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國士無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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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登時竊竊私語,紛紛議論起來。 尤其是鹿岳書院這一方,金無為的名號他們怎么能沒聽說過,但這已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又會憑空出現在此?但看太叔倦的表現,他們也沒有理由懷疑金無為的身份。 這一切,當然是董平等人設計的。當時默滄海想要由他將金無為送進燕臨,但董平卻以為,若是如此,未免太顯得刻意與算計。倒不如借別人之手,來辦這件事。董平第一個想到便是覆族,他自己曉得,不管那幕后之人真實身份如何,他定與覆族有勾結無疑。但正因如此,董平卻放心這件事由覆族來辦。 覆族雖名義上打著驅逐遼人的大旗而行走江湖,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覆族想要的,明顯是天下。像是他們這群人,能為了利益與人合作,自然也會為了利益毫不留情的翻臉不認人。而這次,正好是他們打擊遼國的一個絕好機會。 那幕后黑手,可還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南院大王身份??! 于是,董平便連夜通過公孫軒在走前給他留下的覆族地下暗堂,聯系上了段云樓。段云樓聽聞董平的計劃,當即便答應了。只不過董平沒想到,今日來的人,竟是神出鬼沒的五行舵舵主。由此可看出,今天這事兒對他們覆族的意義有多重大。 當然,這件事成與不成,對覆族來說都是不虧本的。成了,好,斬遼國一臂。不成,也好,斷北莽江湖一足。 梅黃雨忽而朗聲道:“諸位可看好了,當年太叔院長與呂梁夢從南方回來,卻只帶回了金院長的一捧尸骨,而且對外宣稱金院長已死。但誰料,這只是個瞞天大謊罷了!金院長不但沒死,而且被他們折磨成了這幅殘樣。諸位不知,當初這金院長可是渾身插滿了釘子鐵棍!連睡覺,也只能掉在房梁上睡。要不是本尊好心為金院長截去了那些鐵釘,金院長怕是還睡不了個囫圇覺呢!” 此時,滿場坪的目光通通對準了太叔倦,有困惑,有憤怒,有疑問……說不盡的情緒如根根鋼針通通刺入了太叔倦的身體里。 慧劫方丈疾步上前,他掃一眼金無為后,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金院長已受了二十多年的苦痛了……” 眾人讀懂了慧劫方丈的意思,二十多年的苦痛,那金院長不是正好在天下人眼里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么?當年從南方回來的太叔倦與呂梁夢,豈能脫得了干系? 趙絕江冷眼旁觀,淡淡道:“太叔院長,給一個解釋吧?!?/br> 太叔倦緩緩抬起頭,老淚縱橫,喉嚨顫抖:“我不曉得,我不曉得……” 梅黃雨呵呵笑道:“你不曉得,那就是呂梁夢曉得了” 馮玉書眼圈紅腫,他指著梅黃雨破口罵道:“你放屁!” 聽見馮玉書罵人,了解他的人都有幾分詫異,但隨后一想,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呂學監行事光明磊落,為人俠肝義膽,他絕不會做殘害師長之事!” 梅黃雨笑聲不絕,他指了指太叔倦道:“若呂梁夢不是,那就太叔院長是了” “不是!不是!太叔院長乃書院楷模,江湖正道的扛鼎之人,他不會,若真是呂學監與太叔院長害的,那他們怎么不直接殺死金院長,以絕……” “啪!” 馮玉書一言未畢,太叔倦已在他臉上狠狠蓋了一巴掌:“大逆不道!” 馮玉書揉揉臉,不忍的搖頭道:“學生,知錯了?!?/br> 太叔倦想上前去接金無為,卻被一劍一禪杖給攔下了。 太叔倦苦笑著搖頭道:“當年,路遇歹人。由于院長帶去道南學宮論儒的大多是些沒有修為,專修儒學的同門。所以,御敵之事,便落在了院長與我跟呂學監的身上。歹人兇猛,我們三人既要御敵,又要分神守護同門。不久,我與呂學監便重傷昏倒在地。當我們醒來時,歹人與院長全都死了……”太叔倦說道此處,竟然哽咽起來,再難言語。 梅黃雨冷笑道:“金院長明明活的好好的,你怎么認定他死了?” “因為當時現場沒有金院長的蹤跡,有的,只是一件他當時穿著的衣服浸在血污爛rou里?!?