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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橋只覺渾身如棉,竟沒有絲毫氣力,甚至腦袋里都成了一團漿糊,身外一切都仿佛隔得很遠,遠在重山之外,只?!跸滤釢瓱o盡的疼痛,和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樣真切而清晰,汗水,自他額間溢出,低落在她發間,瞬間隱沒而去,肌膚貼近的無一絲距離,仿佛鴻蒙初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刻再也難分彼此。 他眸中足以毀天滅地的火光,此時仿佛被極力的壓制住,臉上的神qíng卻是狂喜而憐惜的,那樣狂喜,那樣憐惜。 唇間輕輕蠕動,低低呢喃兩聲: 『橋meimei,橋meimei......』 竟比那天籟之音還動人心魄。謝橋被深深蠱惑了,蠱惑的謝橋緩緩閉上眼,甘心俯首稱臣,抬手攬住他的頸子拉近,唇落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為了自己此時受的罪,為了心里莫名的委屈。 伴著一聲似歡喜,似痛苦的低吟,瞬間沉入另一番世界,歡愉伴著痛楚,渴望攀升極樂,苦短**,纏綿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真難啊,難壞個人,dòng房咋這么難寫捏,也不知道童鞋們滿不滿意,偶盡力了。 行家禮夫妻悄謀劃 風桃李花開夜,燭燒鳳蠟香燃麝,魚水喜相逢,猶疑是夢中。 謝橋清醒的時候,帳外已透出清淺的光亮,感覺身上并沒有想想中那么難過,只是雙腿之間,還有些絲絲縷縷的疼。 想動動,卻發現完全動不了,被身邊的男人緊緊圈在懷里,枕著他的胳膊,頭抵著他下顎,腿被這家伙夾在雙腿之間,像一個玩偶般,被抱在懷里,一動也不能動。 謝橋眨眨眼,夜里后半程的事qíng,迷迷糊糊記得不很真切,恍惚覺得好像兩人均沐浴換了衣裳。 想到此,微微低頭,倒是松了口氣,身上的小衣,穿的還算整齊,忽覺動靜,謝橋仰頭,正對上秦思明的臉,臉上的神qíng慵懶饜足而喜悅,眸中浮動著暖暖qíng,分外動人。 忽想起昨夜的事qíng來,謝橋臉一紅,用力推開他,轉過身朝向帳子里頭躺著,卻沒理會,她這一扭過去,反而露出脖頸后一大片□的肌膚來,烏黑如緞的青絲拖在枕上,映著羊脂般弧度美好的頸子,說不出的勾魂。 秦思明忽而qíng動,湊過去啟唇含住她玉白的耳珠,輕輕啃噬撩撥,大手探入鴛鴦錦被下四處作怪,謝橋這具身子青澀而敏感,那里經得住他如此手段的撩撥,不覺氣息開始急促起來,可秦思明的手反而停了,停在最尷尬的地方,低聲問: 『這里還疼不疼』 謝橋臉一陣通紅,回過頭來,用力推開他,閉上眼不想理他,秦思明低低的笑了,沒皮沒臉的湊過來低聲道: 『你昨個夜里那時候,可咬我作甚,還記得不,你咬的可狠了,你來瞧瞧,若是別人見了,我倒沒什么,恐要笑了你去的』 謝橋睜開眼睛,直直盯著他半響,是啦,自己竟糊涂了,還有個別人,也許這個別人,還不止一兩個。 想到此,忽覺從天降下一盆冰水,嘩啦一下,澆了個透心涼,緩緩闔上眼睛,臉上的神qíng越來越淡,心里也漸次冷了下來。秦思明微微一怔,不明白剛才還溫香暖玉和睦非常,怎的這會兒功夫,就又成這樣了。 秦思明撓著頭,想了一會兒,想來橋meimei雖穩重,卻畢竟年紀小些,總有些小xing子,再加上初初破瓜,身上必是不舒服,使xing子也應當。 想透了,便又湊過去低聲哄她高興,說了許多溫軟ròu麻的qíng話。 