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一進門,朱敬守就聽見侄子正哭得撕心裂肺,奶娘在旁邊哄,而沐青天罕見地沒有理朱厚照。 “這是怎么回事?”朱敬守沉步走過來。 奶娘剛想開口告狀,朱敬守直接把她轟了出去。奶娘心里不平衡,竟往仁壽宮去。 “照兒,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敝炀词匕参恐蹲?,抬頭用眼神詢問沐青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太子,昨日你答應過臣?!便迩嗵炜粗旌裾瞻涯樁伎薨櫫?,心里也不忍,可他不能一味去遷就和溺愛。 “照兒答應叔母什么了?告訴叔叔好不好?!?/br> “孤,孤嗝?!敝旌裾漳税蜒蹨I,賭氣瞪著沐青天,“孤沒忘,是孤錯了!” 說完,自己氣呼呼地跑走了。 孝宗去世后,朱厚照順理成章地繼承了皇位??伤麩o心朝政,寵信宦官劉瑾,整日與他們在“豹房”中嬉戲,以致后來平寧王和安化王叛亂。 太監劉瑾惑亂朝綱,為明朝的覆滅埋下了伏筆。 沐青天不希望朱厚照變成史書里說的那樣,所以盡心地教導他為君之道,希望能改變他。 昨天朱厚照和他約好,今天不去草場玩了,要留在書房里念書??傻搅藭r辰,沐青天去書房,連朱厚照的人影都沒瞧見,一問,又去草場了。 “他還小,正是貪玩的年紀?!敝炀词夭幻靼诪槭裁淬迩嗵鞂μ拥囊竽敲锤?,“皇兄和皇嫂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會讓他走上歪路的?!?/br> 沐青天不知道怎么解釋。明孝宗朱祐樘早逝,根本教不了朱厚照什么。 “這樣,明日我與你一起監督照兒,可好?”朱敬守說。 最終沐青天還是嘆了口氣,說:“是我急于求成了?!?/br> 太后聽說沐青天跟太子爭執,當即命人責罰了奶娘。 “上次的是哀家沒有計較,你還敢過來!” “太后饒命??!” 奶娘被宮人拖下去,大宮女說:“太后,這賤婢挑撥離間不假,可沐大人也并非無罪?!?/br> 太后嘆了口氣,說:“來給哀家揉揉?!?/br> “是?!?/br> “哀家的太孫想做什么都行,沐青天逾矩了?!?/br> 沒等沐青天跟朱厚照道歉,太后一紙令下,免了他伴讀的官職,讓他即刻出宮。 “難道都是天意嗎……”沐青天遙望著身后輝煌雄偉的宮殿。 朱敬守幫沐青天帶了道歉的話給朱厚照。 小孩子能記什么愁,朱厚照早就不怪沐青天了,還反省了自己,決定好好讀書給沐青天看。結果上次的爭吵卻變成了他們之間的最后一面。 “奶娘,沐沐呢?”朱厚照問。 “回殿下的話,沐大人出宮去了,不會再回來了?!?/br> 朱厚照失落地靠在奶娘懷里。 “沐大人不在,還有奴婢呢,奴婢會一直陪著殿下的?!?/br> 朱敬守又往東宮去了幾天?;氐酵醺畷r,臉色凝重。 “怎么了,是太子出事了?”沐青天緊張地問。 朱敬守搖頭,說:“是,也不是?!?/br> 朱厚照下定決心要學習,他眼神里的光不似作假??傻诙?,朱敬守總是會在草場發現和宮人玩樂的朱厚照。 就像是有什么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他,牽引著所有人。 沐青天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歷史,無法改變的歷史。就算他做再多的努力,歷史也會糾正到正確的軌跡上。 “不用擔心,照兒是個有主見的?!敝炀词負ё°迩嗵彀参康?。 “嗯?!?/br> “說起來?!敝炀词卣Z氣有些微妙,“本王好像忘了什么事情?!?/br> 正在青/樓喝花/酒的馬玠身子一顫。 “老爺,慶王府來信?!惫芗壹贝掖遗苓^來。 馬文升很疑惑,說:“慶王的信?” 他拆開信封仔細閱讀——通篇都是在講他的兒子馬玠,在最末尾才提到了他本人。 【馬尚書是不是太忙了,忙到都沒功夫來王府里坐坐?!?/br> 馬文升心里一咯噔,對管家說:“公子呢?” 管家很為難,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公子在蘭秀坊……” “混帳!”馬文升拍案而起,“才惹出這么大禍子,還敢去尋歡作樂!” “老爺息怒,小的這就叫人請公子回來?!?/br>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朱祐樘:你連你侄子的醋都吃?! 朱敬守:你連你弟媳的醋都吃?! 沐青天、張皇后:你們兩個都閉嘴吧。 第72章 宴席 翌日, 馬文升拎著不成器的兒子親自上門給朱敬守道歉。 到了慶王府,馬玠還哪兒有之前在街上調戲沐青天的氣勢,蔫兒得跟冬天韭菜一樣,唯唯諾諾縮在父親身后, 一句話都不敢說。 “王爺, 臣治家不嚴,才讓下人沖撞與您, 還請您見諒?!?/br> 朱敬守坐在主座上端起茶, 放在唇下輕輕吹了吹,完全沒有要理馬文升的意思。 皇兄看重馬文升,跟他可沒什么關系。 馬文升見朱敬守故意無視他們, 又把兒子拽到前面, 壓著他跪下,還從腰間抽了根藤條出來。 朱敬守輕笑:“本王當馬尚書是為何腰間別荊?!?/br> 馬文升一把年紀,還得為了兒子在朱敬守面前低伏做小, 實在是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