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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他一個糙漢子,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紅著臉不知所措。 念及往事,嘴角不由帶了笑意,一時忽視了眼前之人,差點便撞上了。 他一抬頭,猊烈支著長棍,下巴朝著練兵臺一擺。 周大武不由嚯的一聲,心道這是破天荒來找他切磋了么。 自打這小子十三歲將他挑下馬,便未曾找過他了,周大武心下稀奇。 “你確定?” 話音未落,猊烈已疾沖上來,三兩招便將周大武狼狽地逼至兵·械架旁,氣得他啐了一口,甩開肩上的衣物,順手從架上摸了根長棍出來,迎身而上。 片刻功夫,伴著沉重砰的一聲,周大武連人夾棍摔在地上,他齜牙咧嘴的摸著尻部,又聽得眼前人冷喝一聲:“再來!” 周大武咬咬牙,撿了棍揉身而上,然而這次更快,他連人還未瞧清,便又飛了出去,未等起身,一陣勁風,粗長的棍子猛然橫在他面前,堪堪停在他鼻尖前方半寸的位置。 周大武又痛又怒:“你這小子埋汰人是不是!” 他罵罵咧咧站了起來,揉著臀上的痛處,一瘸一拐的,他怎知幾年時間沒有交手,這小子竟進益到如斯恐怖的地步,好歹他無論在京城或是嶺南也算排的上號的高手,在他面前卻與稚童無異,心下暗自生羨,又氣他作弄:“您小子厲害,往后找別人開涮!爺沒空理會你這廂!” 猊烈收了棍,直直站在他面前,并不解釋,只沉默不語。 周大武揉了半天終于緩過來,心里驀地嚼摸出不對勁來,這小子何曾有過這樣的時候,一張生人勿進的臉居然有幾分欲言又止。 這些年相處下來,周大武多多少少了解一點他這沉默寡言的悶葫蘆性子,略略一凝思,知他約莫有事找自己,當下圈了手指,作酒杯狀往嘴里一倒,“有事找我?” 果然,眼前的悶葫蘆立刻收了長棍。 周大武心里嘆了口氣,心思,這十八歲的臭小子當真是別扭,要找他說事,不直接開口,倒上來先給他打一頓,若非了解幾分他的性子,少不得梁子就結下了。 心內嘈啐一番,搖了搖頭,搭著他的肩,“走吧,街西那里開了個小酒館,咱去瞧瞧?!?/br> *** 酒足飯飽,周大武哼著小曲兒便往自家走去了,剛踏入院門,撲的兩下,一左一右兩條腿便被抱住了。 是他的一雙兒女,大的均哥兒才四歲的年紀,小的容姐兒剛過了一歲的年紀,兜著個虎頭涎搭子,走路踉踉蹌蹌的,甭提多可愛了。 周大武滋溜了一下嘴,蹲下去將一雙兒女帶入懷里。左右各親了好大一口,一旁慈眉善目的婆子上來,眉眼帶笑。 “是大爺回來了?!?/br> 聽聞外面的動靜,中堂的門簾一掀,走出來了個干練俏麗的女子,面上帶了嗔怒:“還好意思回來,當這兒是你家沒有?” 周大武面色一緊,忙將手上的容姐兒交給婆子,走上前,涎著臉哄慰:“當,怎么不當,這不是被猊烈那小子拉去吃酒了么?” 江氏嗤了一聲,“說謊也不帶眨眼的,你們那總掌大人獨來獨往,冷得像塊冰似得,還主動約你吃酒?真當老娘是傻的么!” “哎??!騙我娘子教我口舌長瘡,腳底流膿!”周大武連聲討饒,一邊將妻子往門里帶,一邊眉上帶了幾分神秘,“你道那小子找我問什么事情來了?” 周大武拉著江氏的手,低頭悄聲說了幾句。 江氏面色一紅,吃驚道:“真的假的?” 周大武笑:“這是鐵樹開花了,這小子,居然不知道在哪里藏了個心肝,我還當他不食人家煙火的呢!” 嶺南地區民風開放,男女大防自沒有那般嚴苛,男女有意私下往來的比比皆是,倒也不奇。 江氏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帶著幾分嗔,許是酒后酣暢,又或者被那看似冷心冷情的小子的問話勾起了幾分燥火。 他扯了扯江氏的袖子,面上嬉笑著:“娘子,咱們可好幾日……” 話音未落,當下哎唷痛叫一聲,摸了摸手臂,訕著臉迎上去,“嬌嬌,你又何苦對夫君如此?!?/br> 四處瞧了瞧,婆子已帶一雙兒女去后院午歇了,當下不由分說按了房門。 門內當即傳來江氏的幾句笑罵,瞬間又被堵住了話。 院內柳樹依依,熱浪浮動。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狗血八點檔再提前。 ————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琳小冉?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nan?4個;商商、肖土豆人間絕色、凨矷?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君莫辭?100瓶;條絨?21瓶;諗苑、唔、99%?20瓶;薜蘿藏虺?14瓶;莫言流觴?10瓶;親吻月亮的鳴子、水煮牛rou?5瓶;鄭倉鼠的Le心set患者?、凌波薇步?1瓶; 第30章 烈日炎炎,?日頭吐著火舌炙烤著大地,坊市時令已過,街上販夫走卒都少了很多,?到了午后,街巷幾乎不見人影,?有著夏日特有的倦懶。 猊烈看了看廣安王府的匾額,目色幽深,?緩步走了進去。 他徑直去了后院書房。 書房的門檻處,?擺著一個半人寬的淺口盆,里頭裝了冰,?一旁的水車催動扇葉,?正徐徐地往書房內送著涼風。 許是水車的聲音蓋住了他的腳步聲,?在書房中翻閱公文的人并沒有留意到他進來。