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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遠處,水麒麟也探出湖面,向這邊望來。 分明是一副再溫柔靜好不過的畫面。謝遙立在廊下看著看著,卻突然生出一股失落之感。他撫上心口,驚訝于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失落的感覺。 好像是少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東西。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回挽月門。 景陽仙長早已在水月鏡天等待多時。見謝遙回來,慌慌張張就迎了上去,急切而又擔憂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謝遙被他堵到橋上,一臉茫然,“發生了何事?” 景陽仙長顫顫巍巍地比劃了半天,抖著胡子道:“還不是穆葉那混小子!這幾日天天往惜花門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拋師棄祖,轉投惜花門下!” “那不挺好?”謝遙一本正經回道,“惜花門女修不少,穆葉呆在那里,不比整日看你這張老臉強多了?” “仙尊吶,你——”景陽仙長沮喪道,“我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啊?!?/br> 他道:“這臭小子不知怎么回事,看上了惜花門中的一個女修,聽說還是南平顧家的姑娘。整日往那里跑,罵不醒勸不住,真是丟挽月門的面子……” 謝遙一聽是這事,樂了:“原來你是為這事煩心???怎么,不高興見徒弟追姑娘?” “那倒不是,”景陽仙長道,“穆葉喜歡,我自是不會阻攔。只是這樣胡鬧確實不太體面,若是那顧家姑娘早有婚配,那這臭小子豈不是白費力氣?若是沒有婚配,那我可以知會穆家一聲,讓他們早點準備?!?/br> “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情,”謝遙笑了,“你倒是cao心不少?!?/br> “好了,知道了?!彼麛[擺手,輕松道,“不就想讓我幫你打探打探消息嗎?我替你跑一趟就是了?!?/br> 景陽仙長這才露出笑容:“那就多謝仙尊了?!?/br> 待景陽仙長走后,謝遙立在橋上,不知怎的就發愣起來。 話說那顧家姑娘,是不是叫顧雪迎? 可奇怪,他怎么會對這個名字這么熟悉? *** 夜色茫茫,水月鏡天靜謐無聲。謝遙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一輪彎月,不出意外地又失眠了。 他輾轉反側,捂著自己的心口低低呢喃:“怎么就這么疼呢?你到底在疼什么呢?” 白日里平安無事,可到了晚上就是說不上來的難受,心口鈍鈍的疼,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自從某一日他從一個荒誕離奇的夢中醒來,這種感覺就開始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謝遙發覺自己每回做夢夢到那個人,都會止不住地心痛,像是經歷了什么生離死別的事情,沉重而又壓抑。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會存在他的夢中,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謝遙捂著自己的心口,低落地想,是他前世欠下了什么債?或是犯下什么錯?債主或者冤主入夢尋他來了? 可到底是怎樣的債和孽,竟能折磨他這么深? 總不可能是情債吧? ……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忽然耳邊聽到一聲陌生又熟悉的呼喚:“師尊!” 謝遙被嚇醒了。 他從來沒收過徒弟,這句師尊是哪來的? 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幅畫面。如水般沉默卻又暗涌浮動的夜晚,同樣是在這里,他被一根鐵鏈鎖住手腕,慌慌張張地將什么東西塞進床底, “什么鬼……”謝遙抱著自己的腦袋,迷茫道,“這段記憶哪來的?” 他何時被鐵鏈鎖??? 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 沒人能給他答案。 想了想,鬼使神差般地,謝遙探頭看向了自己的床底。 不會真的有什么吧? …… 真的有。 “真他媽邪門了,”他跳下床,拉出藏在床底的,以前從未發現過的一個小木箱,還有一個微微泛黃的紙團。 木箱上了鎖,他先打開紙團。上面赫然寫了一句話—— 致—:昨日決絕之言非我本意,但世間難有兩全妙法。望君今后忘我,安康順遂,再無坎坷。 致字后面似乎還有兩個字,但被暈染的墨團遮住,看不清楚。 但最讓謝遙崩潰的是,這些rou麻的話好像真是他寫的。 可他對此一點記憶都沒有。 世上還有比這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呆呆站立一會后,謝遙將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上了鎖的小木箱。 開個鎖還不簡單嗎? 第二日一早,紀成碰上了急匆匆往外趕的謝遙。 “仙尊,你這是去哪?”紀成慌忙行禮道,“師尊說要找你有要事交代?!?/br> “就說我下山了,沒一兩個月回不來?!?/br> 謝遙抱著小木箱,頭也不回道。 他有很多事情要去確認。 *** 仙草村,言喚笑著和下學堂歸來的子墨打招呼:“子墨,今日先生又教了些什么?” 子墨放下書袋,跑過恭恭敬敬行禮道:“回jiejie的話,今日先生教讀了《孟子》?!?/br> 言喚看著這個身形已經與他差不多的少年,笑道:“好樣的,好好讀書,jiejie給你做好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