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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爺托人,花了一大筆銀子給沐青天捐了個官,希望兒子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今天早晨,沐老爺就打算說這件事。 沐青天到前廳,先給坐在主座上的沐夫人沐老爺行了禮,然后再由侍女帶著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青兒,多吃點?!便宸蛉藠A了盤中最大的rou放在沐青天的盤子里。 沐青天真的很想吐槽,“青兒”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他不敢說,害怕這對夫妻識破他的身份,發現他們疼愛的兒子早就換了芯。 算了,不是“小青”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是是,多吃一點?!便謇蠣斝呛堑?,臉上的rou都堆了起來,擠出一群褶子在上面策馬奔騰。 如果能重來,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會碰那塊兒rou! 早餐吃完,沐青天打算像往常一樣繼續回房間里躺尸一上午,下午再去城里集上打聽打聽消息。結果沐老爺大手一抓,沐青天就被他固定在凳子上動彈不得了。 爹,好身手,老當益壯。沐青天人都僵硬了,掙扎又掙扎不開,也不敢惹事生非暴露自己,只能坐在黃花梨木小凳上,乖乖等著聽沐老爺吩咐。 “別緊張,你爹要說的是好事?!便宸蛉丝闯鰞鹤拥木o張,出言安慰道。 “是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說著,沐老爺就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紙捧在手里,就像是捧著圣旨一樣。 “自明里的里正辭官了,縣里推舉孝賢人去補位置。你猜怎么著?” 沐青天不想猜,他已經嗅到了危險。 “爹把你的名字報上去,咱家要出官老爺了!” 沐老爺和沐夫人都很高興。這事是瞞著沐青天去做的,畢竟捐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昨天下午縣衙門才派了人,把從崇明縣發來的沐青天的任書送到沐府。 說來也是巧,從前沒有太倉州的時候,這崇明縣的事是怎么都輪不到太倉州來管的,結果皇帝一紙令下,把崇明縣劃給太倉州管轄,這才讓沐老爺鉆了空子。 “可,可是爹,我不識字??!” 沐青天從二十一世紀來,學的寫的都是簡體字,對繁體字的認知只是會讀,但完全寫不了,更不知道古文應該怎么寫。他說明朝白話都說不利索,要是去做官,那不是沒幾天就要被問斬?! “我沐禹石的兒子,誰敢多嘴?” 任書都下來了,沐青天也不能不從,要不然整個沐府都會受到牽連。沐老爺看著沉默的兒子,喜悅的心情也一點點涼下來。沐青天是他的獨苗,他和夫人也傾盡了全部心血去寵這個孩子,從沒打罵過他,放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今天,沐老爺第一次對兒子發火。 “你知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他把任書往桌上一甩,還沒忘要避開兒子,別讓紙割傷兒子。 “等我和你娘都入土了,你要怎么辦!抱著這堆金子銀子坐吃山空嗎!” 沐青天一抖,把頭埋得更低了。他不擅長跟人吵架,一到這種時候他就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等別人吵累了就好了。 沐夫人心疼兒子,但沐老爺的話提醒了他。他們倆都不年輕了,沒幾年活頭,到時候兒子要該怎么活下去呢? “青兒,這次你就聽你爹一句勸吧?!?/br>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沐老爺鼻子一歪,氣得拂袖離去。 沐府的下人動作都很快,不到半天就給沐青天收拾好了行囊,也喂飽了馬,隨時都可以出發。沐青天拽了自己的一個小廝進屋子,拿出任書悄悄對他說:“這上面寫的什么,你給我說說?!?/br> 他甚至連任書都看不懂! 小廝苦著臉,說:“公子,你這就為難福寶了,福寶不識字?!?/br> 沐青天嘆氣,揮揮手讓小廝離開了。他不敢去問沐老爺,只能抱著任書苦惱發呆。 “自明,蘇……”沐青天努力辨認著上面的字,再轉換成自己的理解。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要去這個叫“子明”的地方做官,至于“蘇”和“南”是什么意思,他就兩眼一翻,一竅不通了。 “難不成是俸祿?”沐青天猜測。 下午的時候,沐老爺又來了一次他的房間。沐青天學乖了,點頭說自己會去做官。沐老爺欣慰地點點頭,決定一家人去城中酒樓吃一頓,就當是給兒子踐行。 “聽說自明里的里正辭官歸鄉了,這禍害可算是走了?!憋埑缘揭话?,沐青天突然聽到隔壁包廂傳來八卦的聲音。 “何兄有所不知,這里正可不是什么‘辭官’,他是逃跑了!” 沐青天伸長了耳朵偷聽著隔壁的對話。他們在談論的“自明里”好像就是他馬上要去的地方,說不定能了解些什么。 “跑?為何要跑,他在自明里不一直混得如魚得水嗎?這個魚rou百姓的惡官!”其中一人似乎對自明里之前的里正意見很大,話里都帶著氣。 “還能為什么,那位,那位啊?!?/br> “原來如此?!?/br> “只可惜了自明里的人,都快餓死了?!?/br> 兩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小,沒過多久就換了話題。沐老爺看兒子都快把身子貼上墻了,問他:“青兒,怎么了?” 沐青天額角微抽——您說您學什么不好,非要學沐夫人的稱呼來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