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韶音輕輕笑道:“你好聰明哦?!?/br> 賀知硯抿著唇,既好笑,又擔憂,低低地道:“你總要小心些,身邊莫離了人?!?/br> 韶音點點頭:“曉得啦?!?/br>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他胸膛,仰頭望著他說:“你若不放心,你來保護我呀?!?/br> “……”賀知硯。 喉頭咽了咽,他抬起頭,望向遠方,身形向后退了退:“時間不早了,告辭?!?/br> 真是的!他怎么會擔心她? 縱然她看上去柔弱、軟綿綿的,可她的心腸剛硬又狠辣,比大丈夫都不遜色!他來一回,就被她利用一回,怎么還不長記性? 望著男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韶音輕輕笑起來。 她心情愉悅,與之相反,秦錦夜快要氣死了。坐進馬車里,一張臉漆黑如鍋底,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對x夫x婦撕碎了! 但到底沒有捉jian在床,僅憑他們剪花的一幕,根本不足為據。 可若是當真捉jian在床,他的臉面往哪里放?男人臉色變幻不定,直到回府后,依然面色沉沉。 他遭到這般煩惱,自然沒心情去找徐瑤月。倒是徐瑤月聽說他心情不好,于是來瞧他。 “侯爺見著jiejie了?”打開簾子,邁進屋中,只見男人坐在桌邊,臉色陰沉,周身氣息十分壓抑,徐瑤月好奇不已,“jiejie的身體如何了?” 秦錦夜想到眼波含情,但卻不是對著他的女人,當即冷笑一聲:“好得很!” 徐瑤月更覺訝異,瞅他一眼:“侯爺受什么氣了?” “沒什么?!鼻劐\夜卻說道。 這種事,必須捂死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徐瑤月沒問出來,倒是發覺他衣袍上有些污損,眼珠轉了轉,心中升起幾分詭異的快意。 雖然不知他受了什么氣,但是看上去是他吃虧了。他吃虧了就好,她心里就舒服了。 * 秦錦夜摔了一記,雖然沒有摔傷,但是有幾處卻是青了,牽扯到就會痛一下。 這讓他更加耿耿于懷。想到白日里的事,越想越恨。 大徐氏自從嫁給他,并沒什么功績。雖然生了個兒子,卻是個孽子,眼里根本沒有他這個父親。而自打她身體生病,數年來,對府中事務也甚少管理,空占著武安侯夫人的名頭! 又想到她說,當初是騙他的,皇后娘娘根本不知道此事,不禁殺心又起。 她以為賀知硯是什么靠得住的人嗎?膽敢如此張狂地將底牌露出來,呵呵! 秦錦夜的動作很快。 不過數日,便買通了別莊里的下人,往韶音的吃食里下藥。 別莊里的下人,一部分是韶音從怡心苑帶來的,絕不會背叛她。一部分是涵兒買來的,還有少許,是賀知硯安插進來的。 好巧不巧,秦錦夜買通的人,是賀知硯安插進別莊的。于是,次日一早,罪證就遞到了韶音的面前。 韶音看過之后,拿給了涵兒。 涵兒剛從宮里出來,原本得了太子殿下的賞,興沖沖地回來跟母親炫耀,想哄得母親開懷。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了父親要殺母親的證物! 他看著那包藥粉,死死盯著,小臉氣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他抿著唇,一聲也不吭,狠狠抹掉眼淚,小臉顯出幾分猙獰來。 “好,好!”半晌,他狠狠地道:“是他無情!那就別怪我們無義!” 韶音問他:“你想怎么做?” 涵兒冷笑一聲:“當然是告他!” 讓他所做的事,全天下人皆知! 他這種人,還配要什么臉面!他只配被全天下人唾棄! “你的前程不要了?”韶音便問他。 涵兒沉默了下。他想到了太子殿下的看重,想到了本可以有的似錦前程,又想到了前世的庸碌無為。 咬了咬牙,他堅決地說:“母親生下我,沒有母親,就沒有我。我豈能因為自己的榮華富貴,就任由母親蒙受冤屈?!” 韶音摸摸他的頭。 涵兒本想自己上告,但韶音阻止了他,自己上告。 霎時間,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武安侯!那可是王公侯爵!居然殺妻!而且是為了給小妾騰位置! 多么刺激!驚天大瓜! 曾經韶音營造出來的“病弱”“不久于人世”“放心不下兒子苦苦撐著”等形象,此時愈發令她顯得可憐。 她病著,活得艱難,她男人可倒是好,巴不得她死,一點活路都不給她留! 簡直太狠毒了! 太不知廉恥了! 太沒有規矩了! 甚至還有人猜測道:“那徐氏常年身體不好,莫不就是武安侯的手筆吧?” 