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皇上親自來監督查驗了! 田七叫苦不迭,死忍著不敢呼吸。她心想,難道她真的活到頭了么…… “田七,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紀衡撫著田七的臉,目光哀慟,“朕命令你不許死!” 田七光聽說話的內容覺得皇上像是在詐她,但又不太像。想讓她死透點,直接掐一掐不就行了,何必費這個口舌,還求她?而且,他說話的聲音甚至帶著哭腔,讓人聽著有些傷感。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撐不住了…… 盛安懷在一旁已經看得回不過味兒來了,皇上這是幾個意思?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實在是太驚悚了! 紀衡突然想到曾經聽太醫說過,人窒息暈厥時可以用吹氣法挽救,于是想也不想捏起田七的下巴湊上去給他吹氣。 田七只覺自己嘴巴被迫張開,唇上堵了一片溫熱軟潤,她再也忍不住,想要呼吸,雖然嘴巴被堵住,幸好鼻子還能用。 紀衡感覺到鼻端與他交纏的呼吸,擰成一團的心臟忽地柔軟下來,然而嘴巴卻不愿離開,叼著田七的雙唇輾轉。紀衡雖知道不該如此,卻無論如何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干脆一手扣著田七的后腦,閉上眼睛吸咬含吮。 田七睜開眼睛,看到紀衡的臉近在眼前,因為距離太近,導致這臉有些模糊,讓人感覺像是墮入了夢境中。 田七:“……”事情轉變得太快她需要鎮定一下。 盛安懷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事情就是他想得那樣,就是那樣!皇上他是個大變態! 看到這樣的場景,盛安懷腦子里亂糟糟的,弄得好像是他自己被親了一樣窘迫。他想立刻悄無聲息地離開這里,就當什么都沒看到,晚一點被皇上發現,弄不好他會被滅口的。然而他剛想撤離,卻看到地上被踢翻的那兩個太監有一個已經爬起來,另一個也在動彈,爬起來的那個眼看就要抬頭。盛安懷也是一時急傻了,光想著這一幕不能被旁人瞧見,于是脫口而出暴喝道:“閉眼!” 常規命令里沒有這一條,那太監并沒聽明白盛公公想表達什么,不過他本就站立不穩,被這一聲暴喝驚嚇,又跌了回去。 田七倒是嚇得乖乖把眼睛閉上了。 簡直太可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田七心內默默飆淚。 紀衡也被這一聲暴喝激得清醒了許多。他找回了理智,于是放下田七,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整個親吻的時間并不長,他也只能淺嘗輒止,沒有來得及深入……等等他這是在想什么,紀衡不自在地別過臉,不想看田七。然而看看那兩個太監趴在地上裝死不敢動,或是看看盛安懷一臉的既了然又震驚還有那么一點“皇上我對你忠心耿耿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求你不要殺我滅口”的哀求……紀衡更覺別扭。 田七咳了幾下,終于紅著臉難為情地擦了擦嘴,又覺不解,“皇上您……您……”您親我干嘛…… 紀衡知道他想問什么,于是把臉一沉,“朕只是在為你吹氣,你莫要自作多情?!?/br>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田七又摸了摸嘴唇,上唇被咬了一口,有點疼,她有些不解,“奴才多謝皇上救命之恩,就是覺得這吹氣好奇怪,怎么感覺上更像是吸氣……” 盛安懷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真希望能把耳朵關起來。 紀衡正自心虛,田七的話更是戳中他的癢處,于是站起身,背著手冷冷說道,“不識好歹?!?/br> “奴才不是那個意思,”田七陪笑道,“奴才就是覺得吧,覺得吧……皇上,奴才有個不情之請?!?/br> “說?!?/br> “您要不就別殺奴才了,您看,殺了兩次了,我也沒死,這說明奴才我命不該絕,更說明您是個大大的仁君。您想讓奴才做什么,只管吩咐,只求您別再貓玩兒耗子似的,奴才就是有七十二個膽子,也要嚇破了?!?/br> “朕不會殺你?!?/br> “皇上您金口玉言,您說的話就是圣旨,不可違抗?!卑约?。 紀衡嗯了一聲沒再搭理田七,轉身就走,腳步有些急切。盛安懷連忙跟上,走到門口時回頭同情地望了一眼田七。 田七還不明白,笑著抱拳向他表示感謝。 從這里到乾清宮書房一共也只一百步左右的距離,皇上他摸了三次嘴唇。盛安懷假裝沒看見,心中默默地給他數著。 