/br> 趙絕江淡淡道:“當時是你昏倒了,還是呂梁夢昏倒了又或者說,你們兩個都清醒著?” 太叔倦搖頭道:“在我倒地前,呂學監已經倒地了?!?/br> 梅黃雨咯咯笑了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三根冒著寒氣的幽藍鐵釘玩味道:“你們不說也沒關系,本尊這三根通神釘這么一扎下去,嘿,就算是死人,本尊也讓他開口!” 太叔倦登時怒喝道:“爾敢!” 剎那間,知道這通神釘陰毒厲害的人統統圍了上來。 神兵榜第七,三根通神釘,奪魂也要命! 梅黃雨毫不退縮,梟雄之態盡現。 他笑道:“金院長這么活著也是受罪,為何不給他個解脫,順便讓他說出害他的兇手,太叔院長執意阻攔,莫不是怕了?” “這通神釘扎下去,可就是斷了金院長的前生來世!我怎能讓你用如此惡毒的辦法來害我恩師!” 梅黃雨不屑道:“太叔院長又何苦言那虛無縹緲的前生來世,你不答應也無妨,來讓本尊問問金院長同不同意吧?!彪S后,梅黃雨將手中的金無為交給了趙絕江道:“金院長,若你同意在下的話,便嗯一聲,在下雖不是鹿岳書院中人,但也愿意替你報這個仇?!?/br> 梅黃雨話音剛落,震撼人心的一幕便浮現在眾人眼前。只瞧金無為的身子竟然瘋狂顫抖起來,有一言,好似要從他那殘破的喉嚨中噴薄而出。眾人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下文。有人期待,也有人害怕。 “嗯……” 含混不清,又滿是沙啞的一個字,在此時,卻像一聲平底驚雷,將眾人掀翻在地。 “聽清了嗎?” “聽清了?!?/br> “他答應了?!?/br> “對,他答應了?!?/br> 遠處高樓的飛檐上有一人靜坐,有一人自言自語。若是董平在這里,定能認出他來,戴著玄鐵面具的捕頭,鐵捕。 正在梅黃雨在眾人的震驚與失落中要將那通神釘刺入金無為的天靈時。忽而,刺耳的尖叫在場坪四面八方響起。 趙絕江與慧劫方丈聞聲也是感覺有幾分頭痛,至于一些修為不高的弟子此時已捂住耳朵癱坐在了地上。 一道漆黑如墨的流光從東方飛來,直刺向趙絕江手中提著的金無為。梅黃雨伸手一握,將那道黑色流光給捏了個粉碎。 “太叔院長,看來兇手是不請自來啊?!?/br> 這當兒里容不得太叔倦多想,他飛身一躍,便朝東方而去。剩下的先生學子,緊隨其后。 與此同時,趙絕江與另外兩位劍主紛紛祭出飛劍,追上太叔倦等人,助其一臂之力。 梅黃雨呵呵笑著道了一句:“本尊今日也算是事了拂塵去,深藏功與名?!闭f罷,梅黃雨望了董平一眼,隨后闊步離開了祭天場坪。 這時慧劫方丈一震禪杖,朗聲道:“此事與老魔牙非道有所牽連,少林弟子,且隨我來!” 趙絕江也招呼眾劍仙跟隨而去。 猶觀主旁邊的一個青年道士笑道:“觀主,咱們不去瞧瞧?” “先祭天?!?/br> “還要祭天?” “當然要祭?!?/br> 城中鬧出這么大動靜,但守衛在城中的遼軍卻是一動不動,好似這一切與他們無關。 董平等人也跟隨眾人的腳步一路追到離燕臨城約有三十里開外的一座起伏平緩的山丘之上,這里開滿了鮮花。 紅的,綠的,藍的,紫的。 漫山遍野的野花像是母親溫柔的懷抱,他抱住了山,也抱住了水。 僧人,劍仙,書生,在一座山丘上圍了一個圈兒。 僧人念經 書生垂淚 劍仙無動于衷 他們圍著一個死人,或許在董平他們到來之前,他還活著。他鮮血淋漓,他渾身傷口。但他的嘴角卻掛著滿足與欣慰的笑意。 “葬在此處,是他最后的心愿?!?/br> 有人竊竊私語道:“他到死也沒說出為什呢要害金院長的原因?!?/br> “慧劫方丈說他與牙非道有瓜葛,說不定他是被牙非道給迷惑了心智,聽說,少林寺的十二位渡字輩大師都斗不過牙非道?!?/br> “阿彌陀佛,此地事了,老衲也該攜眾弟子回少林了?!?/br> “我等,也要回劍墟了?!?/br> 眾人逐漸散去,山丘上空留鹿岳書院一眾人等。 馮玉書顫顫巍巍的走上山丘,他猛的撲在那人的尸首上,痛哭:“呂學監!” “董平,你也做的太過了?!?/br> “呂學監,武試不流血,還叫做武試嗎?” …… “呂學監,你要這么做,會死的?!?/br> “董平,若我不死,那天下又會死多少人?我雖死,但能換天下十幾年太平足矣??傄腥肆餮?,這血,便由我來流吧?!?/br> 董平站在山丘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他輕輕唱著:“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