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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的命就握在你手上,救或者不救,全在你一念之間?!北涞穆曇?,時隔這么多年再一次聽起來,依舊讓白玉輝渾身止不住打顫。 小小的他跪在泥坑旁邊,只能低頭咬唇,無力的攥拳,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那種從未有過的失敗感籠罩他全身每一處神經,所有的聲音在心底匯成一句吶喊,你就是個廢物! 白玉輝大喊:“我不是!” 猛然驚醒,太陽已然升起,白藍輕拍打著房門,一聲一聲的喚道:“主子,該起身了,你要誤點了?!?/br> 原來,是夢。 還好,是夢。 朝堂門口,眾位官員各自排好隊,等待點名。 許久沒來上朝的李副官出現在了隊伍中,和他交好的幾個官員圍過去噓寒問暖。 大家瞧著李副官整個人瘦了兩圈,無不驚奇:“李副官你多日不來上朝,原來是在家中去油刮脂嗎?今日一見,效果不錯啊?!?/br> 李副官笑吟吟道:“生了場小病,無妨,已經大好了?!闭f著眼睛時不時去瞟昨日幾個侍郎和金掌事。 好像少了幾個人,聽那邊人的話語,有幾個人因為拉肚子,告了病假。李副官不禁心里暗爽。 正在交談間,昨日去莊子里喝酒的一個侍郎湊過來,涼涼的問道:“李副官的酒真是厲害,我等幾位侍郎回去后上吐下瀉,今兒能爬起來的,也只有我和金掌事而已。不知道李副官的酒是個什么名字,日后若是我仇家來做客,一定向你討一壇子?!?/br> 右丞相派的幾個官員耳朵豎的尖,雖然背對著這邊,卻緊密的關注這邊的一舉一動。 聞此言便呼啦一下圍攏過來,準備興師問罪。 “原來周侍郎告病假竟然是因為了喝了李副官的酒水嗎?這就奇怪了。嘖嘖……”唏噓聲不言而喻。 李副官兩手一攤,一副你奈我何,甚至還挑了眉腳,掛上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右丞相派的人看不下去,張嘴就要指責。 隔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白玉輝的聲音飄了過來。 “那酒的名字叫做知己,是去年陳尚書和李副官一起埋下的,只此一壇,別無分號。李副官昨日也是觸景生情,才邀請了諸位一同品嘗。怎么?難道不好喝?我看周侍郎喝的很是起勁,這會子不舒服卻要賴到李副官身上了嗎?” 右丞相派的人被白玉輝一揶揄,一時間大眼瞪小眼,想要找個間隙反擊回去。 “為什么我們都身體不適,只有你們兩個好端端的?未免太巧合了吧?”昨日拉肚子拉到差點虛脫的侍郎仍是緊追不放。 李副官雙目怒睜,有些想打人的沖動。 白玉輝不著痕跡的站于李副官身前,笑聲道:“你們看看李副官這虛晃的樣子,像是個健康無恙的?只不過沒有你這么矯情罷了?!?/br> “你……這是狡辯?!?/br> 白玉輝呵呵一笑,背在身后的雙手懶懶的環于胸前,微抬了手指,道:“這位侍郎大人,你不光腦子不怎么好,可能眼疾也得治治,你身后的金掌事,昨日也是一起赴宴的,想要咬人,也要先彼此串通好,免得讓諸位大人看了笑話?!?/br> 李副官瞇著眼看向毫無異樣的金陵月,心中的小火苗噌噌的往喉嚨里燒,便宜他了,竟然沒事。 被白玉輝句句揶揄的侍郎僵硬的回頭看一眼自己身后玉樹臨風的金陵月,一時間竟沒有了話語。 左丞相派見自己方略占了上峰,頤指氣使起來,“對啊,自己體虛鬧個肚子還要賴到我們李副官身上,頭一次見吃了喝了要反咬一口的?!?/br> “就是,這幾日城中鬧瘧疾,誰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哪兒偷吃了什么好東西,一股腦的推到了李副官身上?!?/br> “李副官啊,下次請酒你可要擦亮眼睛,別好好的一片誠心,讓人當了抹布。若是一個人寂寞,來找我們吃酒,我們啊,身體好,活得長,不怕。不像有些人,鬧個肚子而已,還要放到朝堂門口說道說道,也不怕污了朝堂的大門?!?/br> 終于,公公尖細的嗓音響起,眾位官員結束了嘴戰,分列站好,依次踏入大殿。 白玉輝和金陵月擦身而過,短短的一瞬間,金陵月的輕聲細語便鉆進了白玉輝的耳中。 他說,“你昨夜沒睡好?” 是了,天都亮了才睡那么一會兒,饒是強打著精神,眼底的烏青卻是掩蓋不去。 白玉輝站在隊伍里,忍不住輕笑。 一旁的李副官見狀,小聲問道:“是不是覺得很爽?” 白玉輝立馬明白他說的爽是指方才殿門口的斗嘴,不禁啞然失笑道,“嗯,還好?!?/br> 李副官像是被鼓勵了一樣,精神抖擻的抬頭環顧右丞相隊伍,略有惋惜道:“可惜那個金掌事沒有著道兒,下次我一定單獨為他做一場?!?/br> 白玉輝不由自主順著李副官的目光看過去。 一群中老年的人堆里,金陵月顯得格外的清秀俊朗,年輕美好。 紫色本是個顯老的顏色,可是穿在金陵月的身上,卻莫名的讓白玉輝覺得一切剛剛好。 心猿意馬之際,皇帝扶額長嘆,“諸位愛卿,對于此次西南河堤損毀,水淹淘磨鎮有什么想法?” 西南河堤,是前朝建的為數不多的于后代有益的壯舉。 因為西南有圣金國最大的水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