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但人群sao動,很多影子在往那個方向簇擁,喻瑤被帶到,身體不由得側了一下,正好轉向進門的通道。 那個許久不見的人,穿一身濃墨似的黑,長身玉立在人群中,踩著一地光影走近,過去總是柔軟的額發隨意抓向后面,完整露出一張臉。 紛擾的前廳一時間鴉雀無聲。 喻瑤像被施了咒,固定在原地,手指攥得發疼。 她臉上沒有表情,罩著層冰,容野在她面前經過,她穿著高跟鞋,也只到他耳際邊緣,那個她曾無數次親吻撩撥過的地方,此刻涼得像玉石,不帶人的溫度,有如一尊漠然無欲的神像,冰冷地跟她擦身而過。 一個眼神都沒。 喻瑤也像從來沒跟他相識過一樣,臉色如常地側過頭,跟導演說話,不經意撥了下長發,吸引著場上的視線。 只有她自己知道。 五感都像失靈了。 在交錯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能平靜。 容野的身影很快被圍住,但懾于他的寡言和壓迫感,都不敢靠得太近,他身形鶴立,喻瑤偶爾能瞥到他側臉的線條,她手里的果汁有點波動,快要從杯口灑出來。 喻瑤掐了掐自己手指。 穩住啊。 她歪了下頭,露出標準的營業甜笑,跟著導演去見朋友,她裙擺拂動,走在珠光寶氣里,極短的幾個轉瞬,她能感覺到,有道能割骨蝕rou的目光凝在她身上。 以及她背上。 喻瑤得逞地翹了下唇邊,不經意歪倒杯子,手被粘上黏膩的果汁,她打了聲招呼,不疾不徐繞過前廳,走向后面的洗手間。 洗手間有三個。 前兩個里面都有人聲,最后一個離得有些遠,七拐八繞,別人都不愛去,但勝在安靜。 喻瑤放慢腳步,用力抓著手包,一步一步踩著高跟鞋,經過最后一個轉角。 前面就是了,已經沒有什么機會了。 喻瑤垂了垂眸,繃緊的肩背不由得失落的松懈下去,她咬著唇路過一座高大天使雕塑時,背后光線打不到的陰影里,倏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攥著她的小臂,不由分說往前一帶。 鋪天蓋地的冷寒氣,混著最熟悉的沉沉木質香,狂涌進喻瑤的身體。 她閉上眼,長睫微微潮濕,唇極其短暫地上挑了一下,隨即就命令自己落下去,擰眉抗拒一氣呵成,試圖去推開他。 手剛剛觸碰到他胸口,她就被人近于粗暴地摟住,濕涼手掌掐住她后頸,五指伸入長發間,迫使她抬起頭。 男人勾翹的一雙眼,琉璃色全被交纏的血絲取代,吸著喻瑤往里深陷,對視的幾秒鐘她就要墮落進去。 喻瑤淡淡看他:“我認識你么?” 她耳邊是壓抑的啞聲:“你穿的是什么!” 喻瑤笑了下,眼眸轉動間都是風情,她靠近他,唇幾乎擦過他鋒利的下頜:“容野,我只是個讓你想起來就倒胃口的工具而已,我穿什么,在哪,跟誰,和你有關系么?” 容野盯著她,手往下滑,解開西裝唯一的一顆紐扣,有條不紊脫下來。 喻瑤愣了愣,剛想說什么,他一手將裹滿體溫的西裝罩上她,一手把她勾到懷里,清瘦五指扯住她背后穿著珠玉的那幾條細繩,直接拽斷。 滿地叮叮當當的響聲里,容野把她按到墻角,薄唇上每一寸血色都透著失控的瘋意。 “那就試試,你到底跟我有沒有關系?!?/br> 第52章 強吻 喻瑤禮服上的細繩有七八根, 她穿的時候還覺得很牢固,但落到容野的手里根本就不堪一擊。 他涼透的指關節貼著她脊背劃過去, 裙子背面就被損壞得徹徹底底。 綾羅被撕扯的刺啦聲,珠玉掉在地上的脆響,兩個人的牽扯摩擦,低暗悶重的喘息,全部交纏在一起,和著遠處大廳里圣潔的管風琴,直把喻瑤的冷靜拉到最極限。 喻瑤不受控制地靠進墻角,空間狹小逼仄,男人又冷又重的呼吸傾倒下來, 把她淹沒。 沒了細繩裝飾, 她的背就完全光裸, 窄窄的肩帶被帶到, 也有一邊滑落了下去,大片的瓷白顏色暴露出來, 又被西裝擋住。 容野的手并沒有移開,碾壓在她皮膚上, 掐著她的腰, 沒了分寸地重重往里深陷。 喻瑤忍不住略仰起頭, 纖長頸項拉出緊繃的弧度。 她張開唇深吸了兩口氣,看到了那座擋住兩個人的大雕塑。 是一尊純白的大天使,潔凈又溫順。 像她的諾諾。 而現在要把她侵吞的這個人,像危險潛伏的兇獸, 也像是被釘著十字架,封入古堡,讓人懼怕和服從的那個……陰郁掠奪的邪神。 這是喻瑤第一次跟真正意義上的容野單獨相處, 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情勢還是脫離了她的意料。 ……瘋子! 容野箍著她壓向胸口,每一下動作都要把她碾進身體里,他唇上帶著冰雪似的寒氣,朝她吻上來時,卻熱得能把人燒化。 身體本能,思念,心疼,隱忍不安的愛,都在催促著喻瑤接受這個吻。 但她咬了咬牙,指甲按進手心的軟rou里,在雙唇要相貼的關頭,決絕轉開臉。 容野只碰到了她的耳廓和頭發。 太久沒有的親密,在觸碰的一刻就激起火光。 