謝橋被他這個別人,說的仿佛在心里瞬間筑起一道大壩,任你說什么也蔓不過去,心里頭卻也明白,即便自己如何別扭,也改變不了現實,日子還得照過。 記得嫁前,父親不知倦煩的殷殷囑托,記得祖母攬著她在懷里,擔心之余,掏心窩子的那些體己話,姨母的金玉良言,不禁暗暗一嘆。 從今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人生的榮rǔ安穩,都必須依憑著秦思明這個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即便不愿諂媚討好,卻不能真的把他往外推,那豈不是愚蠢之極。 謝橋畢竟活了兩世,xing格中的可貴之處,就在于她能拎的清現實和夢想的區別,能理智的去面對,這點智慧還是有的,雖理智,深里想,卻也涼薄,就像一塊冷玉,想捂熱,必要千倍的功夫和真心才成。 謝橋見好就收,別扭了一小會兒就回轉過來,倒是讓秦思明心里更是喜歡的不行,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一面,使著小xing子的謝橋別扭嬌氣,卻更有一股子,不一樣的小女兒風qíng,一笑一嗔,均讓人從心里頭想寵著她。 遂更樂意去逗弄她,兩人你推我拉,半真半假鬧了一會兒,忽聽外頭的門開了,隔扇門外,魚貫進來一眾婆子丫頭,立在垂落的帳子外請安,報了時辰。 謝橋知道,今兒一早還要敬長輩茶,進宮去謝恩,等要緊事qíng,起晚了可要鬧大笑話,遂推開秦思明的大腦袋,白了他一眼,低聲道: 『還鬧,起來是正經』 秦思明呵呵低笑一陣,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謝橋臉一紅,也不理他,坐起來招呼人進來收拾。 丫頭攏起層層幔帳,何mama首一個進來,后面跟著端著洗漱家伙什的丫頭們,整整齊齊站在一旁,打眼一瞧自家姑娘和姑爺的形容,便知昨夜必是過的魚水和諧,肚子里的心,這才落在了實處。 巧月暖月兩人上來服侍謝橋洗漱后,坐在妝臺前,梳頭綰發。 何mama拿了今兒一早要穿的衣裳過來,搭在那邊架子上,謝橋讓小丫頭給她搬了杌凳,坐在一邊,才道: 『不是讓您老人家不要過來了嗎,前兒不還說身上乏的慌,越xing歇養著才是,我這里不用您費心也能妥當的』 何mama望了她一眼: 『那里真這般嬌氣,不過是那幾日著了寒,吃的又不對付,早就好了,橫豎我也沒什么事,過來瞧瞧,也放心些』 巧月笑道: 『mama是怕我們手腳粗苯,委屈了姑娘,才這樣巴巴的過來盯著』 謝橋笑了幾聲,忽然從鏡子里瞧見張mama從g上抽出一塊白絹,上面盈盈幾點梅花大小的暗紅色痕跡,jiāo給一邊的兩個嬤嬤,兩個嬤嬤眉開眼笑的捧著走了,禁不住臉一紅,卻又瞧見那邊秦思明的四個大丫頭服侍他穿戴的光景,說不出的親近自然,遂微微閉了閉眼。 秦思明那邊收拾妥了,便走過來看謝橋梳妝,側頭忽瞧見妝盒里擺著的那支蜜蠟芍藥花,伸手拈起來,沖著謝橋笑了半響,放回去又挑挑揀揀,尋了一朵胭脂玉的海棠花,拿出來遞到謝橋跟前: 『這一支好』 謝橋接過來看了看,倒是配自己的衣裳,便點點頭,秦思明聽她應了,仿佛做成了多大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親手替她簪在鬢邊,左右端詳半響,滿意的不得了。 倒是巧月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何mama瞪了她一眼,出去張羅早上的飯,謝橋卻瞥眼見后面站在不遠處的抱琴,臉色有些不好看,細白的牙齒咬著唇,瞧著甚是惹人憐,一雙眼睛也不怎么避諱的盯在自己和秦思明身上,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主意。 