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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愿望就是美第奇的使命?!?/br> 佛羅倫薩的港口整個沸騰了。 上百只滿載貨物的小船像蜜蜂圍繞鮮花一般穿梭在海盜船之間,吆喝招攬聲此起彼伏,新鮮食物、活牲口、朗姆酒、五金小工具、修葺板材等東西是任何船只都會購買的必備儲藏。挨不上號的商人們背著大包小包站在碼頭上,忐忑又驚喜的翹首以盼,更有穿著艷麗的妓/女打著陽傘坐在小船上搔首弄姿,朝饑渴的海盜們不停拋灑媚眼。 西班牙與土耳其之間的戰爭頻頻發生,靠海運貿易發家的佛羅倫薩商業地位一落千丈,生意早已沒有以前好做了。而肯付賬單的海盜,是最好的交易對象:有錢,懶得講價,并且不在乎一次性花光所有身家財產換取一夕之樂。 佛羅倫薩的個體商人們不顧危險,帶著自家貨物乘小船蜂擁而上,美第奇家族的商號則將最精美的工藝品和織物陸續運往碼頭,供海雷丁口中那位神秘女士挑選。 人人心中存著一個疑問,“我的女孩兒”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公主、總督女兒、貴族夫人、掠奪來的異國女奴,各種謠言迅速傳播開來。她是誰?擁有怎樣絕世姿容的美女,才能得到海盜之王如此垂愛? 海盜之王的女人 冥王號最高層的艦樓里,一個面容憔悴、渾身綁滿繃帶的孩子被抱到舷窗邊,扒著窗口看海面小貨船穿梭的稀罕場景。 “你說船長真的會給錢嗎?”尼克好奇的問。 “既然他發話說買,那肯定會付賬,要說地中海最有錢的暴發戶,非船長莫屬,你不用擔心這個,他這次來就是擺譜灑金的?!?/br> 維克多出身金融世家,天生對暴發戶有鄙視傾向,但看家族里那些叱咤風云的黑道大佬們在海雷丁面前如履薄冰,心中巨爽,對他此次的囂張行為也大為贊賞。 尼克滿眼憧憬星芒,只覺船長遠遠的背影像嵌了金邊一樣閃閃發亮。 “對了,你不是說過在佛羅倫薩有未婚妻的嗎?怎么來了兩次,都只想著惡心你那毒蛇表哥?” 維克多一愣,接著笑出聲:“未婚妻?哈哈哈,你還真好騙!好吧,我確實有個不存在的未婚妻,作用就是在有人覬覦我的美貌時做擋箭牌?!?/br> 尼克恍然:“我說你怎么從來不提她。不過別的弟兄下船都去喝個花酒,你怎么從來不對女人感興趣?” “就她們那樣的?”維克多指著海面小船上打著陽傘的妓/女們,毫不猶豫的刻薄道:“又土又俗,長得還沒比我漂亮!而且我敢打保票,這里面十個人九個都有性??!” 尼克仿佛看稀有動物一般盯著潔癖船醫,突然想到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問題:“維克多,你難道……從來都沒……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維克多臉色一變,嘴角抽了兩下,沖她翻了個白眼:“關你什么事!”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嘈雜聲響,有水手敲門報信,說預約送貨的商人、裁縫、畫師們已經到了,都在外面等候。 維克多揚聲道:“問問那群人,“鼠眼賈斯汀”到了沒?” 幾秒鐘后,一個長著綠豆眼的中年男人便拎著個木箱從門縫里擠了進來。他身材肥胖,形容猥瑣,臉上掛著恭敬笑容,一對小眼睛卻不安分的滴溜溜亂轉。目光轉到船醫身上時,胖子的眼睛突然直了,驚叫一聲: “這不是小少爺嘛!幾年不見,您怎么跑到海盜船上了!” “你這么嘴碎還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奇跡?!?/br> 維克多最煩的就是被故人認出來,皺著眉頭指了指尼克:“這是船長的人,給她開了脖子上的項圈?!?/br> 鼠眼賈斯汀掀開木箱,將幾只裝著各種繁復開鎖工具的小抽屜擺在地上,殷勤笑道:“不是自吹,整個意大利也就我這門家傳絕活兒最棒,不好好活著,怎么為少爺夫人們服務呢,您說是不是?”說罷走到尼克跟前,朝她脖子上的項圈打量。 尼克看見箱子里的工具,才明白這個傳說中的鎖匠是干什么的。 十六世紀的歐洲有種讓人惡心的風俗,有些貴族男人為了防止戴綠帽,會強迫妻子或者情人在下/體套上一種帶鎖的金屬束褲——所謂的貞cao帶。如果沒有鑰匙,女人們就不可能跟別的男人發生性關系。但從過去到未來,人類想吃禁果的欲望,向來是連上帝的禁令都無法阻止的。鋼鐵貞cao帶控制不了上流社會的放蕩風氣,各種開鎖能手應運而生。 賈斯汀細細打量項圈,也趁機打量帶項圈的女孩兒。 她穿一襲看不見身材的寬松袍子,年紀幼小,膚色蒼白,雖然長得頗清秀,可病怏怏的半躺在軟榻上,像朵還沒開放就枯萎的雛菊。項圈從花紋和工藝看是土耳其匠人造的,且鍛造水平非常精湛,說不定這女孩兒就是海雷丁從哪個土耳其貴族手里搶來的。但瞧她這半癱的病弱樣子,賈斯汀怎么也不相信這就是海盜之王寵愛的女人。早聽說紅獅子喜歡年輕漂亮的少年,難道殘疾少女也是愛好之一? 鎖匠看完項圈,略顯為難地搓了搓手:“這鎖頭里面還有兩層機關,看來要費一把子力氣呢?!?/br> 匠人們將任務難度吹高以獲得更多報酬,也算業內普遍行規,維克多哼了一聲:“行了,別在我面前裝蒜,只要打開鎖,隨便你跟船長開多少錢?!?/br> 尼克一向吝嗇,立刻說:“用不著這么麻煩,拿根鐵棒燒紅了捅開就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