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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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也就不提這事了,和徐循一起吃了晚飯,孫嬤嬤打了熱水來,打發他們各自洗頭。 徐循現在的頭發已經很長了,洗頭的次序,是先用清水洗濯一遍,然后上香湯藥水泡一遍,挑一點兒泡過花露油的香胰子擦一遍,最后再抹上蛋清用溫水洗洗地沖一遍——這還不算完呢,最后還要抹了香露,用熱手巾包著頭再蒸一遍,這都完事了以后呢,才算是洗完了,這才散開頭發,拿干布抹拭過一遍以后,用發托托著,高高地托起來晾干。 因為今天落水的關系,孫嬤嬤是又多加了一道香湯藥水的工序,藍兒紅兒忙完了太孫又來忙徐循,洗個頭而已,倒是把三個下人累得氣喘吁吁的,徐循趴在榻上晾頭發的時候,看著也很是不忍心,便出言道,“你們下去歇一會吧,我這里不要人使喚?!?/br> 太孫這會兒也是忙公事去了,正在那屋里看邸報,和幾個深受信任的中人心腹說話,身邊環繞著的也都是小中人,有什么事也不必宮女們出面的。藍兒、紅兒猶豫了一下,見孫嬤嬤微微點頭,便退出了屋子。徐循也招呼孫嬤嬤,“嬤嬤來我這里坐?!?/br> 之前太孫一直都在徐循身邊,關于藍寶鳳釵,孫嬤嬤說得不多,現在就兩個人獨處了,徐循才把自己的疑問吐露了出來,“這要是掉在水里了,可沒說的,那準找不到,可若是落在西海子那邊的道上……” “這件事,太孫殿下說得對?!睂O嬤嬤也是嘆了口氣,“那條路平時也是人來人往的,不論是誰拾去了,如此貴重的物事,誰會聲張呢。這個鳳釵拿出去,光是做工就有好幾十兩銀子,就不說用料了?!?/br> “可你不是說,外頭人也沒有誰敢戴這么好的嗎?”徐循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好歹掙扎了一下。 “這么大的是不敢戴,可誰說不能把它割成小塊的呢?”孫嬤嬤慈愛地瞅了徐循一眼,勸道,“您就別想了,這東西就當是給龍王爺上貢了吧。今兒落水驚了龍王,把這么貴重的寶石貢上去了,準能保得您和殿下都平安康泰,不受龍王的氣?!?/br> 孫嬤嬤挺會說話的,這一番話,倒是把徐循的心情說得稍微輕快了一點兒——雖說對金銀珠寶,現在徐循也是有點看淡了,但想到那枚碩大的藍寶石可能被人敲成幾塊去賣,她心里就是一頓不舒服,倒是落入水里更能讓她好受一點兒。 “那,以后要是長輩們問起……”徐循到底還是糾結了一會兒。 太孫說話的時候,孫嬤嬤和藍兒、紅兒就在邊上,聽徐循這么說,孫嬤嬤便笑了?!暗钕虏皇嵌颊f了,推給他就是了。再說,宮里好東西多了去了,您這鳳釵也就是剛得的時候招眼而已,過了幾年,誰還記得呢?說到底,也就是個首飾而已么?!?/br>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徐循雖說心里還是有點不快,但到底還是把這事兒放過了。 第二天起來,太孫就不陪她了,一早就出去,說是和阮安越好了,要正兒八經地開始視察社稷壇、太廟里的布置。徐循陪他用過了早飯以后,也就無所事事,因天氣炎熱,也不愿出太孫宮去東苑玩耍,只是在屋內看書閑坐。 一上午過去了一半的時候,南醫婆過來給她請安?!怯衅芳壍呐?,又是太孫妃派在徐循身邊照顧她的,徐循對她肯定很客氣,不讓南醫婆給她行墩身禮,而是站起身來,和她行了拉手禮,才讓南醫婆在她對面坐下,笑著問,“司藥住得可好?可惜宮人不多,缺乏照應,我讓藍兒、紅兒沒事就到您那兒照看一番,她們可曾聽話?” 南司藥笑著說,“不礙事,我平時南來北往的,自己照顧自己也習慣了,她們倆倒是殷勤,下差了回下房之前都過來轉轉,只是我屋里也沒什么要做的。一些灑掃的事兒,這宮里也有雜使婆子可以做的?!?/br> 一邊說,她一邊示意徐循把脈門給她,扶了一會脈,又翻開徐循的眼皮看了看,讓她把舌頭吐出來瞧過了,方才滿意笑道,“應該是沒有著涼了,好在天熱,不然,落水感了風寒,可不是開玩笑的事?!?/br> 宮里沒秘密,南司藥就住在太孫宮,昨天的事,肯定也是傳到了她耳朵里。