巧月自是也瞧見了,低低哼一聲,心說,昨個瞧著這丫頭就不是什么省事的角色,今兒瞧這樣,竟是明目張膽,露出她那點心思來,真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禁側頭打量姑爺,姑爺一點沒理會,一雙眼落在姑娘的身上,竟是沒挪開過一時半會,不禁好笑,也松了口氣。 謝橋心里頭計量,即便有別人,這個別人也不能是這個抱琴,這丫頭絕對不是個省事的主,還必要尋個機會,不著痕跡的發落出去為好,留在房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事,若是房里收了這樣的丫頭,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就別想消停了。 謝橋心里顛了幾個過子,不禁悄悄品度這四個丫頭,若論老實好轄制,那個入畫瞧著倒可,只不知是城府深沉故意為之,還是真就這樣規矩,還要再瞧些時日。 謝橋知道這四個丫頭從小伺候秦思明,qíng分自是不同尋常,要發落出去也不容易,需的尋個名正言順,說的出去的由頭才成,不然卻過不去眼。 再說秦思明的意思,她也知道的不甚清楚明白,論理,早聽說他和房里的兩個丫頭有事,便是那個入畫抱琴,可剛才她悄悄觀察他的形容,雖親近,卻又不像有過那事的樣子,倒讓謝橋疑惑起來。 偏偏這樣的事qíng,以她的身份無論如何不能開口,卻只得這樣猜來猜去。 秦思明停住腳步,牽起她的手問: 『想什么呢,這樣入神,竟是沒聽見我喚你,今日里瞧,meimei平日里的機靈氣,竟是少了一大半似地』 謝橋回神,見自己只顧想事qíng,前頭都要到正經的殿堂了,秦思明笑瞇瞇的打量她半響,低聲道: 『不用怕,有我呢』 便松開手,前行一步,謝橋低頭飛快的打量了自己一圈,見沒有不妥之處,才跟著他的腳步,拐過廊檐,邁進了門檻。 略略一掃,見今兒真真齊全,上頭安親王,老王妃,側面郡王爺,郡王妃,都是見過的,只右側椅子上懶散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謝橋不曾見過,見下首坐著方碧清,想來該是那位臭名昭著的世子秦思義了。 臉上一副酒色過度的形容,眼神中有明顯的驚艷,甚或帶著絲絲不怎么尊重的yín邪之光,令謝橋不禁暗暗皺眉。 方碧清身后規規矩矩站著兩個女子,都是婦人打扮,頭前一個謝橋很是熟悉,舊冤家,錢月嬌,這一晃竟是幾年不見,如今倒是讓謝橋微微嚇倒。 臉上的脂粉厚的幾乎看不清楚本來的眉眼了,穿著打扮雖說富貴體面,整個人卻說不出的憔悴,看上去那里還有十幾歲女子的明媚,竟是老氣非常。 后面的一個女子甚為妖嬈,眉眼輕浮,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人不舒服到了極致,謝橋忽想起剛頭廊外,看見的那兩個雙生丫頭,通身的風塵氣,竟是掩都掩不住,不禁暗暗納罕,安平王府,這樣的宗室府邸,怎么會容下這樣亂七八糟的妻妾,真真令人費解。 謝橋剛進來,方碧青就開始發難: 『我當是,弟妹兩口子太過恩愛,把這禮兒都忘了』 謝橋臉一僵,秦思明卻不卑不亢的接過話道: 『是我出門前,找不見一件要緊的物件,這才耽擱了些許時候,倒連累嫂嫂等,是弟弟的不是了』 他不過客氣,那里真晚了,老王妃瞟了方碧青一眼笑道: 『如今都成了親,還這樣毛躁的小孩子似地,以后有你媳婦管著,我倒是放了心』 丫頭們放下團花如意軟墊,夫妻兩個挨次敬茶,長輩們都一一給了見面禮,輪到秦思義夫妻的時候,謝橋便不用跪了,只微微曲膝,雙手奉茶,以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