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柳佑避而不答,只道:“這批火|藥已走到了猿啼嶺一?帶,朝廷快些派人去追,還要得?回來?!?/br> 林荊璞將暖爐換了個面,說:“魏繹在祭壇下沒能死成,寧為鈞必會?要借機搜查。不管鳳隆坡那間庫房是否真如你所言,刑部早晚也能查到??上?,你要是早兩日將消息遞到衍慶殿內,還能襯得?你心誠些?!?/br> “不遲,可也不早了。重?新加固后的火門槍后日便要出京送往南邊,鄙人倒是以為,這消息傳遞得?正是時候?!?/br> 林荊璞瞥了他一?眼,將那紙條不緊不慢地藏入了袖中,又問:“既然是買賣,那柳大人打算從我這換走什么?” 雨停了,柳佑目光輕漫而?不散,頓時將臉上的笑意斂了:“其實也算不得?什么買賣。吾乃林殷之士,實在不愿三郡受難,二爺信么?” 十月天的夜里冷得讓人發緊,京郊甚至已起了霜凍。鳳隆坡的庫房管事馬四與朋友出去喝點酒暖肚,可一時貪杯,盡興時已是頭重?腳輕。 輪值守夜的時間長,馬四還特地從酒肆提了一?壺回來。不想老遠便瞧見刑部有一?隊人舉著火把,將庫房給圍住了。 為首的正是寧為鈞。 庫房的守衛忙上前接他,小聲不安道:“馬管事,這是刑部的四品——” 聽到“四品”,馬四便醉醺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鄴京一?抓一?大把三品上的大官,區區一個四品便把你嚇唬成這模樣,出息!” 守衛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道不好。 馬四素日里精明,可一喝了酒就犯渾。再說什么時候喝不好,非要在偏偏刑部查案的時候喝。 寧為鈞已走到他面前,拱手道:“這位大人便是這鳳隆坡庫房的管事?” “正是老子了!”馬四挺胸應得?極響,還打了個酒味的嗝。 寧為鈞不理會?他醉與否,背后還握著馬鞭,道:“昨日北林寺被炸毀,有人事先偷調火|藥埋伏,意圖弒君,鄴京與臨近三州的火|藥都得挨個排查。望管事大人行個方便,我等也好盡早回去交差?!?/br> 馬四聽到了“火|藥”二字,腦中激靈了下,笑瞇瞇地打量了他一?眼,要去拍他的肩:“小大人不急,我路上正好買了壺酒,你我坐下來,慢慢喝,慢慢再查!” 馬四這幫人都是當年同魏天嘯出生入死的老將士,若是當年魏天嘯死得?沒那么早,要給眾兄弟論功封賞,他也好歹能得個爵位。后來因上戰場時落下了傷病,腿腳不好,他便留在了這庫房中當個閑差。 寧為鈞面色肅冷,側身避開了他:“皇命在身,你先將賬簿與鑰匙交于我?!?/br> “呵,小大人脾氣還挺硬!” 馬四喝得?有些暈了,撲了個空,氣也頓時提了上來,說起了醉話:“鳳隆坡庫房那可是兵部直屬的庫房,豈是你說查便能查的!皇上今年幾歲來著,還尿褲子呢么?他在老子面前也得?敬重三分!除非你拿來兵部調令,要么讓燕相與邵尚書親到跟前下令,老子、老子便從襠里給你掏鑰匙哈哈哈哈!” 寧為鈞沒與他多嘴,當即一鞭子打在了他發福的腰上。 馬四腿腳不穩,捂著腰栽了下去。他醉得?站不起,臉色氣得?又紅又紫。 寧為鈞上前了兩步,仍是沒與他廢話:“刑部查案,違令者斬?!?/br> 馬四爬不起身,便沖他吼道:“鳳隆坡歷來存放的皆是喂馬糧草,查什么?有什么可查的!” “是糧草,還是有別的東西,得?開了庫門才知道?!睂帪殁x的手握在了佩劍上。 這時,一?刑部軍官匆忙來報:“大人,這庫房附近的草地里,似乎還有遺落的硫磺!” 寧為鈞取了那粉末,低頭一?嗅,又望著地上的馬四目露狠色:“查!” “查個屁!老子鑰匙不交……你、你能往哪查……”馬四笑著醉癱了,索性躺在地上要呼呼大睡。 邊上的官兵踢了馬四一?腳,他已渾然不醒,在他身上搜了一?番,也并無鑰匙。庫部的這些守衛也皆是守口如瓶,佯裝不知,半點風聲不肯透露。 “寧大人,這可如何往下查?只怕真有火|藥,也都被搬空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賊人就是要搬,也必然行跡匆忙,”寧為鈞目色如漆,摩挲指上的硫磺,拿過了一?只火|把,一?聲喝下:“點火,燒庫房!” *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 第60章 箭刃 魏繹生性多疑,他必定還留了后手。 晨色初霽,鄴京的天很低,華美的房檐都如同在云山霧障之中。 一官兵大步如飛進了?相府。枝頭的鳥雀被驚了?清夢,倉促地撲棱著翅膀,被寒風卷走了?。 “燕相,剛得了?從刑部透出來的消息!昨夜那寧為鈞帶人去包抄鳳隆坡的庫房,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燕鴻大袍披在肩上,正起身漱口,聽言,他面色只是微凜,取過帕子?擦手,又擺手屏退了?伺候的下人,從容問了句:“馬四呢?” “馬四昨夜喝大了,得虧倒是沒交代出什么,可誰知那寧為鈞放火燒了庫房的門,硬闖了進去!” 燕鴻看了?他一眼,又彎腰去穿靴,呼出了一口悠長之氣:“這孩子倒是個做事的人?!?/br> “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