一時間,唏噓聲不止,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幼兒,提到武安侯,便是鄙夷唾棄。 第249章 嫡姐26 本篇完。 秦錦夜被罵得非常慘。 但他實際上的處境卻沒有太不堪。 他是侯爵, 是王親貴族,屬于特權階級,衙門機構無權審理他,只有皇上能問他的罪。 韶音想告他, 只能往上告。她擁有進宮求見皇后的資格, 但沒有求見皇后, 而是敲響了朝堂外的登聞鼓,直接告到了皇上面前。 只可惜, 皇上不想管這事。 秦錦夜是他親封的武安侯,當年跟隨他身邊,出生入死, 立下汗馬功勞,他豈會因為區區一點小事, 就重懲于他? 韶音若是死了, 這事牽扯上人命, 可能還有點煩惱。但她仍好好活著, 這事不過是殺妻未遂,皇上就不大樂意管。 但皇后對這樁案子很上心。這幾年貴妃愈發得寵, 生出的八皇子也非常得皇上喜愛, 她很想借題發揮一下。 秦錦夜也沒有坐以待斃。他先是否認了下毒的事,但人證物證確鑿, 他便說自己不知情,是下人自作主張, 后又說韶音陷害他。 “徐氏勾結賀知硯, 與賀知硯有了首尾,為他不惜構陷于我,實在用心惡毒!” 韶音當然不認。 賀知硯也不認, 出面澄清道:“當年在京郊桃園外,我等為了逃命,做出綁架武安侯妻兒之事,險些害得武安侯夫人喪命,后來每每想起,十分后悔,如今棄暗投明,應兄弟們的請求,特向武安侯夫人賠罪。并無任何私情,還請武安侯莫攀咬無辜之人?!?/br> 這事真真假假的,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信的人覺得,武安侯平白無故的,為什么要殺妻?一定是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不信的人覺得,誰會跟曾經綁架自己的人有首尾???就離譜!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好些日子沒個定論。 皇上不想管?;屎笙雵缿?。徐家感到被打臉了,非常憤怒,既氣憤韶音不跟家里通氣,更氣憤秦錦夜的狼子野心。 “此時歸根結底,是武安侯的家務事?!?/br>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方顯紀律嚴明!” 鬧了好一段時間,皇上煩了。 他本來就不想重懲武安侯,如果他對曾經的功臣如此無情,以后誰還為他效力?偏偏皇后又咬著不放,皇上更煩了,直接道:“令武安侯與徐氏義絕!” 多大點事?過不下去就和離! 韶音拿回了屬于徐聆音的嫁妝,以及秦錦夜的一筆賠償,此案就此了結。 她并不多么失望。這是一早就料到的結果,能夠跟秦錦夜和離、拿到賠償、令他名聲臭不可聞,這一場就沒白折騰。 不過,涵兒失去了太子伴讀之位。秦錦夜如今名聲不佳,他的兒子自然沒有資格再做太子的伴讀。 “母親,我不后悔?!眲e莊里,涵兒一張小臉肅穆,眼底隱隱怨恨,“只是便宜他了!” 韶音笑笑,摸了摸他的頭:“別恨他。把他當個擺件兒、玩意兒,當成路上的一粒小石子,別讓他入你的眼。他不配?!?/br> 涵兒本來很怨恨秦錦夜,聽得母親這樣說,小嘴抿了抿,漸漸低下頭去:“嗯?!?/br> 母親說得有道理,他不配。 “既然你做不成太子殿下的伴讀,那便去求學吧?!鄙匾粢呀浗o他想好了去路,“京城是個煩心地,你小小年紀,不要被移了心性。我已經為你要了舉薦書,你去拜先生,讓先生帶著你去游歷?!?/br> 這事是賀知硯提的。 兩人和離,秦錦夜必定恨極了她,看待她所生的孩子,只怕也沒什么好臉色。與其讓涵兒在秦錦夜手下受磋磨,不如讓他拜一位好先生,將他帶在身邊教導。 “謝母親?!焙瓋旱拖骂^。 他不是真正的孩童,當下猜到是誰的手筆。 對賀知硯此人,涵兒當年恨他恨得要死,因為他差點連累母親喪命。但是母親仍然活著,那份仇恨就漸漸淡去了,變作了不喜。 他隱約猜到,父親所說的兩人有首尾,恐怕不是空xue來風。母親再嫁,他并沒有什么意見,但他對那人卻很是挑剔。 韶音就不管這些了。 男人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最終,賀知硯保證好好照顧韶音,涵兒勉強接受,帶了舉薦書,出了遠門。 他這一去,沒有幾年是回不來了。韶音并不擔心他,他不是真正的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賀知硯入國學做了夫子。 韶音住在別院里,悠閑過日子。 過往種種,已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