容野喉間的吐息更沉啞,半強迫地托起她,朝前面沒人的洗手間里帶,喻瑤真的用了力,狠狠推開他的禁錮。 這要是進了小隔間還得了!她再粗的鐵鏈也捆不住他!不但說不了什么話,還得把她自己交代了! 掙動間喻瑤跌回墻邊,險些撞到頭,容野手掌撫住她后腦,把她轉向自己,兇烈地逼視。 昏暗中四目相對,他眼里翻涌著暗紅血色,她還維持著冷淡,彼此灼燒。 “容野,”喻瑤搶在他前面開口,絲毫不帶感情,“需要我給你再重復一遍那天晚上說過的話嗎?!容二少當時多果斷,和我撇得一干二凈,現在又想干什么!把我當快餐當玩具?!” 明知不是這樣的,喻瑤就是要刺他,逼他主動說真話。 諾諾丟了,她跟容野又不熟,憑什么對他來軟的。 他今天可是一上來就對她來硬的! 難道她不能有脾氣,要無條件接受嗎? 他不夠信任她,根本是自討苦吃,應該為他的欺瞞受懲罰! “我已經跟你分手了,斷得干凈徹底,”她聲音低而厲,“我愛干嘛就干嘛,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反正不會是你?!?/br> “容二少不是巴不得甩掉我嗎?我這么做你還是不滿意?”喻瑤冷冷盯著他,“現在什么意思,把我裙子扯壞,我怎么出去?!” “信,”容野喉嚨里有數不清的刺,胸腔疼得有如被她一根一根折斷骨頭,“我給你留了信!” 喻瑤想到信的內容,眼里閃過一抹淺淺的淚光,撐著冷笑問:“你都那樣說我了,我的諾諾也沒了,我為什么還要看?!” 她有些殘忍地看他:“信早就燒掉了?!?/br> 容野眸中的紅凝得懾人,幾乎滴落到她臉上,有幾個字正要說出口,走廊里猛地傳來說話聲,是前面的兩個洗手間人多,有客人嫌麻煩,開始往深處這邊過來。 就算雕塑擋著,但畢竟她頭上就是一盞壁燈,真要有人經過,難保不會被看見,何況還有地上的碎珠玉。 喻瑤不由得緊張起來,剛露出一點慌亂,容野忽然沉默地攬過她,另一只手拽下她身上西裝,揚到那盞燈上,手隨之揮過去,里面的梨形燈泡悶聲碎裂,眨眼間熄掉。 這邊光線驟暗,要過來的客人都嚇了一跳,這莊園里的裝修本來就比較宗教化,一下子來這么個變故,實在有點驚悚。 容野抱起喻瑤走進洗手間,到了門前,喻瑤無聲掙脫他,躲進隔間里,要關上門的時候,他不容拒絕地擠進來。 喻瑤不由得心顫,不敢吭聲,警告地瞪著他,容野卻只是拾起墻邊置物架上一個提前準備好的紙袋,拿出里面折疊的羊絨披肩,裹在喻瑤身上。 下一刻,他手指撥開門鎖,錯身出去,把喻瑤留在里面,門關閉的短短一兩秒鐘里,喻瑤從縫隙間看見他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她。 酸澀和心疼下意識高漲起來,蓋過了她所有其他情緒。 怎么能有人…… 陰狠暴烈,又低哀得……快埋進塵土里。 喻瑤嘴唇動了動,想叫一聲他的名字,但來不及了,門關好,容野的腳步聲漸遠,喻瑤知道,他是去善后。 還沒到能夠隨心所欲的時候。 喻瑤壓著的心終于放肆地跳動起來,震得口干舌燥,她揉了揉被他吻過的耳朵,整理好裙子上斷掉的細繩,拉起肩帶,把羊絨披肩圍得更自然些,擋住背后的狼藉。 又等了三四分鐘,確定沒事了,她才走出隔間,洗了手,若無其事地回去前廳,經過那座雕塑時,所有痕跡都已經清理干凈,就像從來沒有人在那里相擁過。 導演見她回來,點頭夸贊:“冷了吧?別說,這邊準備的披肩跟你裙子還挺配?!?/br> 倒沒人覺得一個女孩子去洗手間的時間長點有什么問題。 他又壓低聲:“放寬心,我替你看著呢,容野來了一會兒就走了,不會為難你?!?/br> 喻瑤環視一圈,早就沒了容野的影子,她這才發覺,場中也有其他女士用了跟她同款的披肩,容野細心到連這個都考慮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狂熱涌動著,臉上看不出半點異樣,鎮定地微笑:“是啊,冷,但現在熱起來了?!?/br> 當晚回到家,喻瑤鼓起勇氣進臥室里睡。 她已經在門口單人床上連睡了十來天。 這么久過去,屬于那個人的氣息肯定消散掉了,但喻瑤還是輾轉反側,在被窩里不時摸摸自己的后背和肩膀,耳朵也燒得起火。 被子里是沒有,可她身上有。 那種既熟悉又生疏的侵襲感揮之不去,往她躁動的身體里鉆。 喻瑤埋進枕頭里逼著自己睡覺,結果一夜沒能消停,夢里全是不能言說的限制級畫面。 家里的床上和浴室,諾諾一臉純白昳麗地索取她,莊園大天使的雕像后面,甚至衛生間的隔間里,她又被容野抵在墻上,扯破裙子侵占。 喻瑤醒來的時候頭都是昏的,莫名有種一腳踏兩船的錯覺。 還是反差極大的。 一個大天使,一個墮落神。 好他媽要命。 喻瑤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能聽見他原原本本告訴她所有事,反正他不老實交代之前,她絕對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