徐循有點不好意思,羞紅了臉并不做聲,南司藥又望著她笑,“是不是該在檔上再給你記一筆???” 太孫畢竟不是皇上,這種記檔的事也就比較隨意了,如果是皇帝臨幸的話,這本檔是只能由尚儀局的彤史來記的,但不過是太孫出差而已,南司藥也就兼著記檔了。徐循紅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南司藥便從袖子里掏出一本冊子來,在上頭拿指甲掐了一道痕。 徐循在她對面斜著眼睛看,那上頭是按日期給打了紅柵格的,從到了京城那天開始,幾乎每個格子里都有指甲掐的痕跡,一頁滿滿被掐了一排的指甲痕。她的臉色不禁更紅了幾分,南司藥看了她一眼,也被她逗笑了,她道,“從前貴人沒見過這種侍寢的檔吧?” “是沒見過?!毙煅灿袔追趾闷?,“平時彤史記檔了以后,總不會人人都能去查的吧?” “這個肯定是沒有的事?!蹦纤舅幰苍谀暇┊斄撕脦讉€月的五品女官了,對六局一司的事,肯定比徐循和幾個嬤嬤都要熟悉,“皇爺的那本帳,除了彤史以外誰也不能翻閱。彤史的嘴巴都嚴著呢,就是太子爺、太孫的檔,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打聽的。不過——事兒總是有例外的,有時候太子妃娘娘捎話要看太子的檔,她也不拿走,只是問哪一天,這份面子,也沒有誰敢不賣給她。有時候彤史要是不在,底下的女史也有掀開檔偷偷看一看,私底下傳出話來的?!?/br> 以此類推,太孫的檔管束可能就更松弛了,徐循越聽心里越有點發慌,見南司藥含笑看著自己,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醞釀了一下,便握住南司藥的手,有點為難地道,“那……能不能求司藥一件事?要不,您給我記的時候,少記幾天成不成?就是跳著記,今兒記過了,明天便別記了……” 南司藥望著她笑開來了,她禁不住拿手指頭輕輕地點了徐循的額頭一下,“貴人可真是實心眼,您和太孫住在一塊兒,晚上做那事沒有,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您怎么說我怎么記不就是了,怎么還說破了和我商量?您可真是——” 徐循恍然大悟——確實,在南京的時候,太孫召人侍寢是沒法瞞過誰去的。起碼瞞不過宮人、中人和彤史,喊了誰都得報到尚儀局那里去??涩F在人在外地,只能便宜行事了,她還求南司藥干嘛,就好像南司藥說的一樣,侍寢的次數,那還不是她說了算嗎? 明白過來以后,她立刻就覺得自己太傻了,前頭這幾天實在沒必要每天都記檔,隔天、隔兩天記一次不也就盡夠了嗎?——可剛才南司藥都那樣說了,她也實在是不好再開口請她涂檔了。人家的態度也挺清楚,怎么報是你的事,怎么記,她也還是公事公辦,報了就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一回事,為了她涂改檔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是? 可徐循雖然沒說話,滿臉的欲言又止,滿臉的心事是擺在那里的,南司藥看在眼里,不禁又被她給逗樂了。她含著笑從袖子里掏出一盒紅印泥,拿指甲蘸了一點兒,看著徐循問,“現在,貴人把前幾天的侍寢次數給我講講吧?” 徐循這才恍然大悟,喜得眉花眼笑的,想夸南司藥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話,急了半天,才說,“這天、這天、這天……” 她比了哪一天,南司藥就把哪天的格子給點上一條印泥。恰好點在指甲痕上,把痕跡給蓋住了,原有的記載自然被遮蓋了過去。至于徐循跳掉的那幾天,倒是很容易被看成是偶然的劃痕。就這樣,徐循把一個多月以來的侍寢檔都給查看過改了一遍,自覺改得足夠體面了,才長吁了一口氣,誠心誠意地謝南司藥,“要不是您心思細膩,我根本還想不到這回事呢,您可算是救了我了——” 她今天好像格外笨拙似的,話說出口才覺得不適當,趕忙又要找補,“我也不是說宮里的姐妹們就都愛妒忌,只是——” “只是樹大招風嘛?!蹦纤舅幍故呛苊靼仔煅男那?,她反過來開解徐循,“防微杜漸、憂在未萌。您謹言慎行是再沒有錯的,也不是說這就是忌憚著誰了?!?