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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功課布置得比以往都要少。 林珙見柳佑精神不濟,還是先擱了筆,打斷了他的講學,道:“柳太傅,今早你與?母后和吳大人爭執的事情,朕雖不能明白其中的全?部利弊道理,可朕覺得,你一定是對的?!?/br> 柳佑一愣,笑了一聲說:“臣以一人思慮,凡事都做不到盡善盡美,太后與?吳大人都有自?己的思量?!?/br> 林珙不解:“那?到底是征兵重要,還是提拔文士重要?” “兵馬固然?重要,大殷五百年來從沒這么缺過兵,”柳佑稍稍皺起了眉頭:“可若是你父皇在……” “若是你父皇在的話?!绷佑粥f了一遍,放下書卷,戛然?而止,什么也沒再說。 他心中止不住地悲吟,要是林鳴璋還在,這天下恐怕已是一個清明盛世了。什么林荊璞,什么魏繹,都會是史冊之中不值一提的泛泛之輩。 而他在這世道中骯臟的滾爬鉆營,不知廉恥地活著,不過就是為了完成?他生前未盡的大業。 “朕沒見過他,但人們都說他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君主,”林珙抿了抿唇,木然?的目色忽堅定了幾分:“朕會成?為同他一樣的人?!?/br>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畢業 搬城市,端午節前應該都會隔日更了,抱歉 第95章 贈禮 魏竹生。 春闈之期,上萬學子進京趕考成了樁盛事,可極少有人留意到正府街上還?新辦了一家學堂。 門前郁樹蔥蘢,枝葉繁茂,這里從外?頭看起?來不?過是?一間尋常私塾,可鮮有人知,這家是?由朝廷暗中支持開辦的女子學堂。 謝裳裳從商府搬出來后,便?一直與竹生?住在這里,每日教習這幫女學生?讀書寫字,商珠下了朝便?過來打?點學堂事務。除此之外?,魏繹偶爾還?會私派幾個豁達開明的學士到此,給?她們?講授經學注疏。 今日,皇轎繞到了正府街后巷停下。韋進喜躬身掀簾,又?讓人進去通傳,不?久后,商珠便?走了出來,上前迎駕。 “微臣參見皇上?!?/br> “都起?來吧?!蔽豪[環顧四周,讓他們?都不?必過于聲張。 女子學堂辦了有月余,他還?是?第一次來這,今日之前,他也不?曾會見過謝裳裳。 一路上,魏繹的玉扳指都轉動個不?停,神思緊張。他又?等?林荊璞下了轎,才與之一同上前。 兩人往書院里面走了幾步,便?聽得一陣嬌糯動聽的讀書聲,小到三四歲、大到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有,唯獨竹生?一個男孩,在她們?中間分外?顯眼。 還?是?竹生?先發現的他們?。 謝裳裳遠望了一眼,先講完了手頭上的這首古詩,才讓孩子們?先去別處玩。 “阿璞?!敝x裳裳含笑走來,打?量了他的氣色,深覺比上次見面時要好了許多,寬心了些,又?看向了魏繹。 魏繹今日著的是?玄青色長袍,束發帶是?全黑的,腳下穿得也是?尋常布履,與皇帝的富貴之氣不?沾半點邊,只令人覺得他英姿勃發??梢慌c林荊璞站在一塊兒,氣場相投,謝裳裳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一時有些愕然。 謝裳裳不?知該如何稱呼為好,哪知魏繹先彎腰拱手,開口尊稱了她一聲“伍夫人”。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連林荊璞也有些意料之外?,用折扇擋住了半面下巴,饒有意趣地側目看他。 魏繹便?是?想禮賢下士,也該同其他人一樣喊她“謝先生?”,這一聲“伍夫人”倒是?有幾分借著與林荊璞的交情而占便?宜的意思。 謝裳裳也斂目一拜,道:“魏公子身份尊貴,不?至于此?!?/br> 她知道是?魏繹救了林荊璞性命,也清楚自己與竹生?能?僥幸在鄴京安身立命,創辦學堂,都是?拜他所賜??蛇@么多年來她都與復殷之士朝夕相處,于啟朝皇帝終究還?是?有些疏遠與忌憚。 魏繹去攙她:“夫人是?開創流派的詩壇名家,是?我等?長輩,我仰慕夫人詩學,才特來拜見,這些禮數還?是?少不?了的?!?/br> 魏繹說完,朝身后一瞥,韋進喜便?立即抱了一沓書卷過來。 “禮輕了怕不?夠顯示誠心,禮重了又?怕夫人不?敢收。阿璞說了,夫人是?個極雅致的人,一般的禮怕也襯不?上夫人身份,這套《淮南別集》手稿,聽聞夫人求了多年?!?/br> 謝裳裳瞥見那書卷上的真跡,微微一驚,可并未接過:“幾百年來《淮南別集》的手稿散佚在各地,要集齊實屬不?易。這已是?厚禮,我不?該收?!?/br> 魏繹笑說:“收集纂修書稿典籍,是?有益于文教的事,這點微不?足道,于夫人來說怎可稱作是?厚禮。昌英殿他們?有別的書籍在理,這書眼下放在宮里也是?積灰,贈給?夫人才不?至于折損了?!?/br> 謝裳裳蹙眉,還?欲推脫。 魏繹面上無恙,可頭一次見謝裳裳,胸中端著一股氣不?敢大出,手心也被汗浸濕了。他暗暗看向身旁的林荊璞,哪知林荊璞并不?打?算幫他,只給?他遞送了一道不?合時宜的秋波。 故意的。 魏繹牙關一緊,又?忐忑又?心癢,大掌悄悄從后面嵌入了林荊璞的腰帶中,將手汗都來回用力地揩在了他的細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