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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穿明德的校服,但在一眾黑白運動服中也顯得格外突兀,尤其背上背著的還不是書包,而是一架單反。 眾目睽睽之下,他自動屏蔽周圍奇異的目光支起三腳架,對著二中大門擺正位置,順便朝校門口一臉臥槽的少女比了個耶的手勢。 梁溪扭頭看了一眼掛鐘,七點五十五。 還在往學校里走的學生并不多,但也有不少因為好奇放慢了趕著點小跑進學校的腳步,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門口擺弄三腳架在搞什么名堂。 此時梁溪別的想法都沒有,只想在四分鐘內把程飛揚弄走。 沒時間顧及那些還在看熱鬧的眼光,她徑直跑到程飛揚邊上,盡量無視他一臉得意,壓著聲音小聲道:又搞什么?你那么閑的? 程飛揚似笑非笑:不閑啊,但總得記錄一下咱們六六的高光時刻吧? 別了。求你趕緊回去上課吧! 梁溪的常用詞匯里很少出現求這個字,程飛揚饒有興趣地抬了抬眉梢:為什么? 為什么? 因為你在這會暴露我軟妹的身份? 因為顧宴清馬上要來了,我站這和你講話雖然也合情合理,但總覺得有點詭異? 梁溪也不知道怎么三言兩語說清楚自己的復雜心路歷程,眼神越過程飛揚的肩膀看向拐角處,眉眼間的急躁瞬間軟了下來:總之你再不走我就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刻我們溪妹就叫梁阿偉好了 因為,阿偉死了(awsl 第九章 程飛揚像是有所感知,順著梁溪頃刻間軟下的目光向身后望去。 踏著門禁的最后幾分鐘,街角陸陸續續還有學生姍姍來遲。 他自然而然把目光停留在了顯得最為特殊的少年身上。 即便未完全褪去少年氣,眸如深潭,鼻梁高挺,俊逸的臉部弧線無一不在吸引他人的眼球。 就連那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白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沒辦法把他淪為眾人。只是校服拉鏈隨意敞開著,相比起二中其他人的一絲不茍,顯得有些散漫的垮。 也只有這人,自始至終腳步穩又緩,八點的門禁在他眼里著實算不上什么,也越發襯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更何況,在對視的那一瞬間,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充滿敵意的視線。 程飛揚收回目光,扯著嘴角笑了笑:幾個意思?怎么就性命攸關了?你惹上什么麻煩了? 問句一個接一個的拋出。 雖然尾音上揚,但梁溪可以確信程飛揚最后一個問題看似問句,但實質藏著的意思萬分篤定,就是覺得她惹事了。 沒有。她猛得搖頭,真沒有。 程飛揚抬起眉梢,意味深長地朝顧宴清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小姑娘不誠實,明明都得罪人家了還矢口否認。 他能得出這個結論也不奇怪,就剛剛不經意間那一眼,對方凌厲的眼神要是能化作刀劍,直接就給他倆來了個對穿過,危險氣息驟起。 要不是六六惹事了,哪兒來的深仇大恨? 可梁溪不知道他已經腦補了這么多,一心只想著把人攆走。 眼看著校門外只剩顧宴清還不緊不慢地往這看了一眼,再怎么急躁也無濟于事,索性破罐子破摔,對著支好的三腳架比了個耶:拍吧,拍完滾蛋。 程飛揚已經忘了初衷,被一提醒才想到自己是來拍照的,又低頭搗鼓起單反。 梁溪靠在他邊上,低聲招呼了一句:就拍一張,我上課來不及了。拍完就走,你都不知道,我們二中校風嚴謹,一分鐘都不讓遲到。 她說完維持著舉耶的姿勢,后退幾步,站到校門口的門框下勉為其難抽了抽嘴角。 對面沒開閃光燈,程飛揚一腦袋猛扎下去,對著取景框半天也沒見動一下。 她又偷偷回頭找了一圈,視線范圍內沒見著顧宴清,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兒。 好了沒呀? 梁溪提高音量問道。 就好!程飛揚說著直起身,揶揄道:行了,改天洗出來了拿你家去?;厝ド险n吧!噯,對了,別惹事??! 顧宴清不在,梁溪懶得反駁,扭頭就往校園里邊走。 沒走兩步,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身后涼風嗖嗖,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 這一看差點兒把魂都掉了,顧宴清怎么還在! 他雙手環胸,此時正好整以暇地靠著門廊柱看她。 剛才整個人都被柱子擋得嚴實,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身后確實是空無一人。 不知道剛才他看到了多少,又聽到了什么,少女仿佛被禁錮在了原地,腳底下挪不動半分。 別惹事? 顧宴清語調不明,每個字卻都精準地壓在她繃緊的那根弦上。 梁溪只覺得腦內上演了一出群魔亂舞般的交響曲,顧宴清的不動聲色仿佛化為了弦樂嘈雜,率先鋪開緊張恢弘的基調,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為鼓點,精準伴奏。 她張了張嘴,半天沒發出聲音。 除了那一出交響樂,剩余所有細胞馬力全開,齒輪咯吱咯吱地轉動起來思考著對應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