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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打算繼續下一個話題。身旁的江顧卻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你這是怎么了?”謝遙趕忙扶住他,問道,“怎么這么不小心?” “方才沒看清腳下?!?/br> 縱使江顧語氣冷靜,面上卻帶了痛色。謝遙似乎想起來什么,伸手撩起他的衣擺,果然見他的右腿小腿處滲出血來,應該是愈合的傷口崩開了。 “壞了壞了,”謝遙愧疚道,“見你正常行走,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還帶你走三千長階!” 江顧見他焦急,正想告知自己無妨。沒曾想謝遙自顧自地開始分析:“你這肯定走不了,反正御劍是不可能了,其實我可以背你,但我沒信心;我也可以抱你,但你絕對不愿意;我扶你吧,那你不還是得走……” 一條條路說出來又被堵死,江顧終是忍不住,道:“那仙尊到底是想說什么?” “不如我們今晚不上去了,在半山腰找棵樹睡一覺?”謝遙指著一旁的樹,試探性地問道,“你覺得這棵如何?” ……這主意實在是餿透了。 “仙尊自便吧?!苯櫚瓮染妥?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腿上還有傷。 “我就是提議一下,實在不行可以換嘛?!敝x遙急忙上去追,“哎呀你走慢點,別又摔著了!” 下一秒他的腳忽然被什么東西絆住,緊接著身體便控制不住地往前傾。而走在前面的江顧聽到背后響動,轉身想看看又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他就被謝遙撲倒了。 天空漆黑一片,四周寂靜無聲。子時已到,山下的泉清鎮開始燃放煙花,這是鎮上歷來的傳統,寓意恭送舊時,喜迎新時。一束束煙花升起,炸開,在夜色中碎成璀璨的星閃,映入江顧的眼中。同樣映入眼中的,還有趴在身上之人的那雙如水般瀲滟的眼眸,以及眼眸中怔愣的自己。 一瞬間,江顧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像煙花一般,炸開了。 他看見謝遙的眼里先是充滿迷茫,后來逐漸演變成詫異和驚嚇,再然后,他聽到謝遙道了一句—— “cao!是哪個王八羔子在石階上放東西絆我?” …… 謝遙掙扎爬起,走向被絆倒處,發現罪魁禍首竟然是景陽給穆葉擺的祈愿燈,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弟子將祈愿燈擺在了石階中間,這才絆倒了他。 “景陽這個糟老頭子,成天就知道臭顯擺!”謝遙捂著額頭齜牙咧嘴道,“摔死我了!” 他也不知道江顧這小子的胸膛怎么這么硬,撞在上面跟撞在石頭上似的,硬邦邦的,額頭差點被撞出一個包來。 此時江顧也已經起身,他斂去眸中的異樣,拍拍落在衣服上的灰塵,并未多言。 “你……沒事吧?”謝遙回頭看向江顧,又是愧疚又是后悔。人家因為他崩了傷口,又被他撞到摔在臺階上,再加上先前種種,這“新仇舊恨”累在一起,他怕是怎么補救都補救不回來。 結果江顧只是搖頭,淡淡道:“無事?!?/br> 謝遙微微松了口氣,正準備上前攙扶。那盞被他踢滅的祈愿燈卻突然爆開,隨即產生了靈力波動,效果就像有人動用了靈力。 二人徹底傻眼。 過了一會,謝遙秉持著不冷場的態度,捂著額頭尷尬一笑,道:“江顧,你若是沒喝過滄月師兄的烏云白,現下有機會了?!?/br> 江顧:“……并不想?!?/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收藏和評論,比心比心(手動波浪) 第18章 反面教材 挽月門水月仙尊,向來是門中仙長仙師們教育自家徒弟時,用來舉例的反面教材。 他們常常會在徒弟犯錯的時候痛心疾首道:“你們學誰不好,學什么水月仙尊?成天不干正經事!” 又或者他們會說:“滄月仙尊威嚴有度,皎月仙尊溫和守禮,哪一個不比水月仙尊強?你們怎么不學學這二位仙尊!” 而前幾天,水月仙尊帶著弟子江顧無視宵禁偷偷下山被罰禁足的事情一出,他們的說辭便更加有理有據:“瞧瞧!江顧還不算規矩安分?不照樣被水月仙尊帶壞了!” 不過此刻,他們口中“被帶壞的”江顧正在櫻花樹下鋪陳紙張,潛心練字。因為被禁了足去不了后山練劍,他索性直接把練劍的地點挪到了星長明居。無事就練練劍,累了就寫寫字,倒是看不出半分被禁足的煩憂。 濃墨在潔白的宣紙上暈染開,江顧沉思一會,“上善若水任方圓”七個字便落于紙上。他仔細看了看,發現當中又屬“水”字最佳。 水,水月仙尊。 江顧忽然想起那晚在花燈會上,鐘離好像喚出了水月仙尊的名字。不過他當時聽得不太真切,只是大概有個印象。 躊躇一會,他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謝”字,緊接著在后面寫下“姚”“瑤”“遙”“舀”等諸多同音字。 哪一個才是?他蹙眉。 “這個?!?/br> 一只手伸出,指向了宣紙上的“遙”字。江顧愣了一下,轉身一瞧,發現皎月仙尊不知何時出現,正笑盈盈地望著他。 “不知皎月仙尊前來?!苯櫥琶⑿埵掌?,低頭道,“弟子失禮了?!?/br> “見你練字練得認真,我便沒打擾?!别ㄔ抡Z氣溫和,并未過多詢問,只是道,“腿傷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