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隨即畫眉也是到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頭兒,你聽我說,我沒別的意思,我也不是幸災樂禍?!?/br> 宋陌竹看著畫眉一臉忐忑,“三個月而已?!?/br> 宋陌竹進屋關門前,看到了躲在門邊的時以錦,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立刻就躲進了房。 躲進門后的時以錦將宋陌竹剛才的對話盡收耳中,想著這三個月宋陌竹日子大概不太好過,更何況現在司刑處也還沒個廚子,眾人也都搭伙出去吃飯。 看來宋陌竹最近的荷包也是雪上加霜。 到了傍晚時分,時以錦正要磨磨蹭蹭地去找宋陌竹,想著他罰了俸,準備邀他一起吃個晚食。 她拉開門,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高然站在門口:“高大人,許久未見,不知高大人這幾日去了何處?” “別提了,”高然揮揮扇子,“我爹給我安排進了寶鑄局,也沒時間在外面閑晃。我這還是聽說有人被罰俸了三個月,特地來看看?!?/br> 說到后面,高然特地提高了聲音,高然的話音剛落,宋陌竹的房門就被他從里面拉開了:“你很閑?” 高然搖搖扇子:“總歸比你閑就是了,畢竟整天也就是跟銅錢打交道?!?/br> 時以錦聽了高然的話這才想起寶鑄局是何處,正是負責鑄造銅錢的管理處:“你之前對寶鑄局的事可是多有了解,這才去的?” “咳咳?!备呷活H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宋陌竹看著好友吃癟的表情,暢快地說道:“他就是去掛個閑職,寶鑄局真正做主的另有其他人?!?/br> 宋陌竹話音剛落,從司刑處就響起了一道陌生的女聲喊著:“高然——” 第55章 乾天通寶(一) 時以錦和宋陌竹都對突…… 時以錦和宋陌竹都對突然出現的聲音, 感到陌生。 反倒是高然聽到這個聲音,立刻跑向宋陌竹的房間關上門,臨關門前還說了句:“應該是來找我的, 就說我不在這這里?!?/br> 一個身穿明黃衣裙的姑娘突然出現在時以錦的視線里。 那姑娘見到時以錦便快步向她走來,爽朗地說道:“我一直聽說司刑處有一位女官十分擅長斷獄,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br> “姑娘謬贊了,”時以錦謙虛地說道, “不知道姑娘是……” “忘記自我介紹了,寶鑄局女官秦雪, ”秦雪朝時以錦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高然, 高大人是來了這里吧?” 時以錦聽了秦雪的自我介紹, 便知這人是高然的同僚, 她看向宋陌竹, 對于要不要出賣高然有些為難。 宋陌竹接收到了時以錦求助的目光,嘴上說著“不在”, 卻往房門方向看去。 秦雪自是意會, 嘴上說著“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實則輕手輕腳地靠近門邊。 她猛地一推門,就聽到里面傳來高然“哎喲”一聲的慘叫。 高然剛才正躲在門后偷聽, 沒有想到秦雪會突然推門,門正巧就撞上了他的鼻梁。 他捂著鼻子不情不愿地跨過門檻,從房里出來:“秦大人, 不知您有何貴干,還要勞您特地追到司刑處?!?/br> “你遲到不算,還要早退, 讓你熟悉的內容你都熟悉完了嗎?”秦雪數落著高然的樁樁“罪責”。 時以錦拉著宋陌竹退開幾步,看著高然一臉納悶的表情,小聲問道:“不是說高大人只是去寶鑄局掛個閑職?這秦大人是何許人?” 宋陌竹也輕聲回應:“秦大人是寶鑄局的一把手?!?/br> 時以錦這才恍然大悟,合著秦雪正是高然的頂頭上司,看來高然這次是遇到對手了。 高然一臉求助地看著宋陌竹和時以錦,眼神里還流露出一絲求助的目光。 宋陌竹和時以錦都背過了身,裝作沒有看到高然的表情。 等到秦雪說累了,這才對高然說:“走吧,請我吃晚食,我就今天的事當做沒發生過?!?/br> 剛才還愁眉苦臉的高然,一聽這話,立刻嬉皮笑臉地對秦雪說:“秦大人,你早點說呢,論吃我可在行著呢,走走走,大家一起,我請客?!?/br> 時以錦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四人閑逛著往酒樓走去。 秦雪和時以錦走在前面,宋陌竹和高然兩人落后一步,跟在兩人身后。 時以錦一心想著去吃飯,秦雪卻是在各個攤子上亂竄,一會兒看看珠串,一會兒看看胭脂,拉著時以錦在一一點評。 看了一圈,秦雪沒看到心儀的東西,她也覺無趣,便小聲問時以錦:“我聽說宋大人被罰俸了三個月是真的嗎?就因為還沒抓到那個姓陳的?!?/br> 時以錦沒想到上午才發生的事,下午就已經傳開了,輕聲“嗯”了一下算作是回應。 秦雪似是對這件事也格外上心:“我聽說你們司刑處在城門都安排了人,這人就是沒有出現,說來也是奇怪?!?/br> 時以錦心不在焉地回應了一聲。 時以錦覺得陳豐之突然像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是不可能,雖然發到城門的畫像是最擅長繪畫的楊晝畫的,但那份畫像最多與陳豐之也只有六成相似。 只要兩人進行簡單的化妝易容,就能蒙混過關。 也不知道之后這兩人未來還會掀起如何的風浪。 秦雪見時以錦一提到這件事,臉上就浮現出了肅穆之色,趕緊打岔:“哎,你看我說這干什么,我們去吃飯而已,不談這件事了。我覺得你們司刑處可比我們寶鑄局有意思多了?!?/br> “我覺得寶鑄局也很有意思,”時以錦幻想著銅幣出爐的樣子,“你可是跟人人都喜歡的銅錢打交道?!?