夜幕降臨,田七了卻了一樁心病,皇上親口答應不殺她,那以后就真的不會殺她了。于是她這一晚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但是這一晚失眠的人很多,僅在紫禁城范圍內,就至少包括一個太后、一個妃子、一個皇帝以及一個太監總管。 作者有話要說:人工呼吸在中國古代醫術中就有記載,不是穿越產物。詳情可度娘。 另外文案上貼了一段話我在這里再貼一遍撒:用網頁版和手機版購買v章,大家花一樣的錢不過作者的收益會相差20%,于是同等便利的條件下作者提倡用網頁版購買,也即開頭的那個^_^ 用網頁版自動訂閱然后用手機看噠理論上是按照網頁版結算,不過晉江網站很呵呵呵大家都知道╮(╯▽╰)╭ 以上只是作者一個小小提倡,一切以大家看文方便為前提,不用為了作者的錢錢而麻煩到自己,不然我會過意不去噠^_^ 感謝投霸王票的孩紙們: 大謝謝扔了一個地雷 春風一度扔了一個手榴彈 浮動扔了一個地雷 2963475扔了一個地雷 2963475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大家! 第39章 制衡 紀衡很懊惱,又有些無奈。 怎么就親上去了呢,對著一個太監,他也真下得去口。并且親完之后沒有任何不適感,甚至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停!不能再想了! 紀衡單手拄著頭,目光呆滯地盯著案上奏章。奏章末尾朱批的地方,被他用紅色毛筆只寫了一個“田”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卻像是一張嘴,正笑對著他傾吐譏嘲之語。 斷袖!玩兒太監!惡不惡心! 紀衡突然很惱怒,持著朱筆在那個字上狠狠涂抹幾下,直到把那字蓋住,只剩下艷紅一片,乍一看像是一灘血,觸目驚心。 他丟開朱筆,向后靠在椅背上,渾身泄力一般,腦內空空,胸中卻又似塞得極滿,擠得人呼吸不暢。 椅背是純銅鎏金的,也沒有墊著靠背,yingying的,從前不覺得怎樣,現在卻硌得他更加心煩意亂。 紀衡只得把這股心煩意亂集中于拳上,握著拳重重一砸面前書案,案上的書本奏章毛筆等被震得哆哆嗦嗦移動了位置,一個方形的薄胎青花筆洗嚇得錚然作響,只那方墨綠色八仙慶壽端硯還算穩重,略微顛了一下便巋然不動,硯內墨汁卻不安地漾著細紋。 盛安懷聽到屋內猛然作響,心內擔憂,于是邁著小碎步進來查看情況。紀衡見到他,便問道,“何事?” 盛安懷因有些心虛,不好意思說皇上我擔心您所以進來瞅瞅,只好拿方才的一件事回他,“皇上,太后娘娘方才差人送來一瓶自制的藥茶。另外,太后娘娘說她那里有些時新鮮果,底下人侍弄的櫻桃樹今夏也結了好果子,請您得空去慈寧宮品嘗?!?/br> 雖然紀衡并不缺那幾個果子,但是太后想方設法地和兒子套近乎,紀衡自然不可能說什么氣頭上的話,于是沉默不語。 不過,太后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送茶葉請果子,總讓紀衡覺得她的目的怕是為了康妃,因此心中不大舒服。 他本就心情不好,現在更不愿為了饒恕康妃而使自己憋屈,想了想,說道,“你帶人把婉嬪流產牽涉到的所有奴才都送到玉華宮去,傳朕的旨意,此事交與順妃嚴查,不可有任何姑息?!?/br> 盛安懷領旨離去。 接著,紀衡去了慈寧宮。 太后見兒子這么快前來,以為他是妥協,便很高興,急忙吩咐人上茶端果子,又指著一盤櫻桃對紀衡說道,“這是哀家宮中的花匠種出來的果樹。尋常櫻桃每年三四月間熟,她卻能把這果子成熟的時間推遲兩三個月,所以現在這么熱的天兒,咱們還能吃上這新鮮又爽口的櫻桃,你說好不好?” 紀衡嘗了一個,淡定說好。 太后便高興地和紀衡聊起來,聊著聊著果然說起婉嬪的事情。太后其實自己夾在中間也為難,又不想兒子失望,又不愿康妃有個好歹。 紀衡卻告訴太后,這事兒他不管了,已經移交給順妃去查。 太后驚道,“為什么?” “順妃做事妥當,朕信得過她?!?/br> 最后半句話可謂誅心之言。他信得過順妃,那么信不過誰?康妃?還是她這個當娘的? 太后聽到此話,便知以兒子的聰明,想必已經知道內情。她只好黯然道,“衡兒,你知道,我一切只為你好,倘若你覺得為娘的做了什么不妥,只管說出來,不要等旁人來離間我們母子?!?/br> 紀衡聽到太后說軟話,也笑道,“母后說笑了,朕再信別人,也不及您之萬一。此事要等一切查明才好辦,說句心里話,朕也不希望鬧得太大?!?/br> 太后知道他是打算放康妃一馬了,然從此康妃的把柄被順妃握住,必會留些遺患。兒子行事穩妥周全,最擅制衡之道,現在竟是把前朝那些制衡的法子搬到后宮來了。她雖心中犯堵,但是知道以兒子的脾性,做到此種程度已是不易,也就不再說什么。 又聊了會兒天,紀衡問起如意。太后向外邊一呶嘴,“他在花園里玩兒呢,跟你宮中那個小奴才?!?