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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沒什么有價值的消息了,沐青天坐正身體,說:“兒子只是聽到有人在說‘自明里’?!?/br> 他想再從沐老爺這里套一點消息出來,沒想到沐老爺聽到他的話居然直接紅了眼睛,一抽一抽的,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旁邊的沐夫人也是拿著手帕擦眼淚,倆人就差抱在一起哭了。 “這自明里確實是苦了點,但爹會多給你點銀子,別委屈了自己?!?/br> 這頓餞行飯勾起了沐老爺對兒子的不舍,再想到自明里那種鬼地方,只覺得虧欠了兒子,越發心疼了。 結合隔壁和沐老爺的話,沐青天基本斷定這個“自明里”應該是個非常貧困的地方。 貧困好??!沐青天的眼里有了光,他最擅長的就是扶貧了,當年的小荷葉村一窮二白,現在也發展成了旅游景區,全是他一手扶起來的! “爹不必擔心!”想到能繼續扶貧大業,沐青天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一改之前的萎靡,像是打了雞血。 沐老爺被兒子的喊聲嚇了一跳,沒夾住丸子燙到了嘴皮,疼得嘶嘶抽氣。 “你,嘶,你愿意就好?!?/br> 一想到一個貧瘠的村子將會在他的手下煥發新生,沐青天就覺得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新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拜別了父母,帶著兩個小廝還有一個侍女,沐青天就坐著馬車上路了。 “王爺,那人已經出發了?!笨蜅I戏坷?,一個黑衣人正跪在地上向端坐在桌前的男子匯報。 “……” “王爺?”黑衣人半天沒有得到回復,疑惑地抬起頭。 “小七啊,你說現在是什么時辰?” “回王爺的話,卯時一刻,那人走得還挺早?!?/br> “既然是卯時一刻,你為何要穿夜行衣?” …… 沐老爺財大氣粗,寵兒子的名聲傳遍太倉州,愣是給沐青天準備了一架雙駕馬車,廂里還配了軟墊,用的都是蘇州上好的絲綢和棉花。一路上走走停停,白天趕路晚上睡客棧,生活起居又有小廝伺候著,除了無聊點,沐青天也沒受什么苦。 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勞其筋苦,要是穿越者過得都像沐青天這么舒服,那豈不是遍地都是穿越者了? 太倉州民安物阜,社會穩定,沐老爺做生意也不接觸外面的人,從不知曉這蘇州府轄下居然還有強盜。 等出了太倉州,進入官道,周邊就開始變得荒涼。 “福寶,還有多久才能到下一個鎮……里?”沐青天把頭探出車窗問道。 福寶一臉擔憂,說:“回公子的話,按這個速度,咱們今日恐怕是到不了秦安里了?!?/br> 到不了有人煙的地方,就意味著要風餐露宿。沐老爺在兒子臨行前也料到這種情況,給沐青天多準備了一些吃食,以便不時之需。 “公子無須擔心,福寶和福圓會保護好公子的?!?/br> 兩個小廝就近撿了一些木柴,從馬車上搬出一口鍋,又生好火,就等沐青天把干糧拿出來做些簡單的菜了。 沐青天看著只剩碎渣的布,欲哭無淚。我的好爹爹,你怎么不提前說,這些是準備要在路上吃的干糧??! 侍女和小廝也傻眼了,但是他們不能責備公子,公子也是不小心。要是公子因為這件事內疚了,他們也要心疼的! “公子,福寶這里還有一個包子,你吃填填肚子吧?!备殢膽牙锾统鲆粋€油紙包,里面是他昨天在上一個縣里買的包子。 “那你們呢?” “公子說笑了,奴婢怎么能跟公子相提并論?!笔膛纹さ匦π?,拿了包子在干凈的帕子上擦了擦,遞到沐青天手邊。 沐青天沒說什么,接過翠竹手里包子貼在已經被燒熱的鍋上,又倒了一些水在鍋底。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和火星噼啪的聲音。沐青天盯著篝火出神,思考著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 突然來到這個世界,突然做官,每一件事對他來說都是從未經歷的挑戰。在這里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這里不是現代法治社會,一旦走錯一步,就可能被投入牢獄受到各種折磨,甚至丟掉性命。 他記得,歷史上的明朝是一個復雜的朝代,錦衣衛東廠兩方爭權,貪官橫行?,F在是弘治六年,是明朝歷史上“弘治中興”的中期?,F在的明朝國泰民安,可誰能想到之后會發生什么?戰亂,饑荒,天災,任何一樣放在古代都是很難去解決的事。 為了生存,他必須在這里深深地扎根。 沐青天嘆了口氣,用木棍撥了撥下面篝火。 福寶福圓和翠竹的心都揪了起來。公子嘆氣了,公子為什么嘆氣,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嗎?是他們的錯,他們早就該考慮到這種情況,多準備一些干糧的。 “公子不要煩惱了明日我們可以在秦安里多留兩日?!备毎参康?。 沐青天有些感動,看著真情實感擔心著他的三人,覺得這個時代也不是他想得那么不好。 沐青天笑了笑,起身回到馬車上拿出一個茶壺還有四只小杯子。 “晚上天冷,都喝點熱茶暖暖吧?!?/br> 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驚訝的表情,在驚訝過后,翠竹更是一臉惶恐。 “奴婢們怎能與公子同食?!” 沐青天又把鍋里已經熱了的包子拿出來,放在手上呼哧呼哧吹著,快速分成了四份放在油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