/br> “那也就看看,我也不能帶回去,”秦雪往前蹦了兩步,背過身面對時以錦走著,目光卻落在身后的兩人身上,“還是司刑處好,沒有不做事的同僚?!?/br> 時以錦回頭看了眼宋陌竹,若論沉迷工作,大概是無人比得上宋陌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讓宋陌竹從探案中分心。 高然似乎聽到了秦雪的戲謔:“都請你吃飯了,你這張嘴怎么還不繞人?!?/br> “飯吃到了嗎?”秦雪問他,“既然還沒吃飯,我說兩句怎么了,再說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不做事嗎?” “你!”高然氣得打開扇子拼命地搖著。 時以錦看兩人又拌起了嘴,走到了宋陌竹的身邊說:“看來高大人未來在寶鑄局的日子不會太無聊?!?/br> 宋陌竹側頭看向時以錦:“你呢,你覺得在司刑處無聊嗎?” “不啊,”時以錦抬頭看向宋陌竹,“怎么突然這么問?” “那我呢,”宋陌竹停下了腳步格外認真地看著時以錦,“會覺得我很無趣嗎?” 時以錦也停下了腳步,她看宋陌竹目光灼灼,她的目光避開了宋陌竹的眼神,落到了他的肩頭:“宋大人挺好的,很照顧下屬,也不能相處……” 時以錦越說越輕,她想到當時在出云寺的時候,宋陌竹照顧她的點點滴滴。不由地也紅了臉。 宋陌竹看著時以錦略顯泛紅地臉頰,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們站那兒說什么呢,還不過來,飯還吃不吃了?!备呷灰换仡^,就兩人站在遠處說著小話,他和秦雪不知何時和兩人拉開了距離。 聽到高然的喊聲,時以錦搶先一步,紅著臉說了句:“來了?!?/br> 宋陌竹看著時以錦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時以錦走到秦雪身邊,就聽秦雪問她:“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時以錦用手捂了捂臉:“沒有吧,你別瞎說?!?/br> 走在后面的高然也一臉好奇地用扇子敲了敲宋陌竹的手臂,問他:“你跟時姑娘在說什么呢?” 宋陌竹睨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我不問了,你肯定又說是秘密?!备呷蛔R趣地閉了嘴。 落日的余暉灑在四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拖在地上,不知不覺地重疊了在一起。 - 幾個月之中,關于陳豐之的事情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而故復會則像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在這一個炎熱的夏天都銷聲匿跡,沒有給司刑處添一點亂子。 這一時的平靜,也讓時以錦感到一時無所適從,轉眼又恢復到了以前日常摸魚的狀態。 “jiejie!”圓圓的脆嫩的聲音在時以錦的院子里響起。 時以錦放下了手中的話本,到了小院里:“你怎么這么早就來過來了?!?/br> 跟在圓圓身后的奶娘,將一碗鮮紅的水放在了石桌上。 時以錦一見,立刻皺了眉:“這是什么?” “大小姐,那個點天灸的習俗您可是忘了,這不就是朱砂水,點在孩童額頭上,可以保佑孩童無病無災?!蹦棠锝忉尩?,“夫人叫我幫小小姐走個過場,小小姐卻吵著要讓您點?!?/br> “沒事,我來吧?!?/br> 時以錦從小拇指上沾了點朱砂水,往圓圓額頭正中一點,邊說道:“我們圓圓以后無病無災,一生順遂?!?/br> 時以錦一替圓圓點好,圓圓就臭美地跑到了時以錦梳妝臺的銅鏡前,照著鏡子說:“jiejie,我額頭上點了個紅點也很好看,以后我要常點?!?/br> “我們圓圓點不點都好看?!?/br> 聽著時以錦的夸獎,圓圓心滿意足地說道:“那我跟jiejie一樣好看?!?/br> 時以錦想著既然也算對圓圓特別的日子,就起身到房間里拿出了荷包,打算給圓圓一點零花錢,讓她去買點零嘴吃。 她將荷包里的碎銀子和銅板都灑在了桌上,看了看覺得也沒多少錢。 她還是從箱底里發出了之前藏著老夫人給她的小金瓜子,拿了一枚就當給圓圓留個紀念。 正當她拿起金瓜子,準備出去給圓圓的時候,從遠處看到桌上的一枚銅板似乎有些異樣。 她剛拿起來準備細看,就聽到圓圓在門外喊她:“jiejie,你是要給我什么大驚喜,這么長時間還沒準備好?!?/br> “這就來了?!睍r以錦拿著金瓜子出了門。 時以錦將金瓜子遞給了圓圓,圓圓滿心歡喜地接過,看了一眼:“jiejie,你就給我一枚啊?!?/br> “你個小貪心鬼,”時以錦點了點她額頭上點的朱砂,“還想要的話就憑你自己的表現來掙?!?/br> 正巧時浩在門外叫她:“姐,走了,再不走你去司刑處該晚了?!?/br> “來了?!睍r以錦應道,她想起了剛才還攤在地上散亂的銀子和銅板,將桌上的東西收到荷包里一起拿上,才和時浩一起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時以錦就將銅板拿出來在看,原本正背書的時浩見時以錦看得專注,也忍不住湊了過去:“姐,你在干什么,可是司刑處有什么新案子?!?/br> 時以錦瞪了他一眼:“胡說什么,司刑處太平了這么久,可別來新案子?!?/br> “那你還看的這么起勁?!睍r浩覺得無趣,又拿起了書本開始背著書。 時以錦卻將兩枚銅板遞到時浩面前:“你看這兩枚銅板有什么區別?” “顏色不一樣,”時浩不以為然,“這銅板用久了不都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