/br> 紀衡知道這個小奴才指的是田七。他本想去看看如意,但是聽說田七也在,昨日里讓人臉紅心跳卻又讓他不想回首的事情一時涌上腦海,讓他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于是便有些猶豫。 太后訝然,“你不想去瞧瞧如意嗎?” 這話終于給了紀衡一點勇氣,他站起身,“那么朕就去看看,如意是個不省心的孩子,一不留神就要闖禍的?!闭f完見太后點頭,他便轉身離去。 太后因紀衡剛才給了她面子,現在便也投桃報李地說道,“不用擔心,田七很好,如意與他玩兒哀家放心?!?/br> 紀衡聽到此話,只轉身應了一聲,腳步卻更加快了幾分,簡直像是逃出去的。 田七和如意正在慈寧宮花園里圍著那棵櫻桃樹玩耍,除了他們倆,在場的還有戴三山和盛安懷。 盛安懷辦完皇上交的差事,也來到慈寧宮。紀衡身邊有跟著的人,盛安懷本不需要前來,但是他不放心?;噬纤陆闪俗儜B,大概是難以接受,導致性情很是古怪,盛安懷自認為是個忠心為主的奴才,總要前來照應。 而且田七也在慈寧宮…… 盛安懷來了之后,聽說皇上正在和太后聊天,他便沒進去,只去花園尋田七,在一旁看著田七和如意玩兒。 田七不是沒被人圍觀過,但是她從來沒有如此不自在過,盛安懷的眼神兒里透著那么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就好像是在看待殺的豬羊時的那種悲憫,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于是她只好偷偷問道,“盛爺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想對我說?有話您直說,和我還分什么彼此?!?/br> 盛安懷只沉痛地拍了拍田七的肩膀,“田七,看開點?!?/br> 田七:“……”一直看得挺開的呀…… 盛安懷自然不可能跟田七點透這種事情,他把這事兒嚴嚴實實地捂在心里,跟誰也不敢說,甚至為保守秘密而感到提心吊膽。昨夜一晚沒睡,輾轉反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剛一睡著就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說夢話時把真相給抖出去了,就這么給嚇醒了,再無睡意。 田七不知道盛安懷的糾結的心情,只是問道,“是不是我想出宮的事情,更難了?” “呵呵……”盛安懷把拂塵一甩,不愿再多言,“你呀,先別想這些了,殿下叫你呢?!?/br> 如意已經叫了田七兩聲,田七方才沒有聽到,現在把注意力轉向他,于是拉起如意的手,“殿下,怎么了?” 如意指著那一樹的紅櫻桃,“我想要這個,你幫我摘?!?/br> 櫻桃樹因沒有幾年樹齡,不算高,碗口粗細,今年是第一次結這么多果子。田七抬頭望去,只見翠葉遮掩之下,一簇簇的櫻桃宛如被泉水沖洗過的瑪瑙珠子,透紅可愛,微風掠過,櫻桃樹隨之輕搖,千萬顆瑪瑙珠如同無聲的小鈴鐺,玲瓏相碰,婉轉可愛,真可謂“斜日庭前風裊裊,碧油千片漏紅珠”。 田七只覺口中津液橫流,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她知這樹是太后娘娘的寶貝,不過既然如意想要讓她摘,她也就不用拒絕了,因此欣然應允,也不用旁人架梯子,自己擼了袖子順著樹干爬上去。也幸虧她身形比一般太監瘦小一些,這小樹還算禁得住,倘若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怕是要把樹干壓折。 如意在一旁直給她助威叫好。 爬到樹上,田七坐在一條枝椏上,摘了一顆櫻桃,掏出手帕擦了擦,便摘掉果柄,放入口中,果然甜爽多汁,實在美味。 吃了一個不過癮,她于是又摘了一個,接著又吃了一個,一邊吃一邊點頭。 如意仰頭密切注視著田七的一舉一動。他是小孩子心性,本來只是看著櫻桃好看,就想摘來玩兒,此刻田七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就想試一試,偏偏不好意思要來吃,怕被人笑話是饞蟲,于是如意只好眼巴巴地看著田七,問道,“田七,好吃嗎?” “好吃!”田七說著,又納了一顆櫻桃入口。她一邊吃著,一邊摘了櫻桃用衣服兜著,好下去的時候給如意。 如意卻有些等不及,又問了一遍,“好吃嗎?”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好吃!好吃!”田七連答兩聲,她低頭看如意一臉渴望地抿嘴吞口水,那表情太過有趣,一時便惡趣味地停在樹上不下來,一邊吃櫻桃一邊觀察如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