!?/br> “陳頌,我爸出軌了?!?/br> 他聽聞此言,眼神里頗有震驚之情。他摟過她的肩,默契不過是這樣,怕陳清擔心,他們誰也沒有打電話給她。 “帶我去你家吧?!彼穆曇艉艿?,她沒有安全感的時候總是低著頭,任頭發擋住她的臉。 —————————— 今天還是沒rou。突然漲收藏留言了,有點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