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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時候長輩們教他的是謙虛有禮,自持有度。如今的長輩們,教他的卻是,無毒不丈夫,不擇手段。 思及小時候,金陵月覺得身上暖暖的,忍不住走了個神。 端坐首位的右丞相孟則,眼角瞟到金陵月似是在走神,不動聲色道:“我聽聞昨晚你遇到了些麻煩?” 金陵月忙收回神游,回道:“小事而已,不勞丞相掛心?!?/br> 孟則慈祥的笑道:“可是我聽說,昨晚是見了血的?!?/br> 在坐的其余幾人皆是目露驚色,忙去打量金陵月的胳膊腿有沒有損傷。 “回丞相,多虧禁城軍統領及時趕到,下官并未受傷?!?/br> 右丞相面不改色的繼續和聲問道:“還好有驚無險。只是你府里是該添幾個得力的人了。這樣吧,一會老夫從我府里抽調幾個還算有用的送到你府上,權當老夫迎接你入京的禮物了,你看如何?” 金陵月思忖了一瞬,俯首道謝。 幾個人又客氣一番,便各自散去,只等著那個跪也能跪去半條命的戶部尚書的最后結果。 白玉輝散了班就被李副官拉到官道的墻根。 “你說金掌事這是做什么?前幾日還同我們吃吃喝喝,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金陵月苦笑道:“我沒記錯的話,人家本來可沒想同你吃吃喝喝,是你硬拉來的?!?/br> ……李副官語塞半晌。 忽然,辯駁道:“他要走的時候,明明是你讓我留下的啊?!?/br> 白玉輝彈去過道上掉在衣服上的細碎冰沫,輕笑道:“我說過嗎?” “沒……沒有嗎?”李副官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酒喝得太多果然不好,辯駁起來都沒什么底氣。 “你明知他不是我們的人,還拉著他一起喝酒,這事兒傳到左丞相耳中,高興了說你是準備誘敵深入,不高興了,只怕你的那顆紅心,就要掏出來看看是紅是黑了?!卑子褫x側首,看到宮門外飄過一抹紫色衣擺,想要追上去。 李副官一把拉住他,委屈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嗎?我以為你讓我把他留下來。哎,早知道今天這一出,我昨兒就不搭理他好了。你說現在我們怎么辦?眼看著陳尚書在那兒冰天雪地的跪著嗎?再跪下去,這膝蓋就要廢了啊?!?/br> 眼看著那抹紫色已經越走越遠,斷然是追不上了,白玉輝倒回幾步靠在宮墻上,徐徐說道:“他倆平日無冤近日無仇,同在官場,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能鬧開,擺明了是對人不對事。你覺得他們針對的是誰? ” 李副官脫口說道:“左丞相?!?/br> “嗯,還不算太笨。既然根結在左丞相,你說想要救陳尚書,要從哪兒下手?你不會天真到準備去御前跪著求情吧?”白玉輝分析道。 李副官瞬間臉紅,他還真打算拉著白玉輝去跪著求求情,看看能不能感動皇帝,免了陳尚書的責罰。 白玉輝嘆口氣說道:“你難道沒發現今天散了朝堂,就沒有見到你的頂頭刑部尚書大人嗎?” 李副官后知后覺道,“對啊,一直沒看見,他去哪兒了?” 白玉輝無奈的繞過李副官,緩步前行,“你去丞相府門口看看,說不定能遇到?!?/br> 走了幾步,回頭說道:“不過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去,于公于私,這件事你去都不合適。老實的回你的刑部把該做的班坐了,就算是給兩位尚書大人幫了大忙了?!?/br> 李副官抱著腦袋蹲在墻根,想來想去,終于想明白了點,自己這么跑去求情,確實不妥。 白玉輝,你果然是狐貍托生。 李副官在心底暗暗嘀咕。 第5章 事情過了三天,終于有了結果。 戶部陳尚書因為辦差不力,有負皇恩,被革職抄家,一家老小發配回了老家束城,此生不得入朝為官。 第二日,新任的戶部尚書便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眾人看到新任的戶部尚書皆是一愣,這明顯是右丞相的門客,竟然接替了左丞相麾下的戶部尚書一職。 這是光明正大在左丞相脖子底下掛了一根上吊繩啊。 只見左丞相依舊慈眉善目的站在左側首端,并無異色,甚至于在皇帝宣布新任戶部尚書之際,還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是……默許了? 朝堂的風云,真是變幻莫測。 終于寒冷的二月過去了,春天,就要來了。 春天是個萬物復蘇的季節,各種草長鶯飛,春意盎然,抽個閑暇之際出去踏個青,賞個春花,還是很不錯的。 送走了自己多年的酒友陳尚書,李副官郁悶了許久,連著半個月都沒有出去喝花酒,整日悶悶的提不起精神。 反常到待他熟睡之際,李夫人悄悄請了郎中來為他把脈,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隱疾瞞著自己。 郎中把完了脈象,看著睡相難看的李副官,笑道:“夫人無須擔心,大人許是近來有些勞累,加上心有郁結,并無大礙。吃幾副調節的藥就好了。若是想好的快一點,夫人可以帶大人出去散散心,郁結散開,這病就沒了?!?/br> 李夫人近來時長聽見李副官睡夢中老是呼喊陳尚書,心知李副官是為了陳尚書郁郁寡歡,稍稍放了心。 想到郎中說出去散散心能散去郁結,李夫人天一亮就帶了兩個丫頭去了白府。 不同于上次橫沖直撞,李夫人這次本本分分的敲了門,等來了通傳,才整了整儀容抬步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