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猊烈也就這么靠在門口看著他。 看得出來他方從外頭回來,還未換上常服,一身白蟒箭袖,頭束著紫金冠,?姿態舒展,?許是看出了什么問題,他皺著眉,微抿著唇,?支起一只纖細冷白的手來,?虛靠著唇,?微微磋磨著手指,像是入了神。 在嶺南的一年復一年,?他都是如此,有條不紊地處理事務,溫和地安撫著眾人解決一個個疑難沉疴,?那樣孱弱的身子,卻是整個王府的依仗。 然而正是這樣的人,昨夜卻抱著自己的脖子,因被不曉事而哽咽,因陌生的情·欲而驚慌失措,純白的似一張無暇的白綢。 ——他連自己的快活都不知曉。 猊烈的心肝又開始疼,不知是疼他的純,還是疼自己那般輕易又粗莽地鑿破他的天真。 李元憫執筆粗粗寫了幾字,便丟了卷宗在一側,正要拿起另一卷,余光看見有人站在門口,抬眸一瞧,唇角立刻浮起溫柔笑意,似春回大地百花綻放。 “阿烈,你回來了,怎么都不發聲音的?!?/br> 他的面上又帶了幾分孩子氣,比自己大三歲的人,卻在自己面前總這般帶著幾分稚氣,自打他侵染了他的純白,這樣的毫無芥蒂的依賴好像又多了幾分。 猊烈緩步走到他面前,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懷里。 眼前人便有些慌亂:“有人呢?!?/br> 猊烈輕聲道:“沒,都被我遣走了?!?/br> 李元憫便放心讓他摟著,看了一個多時辰,到底是有些倦了,腦袋微微發沉,午后熱浪陣陣,但都被擋在書房外,水車徐徐送來的若有似無的涼風讓整個屋室都平和下來。 猊烈很自然地低下頭去,嗅了嗅他的唇,用鼻尖輕輕撥弄著那豐盈馨香的粉色唇瓣,微微蹭了蹭,然后吻了上去,享用他的團軟甜蜜。 許久了,李元憫才喘著氣輕推開他,后腦勺無力地靠在梨花木太師椅的椅背上,他眼里含著水,又帶著些溫情脈脈,粉唇已染上了殷紅,水潤光澤。 他摸著猊烈帶著些硬茬的下巴,就這么溫柔地看著他。 猊烈忍不住低頭,又去吻他。 “殿下,”猊烈親吻著他,冰冷的眉眼融化,有著眷戀,有著寵溺,還有幾分不自知的狂烈的獨占欲,他輕啄著他的唇。 “昨晚……” 窗前的九鶯金鈴被暖風拂過,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角墻上飛來一只碧翠鳥,嘰嘰喳喳了幾聲,又往遠去嘩啦啦飛去。 李元憫的臉已經紅透了,他眼中的水光更甚,只輕輕地抬著鴉羽似的漆黑眼眸,顫顫地看著猊烈,呼吸微重:“當真?” 這幅樣子真叫猊烈的心肝都給摧碎了。 “真的,沒有害病?!?/br> 他將這個天真的心肝輕輕地,寶物一般一樣壓入自己的懷里。 “殿下,是我讓你快活了?!?/br> *** 轉眼間便到了七月中旬,嶺南的天氣愈發的炙熱,今年尤甚。 因著聳人聽聞的傳言紛紛,街上的人煙比起往日更加稀少,午時一過,青石板道上除了幾條吐著涎舌的野狗,幾乎不見人的蹤影。 自春末以來,倭夷異動頻頻,便是屠村這樣駭行已是連續發生了三起,嶺南地處偏遠,消息滯后,若非命官奏請,朝廷自是一概不知,巡臺府除頒布宵禁令外,別無其他應對,連郡守軍都不曾出營守備,另一邊時不時又傳出倭夷燒殺搶掠的惡行,一時間人心惶惶,夜里難安。 周大武跳下了馬,將韁繩交給小廝,便匆匆踏進府門,他水都未來得及喝上一口,便疾沖到議事廳。 李元憫已在那兒候著了。 “如何?” 周大武啐了一口,“倭夷又燒了一個村,如今四處人心不定,有些人少的村更是沒人敢待,舉家搬遷,只留下孤寡老者,要么等倭夷來,要么就是餓死……” 想起了今日所見,周大武不由地目露憤恨,“這該死的蠻夷!” 李元憫皺了眉,如今四處興修水利,民生漸興,卻不料,倒變成了倭夷眼中的肥rou,頻頻遭到倭夷的侵擾。 嶺南地廣人稀,即便如今猊烈帶著各族長四處組建民兵自衛,畢竟人丁稀少,且青壯年匱乏,自是顧不及這般廣袤土地的各個角落,說到底,還是要郡守軍出面方可震懾一番。 李元憫思忖片刻,道:“袁巡臺那邊怎么說?” “哼,幾個邊遠村子的死活哪里入得了巡臺大人的眼睛,他如今正忙著點銀子呢?!?/br> 李元憫揉了揉眉頭,嘆了口氣,“我今夜去一趟巡臺府?!?/br> 當夜,李元憫便遞了拜帖去巡臺府,待他從巡臺府匆匆出來,面上已是帶了幾分薄怒。 周大武心知自家這位主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若是這般,定真是怒極了。 周大武料想得不錯,李元憫本想游說袁崇生出動郡守軍,那廂推倒是脫得干干凈凈的,只簡單地將事件化作兩地邊民的糾紛,更不準備派兵防衛。 李元憫自是知道為什么,駐兵巡防須得大量的餉銀,如今,他忙著斂財,又豈會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鄉民人命投入大量的銀錢,念及他方才風輕云淡的態度,李元憫不由緊緊握住了拳頭。 剛回王府,李元憫便立刻派人去請了戚族老前來。 夜,巡臺府。 袁崇生闔上了面前的冊子,嘴角一扯,順手丟在桌案上,笑道:“你幫我擬張書信送去京里,告知娘娘一切但請安心,莫說八萬兩,便是十萬兩亦不在話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