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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小林道長,他就是說自己已經辟谷,周偉都是信的。 周偉一直覺得,林丘應當已經超脫了,這世上沒什么事能影響到他。 可今天,林小道長卻在他提到小白的一瞬間,極其沒有形象地跌了一跤。 再抬頭時,那雙亮到幾乎能冒出火光的眼睛直直看著他,看得周偉連扶人都忘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林丘那么少年氣的時候。 林丘自己爬起來后,又行了個正禮,把周偉嚇了一跳。 見他如此端肅的模樣,看著的確是有要事,這才帶他來了一趟。 林丘還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不知道周信士口中的‘溫白’就是您,后來冒昧看了一眼您的微信,這才確認?!?/br> 溫白了解了始末,給林丘倒了一杯水:“找我有事嗎?” 林丘低下頭,手指在水杯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周偉和溫白對視了一眼。 沉默一會兒后,林丘才輕輕抬眸:“溫仙長,您手上那個白玉葫蘆,是器皿吧?!?/br> 溫白沒說話,他心里有預感林丘會問這個。 “您也養小鬼是嗎?” 溫白沒回答他的問題,卻注意到了一個字:“也?” 林丘點頭。 見林丘視線在落在白玉葫蘆上,溫白道:“你能看得見?” 林丘搖了搖頭:“只是感覺?!?/br> 溫白想起陸征后來的確跟他說過,林丘五感異于常人。 “不用看了,它現在不在里頭?!睖匕状鸬?。 溫白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讓林丘眼睛一亮。 可下一秒,溫白又道:“但不是小鬼?!?/br> 林丘:“?” 溫白:“是小老板?!?/br> 如果非要說什么養不養的,那也是它養他。 畢竟他得靠小老板吃飯。 林丘愣了半拍:“???” 溫白笑了下:“不是小鬼,是陸征的靈物?!?/br> “陸征給了它靈識,養在身邊,很多年了?!?/br> 林丘這才弄清楚溫白話里的意思。 他聽鄭路說過,溫仙長和陸前輩之間不以道友相稱,溫仙長喊陸前輩老板。 “所以林道長剛剛話里的‘也’是什么意思?”溫白淡聲問,“你在養小鬼?” 林丘搖了搖頭:“不是我?!?/br> 他深吸一口氣:“是我師叔?!?/br> 周偉用手肘撞了撞溫白。 雖然他也是剛知道溫白手上那個玉葫蘆里頭住了東西,可知道是陸征養的靈物之后,就沒什么疑慮了。 但眼下看著林丘,聽著他口中那個“小鬼”,總覺得跟陸征養的靈物,肯定不是同一種東西。 “我怎么聽著怪滲人的?”周偉壓著聲音提醒道。 溫白不置可否,只看著林丘。 林丘極其不自在地掐了掐手指,眉頭皺得很深,最終說了一句:“溫仙長,我能冒昧問一下,您知道陸前輩養這靈物是用來做什么的?” 溫白一怔:“?”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也沒問過。 但猜著或許是時間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實在漫長,養個小東西解解悶,也熱鬧些。 溫白哭笑不得:“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林丘放下水杯,長嘆了一口氣:“因為我師叔養靈物的目的不純?!?/br> 溫白還來不及開口,周偉先驚了下。 “這種東西用得不好可是會反噬的,你們正天觀出身不該不知道這個道理?!?/br> 養鬼役靈的禁忌,修行之人應該再清楚不過才是。 周偉忙追問:“你師叔養小鬼來做什么了?謀財還是害命?” 林丘搖了搖頭:“都不是?!?/br> “他養來…吃?!?/br> “五年前,我們觀里接了一個工作,受擇業寺住持所托,替一個村子驅除水鬼?!绷智痖_始說起事情始末。 “那村子不大,就百來口人,常年住在深山里,不怎么與外界聯系,可村子地氣卻很充沛,山脈起伏,是個寶地?!?/br> “這樣的地方,即便真有邪祟闖入,也會被縈繞的地氣所傷,并不算棘手,我師父又算出那邪祟在村子東南角,已是強弩之末,氣息很微弱,便派了我的師叔去?!?/br> “等等,”聽到這里,周偉出聲打斷,“你師叔?跟你師父同輩分嗎?” 林丘:“嗯?!?/br> “那為什么對付這種強弩之末的邪祟,還要你師叔出手?隨便派個弟子不就行了嗎?” 林丘頓了下,才小聲道:“說來慚愧?!?/br> “我師叔雖然輩分高,但…缺了一點修道的善根?!?/br> 林丘沒直白說,但溫白和周偉都懂了。 這意思就是說,林丘這師叔輩分雖高,但天資不行。 “你師叔道號…不是懸德吧?”周偉表情變了變。 林丘:“周信士見過我師叔?” 溫白也看著周偉:“?” 周偉悻笑了下,偏頭湊在溫白耳側,道:“我還真見過?!?/br> “不過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br> “那時候正天觀剛要選新觀主,老觀主好像意屬懸機道長,也就是林丘道長的師父,現在的正天觀觀長?!?/br> “但這個懸德道長可能也有意向,沒去找老觀主,倒來了我家一趟,不知道要我爺爺幫他做什么,我爺爺沒肯?!?/br> “當時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我正在院子里玩,被嚇了一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