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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疼痛更難忍受是空虛。 尼克總是忍不住想念海雷丁,想念他寬厚的肩膀,身上煙草、火藥、皮革混合的氣息以及嘴里淡淡的薄荷味道。不像這個沉默的混血兒,船長會彈琴,會講好聽的故事,在他身邊的時候從來不會無聊。 但以后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尼克清楚自己的傷勢有多么嚴重,大面積燒傷滲液,左半邊身體完全不能移動,如果不是伊內奇怪的醫術,她大概早就掛了。即使有足夠長的時間恢復,也很可能永遠無法站立行走。 海妖不能戰斗了,暖床也輪不到她這樣爛水果一樣的身體。 而船長,從來不要沒用的東西。 尼克幾乎可以想到回去后船長會怎樣待她。他會讓維克多來檢查身體,確定她再也沒有用處后就把她存的錢還給她,或許再加一筆豐厚的撫恤金,然后就消失蹤影。 就像她曾經遇到過一個很溫柔的恩客,帶她回家住,給她吃喝??蛇^了兩個月那恩客要結婚了,她只能回到街上繼續流浪。 想到這里,尼克覺得肺部被灼燒般,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被拋棄的感覺是難以想象的,她寧愿斷一條腿,失去所有積蓄,也再不想當面承受“被拋棄”痛苦。 還是被當做死掉更適合,因為人們總是懷念死人的好處。 月色柔和,星光燦爛,尼克靜靜的躺著數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 她什么都懂。 即懂得船長的野心,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那么為什么還是止不住的思念,在高熱不退的幻覺中想象自己又回到那艘自由的船上,回到那個強壯的懷抱? 突尼斯的辮子姑娘 北非的夏夜蟲鳴如織,燠熱難耐。 一絲風都沒有,土狼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覺得周身毛孔都被熱空氣塞住了,肚腹里好似有一團guntang的東西四處奔走,總想找個發泄的地方,身下的麥秸稈穿透衣服,更刺得他輾轉反復。 房間里的另一個人倒是睡得挺熟。 唯一的床上,這個睡相很差的小家伙蹬掉了被單,襯衫卷到小肚子以上,一截雪白細腿垂在床沿外面。她沒有內衣,睡得四仰八叉,大半皮膚就這么裸/露在空氣里,幽暗體香在寂靜的夜里更加令人心動神馳。 土狼望著窗外圓圓的月亮,恨不得對月嚎叫。 再等等,等她的傷勢再好一點……他都等了二十多年了,不過再加兩三個月……伊內喉頭涌動,胸膛起伏,不停催眠自己現在還不是吃掉的時機。 趕緊睡!睡著了就不覺得熱了!他使勁閉上眼睛,像頭饑渴的流浪狗,在墻角的麥秸稈堆上蜷成一團,用數數的古老辦法轉移精力。 一只羊駝跳過去,兩只羊駝跳過去,三只尼克跳過去…… 熱得幻覺都出現了,可憐的土狼雙手抱頭,意志終于崩潰了。 尼克睡得很熟,但長久鍛煉的警覺讓她在有人靠近的時候反射性清醒過來。一團黑影掀開紗帳,無聲無息的鉆了進來,月光照耀下,一雙亮得驚人的金色瞳孔直愣愣的盯著她。 尼克眨了眨眼,眼看著影子俯下身,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越靠越近。 覆蓋上來的軀體發高燒一樣guntang,男人不斷吻下來,灼熱而密集的碰觸不像親吻,倒像被一頭饑渴難耐的動物啃食,尼克幾乎能在這雙金眼睛里看到火苗在燃燒。伊內雙臂撐在她兩側,忘情的舔舐她細嫩的脖頸和圓潤小巧的肩膀,微涼的皮膚滑滑的,他的燥熱終于有了去處。 啃了良久,伊內喘息著撐起上半身,伸手抓住尼克小小的手掌,在她手心里撓了撓,無言期盼著。這是他老家的傳統,部落里的男人偷偷撓一撓喜歡的姑娘的手心,征求對方的意見,如果同意了,晚上兩人就會進入同一頂帳篷。他見過別人這么干,一直盼望著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機會。 尼克不懂這種習俗,但只憑這充滿渴欲的親吻碰觸,不用猜就知道對方想做什么。尼克沒有拒絕,也沒什么反感。她是他的俘虜、奴隸,還受了那么久的照顧,這點回饋可以說是理所應當的。 她順從將身體攤平,能動的那條腿張開來。 伊內高興的心都要飛起來,黑暗中一口白牙像新月一樣閃現出來,接著消失于尼克的頭發里。他忘情的親吻著,把手伸進尼克襯衫里,在欲望支配下摸索探尋…… 笨蛋,長這么大了連個女人也沒搞過。 伊內笨手笨腳,身經百戰的尼克很快發現對方是個新手。 “要不要點燈?”尼克開口提示他把屋里弄亮點,土狼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來,只有溫熱的汗珠不停砸到她臉上。 “不不!就這樣、這樣很好……”雖然沒人看見,但伊內的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他沒抱過女人,本能的覺得要做點什么,可怎么也不得要領,這時候緊張的要死,既不肯讓對方看見自己笨拙的樣子,更不想身上的刺青暴露出來。 尼克沒法子了,她臥床不能動彈,沒辦法引導,只能盡量張開身體耐心等著對方自學。 擺弄了老半天,伊內好像終于發現了點門道,正要深入探索,尼克抬起膝蓋頂了頂他的肚子,直截了當的揭穿了新手的錯誤: “喂,摸錯門了?!?/br> 可憐的土狼汗珠滾滾而下,挫敗又尷尬。他本來撐在尼克身上,這時候想換個手繼續試試,結果意亂神迷之下,不小心壓到了尼克受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