/br> 徐循便覺得南司藥真是非??捎H,見多識廣不說,又是如此善解人意,而且還能這樣好心地照料她這個小婕妤,使她免去了日后可能的麻煩。她恨不能沖南司藥把牙齒都給笑全了,“可惜,我現在單身出來,身上帶的東西不多,也都是上了譜的……” 南司藥反倒沉下臉,“我幫貴人,難道是沖著那一點賞賜?” 徐循明知她會這么反應,也得這么說不是?聽這么一說,忙又和她賠禮,其實南司藥也沒有真的生氣,聽徐循說了幾句,便語重心長地道?!拔乙贿M宮就侍奉太孫妃娘娘,隨貴人北上之前,太孫妃娘娘也是慎重叮囑過我,令我好生照料貴人。既然我答應了下來,這些事,其實都是分內事,咱們其實也都是自己人,貴人也不必謝我?!?/br> 徐循竟真不知太孫妃在出門之前,還如此叮囑了南司藥一番。想到太孫妃一直以來對她的種種照顧,一時間也是心潮起伏,“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改明兒回了南京,我再去謝jiejie?!?/br> # 送走了南司藥,太孫也回來吃午飯了,他還帶了幾封信回來,“剛送到的書信,也有寫給你的。都送到王瑾那里,他早上沒進來,倒是在我手里嫌打了個轉?!?/br> 徐循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收到寫給自己的信,也有幾分新奇。吃過飯忙忙地打開一看——一封信里倒是有好幾頁紙,原來太孫妃、孫玉女和何仙仙都給她寫了信。均都是問好之語,也報了自己的平安,各有些話相問,無非也都是好奇路上見聞等等。徐循興致勃勃正要回信呢,那邊正在看信的太孫嗯了一聲,把她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皼]想到離京了還有喜訊——你的信上寫了沒有?仙仙有喜了?!?/br> 徐循哎呀一聲,也是相當吃驚,口中如常說,“她沒說呢,可能寫信的時候還不知道吧。這可真是咱們家的喜事!” 說是這么說,她也的確是為何仙仙高興,可本來一片清凈、無憂無慮的心底,卻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得早! 第52章 駕駛 天高皇帝遠,這句話一直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雖然到了明年,行在就要正式改為北京,成為正兒八經的天子駐蹕,但起碼現在,在北京皇城里,徐循算是享受到了天高皇帝遠的好處。 說起來,也是太孫疼她。他雖然沒什么空閑,必須要帶著阮安把六部官署以及皇城內外的各種建筑都視察一遍,還有一些工程的進度也要跟著跟進,但卻并沒有讓徐循就這樣關在太孫宮里的意思,反而是給徐循找了一點事做。 什么事呢?那就是他讓身邊的幾個中人來教徐循和她的宮女們騎馬。 北京宮城之大,徐循也是見識過的,南京的宮城和北京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F在住在太孫宮里,平時沒事過去的時候還可以坐車,但等后妃們真的搬進宮城以后,車子能進到東上南門就已經不錯了,再往里進就有一個夾帶東西的問題,再說,徐循品級不夠,也沒法坐車在宮城里走。 但低等妃嬪們進出宮闈也要有個辦法啊,甚至是中人傳話送東西,宮女進出辦事……平時閑著沒事,從東邊走到西邊也就全當消食兒了,可萬一天氣不好呢?萬一有事呢,萬一要走的路途遠呢? 根據太孫的說法,皇爺的意思,是讓妃嬪們都學會騎馬。連勒馬石都給準備好了,徐循反正先到了北京,那就先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騎馬這不是什么難題,反正在宮里誰也都邁不開腳步跑的,前面肯定得有人牽著,所以你只要能爬上馬背坐直了就行。一般來說,入選的妃嬪身體都比較健康,這么點問題也沒有什么做不到的。徐循要是隨大流去學,估計也就是一兩天就算是完事兒了。但現在天高皇帝遠啊,又有太孫的命令,所以徐循每天早上傍晚都能出去練習騎馬。那會兒天氣涼快,也沒有什么太陽,不太會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