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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龍抿唇,肅面不言。 “怎么,覺得朕說了不算,燕鴻說了才?算?”魏繹半開玩笑道。 邵明龍俯身,語氣很硬:“臣不敢?!?/br> “話說回來,北境使團若是無心做這筆生意,朕也不能強買強賣吧,”魏繹幽幽一笑:“聽說先前安保慶在馬場上用的那些黃驃馬,是從黑市散戶手里?買的,憑他當時的人脈手段也只能弄到十幾匹。而北境使團來鄴京不到半月,便在朕眼皮子底下囤積了三?千余馬匹,也不知這鄴京城中,有誰會是使團的幫手?” 邵明龍一怔,眉心有汗要滴下來。 他還欲進言,魏繹便起身去拍了拍他的肩,輕聲一笑,壓低了聲說:“今日皇家校場之后,天下人都將知曉北境走私馬匹一事。北境人明面上與大啟交好,可私底下卻這般作為,實?在是居心叵測啊。邵尚書何不來個順水推舟,先收了這份薄禮,然后權當是為了大啟朝廷,以查抄之名?,幫忙將朕的金子都討回來?!?/br> 邵明龍的肩部吃痛,仿佛要被魏繹摁進沙子里?去。 魏繹的手勁遠比他想得要大。 他恍然蹙眉,只得俯首道:“臣……遵旨?!?/br> 林荊璞下午一時興起玩起了投壺,可他總投不準。 魏繹從校場回宮,見他在院中玩投壺,也不及脫下披風,便過去同他一起,“朕以為你只會坐著玩,這可是朕的拿手好戲?!?/br> 太監遞給魏繹幾支箭,他瞄準了便隨意投,百發百中。 林荊璞索性將手藏到袖子里?,退到一旁先不玩了,攏袖問:“邵明龍收下那些馬了嗎?” “收了?!蔽豪[投得起勁,笑著道:“朕賞他的,他不敢不收?!?/br> 林荊璞望著那只越來越滿當的壺:“既如此,后日我也無須啟程了。邵明龍一旦收下這三?千匹黃驃馬,礙于內外情勢,他必然要問責細查北境販馬一事。此事是北境理虧,阿哲布到時定會矢口否認cao控馬道與販馬之事,從而撇下北境使團這十幾人。北境使團要在鄴京布的局,可謂是不攻自破,往后想故技重施也就難了。他們與燕鴻的交易,也就此了結?!?/br> 魏繹看了他一眼:“你阿姊終究是要不過你?!?/br> 林荊璞不以為然,笑道:“此次計謀能成,我僅是次要。魏繹,你究竟是如何辦到,讓燕鴻向北境使團引薦申屠玉和的?” 魏繹又投中了,恣意笑了起來,一旁的太監宮婢可勁給他助興。唯林荊璞置身事外。 魏繹一頓,準心瞄準壺口:“燕鴻雖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可他不懂生意上的事?!?/br> 林荊璞:“燕鴻再不懂生意經,要與北境合作,也該引薦一個更為可信的商戶。申屠玉和這些年在鄴京雖藏得好,生意也做得也大,可燕鴻真要派人細查,總還是能查出蛛絲馬跡的。你如何確保?” 魏繹先不投壺了,朝他走近了幾步:“你怎就知他沒派人去細挖過申屠玉和的底細?” 林荊璞擰眉。 魏繹失笑:“關鍵,去查的人是誰。朝中雖遍布燕鴻的爪牙,可他真正信得過的人,也就那么幾個。你那么聰明,該不用朕點明了吧?” 林荊璞眸子一深:“商珠是你的人?!?/br> “這話有歧義,朕可不做負心郎?!蔽豪[又往他手中塞了一支箭,“怎么不玩了?” 林荊璞微垂眸子,興致的確不高:“玩不過你,不想玩了?!?/br> 魏繹當即隨手一拋,故意投偏了:“好說,朕讓你啊?!?/br> “誰要你讓了?”林荊璞面上有笑,可像是在賭氣。 魏繹便從后面貼住了林荊璞,順勢掐紅了他的手腕,才?慢悠悠地去握住他逐漸酥麻的指節:“那朕親自教你——” 第41章 阿弟 至高無上的御披,卻被魏繹當成了□□狎昵的俗物。 “瞄得?再高些,力道不必過重了,像這般便整好?!蔽豪[的嗓子都溫柔得?要啞了。 他?直白地盯著林荊璞的側臉,無暇看壺。 投偏了。 林荊璞望著?那支地上的箭,手肘便去蹭魏繹胸口,眉宇輕挑:“你?不是良師啊?!?/br> “學生也實在笨了些?!蔽豪[的音色還是沙沙的,粗糲得?要將?懷里的人給磨碎。 林荊璞的后頸不覺彌漫上一陣潮熱,他?回頭去看魏繹,眼梢里含情。 魏繹被勾住了。 他?寬大的披風蓋住了林荊璞大半個身子,佯裝訓斥:“不想學了,就跟朕進屋去玩?!?/br> 林荊璞手指在里頭撥弄著?披風,腰間一癢,又輕聲調笑:“一日日的,你?不膩么?” 魏繹笑著?暗中使力:“朕干的是正事,哪里還顧不上膩不膩。朕身不由己啊,一想到這人心拴不住,膩了也得?往死里干啊?!?/br> 披風寬敞嚴實,外人看不出里頭暗藏的心機與較量。 林荊璞想笑,不禁蜷縮著?腰腹:“便宜和委屈都讓你?占盡了?!?/br> “朕賣力不討好,當然委屈,”魏繹抱怨說:“國賓之宴上你?玩弄了百官與北境使團,朕當時也被你弄糊涂了。你?要是再遲一點來找朕,只怕郭賽的命就沒了?!?/br> 林荊璞:“那日筵上那么多人盯著,不提前只會你?一聲,是怕你?出岔子。竟不想你這般沉不住氣?!?/br> 披風里捂熱乎了,林荊璞又滲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